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白蛇]德鲁伊才不是妖怪！》轩辕煦

56、猫妖橘英

　　“有人来了。”越朝抖了抖耳朵，看向师兄弟二人：“先离开？”

　　燕赤霞没有立即回答，海赤罗则以疑问的眼神看向他师兄。

　　“你趴上来，咱们先走。”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越朝变化成猎豹的模样，示意橘英趴上她的脊背。

　　橘英犹豫瞬间，咬牙攀附上越朝的背，搂住她的脖颈。等她趴稳，越朝轻盈的跃起跳到了庭院的围墙，顺围墙跑了几步，她又跃上了房顶。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相继跟上越朝。

　　余家女眷的住所相距都不算远，最先赶到的还是冒失的余姣姣和蚌珠。陪同她们来的还有两个被余姣姣问出消息，但生怕她冒失出事跟过来的护院。

　　落在最后的海赤罗被护院看到了个翻墙的背影，两个护院脸色一变，大声呵斥：“什么人？别跑！”

　　普通护院哪里跟得上两个修行者和一个德鲁伊。

　　借着夜色掩护，一行人很快甩开了护院，翻过余家的外墙。刚一翻过院墙，自逃离余家开始便沉默不语的橘英，闷哼一声，化作一只橘白相间的巨猫。

　　猫形的橘英痛楚不堪，她的利爪忍不住探出，刺入了越朝的皮毛。

　　橘英仅剩的三条尾巴其中有两条疯狂抽打着周遭，而束缚住她的那一条，则像是有生命般的勒住她的骨骼，还在向脖颈攀爬。

　　“喵呜——”

　　橘英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浑身妖气翻涌。被她妖气一激，三条尾巴更加躁动。乱甩的两条尾巴逼退了师兄弟二人，她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倒在一边不再压住身下的越朝。

　　越朝抖了抖凌乱的毛发，被橘英抓挠的地方略有点破皮。

　　方才她猝不及防之下，被橘英压制，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把大妖的妖力。那是一种恍若精神的威慑，那瞬间她好似打了三天三夜游戏，精神疲惫之下过马路却迎面撞来了辆汽车——惊惧之下根本无法动弹。

　　灵敏躲开抽甩的两条尾巴，越朝回到师兄弟二人身边，稍微拉开点距离：“她这是怎么了？”

　　燕赤霞一脸果然如此的了然，他盯着痛苦不堪的橘英，反问道：“你认为，她一个大妖为何不自行离开余家？”

　　越朝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橘英越缠越紧的尾巴：“这是？”

　　“她被自己的愿力制住了。”海赤罗先是试探了甩了一张安神的符纸，却被橘英一尾巴扫碎，“她恐怕不能离开余家。”

　　“不应该，我之前还见她和余家其他人出门游园。”

　　海赤罗又甩出了三张安神的符纸。

　　因疼痛而狂暴的橘英，猛然抬起她巨大如虎的猫头，碎琉璃般的瞳孔中失了焦距，流转着一种妖异的血红。

　　“她不是离不开余家，是离不开余阿大。”燕赤霞摊开手，一股锋锐的剑气在他掌心中流转，“我刚才还不确定，现在却肯定了。她妖性即将暴走失控，我和师弟暂时压制住她，越朝你去把余阿大找出带来。”

　　越朝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简短直接的问：“你既然有所猜测，为什么不阻止我带她出来？”

　　“因为——”

　　燕赤霞随手向天洒出一把铜钱，掌心中的剑气混入了被洒出的铜钱。半空中的随意散落的铜钱似乎被无形之物操控，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把铜钱剑。

　　他弯腰捡起剑鸣呼啸的铜钱剑，张狂一笑：“擅闯余家不闹点动静，不让官府那群胥吏清楚是妖怪作乱，他们还指不定做出什么呢。”

　　他回眸，望向同样不太理解的海赤罗，依旧笑得肆意：“再说，我和小师弟除妖有功，怎么说官府也该出些赏钱吧？”

　　“喵嗷——”

　　被剑气一激，感受到威胁的橘英仰天长啸。

　　越朝看了眼燕赤霞，化为黑豹，窜回了余家庭院。她见过余员外的模样，记下过他的气味。因此她很轻易的找到了他。

　　余员外正被一群护院簇拥，往橘英所在的方向赶。

　　但听着接连不断的猫叫和剑鸣，护院们的脚步逐渐慢下来——他们胆怯了。

　　连满面焦急的余员外的脚步，也不知不觉的停住了。

　　“家主，这、这野猫也太猖獗了——”旁边的管事说着口不对心的托词，道：“这外面的野猫都有病，天这么黑，万一被挠上两下便不好了。要不、要不明日再……”

