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变成了咸鱼》跃河

11、溪杳城

　　逢鱼直起身子转过头来，打量着仍旧是一身黑衣的阿七，表情有些玩味，“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总是关心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或许你最近很闲。”
　　阿七闻言并没有说话，表情又恢复如初。
　　家主命自己保护徐子倾，其实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监视，他相信面前的少年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这种监视并非是出于对少年的恶意，只是身为徐家家主，徐允年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地规避可能存在的风险。
　　府内都是徐家的人，面前人的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并不需要自己在身侧，所以在徐子倾没有出门时，他还得去处理别的事务，与跟在家主身旁区别不大。
　　他只是对少年有些好奇，当他将徐子倾之前的一言一行告诉家主时，家主只是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身为一名暗卫，他的好奇心并不强烈，因为他深知，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面前的少年分明身份成谜，做事却没有什么明显的目的性，有时候脸上分明笑着，却莫名和周遭有一种奇异的割裂感。
　　在以往的生涯中，他从未见过像徐子倾这样的人，分明有时能和周遭的人打成一片，却好像立马就能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
　　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阿七面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分毫变化，凉亭里没有得到回答的少年早已经转过头去了，“家主让我转告你，明天出发前往溪杳城。”，看着徐子倾的背影，留下这句话的阿七瞬间消失在原地。
　　逢鱼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有些郁卒，这几天他尝试着自己修炼，却发现自己这身体似乎有些毛病。明明对灵力的亲和度很高，但无论有多少灵力进入，却丝毫不见修为有所增长。
　　这问题挺大的，没有足够的实力，无论他以后要去做什么，都必然困难重重。明天他们就要去溪杳城，等拿到犀灵花，治好了徐允年的眼疾，到时候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虽然待在徐家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缺乏自由，可至少安全是有保证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逢鱼也没什么办法，虽然实力不再，可好歹也是多活了那么些年，只要不出现意外，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被窝里的徐子倾就被叫了起来，等他洗漱完毕迷迷糊糊地跟着徐管家来到大厅，发现几日不见的徐允年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阿七也在无声侍立在他身侧。
　　“走吧，是时候出发了。”徐家主的语气依然温和，虽然嘴里说着出发，却没有一点着急的感觉，即使事关自己，也依然淡定从容。
　　徐管家一路将他们三人送出了府，目送他们离开。
　　几个人在街上走了一会，逢鱼看着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有些疑惑地发现这并不是前往城门口的方向，“我们不是要去溪杳城吗？”
　　走在最前面的徐家主闻言点了点头，回答道，“子倾有所不知，经过不夜城这几年的争取，去年越国国都便派人来此处，设置了可以到达部分其他城池的法阵，只是由于一些人力物力方面的因素和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暂且不对普通人开放。”
　　逢鱼闻言心里有些惊讶，他之前看见那盏八角灯时就有所察觉，但他还是没想到人们对法阵的开发利用已经深入到这个地步。
　　想当年在逢鱼还活着的时候，修士对法阵的应用也仅仅是防御，控制，攻击之类。
　　一行人一路来到靠近不夜城西边的一所建筑外，门口负责守卫的士兵见到他们并未作出什么反应，看来应该是早就打过招呼。
　　阵法于逢鱼而言并不陌生，还在小苍山上时与他关系颇近的易樊西就在阵法一道颇有造诣，常常会拉着逢鱼一起实验他自己改造的新阵法。
　　屋内的阵法的纹路在不被使用时隐于地面，规模并不算小，等三人一起踏进了法阵，逢鱼就感觉眼前白光一闪，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过程比逢鱼想象的更为快捷方便，几乎没什么特别的感受。
　　他四处观察了一下，这里仍然是屋内，他们刚走出法阵，就见前面一个人迎了上来，逢鱼猜测看来应该是核实他们身份的。
　　看那人的穿着，身份并不像是一般的守卫，应当是有官职在身的。一见徐允年出现，对方眼前一亮就连忙走上前，弯腰行了一礼，“徐家主，下官是此处维护此处传送阵的负责人，余正则。”
　　看这架势应该是早就得到些消息，徐家主虽是商人，乍一听与各个仙门修士相差甚远，但他却掌握着不少国家的经济命脉，说上一句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很多皇室甚至仙门在有关采购和交易丹药，法器原胚，其他一些珍惜的材料等物资方面也需要依托徐氏的关系。
　　因此想和徐家家主打好关系的人简直数不胜数，只可惜这位家主向来低调，外出行事也不喜欢暴露身份，很多人都没办法得到其准确的行踪。
　　见状，徐允年礼貌地回了一礼，态度也很谦和，“不敢当，在下只是于贵地有些小本生意，此次也是初次前来，打理些事宜。”。
　　其实徐家在各处的产业商铺众多，如果每一家都要家主亲自过问，那可能就连徐允年都分身乏术。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各地的商铺自主经营，徐允年只需要对一些极其重要的事务进行决策，大部分管理商铺的老板甚至都没见过自己的顶头上司，但这并不妨碍徐家主用这个作为借口。
