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与幸村的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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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闹钟响了，桌面上从下伸出一只手，将闹钟按掉。
悉叶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想起来，这是为了网球部晨训而设置的闹钟。
管他了，他想，谁都不能打断他的美梦。
闹钟在5分钟之后又响起来，锲而不舍地震动着。
谁这么缺德又给他定个闹钟？悉叶不耐烦地又伸手按掉闹钟。真烦人，响个没完。
5秒之后，他眉头渐渐舒展，重新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清晨的太阳洒下柔和的光亮，照亮了昨夜雨后房屋瓦片上残存的水迹，草木花朵舒展起身体，身上的露水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咚咚，咚咚。”外面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妈妈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切原大大的笑容，他身后站着面容沉静的柳。
“阿姨好。”切原热情地打招呼，“我们来接悉叶去晨练！”
“好的，快进来吧，悉叶还在房间呢。”妈妈引着他们进屋。
切原带着柳，熟门熟路的在楼道里转弯，来到悉叶房间门前。
柳看了看表：“悉叶现在还在睡觉的可能性是99.26%。”
切原挠挠头，帮悉叶找补道：“不一定呢，他昨天可是向部长发誓了，还自觉地定了两个闹钟呢。”
柳似笑非笑的视线好像能穿透切原的内心。
切原欲盖弥彰地挤出一个笑，心中默念道，悉叶啊，别怪我，不是我方太弱小，奈何对手太恐怖。
“也许悉叶今天生病了呢。”柳推门而入的刹那，切原垂死挣扎道。
柳站定在悉叶的床前，目光所及是悉叶睡得红润光洁的脸，细密柔软的睫毛微微颤动，还时不时咂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哦，生病，是吗？”柳悠悠说道。
“额……哈哈。”切原干笑两声。他赶紧两步跑到床边，轻轻摇晃悉叶，“醒醒，悉叶，快醒醒。”
悉叶皱起了眉，但他依旧没有醒来，只是嘴里细细碎碎嘟囔着。切原凑近了听，听见他若有似无的说：“谁啊……有病……别逼……唔……揍你……”
切原嘴角抽动，只觉得真心喂了狗。他看向柳，沉声道：“我觉得柳学长你说的对，不能再这样纵容他了，连毛利学长现在都不逃训了！”
如果毛利能听见切原的话，一定会默默垂泪，他才不想训练呢，奈何幸村和真田总觉得悉叶是被他影响的，所以对他严格要求，严防死守。他现在每天兢兢业业做五好部员，只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一片灰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灰暗。
听着切原的话，柳点了点头，他俯下身，拉起悉叶的一只胳膊，再用一只手撑住他的腿，一拉一提，悉叶像一个人形娃娃般被他背在了背上。
柳的肩头让悉叶的胳膊搭在他的前胸，两只手稳稳托住他的腿根。就这样背着他往外走。
妈妈看见他们正要微笑招呼，却注意到悉叶这特殊的造型，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迟疑的开口：“ 这……这…… ”
“阿姨，谢谢，我们先走了。 ”柳礼貌地说，好像完全没有什么不对。。
“好…… ”妈妈勉强微笑，她目送柳背着悉叶，领着切原离开，消失在路的尽头。
“唔……唔……”悉叶觉得自己坐在摇晃颠簸的电车上，人潮拥挤，前面人的背部紧贴着他的前胸，他皱起眉头，感觉有些难受。
电车的喇叭声，自行车的清脆的车铃声，行人的交谈声，相互交织着传入他的耳廓。司机一个紧急刹车，他忍不住开口：“哎，注意……”
“一下……啊，嗯？”他猛地睁开眼，电车、涌动的人群都如泡沫般破碎了，眼前是裁剪合适的深绿色西服后领。
后颈？悉叶的精神逐渐回笼，感觉自己悬在空中，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正被人背着前进。
他抬起头，五官的感觉回归。柔和的阳光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清晨潮湿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节奏分明的脚步声在耳畔回响，零星能见到几个少年穿着整齐的立海大墨绿色西服，说说笑笑前行，偶尔有单车车轮转动飞快，飞一般疾驰而过。远处立海大校门的处的金属大字在清晨阳光下流动着光芒。
“这？我在做梦吗……”悉叶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醒啦？”切原说。
柳闻言将悉叶放下，他看了看手腕的表：“距离你第二次闹钟响已经过了30分钟，睡眠质量很不错。”
“额……”悉叶心虚地往切原处望。切原耸耸肩，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柳不再说话，悉叶低着头跟随柳的脚步前进，穿过校门，绕过花团环绕的巷道，最终来到社团网球场，来到幸村和真田面前。
“柳，辛苦你了。”幸村说。
柳摇摇头，转身跑进大部队里，做起热身运动。
真田沉下脸色：“太松懈了，这是作为正选队员该有的态度吗？”
“你看看切原，都是一年级，他从来都积极训练。”
