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快藏好》酥栗糖

6、难以抉择

　　“我生病了。”

　　“为什么这么想？你之前不是还坚持自己没有问题吗？”

　　“我经常能看到她。”

　　“谁？”

　　“她不会回来找我，所以是假的。”

　　……

　　“你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得罪赵长和。”
　　股东会议结束，辛炀跟上来说。

　　明书音闻言按电梯的动作停住，眯起眼睛看他，“辛炀。”

　　“嗯？”

　　她笑得意味不明，“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啊？”

　　辛炀思索几秒，然后认真摇头，“没有。”

　　未了又补充，“今天过后，如果公司有最不好相处的上司排行，您应该能位列前三。”

　　“……”

　　短暂无语过后，明书音说是吗，那我还挺荣幸。

　　听语气是没生气，但唇边扬着的假笑又让辛炀不确定了。

　　电梯门打开，他亦步亦趋跟在明书音身后往外走，“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关头呈口舌之快对您并无任何益处，反而会让赵长和觉得丢面子，找机会报复您。”

　　“他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明书音听完他的解释并没有感到多高兴，嘴角的笑意甚至还淡了些。

　　“有件事你可能搞错了。”她毫无征兆停下来，转身对辛炀说。

　　“我是答应宁骋筠帮他撑一段时间没错，但我从未承诺过一定会帮宁氏摆脱困境。”

　　“我做不到，我也没那么大能力。”

　　“辛炀。”
　　这是她第二次喊他名字。

　　“如果你们想找一个为了集团利益可以无条件忍让的傀儡，那么很抱歉，我不是，也装不了。”

　　“别看我刚才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不过是忽悠那些老东西的假话空话罢了，傻子才会当真。”

　　“同样，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一旦集团的走向与我的期许不符，我就会立马扔掉这个烂摊子远走高飞。”

　　“虽然都说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准。”明书音耸了耸肩，笑得很是无所谓，“但你们可以试试，毕竟我也不是没做过，keruien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是吗？”

　　许是她的这段剖白信息量太大，一向冷静沉稳的辛助理脑子也难得有了短暂的宕机。明书音趁机将钥匙从他手中抽出来，笑着同他道谢，“懒得回老宅了，征用下你的车，回头还你一辆，随你挑。”

　　“对了。”明书音降下车窗，“立日资本我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无论用什么手段，在这周之内发我邮箱。”

　　话落发动引擎。

　　直到黑色奔驰消失在地下车库，辛炀才从复杂的思绪中抽身，转即又陷入更大的怀疑当中。

　　明书音以前也是这种行事风格吗？

　　—

　　明书音没回酒店，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商场，先去三楼给苏菁定了几个新款香包，填好地址和联系方式让人送货上门，又选了几套常用的护肤品，轮到衣服鞋子时有些犯难。

　　自从提交辞呈后，在la的那三年，除非必要明书音几乎没再碰过正装，总觉着这类衣服挑来挑去无非黑白蓝灰，毫无新意可言。

　　但有些场合又不能不穿。

　　定制耗时耗力，她此次回来又没有久待的打算，没必要大费周章。转了几圈挑不出来干脆不挑，随便指了几件看起来还行的，让服务员拿她的尺码，打包送到酒店。

　　明书音习惯性掏出信用卡递给柜姐让她结账，“没有密码。”

　　柜姐有些为难地开口，“不好意思啊女士，我们这边的POS机出了故障，暂时无法刷卡支付。”

　　“您看您这边是否方便扫码或者现金支付……”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客户一样。

　　明书音没过多纠结，点点头说“可以”，随即打开VX，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用的原因，进去时卡了下。

　　各种信息争先恐后跳出来，足足半分钟才停歇。

　　她大致扫了眼，调出付款码给柜姐，等她操作完退回主页。

　　柜姐打印出凭条，“再跟您确认下信息，州府国际1203，对吗？”

　　眼前的人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有反应。

　　柜姐只好重复遍，“女士，是1203吗？”

　　明书音这才收了手机，“嗯对。”

　　柜姐笑说：“好的，我们会在六点之前为您送到，您还需要其他服务吗？”

　　“不了，谢谢。”

　　逛完内衣店出来刚好到饭点，明书音在七楼的火锅店约了个位置，为了一口吃的等了将近半小时，好在味道还不错，让她烦躁的心情得到些许抚慰。

　　间隙，方知逸打来视频电话，明书音接通，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漆黑，其次是只成年男性的手，似乎费了好大劲才拨开挡住镜头的障碍物。

