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托利石碑》瑾怀桉

7、白兔小区（7）

　　回到物业大厅，又通过监控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佟淮之些人赶到大门口时，只见到了仰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和一边还没有完全烧尽的内脏碎片。

　　是陵溪不耐地走上前去检查尸体，同样在他的腹腔，大概是心口的位置，发现了一枚有一些微微老旧的钥匙。

　　“呼……”他长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林媛“我猜，这是你家的吧？”

　　见对方有些诧异地点了头，他也跟着点了点：“这人身上有价值的东西不多，猜也能猜出来，这么看，就是他给了钱一钥匙。”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入证物袋，揣回口袋。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找于致诚和钱一的儿子了？”

　　“那小离呢？不管小离了吗？”林媛有些神经质地拉着佟淮之的袖子，惹得是陵溪的眉头又蹙地深了几分。

　　是陵溪：不爽.jpg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也很难接受。但林女士，事实就是这样，小离和游戏脱不开干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本次游戏的主体。”

　　“不可能，难道小离已经……”她说不下去了，捂着嘴，泣不成声。

　　佟淮之使了个眼色，继续安慰林媛，而是陵溪则是把大家招呼到一边。

　　“大家应该对游戏有了些浅层的了解，”他环视了一圈“一个怪物寄生一个人类，设置一个背景故事，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找到线索完成故事，而后顺利通关，这是一套很系统的流程。”

　　他压了压声音：“被拉入游戏的人多多少少与被寄生的人有关系，如果有想离开的，现在走就可以，如果你找死的话，我当然也管不着，就像这个人一样。”他偏头示意身后的物业工作人员乱七八糟的尸体：“但是现在我们的线索太少了，希望大家有什么信息可以都告诉我。”

　　他看向一个中年，微微发肿的大姐，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不屑的神情。

　　见是陵溪看过来，大姐也丝毫不含糊：“我没得罪过她，我也不怕她捅我刀子。”大姐撇了一眼林媛，继续道“真不知道她在那儿假惺惺的装什么呢？一副好像多爱她那闺女的样子。”

　　“这话怎么讲？”是陵溪总算听到了点有用的线索，来了兴致。

　　“她的家庭关系我多少知道一点，确实，有一部分她没有说谎，可她对小离可一点儿也算不上好，每天没个好脸色也就算了，她丈夫不回来，她心情也不好的时候，可是就知道自己哭啊，连饭也不给孩子做……”

　　“好几次我都看见给小姑娘饿的在绿化带里抓野草吃，我每次都会从家里给拿个馒头给她。”说到这里，大姐的神色稍微缓和，但仍然愤愤，“要说小孩子也是真的孝顺，都饿成那样儿了，还舍不得吃，说是……说是要回去拿给妈妈，妈妈也没有吃饭……谁知道他妈妈是这种人！”

　　另一个青年接过话茬：“我倒是知道一些关于兔子的事情……”他吞了吞口水。
　　“我有次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有卖宠物兔子的，就想买一只带回去给我妹妹，刚刚抢到手里，就有个男人问我‘小姑娘是不是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我说是，他就自言自语说也要买一只送给女儿陪她。”

　　青年努力回忆着，挠了挠头：“那天他还拉着我说了好多，说他女儿很可爱懂事，自己工作忙，没办法经常回家陪她……不过我根本不认识林媛一家，所以我也不清楚这个男人是不是你们口中的于致诚……”

　　他瘪了瘪嘴，好像也快哭出来了：“我莫名其妙被拉进游戏，可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得活着出去啊！我妹妹还在外面等我呢……”

　　至此，是陵溪更加确定，故事的真相与林媛所说的版本，必然相差巨大。

　　其他的人也多多少少说了些关于这家人的事，是陵溪一一记下，而后招呼佟淮之过来，将笔记本递给了他。

　　“这是从其他玩家那里找到的线索，你看一看，顺带帮我分析分析。”