　　余正则一听徐家主是初次来溪杳城，连忙自告奋勇地想多套点近乎，“徐家主初临此地，想必对相关的风土人情不太熟识，下官可以找人为您带路，顺便为您介绍一番溪杳城的特色。”
　　然而让余正则失望的是，眼前气质温润的男子还是以不想多麻烦他为由，婉拒了他的提议。他虽然失望，但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怕说得太多反而引起徐家主的反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逢鱼跟着徐允年一走上街，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不愧是越国来往人口最多的城池，逢鱼刚走出来就感觉到了不少气息不弱的修士，由于城内不允许御剑，所有人都只能脚踏实地走在大街上，但只看外表就能看出和普通人迥异的气质。
　　和地处越国边境的不夜城不同，溪杳城虽然也是同样的繁华，但情况却更加复杂。这里矗立着许多供远道而来的行人暂时落脚的客栈，街上往来的行人身着的衣物看起来都更加昂贵华丽，乍一是个宜居的好去处。
　　然而事实却与表象大不相同，由于溪杳城地处交通要道，是通往各个地方的枢纽，人口流动快，难以统计，很多被通缉逃亡的人员或者其他危险人物都选择在此处藏身，所以在溪杳城里行事的人，最好都得有点手段或者靠山，否则很难说哪一天就会死于非命。
　　总体来说，如果不夜城是边陲之上令人安心的港湾，那么溪杳城则是神秘又复杂，迷人又危险的不法之徒的狂欢之地。
　　突然，阿七行走的脚步一顿，身边的少年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他顺着徐子倾的目光往前，看见一群气度不凡，白衣蓝纹的修士走过，是寻山派的弟子，由于此处逃犯众多，偶尔看见一些出任务的仙门弟子也不奇怪。
　　阿七低头，“怎么了？”，徐允年听见后面的状况也转过了头。
　　见两人齐齐盯着他看。
　　逢鱼：……糟糕，被小苍山的人追杀出了心理阴影，有条件反射了。
　　他刚才一眼看见寻山派标志性的白衣蓝纹，一紧张忘记自己现在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了。
　　他犹记刚刚叛离宗门那阵，被寻山派一众弟子追杀，那阵势逢鱼现在想起来仍觉头皮发麻。虽然逢鱼就算没堕魔之前的修为实力也算是寻山派的佼佼者，但也耐不住他们人手众多，并且夜以继日，而自己又下不了死手，于是只能东躲西藏，见人就跑，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听见点动静都能立马惊醒。
　　所幸后来自己去了魔界，这层出不穷的追杀才少了很多。
　　但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逢鱼一抬头就看见两双眼睛，只能连忙找补，“没事，只是我刚才一眼看见那群修士里有人通身气质不似寻常。”
　　他也不算是说谎，刚刚那群寻山派弟子里，看起来应该是领队的那名弟子腰间带着一把长剑，气势冷冽，着实有些不凡。
　　阿七侧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再说话。徐家主笑了笑并不知其态度，只是顺势和逢鱼解释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按计划，今天先去徐家主在此处的宅邸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拜访城主步惊云，据他得到的消息所说，步惊云虽然行踪诡秘难测，但最近溪杳城一年一度的拍卖会即将开始，届时需要城主露面，因此在这期间步惊云很有可能就在溪杳城。
　　逢鱼这会正心虚之前的事情，当然是点头答应，况且他早就明白，这徐允年虽然看着好说话，但一旦他决定了什么事情，其他人就很难改变。
　　实际上，就他个人意愿而言，逢鱼并不想和步惊云打交道，此人行事诡谲，手段难测，做事似乎全凭自己喜好，自己至今都没有摸清他的底细。
　　当年他疲于躲避来自小苍山的追杀，一路躲躲藏藏逃到溪杳城，原以为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结果半夜突然有人闯进了他住的房间，他本以为是被人发现了行踪，刀都已经架在来人的脖子上了，结果那人半点不慌，还笑眯眯地说是来帮他的。
　　当时精神紧张的逢鱼哪里敢信，手起刀落就想把人敲晕，刚要下手就看见那人掏出了莫问阁阁主的令牌。莫问阁的令牌不认不晓无人不识，其材质特殊，无人能伪造，容不得逢鱼不相信。
　　谁都知道莫问阁从不做亏本的买卖，然而那天晚上步惊云却破天荒地主动找来，不仅拦住了追兵，还告诉了他去往魔界的方法，最后只是要求逢鱼若是成功到达魔界，须得告知他。
　　逢鱼从来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更想不通莫问阁阁主如此大费周章的缘由。所以对这人也并不信任，但他从那以后就和步惊云再无交集，所以至今也没搞清楚那人这么做的原因。
　　有时候，看似没有目的的人靠近你，反而比对你有所图谋的人更加危险，所以尽管是如今，逢鱼还是对步惊云抱有十二分的警惕心。
　　徐允年在这里的住处就比较低调，只是一个环境清幽的小院，里面的人并不多，几人刚到门口，一个身穿红黑相间劲装的女子就迎了上来，低头行礼，“家主，房间已经备好了。”徐允年点了点头，看起来并不意外，“红玉，麻烦你带路了。”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这个名为红玉的年轻女子扎着简单的发髻，即使是低着头说话，脊背也挺得笔直，气质很是沉稳。
　　“首领，徐公子。”红玉并没有忽略后面的两个人，只是那不苟言笑的模样竟和阿七有些相似。
　　逢鱼下意识看了身旁的阿七一眼，就见阿七沉默着微微颔首，看起来似乎是认识。
　　徐允年和逢鱼解释，“红玉是我的暗卫之一，主要负责溪杳城这一带的事宜。”说着还不忘夸赞这位得力属下一番，“红玉性格沉稳，处理事务的能力不俗，这些年来对我助力良多。”
　　红玉听见自家家主的话，好像有些不自在，“家主不必如此，这都是属下的分内之事，属下能做的事还远远比不上首领。”
　　徐允年脸上带着笑意，“你和阿七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可没有高下之别，你不用妄自菲薄。”
　　红玉声音沉沉，“是，家主。”
　　逢鱼看着这两人的互动，默默把徐允年的危险程度提高了几分，看起来对方收买人心的手段很是了得。
　　红玉一路把他们带到正厅，虽然这次的落脚点大小比不上在不夜城的，但也算不上普通，角角落落的设计都能看出来用了心，一看就是一般人住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