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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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先生已经付过款了。”前台，服务员温和地说。
路遥诧异，又问了遍：“我说的是瑶池厅的喻先生那桌，你别搞错了。”
万一搞错了，以这家餐厅的姿态，肯定不会为难客人，倒霉的只能是这个服务员，路遥不想占人家便宜。
那一桌毕竟不便宜。
“就是瑶池厅的喻先生，他在这里存了卡，消费是直接扣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路遥一时心情复杂。
早该猜到的，他带自己来这么贵的餐厅，肯定不会让她来买单。
他好像总是那么体贴。
但路遥不想欠别人的，尤其不想欠他的。
她想以平等的姿态和他交流，尽管她似乎早已一败涂地了。
和路航坐地铁回到家，这个堂弟几乎一路都在看手机，一句话也没说过。
路遥内心复杂。
她把他当弟弟，他和他的父母却把她当成提款机。
月租五千多的公寓，被占了一半的空间，吃喝全都是路遥在花钱，大伯母还往群里转发那样的视频。
想起视频，路遥突然又开始难受。
她和郑鑫两个人出面澄清，而造谣的人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拒不道歉，只是销声匿迹。
也不知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三人成虎，她不想一直带着这个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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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路遥看到了路航发的朋友圈，正是今天中午那顿镶金的午餐。
她皱了下眉，还是没说什么。退出微信点进了微博，准备看一下澄清的那条博文下的评论。
她开了筛选，应该不至于太难看。
结果刚点进去，吸引注意力的不是充斥着各式各样辱骂的私信评论消息，而是首页的一条推送:
新注册的天桥街街道办的官方号发表了一段极为高清的监控视频，视频中把郑佳慧的无赖蛮横全都录得清清楚楚，包括最后路遥喊出来的那句“一直都是他单方面骚扰我”。
视频虽然很清晰明了，也没有剪辑过，但说服力显然不够，路遥下意识点开评论区。
热评第一条是用户小姐姐被职场性/骚/扰的自诉，引起了很多人共情。
路遥往下刷了几条，发现这条评论和监控视频被许多营销号配上文案转发了。
其中有一个营销号博文的标题是：《难道没人注意到被造谣的小姐姐很漂亮吗？》
话题歪出天际了，很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搅混水。
路遥哭笑不得。
但总归是好事。
她火速把街道办发的那条监控转发给爸妈，告诉他们自己很好。
现在是下课时间，妈妈秒回，发来一条语音:“能解释清楚就好，咱们遥遥长得漂亮，还用他们说！”
路遥回复了个笑脸，妈妈弹过来一条八千八的转账，备注是买点吃的开心一下，路遥点了退回。
她打字：我有钱，存款够花，妈自己留着吧。
八千多是妈妈在高中当老师一个月工资了，她经济窘迫时收了爸爸的转账已经很内疚了，现在更不能再收妈妈的工资了。
她退出微信，进了购物软件付款买了条金项链，地址填了老家。
随后回到微信上打字：妈妈生日快到了，今年我也买了黄金寄回去。
妈妈回了一朵玫瑰emoji。
附带语音：“好，等快递到了我戴去和同事炫耀，我女儿又给我买黄金了！”
路遥是独生女，家庭氛围很好，算是小城市少见的被家里物质精神双重富养长大的女生。
她毕业后，每年爸妈过生日过节都会买礼物寄回去，到今年已经是给妈妈买的第三件金首饰了。
刚工作第一年送的是一对耳环、去年这个月刚好发了六位数的工资，于是送了一支克重很大金镯子、今年失业，路遥便只买了一条十几克的项链。
爸妈在家很喜欢炫耀她买的东西，于是路遥就每一年都买。
尤其过年的时候，在爷爷家，妈和大伯母有些龃龉。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会因为大伯家有三个孩子而给只生了独女的妈妈脸色看。
路遥小时候就不爱回老家过年，但在工作后，又很愿意帮妈妈回去“扬眉吐气”。
毕竟，人都是享受被追捧的，除非是来找你借钱的。
直到有一次，路遥不小心说漏自己某个月月入六位数的时候，大伯母竟然带着爷奶找上爸妈要求她帮准备结婚的大堂兄买婚房，让她和堂姐各出一半。
当时路遥人在s市，妈妈当场骂了回去，时候给路遥打电话时一直抱怨这事。
从此以后，路遥再也不肯在老家透露工资。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大伯一家缠上了，隔三差五的发来短信消息借钱，爸爸更是被他们欠了十多万要不回来。
因为这些事，路遥对路航这个堂弟完全喜欢不起来，能让他住在家里，已经算她脾气好了。
路遥一直说服自己，他还小，不懂事。
可是今天，路航一个人就点了七八万的菜，还有舞蹈。
大伯一家一年的收入都没有这么多。
钱还是喻景白付的。
虽然知道这些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路遥心里还是有些微妙的愧疚。
她害怕他以为是自己想占便宜。
刚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寓时，路航又是把鞋一脱就躺回了床上。
