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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他们坐的车子在街上呼啸而过,一路畅通无阻。曹老二一抬头,见观澜眼睛茫然望着窗外,无力的攥着手中的手袋,那手却一直在微微发抖。他轻笑了声:“虽说糟糠之妻不可弃,但你总应该明白世上男人多无情。赵则昀既然选了他的姨太太,你也崩伤心难过了。只要你安心跟着我,虽不会在赵家那般过得舒坦,但我绝不会像赵则昀这样弃你于不顾。”

      观澜转过脸,脸上微微泛起一点笑意,话里也透着温和的客气:“二当家的抬举了!你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才故意在所有人面前要他做个选择。我当然不会相信二当家真的是对我一见钟情,才要我死心塌地跟着你,就故意在众人面前让我这么难堪。二当家你说,我说的是与不是?”

      曹老二哈哈大笑,说道:“怪不得赵家两兄弟都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不惜兄弟反目成仇,原来你果真如此有趣。”

      车子此时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便稳稳地停在山脚前,身后黄沙漫舞,尘土飞扬。

      早就有山贼驱马过来,大声道:“二当家的,你可回来了,我们差点就要冲进城去了。”

      那曹老二虽受了重伤,却仍就手脚利索地上了马,“啰嗦什么,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麽。”他抬头望向远方,吩咐道:“让兄弟们把沿途碾过的轮胎痕迹全都扫干净了,再让那些车夫把车绕着林山开进黒池。”

      那山贼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二当家的,好计谋!”说完,他一溜身就不见了人影。
      观澜正犹疑间,忽觉腰间一紧,抬起头,二当家的已从马上俯身,像老鹰抓小鸡一般,轻若无物地将她拎上了马背。

      观澜被迫伏在马鞍前,就这样一路颠簸过去。她死死咬着嘴唇,只觉得腰似乎要震裂开来,体内不停的翻江倒海。她终于受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曹老二听了大笑,猛挥马鞭,马跑得更快了。她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恨不得立即死了过去,才能免受这等痛苦。

      也不知熬了多久,马在往山路上跑,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约摸又跑个半个多钟头,马终于停了下来。山贼们举着火把早已等候在那,众人此时都欢呼了起来。观澜从马鞍上虚弱得滑了下来,蹲在地上呕吐不止。虽然肚中没有一点食物,却依然吐得天翻地覆。那曹老二翻身下马,一把横拎起她,在众山贼的拥簇下继续往山上攀爬。观澜此刻已经晕晕糊糊,虚弱不堪,也不知爬了多久,只见大群的人从山顶迎了出来。

      “二当家的,回来了!”

      那曹老二丝毫不怜香惜玉,进门就将观澜往地上一扔。她痛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迷蒙间却被人重重踢到了肋下,听见有人骂骂咧咧:“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一点儿苦也吃不得。”

      山上的夜风冰凉如水,观澜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惨淡的月光,从柴房的破缝中挤进来,洒出一地漏光。她看了身旁一眼肮脏犯臭的毯子,只是缩紧了身子,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暖意。

      观澜微微动了一动,只觉得全身软瘫成泥丝毫没有半分气力。她一路被马颠簸而来,又在路上呕吐不止。现在只觉得呼吸急促而无力,只能攀着泥墙慢慢站起来,脚步虚浮似在微微的颤抖。她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才几步路的功夫,汗水贴着衣衫,黏得人发腻。观澜喘着气,站在柴房的破窗前往外望。惨淡的月光下,山岗上站着星罗密布的岗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村寨那头黑幽幽地似近似远。

      她又慢慢绕到门后张望,外面看守的人个个都五大三粗。门被铁链锁得甚紧,窗户虽然破旧,却绝不是用力就能扳开的,她只得暂时放弃逃跑的想法,另做打算。

      观澜靠着柴垛喘息,却听到外面人声喧哗,门上的铁链被摇晃得泠泠作响,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那几个汉子一甩手推进来一个人。那人被重重推到在地,她伏在地上又逆着光,观澜瞧不真切。门又被重重一关,那铁链又是劈里啪啦一阵响。

      观澜大着胆子靠近了一些,那人刚好抬起头,她失声叫出:“兰姨!”

      才不过四天功夫,言玉兰整个人清减了不少,她却笑了笑:“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观澜轻笑了声,缓缓摊开掌心,“喏,是被这个引过来的。”掌心里的珍珠耳坠在幽幽的月光下泛着月牙般的清光。

      言玉兰握住她的手,“傻丫头,为着我害得你遭了那么多罪。”

      观澜往那草垛上一坐,笑道:“是我自己大意,自以为聪明能来个瓮中捉鳖,却没想到走进了别人做成的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观澜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路上我就一直觉着不太对劲,这一切似乎发生得太过突然。可我总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凡我万事小心谨慎一点,不怕寻不出一点半点的蛛丝马迹。可我明显高估了自己,才害得秋生白白为我挨了那一枪。”

      言玉兰看着她恍惚一笑,苍白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妖艳迷惑。她心底一惊,不由地问道:“秋生死了?”

      观澜回过头笑:“她最好祈求秋生还活着,否则我会要那个人陪葬。”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窗外的月光朦胧得似层轻纱,山树松竹枝影婆娑,在月轮中透着几分轻柔、几分恬淡。夜风习习,只吹得枝叶摩挲,沙沙作响。

      “当我坐在茶馆,拿着耳坠瞧了半天时,我终于想明白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当时为了替你掩护,我明明将耳坠扔进了湖中。旁人肯能不知道,前清的王爷收藏的古玩字画都是一些稀世罕宝。早在八国联军入侵之时,他为了慎重起见,未免文物在战乱中毁损。不惜在湖中做了暗道,把这些珍品埋在湖底。那湖自然是挖得极深极深,一只小小的耳坠掉落在湖中,犹如大海捞针是怎么都找不着的。由此可见。我手中的这只耳坠只能是我仅剩下的那只,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还有那一群侍从官。当时我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答案只能是那些人中的当中一个出了岔子。”

      观澜看着夜空中的那一轮皎洁明月,“其实姨娘比任何人都应该清楚那个人是谁,对不对?”

      她回过头盯着言玉兰,眼光中透着一丝冷意。言玉兰一下子惨白了脸,“我?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你花费这么大一番心思,无非就是想要引我上钩。你在我家后府花园故意做的那一番戏,可真是深情并茂,真不愧是戏子。你在表面上和我装得热络、情同姐妹,暗地里却尔虞我诈、居心叵测。如果不是意外地发现,我可真是要死不瞑目了。”

      言玉兰笑道:“你果然是聪明,不枉大帅常常夸起你。不过我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你究竟是哪里看出破绽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并非是我聪明,而是我鼻子灵敏。你忘了我送你的那瓶香水了麽?那不是舶来品,而是我表哥亲手制作的,他在留学时曾经在一位香水调剂大师那里做过助理。那次他送过来两瓶,一瓶是玫瑰花香,另一瓶是茉莉花香。我送你的那瓶是玫瑰花香的,花香沁人,味道淡雅芬芳,不靠近闻是闻不出来的。那种花香适合于男女调情或是耳鬓厮磨的时候,也是最适合用来催情的,于是我便把它送给了你。

      今天白芷在茶馆想对我动手时,曾靠得我很近。我闻着那个味道,也就在那个时候,就突然觉悟过来,原来那个做好圈套等着我自投罗网的人是你。你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可终究还是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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