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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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进贼了啊？”女人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路遥竟从她表情中读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是啊，丢了支十万的表。”路遥故意试探。
“那我回家可得锁好门了，我老公给我买的那些金镯子还放在家里抽屉呢。”女人语气如常，因为昨天起了冲突，大概是想主动缓和关系，抬起手给路遥看她手腕上的素圈手镯，语气里忍不住炫耀：“我都是说不要了，我老公还是一年给我买一支新镯子。还是家里有个男人更安心……”
她喋喋不休地讲自己老公有多好，路遥心思却不在这上头，她努力地想从这人面上看出名为心虚的情绪，但一直到电梯停在三十三楼，都没能从这人身上看出任何破绽。
心态这么好吗？
路遥后她一步出了电梯，听到她哼着歌，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天色已经很晚了，走廊的声控灯暗着，黑森森的。
长廊尽头的窗户没关，风吹进来的呼啸声格外恐怖，路遥拍了下声控器，走过去小心翼翼把窗户拉上。
生怕这旧铝窗掉下来。
公告贴出去后，是相安无事的三天。
隔壁宝妈上次在群里和路遥起了冲突，转发路遥被造谣的视频逼她退了群。那天在电梯里碰见之后，又主动加上路遥的好友，把她拉进了群。
甚至还帮她在群里吆喝着抓贼。
她装傻，路遥也不挑破，就默默陪着她装。
在确认过表的确不见了之后，路遥抽出时间去了趟警局报案。
这段时间来警局的次数比她人生前二十五年加起来还要多。
在听说路遥也丢了一支高价值的腕表后，负责喻景白那起失窃案的警员立即介入，试图把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
当然，涉案机密就不是路遥能知道的了。
她拿到回执单后，就独自骑电瓶车回了公寓。
之后的几天，公寓楼仍旧相安无事，整栋楼几百家住户继续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
路遥以为会是隔壁户女人偷了她的腕表，结果却不是。
因为没过多久，这人就在穿着制服的民警的陪同下拎着半瓶味达美来上门道歉。
这个瓶子的形状，正是那晚路遥在监控中看到的那个。
“不好意思啊小妹，那天做饭没酱油了，想找你借，发现你家里没人，我就自己进来拿了。”女人面露愧色。
路遥不可置信道：“你就只拿了酱油？”
“你什么意思？不会以为我偷你家东西了吧？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活不起啦偷你东西？我老公也是年入百万的好伐？！”她立时瞪大了双眼，插着腰，说话的嗓门都大了几个分贝。
民警见状连忙劝阻：“行了行了，本来就是你不打招呼进别人家拿酱油，人家丢了东西当然得怀疑你！”
“我一抽屉金镯子，还看不上她的表呢！”
“行了行了，来道歉就态度好点。”警察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门口就只剩下路遥和他，还有里面躺着玩手机的路航。
警察把她喊到楼道，语焉不详的暗示：“你丢的这个东西，有没有可能是你家里的人拿走的呢？”
“我家里没谁啊。”路遥满脑子疑惑。
“客厅里不有一个吗？万一是被你男朋友拿出去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弟，暂住在这里，应该不是他偷的。”下意识反驳的时候，路遥心里也没底。
她一直以为路航和他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个很老实闷葫芦，但前段时间在外滩吃过那顿饭之后，她又不得不多想。
想到他摆在玄关鞋柜上那几双盗版球鞋，路遥陷入了沉默。
路航好像的确有些虚荣。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您这支表和喻先生那支是被同一伙人偷的，也调了这边的监控，你家里这段时间，除了隔壁那户，没人进去过。”警察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
他既然揪着隔壁宝妈上门来为拿酱油的事道歉，肯定是已经排除她的嫌疑了。
“您弟弟在手表失窃当天的行动轨迹我们也都了解了，他那天在驿站寄出了一个包裹您知情吗？”
“不知情。”
路遥僵硬地摇头，表情如同被雷击中。
警察见多了她这样的家长，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劝她：“孩子还是得多教育，驿站的监控拍到他打包的视频，你那支表基本已经确认是在您弟弟寄出的那个快递包裹里了，我们也安排人进行拦截了。”
原来已经找到了啊。
怪不得会找她谈这些。
路遥恍惚地点点头，完全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了。
那警员最后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也别动手打孩子了，好好聊聊。”
“好。”
路遥当然不会打人，路航长成什么样子，都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只是堂姐，不是他爸妈。
路遥对于大伯一家的亲情非常浅薄，仅限于去爷爷家送年礼的时候见几面和平日里借钱，能让路航住进她家里，已经是看在都是亲戚的份上了。
从楼道回来，路遥顺手带上门，走到折叠床前看着路航，一句话也没说。
