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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篇 ...

  •   “小子,你烧的是啥!?”许望尘看见那唱戏的脚边的炭盆子,一下就坐不住急了眼,走过去单手挽着他的手肘、撇了他的折扇,却愣住了:不是花且茂,却是一个小圆脸的中年男人,那人还不停用袖子抹着眼泪,眼泪抹完了,居然变了张雪白雪白的兔子脸,他凝视着许老头子,用他极为柔和的声调说着极为刚强的话:“你蟾哥哥我烧的是妖僧的诗,与你何干!”“还什么与我何干呢,花且茂跑哪去了?”许望尘继续追问。阿蟾不说,只是指了指道观附近一座小山包的方向,两个人起冲突的时候,来草坪上看演出的人都吓得散了,谁都不愿意卷入争吵,于是许望尘也就趁周围没人急匆匆地向阿蟾所指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在那座山包的顶上,花且茂低头向山脚处望过去,眼见一大丛一大丛的野花,开得到处都是;现在已经是冬天的末梢了,风吹过来,不像他刚到这儿的时候那么猛烈,吹得他的心绪舒畅,甚至是超脱了许多,他要站在这山顶感受这风带来的如梦似幻的意境、感受这被卷入迷局之后的不可多得的片刻独处,然而现实毕竟不是诗化的,没过多久他的心就被一个喊声狠狠地扯了回来:“小子,你唬我呢!那只兔子是你弄来的吗?”“他不是兔子,他是人。”花且茂背对着许望尘无奈地笑了笑:“他唱得比我好,炭呢,是我帮他放的,烧的不是我的稿,我写的稿还在道观里藏着。知道你喜欢看那种轻狂的笔调了,特意赶着写了一堆,你留着看看。”“你……算了。”许望尘气恼着,但是心里也憋了一堆话,刚想说出口又咽了回去,迈开步子准备走回去,低下头去看路,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风吹动衣物发出的声响,转头一看——是花且茂从山上跳了下去。
      “刚才你盯着山脚看了那么久,是不是找不到我呀?”墨谦冲关掉事先被遮挡在花丛中的小型反重力装置,看着正在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衫的花且茂问道。花且茂步伐缓慢地走向他,说着:“都怪我出了一个馊主意,让你们单位启用这高科技玩意。”“没事,算是为了深入采访和调查事件而启用,合理合法的,不算乱用。”墨谦冲和他说明,接着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想出这种办法?”“大概是因为我只有先离开许望尘才能更精准地把关于他的、剩下的线索提供给你;又听阿蟾说话一口一个唱戏,就想着能不能让他借唱戏这件事拖住许望尘,顺便烧掉赋霖渊的诗稿,用来发泄他被‘妖僧’变成兔子的愁吧。”花且茂回想了一会儿说。墨谦冲听了,在心中给他叫了一段好,又问:“你知道了许望尘什么线索?我原来还以为赋霖渊死了,案子就结了,没想到还有线索。”
      “我在因为天气原因跟你断联的时候,被他不小心打过一扫帚,疼了好些天,在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并不是立刻找他听他给我安排的工作规划,在那之前我自己把道观溜了一圈,发现书房后面还有个工作间,工作间里有张小檀木桌子,上面另外放了几叠文件,写的全是仇家啊、揽权啊啥的,就知道我也被他糊弄了,不过只要这个道观在,证据就在我们手上。”花且茂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睛再次看向那由野花组成的花海。
      “茂茂,我来了…我来了!”远处是阿蟾的声音,听着依旧柔和清亮,飘在这山脚,飘到花且茂和墨谦冲两个人的耳畔:“我把诗稿烧啦,我把愁绪烧啦!”——“那么,我后来写给许老头子的那些用词狂得不得了的稿呢,也烧了吗?”花且茂看到阿蟾向他大步流星地跑来,就这样问他说。阿蟾笑了,笑出了眼泪:“烧了,烧了,我知道,你要灵活的文风,再写格式化的东西,你是不愿意的;装着写出狂傲的感觉是为了气走许望尘,离了他,方便调查,这是我们的计划,是么?”——“是的。”花且茂回答他,目光还是在野花丛上。
      “但不完整,要避免死板的不仅仅是文风,还有思绪上的东西,没必要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局限在同一种情绪,同一个时间段,或者是同一个角度上,你懂我的意思吧。”墨谦冲也感叹,他望着花且茂:“你和我就是追求这个来着,我们要是没这追求,当年你投到报社、投到地方台里的那些散文稿就可能被我这个没眼光的记者弄丢喽。”说完他也望向那片花海,花儿们鲜明多彩。
      后来,几个人一起把道观里的证物上交到负责调查旅馆变异事件的相关部门;不久后就传出消息说许望尘因为揽权的事入了狱,花且茂知道这消息后,回想那个事件,想到的不止是困在迷局中的矛盾和压抑、凌乱的灰烬;还有更多的是用理性跳出困境的豁然开朗,以及那天在山脚下看到的那片明快的花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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