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逢年过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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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现代匆匆忙忙不知还剩下多少年味的春节，在晋陵，除夕的前三天，家家户户便已年味已经十足了。
无论是勾栏瓦肆，还是普通人家，都将屋舍打扫的干干净净，贴上寓意祝福的对联和护卫家宅平安的门神画，挂上或是集市售卖或是自家制作的花灯。采买足了年货的晋陵人，将多余的肉制成腊肉，吊在自家院落的檐下。
越朝白日坐于门前瞧着笑意盎然的路人，晚上变化成黑豹，卧在屋顶瞧着左邻右舍家长里短的琐事。
其中最有趣的，要属隔壁的柳乔娘。
柳乔娘似是对小青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普通人家的小娘子没有高门大户的繁琐规矩，对抛头露面没那么多忌讳。这几天没事就往越朝家中跑，不是送个面点，就是请教个窗花的剪法，找个借口就一个劲儿往越朝屋里张望。
眼下月色舒朗，柳乔娘却怀抱木匣，神色百变的绕着院里转圈圈。
除夕夜的爆竹阵阵。
每响一阵，她都要伴着爆竹声绕着院转个圈。
只见她一会笑容满面，一会愁楚咬唇，一会巴望越朝屋舍的方向面露娇羞，一会绞着衣角愤愤跺脚。
越朝舔干净肉垫洗了洗脸，顺着屋顶瓦片破损的地方往下望。
屋舍里，柳乔娘心中惦念的青郎君，正满脸生无可恋，神色略带狰狞之态的抱着主梁。
他下半身的蛇尾蜿蜒盘绕，顺着主梁绕了屋里一圈，尾尖有气无力的勾起又下落。他尾尖掀起的劲风，使老旧的窗户止不住的发出吱呀呀的呻吟。
爆竹，又称鞭炮、爆仗、炮仗。
据说是远古时期人类驱逐恐吓异兽的手段，尤其是一种名为“年”的异兽。
其主要成分是硫黄、碳粉和火硝。
虽说小青对硫磺的讨厌程度没有雄黄那么高，但除夕一入夜，整个晋陵空气里充斥的硫黄味，依旧叫本就有伤在身的他难受的现出了尾巴。
他如今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敌人入侵了地盘的猛兽。
焦躁不安却找不到目标发泄。
柳乔娘却不知小青的状态，她紧紧抱住怀中木匣，神色愈发纠结。她家中长辈正在与归家的儿郎交谈，房舍中笑声阵阵。
柳家归家的儿郎是个走街串巷的药郎，常年在钱塘地界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唯有年关才可归家。
外出的儿郎归家时，当然不可能空手，柳乔娘怀抱的木匣，便是他归来时给她的。
里面装的是十余年药龄的山参。
外面的爆竹声越发密集，晋陵东边打铁花游街的艺人已引着人流走过巷口。在越发喧闹的人声中，柳乔娘紧咬着牙快步出门，跨出门没两步便停在了隔壁的大门前。
“咚、咚咚咚！”
第一下敲着还犹豫，而敲响第一下后，便顺畅了许多。
面色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涩，略带薄红的小娘子压低着嗓音，连连唤道：“越大夫、越大夫，我家兄长得了一成色不错的老参，我想你说不定会用到。你开开门，你开开门吧，昨日装面食的食盒，我还没拿走咧。”
越朝跳下屋顶，化身成人，敲了敲房门，道：“劳烦，收下尾巴。”
屋里的小青抬了抬眼皮，冷哼。
越朝拉下法器宽大的帽檐，化作寻常人类模样，拉开了门闩。得益于这自带障目之效的披风形法器，她省了不少黄符。
要知道画符虽说不费多少时间，但晾晒鞣制符纸，可并不是省心的事儿。
门闩刚一抬起，柳乔娘迫不及待推门而入，道：“越大夫，外面的打铁花可好看了，不若全都叫上，一同去观赏？我兄长也回来了，他可会讲故事了！”
越朝想想小青来回挑落蛇尾的不耐烦样儿，拒绝道：“我喜静，好意心领了。”
“那我陪你说说话呗。”柳乔娘将山参匣往越朝怀里一推，就势往屋里走：“我兄长白日与我讲了不少钱塘趣事，我讲给你们听啊。你知道么，兄长他回来路上遇到了瘟疫了，差点今年便回不来了——”
越朝往后退了半步，没有接过参匣。她一往后退，正好为柳乔娘让开了进屋的路。她兴冲冲的往里走，紧张的拳头都攥白了。
屋门被推开，倚窗斜坐在罗汉床内的小青，懒洋洋的抬了抬眼。
他从鼻孔中挤出个嗤响。
见小青表情不耐，柳乔娘说话语调更温柔了三分：“还好吉星高照，或许是神仙庇佑，那一路的瘟疫很快便消失了。我兄长这才能平安归乡，而不是被困在他乡。”
斜坐的小青脚尖挑了挑，抬眸看向屋外的越朝。
“……”越朝觉得他是想勾尾巴尖。
“青郎君，乔娘祝你来年安康，万事顺遂。”
柳乔娘没注意两人的眼神交错。
她将参匣放到桌上，娉娉婷婷的向小青行礼。她偷瞄着他的脸，语气雀跃：“我特地托我家兄长寻了上号的山参，让越大夫瞧瞧能不能给你入药。这山参是兄长从钱塘的老字号收来的，那看店的伙计起初还不愿意卖嘞。”
小青眉峰一挑，重复：“钱塘？”
柳乔娘见小青有了反应，听着他雌雄莫辨却磁性的嗓音，脸上染起红霞。她欣然道：“是呢，那看店的伙计是新来的，好像叫做许、许仙？名字倒是起的有仙气儿，但是是个呆的，处理药材时差点扯掉了参须！”
随后缓步进屋的越朝，意外道：“叫许仙？”
柳乔娘脆生生的应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小青：“是呢，据说不是个读书的料子，被自家亲姐送去做学徒的。”
越朝看向小青。
对许仙这个名字，小青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看来他虽说知道白素贞要寻有缘人，但还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但看他的反应，或许知道白素贞寻的那人，大概位置是在钱塘。
越朝和小青对柳乔娘都不算热情，毕竟二者都不算是人类。
柳乔娘却是少女心性。
只要瞧见了心上人的脸，便满心欢喜雀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不顾男女大防，不去想哪家小娘子除夕深夜不与家人团聚，赖在邻里家是否合适，满心满眼就是想与小青多相处一会。
越朝瞧着越来越不耐的小青，站起身准备赶人。
恰赶上安岐领着人巡街走到附近。他进门与越朝问了声好，眼睛一瞪，就把恋恋不舍的柳乔娘吓回了家。
送走了安岐和柳乔娘，越朝回到屋里。
小青已重新幻化成兽态，甚至他的眼睛都变成了蛇瞳。他嘶嘶的吐着舌，突然道：“那瘟疫不是平白无故消失的。”
越朝怔愣了下。
小青啧了一声，继续道：“那鸟雀般的人类所说的瘟疫，不是平白无故消失的。让我中瘟毒这几只老鬼，最擅长布瘟收疫。”
“你想去找它们？”越朝这次听明白了，点头道：“我会尽快祛除你身上瘟毒的。”
小青将头一转，又道：“那几只老鬼，应该往钱塘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逢年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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