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明六月

14、第 14 章

　　梁雯雯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何远奇乖巧躺在床上，就连姿势都是标准的平躺。

　　“我结束了，你去洗吧。”

　　梁雯雯擦着半干的头发，想起他手缝针，又补充道：“用我帮忙吗？”

　　“我自己可以。”

　　何远奇迅速起身钻进卫生间，就连梁雯雯的脸都不敢看。

　　“忘奇，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你有不方便就叫我。”

　　“好。”

　　梁雯雯得到肯定答案才放心，今天已经很晚了，她简单护肤就准备休息了。

　　何远奇刚从卫生间出来，梁雯雯就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快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何远奇的脸迅速变红，“有点热，我出去一下，不用等我。”

　　梁雯雯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好似明白了什么，顿时感到有些好笑，没想到一个敢在她婚礼上向她求婚的人，竟然害怕和她待在一个房间。

　　梁雯雯没有追出去，她觉得何远奇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可是她等了又等，二十分钟过去了，何远奇还是没回来。

　　她拿起手机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这个时候酒店外面突然响起了吵闹声。

　　“我儿子丢了，他不知道跑哪去了，快给我看监控。”

　　“女士你不要着急，我没有看到有孩子离开酒店，他一定还在酒店里，我们这就调监控查看。”

　　“我儿子十五了，他现在长得比我都高，不过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你们快帮我找啊，他要是丢了，我也不想活了。”

　　梁雯雯打开门就看到一名中年妇女焦急地和酒店前台说着什么，因为吵闹声音过大，很多客人都打开房门查看，梁雯雯本来不打算凑热闹，但是女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她只好也向前台走去。

　　“女士，监控显示你儿子是和这位先生在一起，他看起来不像是被胁迫，你可以安心了。”

　　梁雯雯刚过来就在监控器上看到何远奇的身影，监控里他和一名少年恰巧遇到聊了几句，没有一会两人就齐齐消失在监控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去了天台。

　　“他怎么回来了，这个精神病不会对我儿子做什么吧？”

　　中年妇女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快，帮我报警，他可能会伤害我儿子，不对，他脑子有病，肯定会伤害我儿子。”

　　她拼命向天台上冲，给前台都弄蒙了，只好依言报警。

　　梁雯雯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女人熟悉了，高中时候她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女人，她是何远奇的妈妈。

　　天台上，何远奇和一名少年坐在一起，两人之间距离至少三十厘米，看起来并不太熟悉。

　　何宏扬：“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何远奇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不该跟我来这，你……妈妈会担心。”

　　“哥，她不止是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我知道她对你不好，但是老师说过天下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她只是……”

　　何宏扬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眉头都皱的老高。

　　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但是何母就做到了，她自从何远奇确诊双相后就慢慢放弃了他，后来有了何宏扬后，更加对他漠视，后来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更是直接将他送出国，整整九年不闻不问，就像根本没生过这个儿子一样。

　　何远奇：“这些事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该管的，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刚起身，一道身影就跑了过来。

　　啪，何远奇被打的头都偏过去，嘴角留下一丝鲜血。

　　“妈，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打哥？”

　　何宏扬震惊地挡在何远奇身前，语气里满是埋怨。

　　“你过来。”

　　何母脸色阴沉，一把就将何宏扬拽到身后。

　　“何远奇，我告诉你，没把你送精神病院里就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要是对你弟弟犯浑，我不介意将你送到医院里。”

　　“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一辈子待在国外不好吗？回来就绑架你弟弟，你要做什么啊？你是不是要报复我？何远奇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就是生下你这个拖油瓶。”

　　“够了！”

　　梁雯雯站在何远奇身前将何母推开，“监控你没看吗？是你儿子跟着何忘奇来天台的，他没有绑架他。”

　　“儿子得病就放弃他，你还有什么资格当母亲？”

　　“今天我不打你，不是因为我怕你，你可以不当长辈，我们却不能不做晚辈。你好自为之。”

　　梁雯雯拉着何远奇的手就要离开。

　　“你是高中时期的那个女孩？”