路遥和妈妈聊完，看了眼客厅被拉上的帘子，没忍住，拨了大伯的电话。
“对三！”
“对七！”
电话一接通，入耳的是棋牌室嘈杂的声音。
路遥戴上蓝牙耳机，放低了音量。
“路遥啊？有什么事吗？我这正打牌呢，没事挂了昂！”
“嘟——”
电话被挂断，只剩忙音。
路遥气得把这个电话拉进了黑名单。
手指悬在联系人页面，久久没再点下去。
爸爸一心只想着和大伯一家搞好关系，从来不拒绝他们什么要求，和他说，肯定没用。
路遥只好再回到微信和妈妈讲这些。
消息一发过去，妈妈就回拨了视频电话过来。
路遥戴着耳机躲进卧室关上门。
“怎么了遥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妈，我不想让路航继续住我这了。”
路妈沉默片刻，说：“好，你让他回来吧，这么大了住在你那确实不合适。”
“不是因为这个。”路遥只好又抱怨道：“今天我请一个人出去吃饭，他也跟着去了，在餐厅点了几万块钱的菜，要是我付钱就算了，但人家客人提前把单买了。”
“几万？”
“十万，还打包了好多。”路遥坐在电脑桌旁的工作椅上。
“太不像话了！”路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也太不把钱当钱了吧，他爸妈一年的工资加起来都没有十万，他一顿饭就花这么多，这是拿你当冤大头宰呢！”
谁说不是呢？
路航今年十八岁，不是八岁，怎么可能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
如果仅仅是这一件事，还不足矣让路遥赶他走。她那天抱怨过后，也就没再惦记着这回事了。
直到次日下午六点，约好的二手买家上门来看表。
路遥昨晚临睡前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了电脑桌上，等她天黑收摊带着买家回来的时候，早上还在桌上的手表不见了。
她以为掉在地上了，于是就蹲下在桌底找了找。
收表的人站在旁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卖不卖了？我赶时间，要不是你这表现在专柜没货，我才不会买二手货！”
路遥站起身，面带歉意：“抱歉，表丢了，跑单费我会付。”
“你玩我呢？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时间来找你看表，你告诉我表丢了？！”买家脾气很不好。
“对不起，如果我找到了再通知你，您看可不可以？”路遥连忙道歉。
外间客厅的路航到饮水机边接水，朝大开着的卧室门瞟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路遥装孙子送走了骂骂咧咧的客人，回到卧室，把电脑桌周围的杂物都翻了一遍。
她连旁边靠墙堆放旧颜料的纸箱子都没放过，只差把床也掀过来了。
那支价值12w的粉盘劳力士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路遥不信邪，又把客厅的公共区域翻了遍。
“你见过我的手表没，我昨天还戴着的那支。”最后，她问路航。
路航沉默地摇摇头。
路遥觉得这家里肯定进贼了。
于是她又问：“你今天有没有出去过？开过门没？”
总不能是从窗户爬进来的吧。
路遥瞥了眼卧室老旧的防盗窗，确实像是能被拆下来再装回去的样子。
但这可是三十三楼——
蜘蛛侠也不能从外面爬进来吧？
“上午我下楼买饭、去驿站。”路航说完，继续闷不做声。
“关门了没？”
“忘了。”他嗫嚅道。
“应该就是那时候丢的。”路遥没直接报警，而是去保安室调了楼层走廊的监控。
大晚上，她和保安大爷坐在那里看快放的监控。
如路航所说，他上午十一点多钟的时候的确出了趟门，推了下门，却没关严，很快就被走廊窗户刮进来的穿堂风吹开了。
路遥让保安把这段监控调回正常速度播放。
门敞开到第十分钟的时候，隔壁户女人出来，看到这边大门敞开着，鬼鬼祟祟的朝里张望几眼，随后直接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拎了个类似瓶子的东西。
她出来，还顺手帮路遥带上了门。
之后，就是路航拎着餐厅打包袋子从电梯里出来。
路遥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在这里住了三年，的确和隔壁多有龃龉，以为他们平时那么霸道，已经够欺负人了！
没想到竟然趁着她家里没人就公然入室盗窃！
路遥小声道谢，把这段视频拷进U盘，随后给了保安大叔一盒烟。
出了保安室，路遥又赶在关门前去了趟街对面打印店，打了几份声明公告，准备贴在电梯里。
隔壁女人每天都要下楼买菜，一定能看到。
她只给三天时间，如果三天还不把表还回来，路遥就要报警了。
她在公告上写一句:都是邻居，不想闹得太难看。
失窃物品价值已经入刑了，路遥还是希望能私下解决，尽量不报警。
如果他们不识相，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回家的时候，隔壁女人也刚从超市抢了打折菜回来，和路遥上的同一趟电梯。
两人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路遥索性当着她的面，打开刚从打印店买的固体胶，将失窃告示覆盖上电梯墙的广告。
那女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目光扫向A4纸上的文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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