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报恩》梅花雀

22、第 22 章

　　今天的安幼竹和往常不太一样，沈秀觉得他好像离自己更近一点了，他知道安幼竹不止会写恋爱小说，也不止会演戏剧，他想的东西可能比自己更深远，却用着一种平和的姿态与他交谈。
　　要是安幼竹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会被沈秀的脑补给气吐血。
　　安幼竹并不算脾气好，要是换个人，他早就没耐心地结束了对话，因着对像是沈秀，他才愿意交流更多的想法，却暗暗被发了一张好人卡，他想把沈秀变成男朋友，可沈秀只当他性子温柔。
　　很多误会的源头就是不理解，沈秀不理解安幼竹的行为背后的动因，安幼竹也不理解沈秀背后的弯弯绕，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是展现出来的外部行为，而又互相用各自的思维去解释对方的行为。
　　暴露自己是危险的行为，裴壬这么做了，他失败了，安幼竹谨慎得多，也想得太多，但若不是在乎，他又何必想那么多？
　　沈秀见证了舍友的离开，心情不是很好，安慰的言语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也不愿再同安幼竹多谈，只想一个人待一会。
　　“有事发短信给我，”安幼竹很担心他。
　　“知道啦，你什么时候这么像老妈子了？”
　　沈秀看着他离开，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他学的是治疗身体上的疾病，可心理上的疾病却很难治疗，心理学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心理学是一门年轻的学科，当人们解决了外部的食物和危险问题，转而向内探索，这门学科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它不像物理化学那样有切实的证据和实验，它的变化太多，以至于短短百年，涌现了各种试图解释的理论，可当它落到实处，依旧无法解决很多心理问题，甚至包括治疗心理疾病的医生也会染病。
　　沈秀翻来翻去睡不着，他想起了学姐给他说过的一个故事，学姐跟他说，她在医院实习时，遇到过一个自杀的病人，当时她的老师好不容易将人救活了，可后来，病人还是死了，听她说，出事那天病房里传出过自杀病人和家人的吵架声，家里人指责病人自杀是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名声很不好看，结果病人又自杀了一次，再也没有救回来。
　　他又想起战争时发生的事情，医生在后头救人，救的人转头上了战场，再抬回来，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他所做的事情，难道只是让人继续去作死？
　　“你告白失败了？”学姐见他垂头丧气地，忍不住调戏他。
　　可沈秀只是叹气。
　　学姐道，“你被当众拒绝了？”
　　“学姐，你还记不记得你曾告诉我的，那个自杀的病人的事？”
　　“这个啊，”她怎么可能忘记，老师为此懊悔不已，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她也开始忙别的事，没想到沈秀还记着，“这事很少遇到，不要想太多了。”
　　“如果病人只想死，那我们做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我们是医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剩下的东西，我们管不了，就说我跟你说的那个自杀的病人，他不想学习，可他的父母逼着他学习，这是他父母的问题，要从根源解决问题，只有介入他的生活，给他做心理疏导，从父母和孩子两边同时治疗，但这不是我们能做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在病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告诉他哪里可以找到心理医生。”
　　“那要是家人不愿正视孩子的病情，觉得丢人，不想看心理医生呢？”
　　“说明父母并不爱孩子，他们只爱自己，生在这样的家庭，只能看孩子自己的造化，运气好，遇到了好的引导者或者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运气不好，自杀，或者成为和父母一样的人。”
　　学姐见沈秀还是无法释怀，她道，“这世上有幸福的家庭，也有不幸的家庭，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这样的相处模式，为何家人会说着最恶毒的语言，可到了外头，又全然是个礼貌的社会人。”
　　“那学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等你去实习了，就能见到一个微缩社会，那里有为了家人不顾一切的人，也有把家人当成工具，连死后也想着压榨最后一滴价值的人，少年，你的路还长着呢，以后有你头秃的时候。”
　　“别咒我头秃。”
　　“这头秃啊，三分靠命，七分靠科研。”
　　沈秀，“…”
　　再咒他头秃，不跟学姐玩了。
　　学姐见沈秀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转而又道，“说吧，你对象的事怎么样了？”
　　沈秀，“…”
　　不八卦会死吗？
　　“他不可能会喜欢我，”沈秀本还想继续隐瞒的，但学姐对他一向很好，沈秀也能察觉到对方对他的照顾。
　　“为什么不可能，因为是男生吗？”
　　刚想喝水的沈秀被一口呛住。
　　学姐道，“哼哼，别小瞧了学姐的观察能力，说吧，是不是文学院那小子？”
　　“学姐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这事你可动作太慢了，看得旁观者都着急了，”学姐一叉腰，“要我说，你就直接问清楚。”
　　“可我担心。”
　　“担心他拒绝？”
　　“嗯，”沈秀点头，要是安幼竹拒绝了，以后都不同他往来了，沈秀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他不理我了。”
　　“他要是因为你是同性恋，而疏远你，那么是他自己的问题，你担心什么？”
　　学姐说得很有道理，沈秀埋头，不知道这段时间矫情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他不理我，就已经很可怕了。”
　　“那最好的结果呢？”
　　“他也喜欢我，可那不可能。”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让人着急，”学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还有谁？”
　　难道是裴壬？然后学姐顺藤摸瓜，摸到了他的瓜？
　　“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他，”学姐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止住不说了。
　　就在不久前，她的弟弟告诉她，喜欢上了一个同学，可无论她怎么追问，也问不出这个人的身份，只说对方是他朋友，长得很好看，人也很优秀，获了很多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他觉得追不上，巴拉巴拉之类的，
　　她没问出名字，但文学院男生少，弟弟的朋友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再来个排除法，她几乎可以确定了，她的学弟和弟弟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