路航只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投入游戏。
“我给你买了回边城的机票，你收拾一下东西吧。”路遥把刚在小程序上订的电子票发给他，随后进了卧室。
大伯母的电话是十分钟后来的，路遥连她的号码都没存，拨过来的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通，听到声音时还愣了下，还疑惑为什么不是大伯打来的。
路爸和大伯关系好，路遥看在老爸的面子上，也不至于直接给大伯甩脸色。
“遥遥啊，你怎么不接你大伯电话啊？他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打不通！这得花多少电话费哟？！”
扑面而来的是大伯母堪比免提的嗓门，路遥把手机拉远，暗自庆幸刚才没有戴耳机，不然今天非得聋在这不可。
大伯打电话了吗？怎么没接到？
路遥挂着通话退出页面，没在来电列表看到任何未接来电。
她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好像把大伯拉黑了。
路遥从善如流的在黑名单中翻车大伯的号码，拉了出来。
大伯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但她还在通话中，马上就被自动挂断了。
路遥没说话，大伯母就在电话那头嚷嚷道：“你让航航回来了？怎么回事，他不是在你那看病了吗？”
“我不是大夫，我家不是住院部，他住在这里很不方便。”路遥只得耐心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呀？他是你弟弟，s市的医院比边城好，我们也是想让他快点好起来呀！”
“那好，把他这段时间在我这吃住的花销算一下吧，算清楚了再继续住。”路遥冷漠翻脸：“房租就抹了，伙食费八万，算上他前段时间从我电脑桌上拿走的一支表，一共十八万，您看上哪家银行汇给我？我现在就去办卡。”
“什么？！”
路遥有先见之明，提前把手机音量调低，才没有让这一声刺耳的尖叫外放出来。
“你把我当冤大头坑呢？他才在你那住了多久？就能吃八万块钱的饭啊！你那饭镶金边了？！”电话另一边，大伯母的话说得及其难听，“还有，什么手表值十万块啊？不就是几块铁皮安上电池吗？村里的厂要多少能造多少，也就送到大城市骗骗你这样的败家玩意！”
“你这个当姐姐的工作之后都没给老家的弟弟妹妹买过东西，我说你一句了吗？让路航在你那看病就不乐意了！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我娘家那边没有亲兄弟的闺女，就该给弟弟买套房！真是白养你一场！”
“我是我爸妈养大的，不是你养的。”路遥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不再听大伯母发脾气。
几乎是这一通电话刚挂断，大伯紧接着就拨了过来，路遥犹豫几秒，还是接了。
大伯的性格和她爸一样，都有些窝囊，路遥一直觉得自己上班时那股窝囊劲儿是家族遗传。
爷奶都不是好相处的人，养出来的两个儿子却一个比一个受气包。
但路爸是真的脾气好，大伯就是典型的一边窝囊一边占便宜的那种人。
不过，总比大伯母那个炮仗好交流。
路遥接了电话，没等大伯开口，直奔主题：“路航在我这，偷了我一块十万块的表。还有，前段时间我和一个……一个朋友出去吃饭，带他一起，他一个点了七八万的菜，吃不完的全都打包了。”
“一顿饭吃了七八万？那确实太不像话了！我这就打电话教育他！”大伯仅对吃饭这件事发表了看法，选择性略过了路航偷表的事。
“不用了，让他回去吧。”路遥抢在他挂断电话前说。
“这……路航这不正看着病的吗？”大伯语气为难。
路遥于是说了实话，“他只是每周去做一次心理咨询，也不开药，也没有躯体化症状，没必要在s市治疗。”
“你的意思是他装病？可是边城的精神病院说他就是有问题啊！”
“s市的仪器检查是全国最先进，他身体确实没出问题，心理上可能真有些问题，但这个问题不是在我这住着就能好的。”
路遥的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路航心理不是可能有问题，是板上钉钉的有问题。
单单是偷东西这一件事，就不该是正常的成年人做出来的事。
还有他的金钱观，非常不健康。
路遥起初没在意他那几双山寨的大牌球鞋，后来他在私立医院拍照发朋友圈，也只当他是觉得新奇。
前段时间那顿天价午餐，他也发了朋友圈。除此以外，路航的朋友圈里还出现了路遥的包、发夹及几件奢侈品首饰。
还有，喻景白那辆大G车的内饰。
路遥把奢侈品当成工具，并不反对别人购买在自己能力以内的任何东西。
但路航现在显然没有能力买这些，于是他只能“借照片”来发朋友圈。
路遥想起，路航刚到s市时，她转给他的那几千块，也很快被他拿去买了一双鞋。
事后路遥没留心注意，他连吃午饭的钱都没有，连着饿了好几天，直到路遥有天没出门，才发现他中午都不吃饭。
问他为什么不吃，就说是没钱。
路遥当时问他：“前几天不是刚转了你五千吗？这么快就花完了吗？”
他也只是点点头。
路遥没有问他钱花到哪里去了，只要没嫖，她也不想管那么多。
直到某天，她在路航那几双胶皮发黄的山寨鞋中发现了一双崭新的真货，价格刚好是五千，才终于意识到给他的钱用来做了什么。
但这些她都以为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他千不该万不该偷东西！
大堂哥在老家是个五毒俱全的烂人，路遥是知道的，但她一直没把路航往那方面想，是看在他年龄小，毕竟还是个高中生。
但路航住在她这儿这些天，似乎一直在用行动告诉她，他和他哥哥是一样的人。
“路航他再不像话，毕竟是你弟弟啊。”电话的另一端，大伯仍在尽职尽责的和稀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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