《没有沙鸥 没有水》缦缦

3、第 3 章

　　没有沙鸥
　　一
　　“琥珀！”一个清俊的少年站在岸边，冲着蔚蓝的海水大声呼喊。
　　平静的海面忽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水中一跃而起。
　　“琥珀！快过来！”少年的眸子中溢满兴奋，朝着那个身影挥动着手臂。
　　“怎么了，云顷？”声音在身旁的一块礁石后响起，一条金发碧眼的人鱼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你看！我给你带来了礼物啊！”少年摊开手，手心中赫然躺着一朵粉嫩的花，“这是樱花。很漂亮吧！”
　　琥珀接过花朵，捧在手心里，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那花瓣有一些褶皱，透出桃红色的花汁，却仍散发着清爽的淡淡的香味，她把它握在掌中，似乎感受到了花瓣上他手心的余温。她笑得花枝招展的，在水中不停地旋转。
　　“琥珀，长大以后嫁给我好吗？”云顷的连上泛着红晕，声音不响，却足够让她听到。
　　“我不要。”她嬉笑着看他，心中幸福四溢，“海里多好啊，我才不要到陆地上去呢。”
　　云顷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迈入水中，想要到她的身边去。可脚底一滑，他跌入了深海中，猛烈地拍打着水面。他忘了，他不会游泳。
　　琥珀赶忙将他托起送回岸边，趴在他身边温柔地看着他：“云顷，以后别再那么傻了。我注定是你的新娘。”
　　“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因为要娶你才喜欢你的，是因为喜欢你才要娶你的。”他带些稚气的脸上露出固执的笑容。
　　琥珀温柔地笑着，退入海水中：“云顷，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想要嫁给你。”
　　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转瞬，琥珀已是十七岁的妙龄少女，而云顷，已戴上了王冠。
　　“琥珀啊琥珀，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呢？”云顷随意得在岸边坐下，望着水中与姐妹追逐嬉闹的小人鱼公主。
　　琥珀听到了云顷的声音便回眸往岸边看去，正对上了他略带邪恶的笑容和温柔如水的眼神，脸上不由的有些炽热。
　　姐姐们看着这场景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等到琥珀成年的时候，她的鱼尾就会化成双腿，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娶她了。”
　　云顷托起琥珀羞涩的脸庞，深深地吻下去：“琥珀，你要等我，一年之后我就来娶你。”
　　三
　　云顷离开几天了？琥珀倚着礁石，注视着水中自己的鱼尾。还要几天，我才能拥有人类那样的双腿呢？
　　姐姐们告诉她，云顷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征战，只有胜利了才能回来。她们拿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他留给她的礼物，一块琥珀。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颗琉黄色的珠子，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只小虫子。这就是琥珀么？那传说中的珍奇的宝石？她嘟着嘴想。她不喜欢虫子。
　　“琥珀代表着永恒。”母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抚着她金丝般的秀发，“云顷肯定是想告诉你，他对你的爱是永恒的，就像这颗琥珀一样。”
　　永恒么？琥珀凝视着这颗琉黄色的小珠子，灿烂地笑了。
　　“琥珀！琥珀！”琥珀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母后和姐姐们正围着她，脸上透露出兴奋的表情。“琥珀，看看你的尾巴。”
　　她突然感觉尾巴微微有些疼痛，似是硬生生地被扯开。
　　“我的尾巴…”她先是惊讶，随后开心的叫起来，“鳞片开始脱落了！我，我快要变成人类了！我快要有自己的脚了！”
　　“琥珀，云顷明天就会回来了。明天，他就能娶你了。”母后的目光温暖祥和。
　　明天。她的手中紧握着那颗琥珀，笑容似粉红的樱花，幸福地在两颊绽放。
　　四
　　“琥珀，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新娘。”当最后一片鳞片褪去，姐姐们娇柔悠扬的歌声在四周徘徊，云顷站在岸边，执起她纤细嫩白的手。
　　眼泪夺眶而出，她终于能真实地触碰到他了。他的手白净修长，带着一丝温暖，炽热直逼心脏。她想握着他的手，永远都不想再放开。云顷，喜欢你，云顷。她在心中默念着。
　　“琥珀，愿意嫁给我么？”华丽的宫殿，神圣的牧师，飞舞的白鸽。她被幸福包围着，一阵一阵的暖流冲击着她的心，她是那么幸福。
　　我愿意。她的嘴唇微微颤动。
　　“不！云顷！你不可以娶她！”时间定格，乐曲戛然而止，周围出奇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宫殿的门口。一个女孩。淡咖啡色的头发柔软地垂在肩上，明亮水灵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云顷。她毫不畏惧众人的眼光，“云顷。你说过，你想要娶的是我。”
　　心中巨痛蔓延开来，她慢慢地转头，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看着云顷，他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种异样的色彩，她无法理解。
　　“琉璃公主。你是我国的贵宾，请你自重。”最终打破僵局的是老皇后。她高高地坐在金殿上，目光凌厉。琉璃的眼泪一瞬间倾泻下来，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琥珀站在云顷身旁，深深地看着他，他的手指因紧握而不住颤抖，嘴唇被咬得惨白，有一刻，他似乎是想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抱住那个娇弱的女孩。她就在他的身边，却渺小得像一粒尘埃，在他的眼里找不到她的身影。
　　琥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接下来的婚礼仪式的，她的心灵空洞而迷茫。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他的眼眸，他的脸庞都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却渐渐模糊。
　　只是一年，他已爱上别的女人，那么她呢？她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