　　佟淮之借着路灯微弱而昏黄的光线，眯着眼努力辨别着笔记本上某个人同样摸瞎画出来的鬼画符，神色不明。

　　是陵溪沉默，是陵溪挠头，最终揽着佟淮之的肩膀，咳了几下，抽出他手中的小本子，哥俩好地勾着他走向居民楼，还顺便让后面的人跟上。

　　“走走走，咱们先去钱一家里坐坐，会会它儿子。”

　　***

　　进入钱一家的过程并不顺利，事实说明，哪怕是大脑发育不完全的傻子也知道“陌生人叫我开门，不开不开”的道理。

　　众人软硬皆施，都没能叫小胖子再多开1cm的门缝，最后还是林媛过来刷了个脸熟，才叫小胖子松了口。

　　小胖子正是钱一的儿子，叫做钱航，看得出钱一虽然不是东西，但是对儿子绝对没有亏待，明明年纪和小离差不多大，却看着有了三个小离的体积了。

　　小胖子开门之后便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抱着半份没吃完的肯德基全家桶，津津有味的看着提前下载下来的动画片，不再理会站在客厅里手足无措的大人们。

　　很快大家便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搜寻起来，是陵溪也走进了钱一的卧室，而佟淮之则继续观察着小胖子，油乎乎的手怎么也点不开下一集。

　　佟淮之见状抽了一张纸巾，拉过小胖子的手，细细的擦了起来，顺便帮他抹了抹屏幕，切换了集数。

　　小胖子呆呆傻傻的转过头，挤着脸上的肉：“谢谢 ”

　　见对方搭理自己了，佟淮之决定趁热打铁，拉过对方的另一只手，继续擦拭：“小航……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可……嗝……可以，爸爸就是这么叫我的。”

　　“好的小航”佟淮之将桌上的水杯重新续满，递给吃得太快有些噎着的小胖子，“哥哥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林媛阿姨的？”

　　“阿姨？什么是阿姨，只有妈妈……还有老婆，我去见过老婆！”

　　这都是些什么和什么？

　　佟淮之一头雾水，但是技能并没有告诉他，小胖子说的话不正确。

　　也就是说，刚刚语无伦次的话，是符合逻辑的。

　　佟淮之的大脑飞速思考着，把驴唇不对马嘴的几个字翻来倒去地拼凑。

　　如果去掉最后一句理解不了的“老婆”以外……

　　林媛……阿姨……不是阿姨，没有阿姨，有的是妈妈，钱一私闯民宅……

　　等等——

　　如果是这个逻辑的话就说的通了。

　　他指的是，“林媛”是“妈妈”。

　　佟淮之擦拭的动作一顿，猛的抬头看向小胖子。

　　“林媛是妈妈对吗？”

　　“对啊对啊！”小胖子开心地手舞足蹈是新的妈妈！是林妈妈！爸爸找来的林妈妈！我去过他们家！”

　　难怪会认得林媛，难怪因为林媛会放他们进来，感情是孩子把林媛当成妈妈了。

　　那老婆又是怎么回事？佟淮之依然不解，于是继续询问小胖子。

　　“老婆就是老婆呀，大哥哥，你的问题好奇怪……”小胖子比他看起来还不解。

　　是陵溪刚好从卧室出来，两手空空，看起来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于是出来找他。

　　佟淮之见状，招呼他过来分享了刚刚问出的内容。

　　是陵溪了解之后，也露出了思考的神情，斟酌片刻后开口道：

　　“老婆……你是在认识妈妈的时候认识的老婆吗？”

　　小胖子点点头，一个疯狂的可能性在二人胸中蔓延。

　　“……她是不是和你年纪一般大？”佟淮之颤声问。

　　小胖点头。

　　二人对视一眼，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八九不离十。

　　作为交易品，小离被卖给了钱一，作钱航的童养媳。

　　而合同上花掉的痕迹所掩盖的，是林媛的名字。

　　于致诚，真的疯狂到为了钱，把自己的妻女全部卖给老板。

　　“哼”小胖子有些气愤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好生气。”他全家桶也不吃了，往一边一丢，“爸爸说是给我的老婆，可明明是他更喜欢！他只是拿我……拿我……作原因！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