　　紧接着，一只圆滚滚的脑袋钻了进来。
　　是只毛发雪白的萨摩耶。

　　“Cash！”明书音开心喊它，转即意识到这样可能不大礼貌又补了句Alen。

　　语气相对平淡很多。

　　注意到这个细节的方知逸苦涩一笑，识趣没戳穿，而是问起公司的事儿。

　　“还好，目前在可控范围内。”明书音不太想谈这个话题，三两句敷衍过去，扭头又去找Cash的身影，“好像胖了点儿，是不是罐头吃多了？”

　　萨摩耶听到主人的声音，本来还兴冲冲地对着屏幕嗷呜嗷呜地叫着，突然听到明书音说它胖了，立刻耷拉着脑袋发出不悦的抗议。

　　明书音觉得好笑，但还是严肃着张脸说：“装可怜也没用，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胖成球，等着减肥吧。”

　　“啊呜——”
　　Cash发出低迷的叫声。

　　方知逸摸它脑袋，“放心吧，你妈妈舍不得。更何况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啊，一天没见而已。”

　　明书音笑笑没接话。

　　方知逸说：“我月底要回去躺，你要是实在想它，我带它一起，就是不知道这小家伙受不受得了远程航行。”

　　明书音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要回来？”

　　她记得方家的产业这几年基本上都转移到国外了，国内剩的不多，都是方家的旁支在打理。

　　方知逸走到岛台冲了杯咖啡，“港城那边的合作出了点问题，顺便回去看望叔伯他们。”

　　“这样啊。”明书音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想到什么又说，“那你把Cash带回来吧，我怕两个月不回去，它都要不认主了。”

　　“好。”方知逸应下，看着屏幕中的漂亮女人，“书音。”

　　“嗯？”

　　“遇到困难记得跟我说，我们订婚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眼里的情绪温柔得仿佛能将人溺毙，语气却含着层不易察觉的试探。

　　“以后还会结婚，对吗？”

　　明书音没回，准确来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将时间拉长。

　　在方知逸脸上的笑意彻底消退之前，明书音开口了。

　　“Alen.”

　　她咬着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

　　“如果两个月后你仍坚持的话，我们……”

　　突如其来的急促震动令她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无可否认的是，明书音陡然舒了口气，尽管方知逸的表情因此变得失望且沮丧。

　　她还是选择说：“抱歉，我可能还没想好。”

　　方知逸笑得勉强，“没关系，你最近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国内见。”
　　说完主动结束了视频通话。

　　明书音给辛炀拨回去，对方很快接通。

　　“什么事？”

　　“是立日资本。”辛炀说。

　　火锅店太吵，明书音拿上包往外走，“查到幕后老板了？”

　　“嗯。”

　　这位特助的办事效率她早有领略，闻言没表现得多惊讶，在玻璃栅栏前停下，手机换了一边，“谁？”

　　辛炀没直接回，而是说：“这人你认识。”

　　明书音对他的故弄玄虚感到不悦，语调微冷：“我没时间陪你在这浪费。”

　　“你的旧情人，江聿风。”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保持沉默。

　　明书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为他的冒犯感到生气，还是该为宁氏的未来感到担忧。

　　她忽然想起江聿风的那句“我等着明总跟我再续前缘”。

　　原来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往里跳呢。

　　想明白这点，明书音突然被气笑了。

　　她望着滚动的扶梯，“辛助理。”

　　“嗯？”

　　“你了解破产清算的程序吗？”

　　辛炀不知道是太震惊还是真的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明书音收回目光，上扬的唇角逐渐绷成一条直线，抬腿往电梯口走。

　　她不知道辛炀打这通电话过来究竟是何意思，但她不介意将自己的想法袒露给他看。

　　“无论你信不信，我跟江聿风这三年没有过任何联系，更不存在什么旧情。”

　　为数不多的了解，只在偶尔听到的财经新闻上。
　　比如，他是戚寒江找回来的接班人。
　　再比如，他如今是戚氏集团的执行总裁。

　　要说更多的肯定是没有了。

　　所以——

　　“如果我是辛助理你，这个时候我绝不会把精力浪费在上司无聊的恩怨情仇上。”

　　明书音盯着镜面玻璃里的倒影，冷静得仿佛在分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江聿风既然愿意为赵长和提供资金，帮助他夺取控制权，就一定有利可图。

　　不管这个“利益”是什么，只要明书音他们想要从中作梗，就必须拿出比赵长和更为诱人的条件。

　　明书音不觉得江聿风能看上如今的宁氏。

　　他想要的。
　　恐怕还是报复。

　　偏偏这种最是难搞。

　　明书音为此头痛不已，“帮我约普利资本的负责人。”

　　“不想走投无路的话我们得趁早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