悉叶闻言默默腹诽道，那当然了，别看切原学习不积极，训练的态度可以说积极地堪称狂热了，是个纯正的金牌训练达人。
看悉叶面色不变，真田又一转目标，伸手指向毛利：“你再看看毛利学长，也已经很久不逃训了。”
这倒是，悉叶顺着真田的手指看去。毛利学长正跟着队员们一起跑圈，他神情颓废，眼眶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青黑色眼圈，面色煞白，看上去只有一口气在吊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原地飞升了一样。
真田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他将手伸到嘴边，掩饰性的咳嗽了一下：“毛利学长都能坚持，你也一定不能掉队，要向他学习啊。”
向他学习什么？悉叶汗毛直立，向他学习怎么修仙吗？
真田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特别没有说服力，他只能沉默矗立着，想用自己严肃的面孔给一年级一些心理压迫。
幸村从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真田，你先去看着他们去训练吧。”
真田的目光在幸村和悉叶的脸上逡巡，最终点了点头，压了压帽子跑向正在挥拍的人群中。
幸村面色平静，但悉叶却油然而生一种在真田面前没感受到的不自在，他不自觉的看向地面一颗小小的石子。
但这种不自在又很快消失了，幸村拉着他的手，来到场边台阶处，大方自如地拽着他坐了下来。
悉叶有些诧异，在他印象里，幸村的形象是威严且有距离感的。他永远身披队服如统帅身披战袍；永远抱臂站立如挺拔雪松。而现在，幸村精市，立海大网球部队长，日本中学网球界数一数二的存在，看也不看地上的灰尘，席地而坐，像一个平凡的中学生。
他坐得台阶更靠下，这让他只能抬起头来看向悉叶，紫色额发柔软的垂在脸颊两侧，俊秀的面孔看上去温和无害，像个容易亲近的邻家哥哥。
手上传来的触感柔软温暖，能感受到拇指处有些粗糙，那是幸村手上练网球产生的老茧。
“为什么总想要逃训呢？”幸村轻轻地问。
悉叶自然地回答：“早训时间太早了，晚上又弄地太晚。”
幸村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我看不是这个原因，你不是个懒惰的孩子，我感觉你有些刻意去逃避训练。”
“是什么原因呢，可以和我说说吗”幸村的声音温柔，循循善诱。
什么原因？悉叶看向地面，一只蚂蚁在努力地搬动一小粒面包碎屑，他定定地盯着蚂蚁出神。
能有什么原因呢，耳边又传来了喋喋不休的话语。
“早上5点开始，训练到7:30，然后去上课，中午12:30放学，休息两个小时，下午学习三个小时理论知识，吃晚饭，然后晚上训练到11点半。就这样安排吧！”男人话语伴随着笔写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你怎么退步了，是不是没好好训练！如果这样的话，晚饭时间就取消，也拿来训练好了。”
冰冷的话语如山般沉重。
台阶上的小蚂蚁试了又试，碎屑太大，他又太小，怎么也搬不动，它绕着面包转了两圈，终于离开了，爬进台阶的一处缝隙不见了。
我很努力了啊。他想，我从不偷懒，我可以每天放学后在家里的院子里练习到半夜。
我只是不想有人管着我，逼着我而已。
幸村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力量，引着他不自然的回答：“我不喜欢被看着的感觉，像在笼子里一样。”
幸村微微长大了眼睛，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有人欺负你了吗。”
悉叶没说话，蔫蔫地摇了摇脑袋。
幸村想了一会，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虽然不符合球队的规定，但是，好吧，我可以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去调整状态。在这两个月里，我可以破例允许你迟到早退。”
悉叶猛地抬头看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也请好好观察一下我们的网球场吧，你看，大家不是都是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在训练吗，所有人都为了一个目标去努力，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幸村将目光投向场内。
悉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场中，每个人都挥洒着汗水，一丝不苟地跟随哨声挥拍。“一二一”声音洪亮整齐划一，眼中没有痛苦与忍耐，而是快要满溢热情与斗志。
悉叶心中紧闭的门扉轻摇，一条裂缝隐隐浮现。
“而且对于你这样有天赋的孩子……”幸村又转头，深深看他，眼底闪动清越的流光，“如果不和大家一起接受系统的训练，在我看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又压低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能和大家一起自由健康的训练，是件多好的事情啊。”
他低头垂目，看上去有些难过。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与幸村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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