　　何母上下打量她，冷哼道：“高中就学会用狐媚手段勾|引人了，现在看来技艺见长，不过你努力用错方向了，何家的家产绝对不会留给一个精神病。”

　　何远奇挣脱开梁雯雯的手，突然走到何母面前。
　　“向她道歉。”

　　何母被他狠厉的眼神下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来，你可不要……”

　　“我要你向雯雯道歉。”

　　何远奇步步紧逼，“从小到大你是如何对我的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你没有资格诋毁雯雯，既然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我要是失手杀个人，应该可以免除刑|法吧？”

　　何母脸都吓白了，她颤颤巍巍地说道：“我……我道歉。”

　　何远奇淡淡看了她一眼，二话没说拉着梁雯雯就离开了。

　　何宏扬是自愿跟何远奇走的，整件事是一个误会，警|察了解情况后很快就离开了。

　　房间里，梁雯雯没有说任何话，她只是紧紧抱着何远奇，用自己的方式给他安慰。

　　何远奇拍了拍她的背，“不用担心我，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对我的，我早就习惯了。”

　　高中时期，她只是知道何远奇的家庭有些问题，但是她不知道他每天每日都是面对这样的母亲，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就留了下来。

　　“明天我们去找你之前的精神科医生，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第二天梁雯雯被救护车的声音吵醒，何母带着一队人闯了进来。

　　“他就是我儿子，高中被确诊双相，现在有伤人意图，你们快把他关到医院里去。”

　　她话音刚落，这群人就开始拿出镇定剂准备给何远奇注|射。

　　“喂，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再乱来我要报警了。”

　　梁雯雯拦在前面，但是显然她一个人在一群人面前是苍白无力的，很快她就被推开。

　　“你们住手，我是他的合法妻子，没有我的同意，你们将他绑到精神病院是犯法。”

　　她此言一出，其他人的动作有了停顿，他们只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并不想做犯法的事情。

　　何母立刻说道：“我是他的母亲，是他的第一监护人，你们还不快动手！”

　　一时间小小的酒店房间乱成一锅粥，除了梁雯雯以外所有人都七手八脚地想要将何远奇带走。

　　何远奇一直没有说话，他看着满屋子里的人就像看着一出闹剧。

　　“雯雯，你过来。”

　　他将梁雯雯拉到胸前，“我的症状很轻，是可以不住院治疗的，他们就是带走我也没关系。”

　　梁雯雯拼命摇头，“可是……”

　　他看了何母一眼，“我们不是就来云城治病的吗？精神病院更权威，我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

　　他拿起梁雯雯的手机，将一个地址输入到她手机里，“这个是我从小到大一直看的医生，你有疑惑可以去找他。”

　　梁雯雯还要再说，何远奇却将她拉到身后，“不用麻烦了，我和你们走。”

　　何母笑了，脸上满是得意。

　　何远奇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你昨天说错了，你没有生下我。”

　　“你在说什么？”

　　何母一脸震惊，但是她看到何远奇嘴角的微笑，她知道她中计了。

　　何远奇亲生母亲疯了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婴儿，绝对不可能知道身世，他在诈她。

　　何远奇满意看到何母的表情，脸上是如释重负，一直以来压在身上的重担卸下了。

　　天下没有母亲会对亲生孩子如此决绝，如果有那么只可能不是亲生。

　　想到自从有记忆的时候，他听过若有若无的消息，一切似乎有了解释。

　　雯雯一直跟着他从酒店走出来，看到他坐上救护车，本来很担心的她看到何远奇脸上的笑意，突然就放心了。

　　还好他没有因为何母的做法伤心，要不一个精神病患者放弃希望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是明白的。

　　忽视掉酒店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梁雯雯一刻没有耽误地打车去手机上的位置。

　　那是一家小型私立医院，她在挂号处预约，发现为何远奇看病的吴永新医生号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以后，她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吴医生，今天食堂有红烧肉，你还不快去。”

　　“我正打算去，忙了一上午累死了。”

　　梁雯雯转头一眼，发现擦身而过的吴医生和预约号上的照片一样，她眼睛一亮，一个月她等不及了，只能寻找其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