　　“不行，橘英决不能有事！”管事的话反而激起了余员外的勇气，他向跟随他左右的老护院行礼，客气道：“李老经验丰富，不如带头去瞧瞧。我们这么多人，该不会、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隐退的老护院半辈子都在江湖漂泊，多少知道些妖魔鬼怪的怪异事。

　　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还是暗自吞咽着口水，吩咐几个年轻力壮的护院跟他翻墙。护卫余员外的几个剩余的护院，目光不由跟随着以老护院为首的众人，直至他们消失在视线内。

　　没有被老护院选中，他们纷纷松了口气。

　　实在是，外面那凄厉的猫叫和诡异的剑鸣，太可疑了！

　　就在众人松懈的刹那，越朝从阴影中窜出。黑夜是她黑色皮毛最好的遮掩，直到她冲到护院提着的灯笼的照明范围内，护院们才反应过来。

　　看清了巨大的黑色豹子，再加上院外诡异凄厉的猫叫，护院们的第一反应是怕。

　　建康府城外设有军营。

　　肉食动物对血腥煞气极为敏感，建康府城中百姓从未有谁在半夜见过老虎大的猫和豹。

　　趁众人被吓愣，越朝咬住余员外的腰带，扬起头把他往外拖。

　　堪堪手脚能触地的余员外起先被吓傻了，直到被叼出护院众人的包围，求生欲令他剧烈的挣扎不休。叼着个挣扎的人，越朝即便有力气也不方便使，纵跃一次却被余员外的挣扎拖累，并未能翻上院墙。

　　在院墙旁的草丛中打了个滚，越朝干脆当着众人面化为人形。

　　她果断一把掐住余员外的衣领，眯起银眸，佯装威胁道：“跟我走，不然橘英应该不介意我带过去的是具尸体。”

　　“妖、妖怪啊——！”

　　听闻骚乱，变道赶过来的余姣姣和余家兄弟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余姣姣哪见过越朝真身，吓得当即跪倒在地，惧怕尖叫起来。

　　余二郎更为镇定一些，他半托半扶着余姣姣，颤声道：“你在城里作恶，难道不怕我朝律法，不怕满城的捕快衙役和城厢军吗？”

　　越朝似笑非笑，恍然明白了为何燕赤霞要和因痛楚失神的橘英动手。

　　燕赤霞是故意要闹大的。

　　若只是余家员外和小娘被绑，知府碍于压力必定派衙役搜查破案。他们虽是修行人，但修的不是邪道，肯定不好向普通人动手。

　　但若明显是妖怪作案，知府心知常人对付不了妖怪，肯定要请建康府周遭的修行人。而建康府大多的修行人，师兄弟二人又因为调查猫妖一事上门拜访过。既然其他道友知道他们左圣一脉插手了猫妖一事，多半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插手。

　　知府要请修行人，恐怕最后多半还是会找到他们师兄弟二人头上。

　　瞧着越朝似笑非笑的神态，余二郎已意识到对于妖怪来说，拿人类律法威胁着实可笑。他虽然比常人聪慧，一时也没有和妖怪谈判的经验，再加上妹妹还在耳边聒噪尖叫。

　　烦躁惧怕之下，余二郎鲁莽道：“都给我上，谁能救出我父亲我让他做掌柜的！”

　　护院面面相觑，撸胳膊挽袖子佯装要上，却谁也不肯做第一个出头鸟。

　　奖赏再好，也得有命花销。

　　还是余大郎救父心切，直接抡起拳头向越朝猛冲。渔夫出身的余大郎的确有一股子蛮力，沉默冲来的模样还有几分男子气概。

　　人形的越朝虽不像是巨熊形态有力量加成，但其本身的力量敏捷亦不是渔夫能媲美。她只是行云流水的提着余员外转身，恰到好处的一伸腿。

　　过于刚猛用力的余大郎当即失去平衡，踉跄几下扑进了草丛中。、

　　余员外神情暗淡了许多，哑着嗓子道：“这位妖大王，我同你走。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橘英、啊不、橘仙之事，全是我一人之过，和余家其他人无关！”

　　越朝重新变化为黑豹，叼住余员外的腰带一个纵跃。

　　余员外果真不再挣扎。

　　越朝跳上院墙，拖着余员外向师兄弟和橘英打斗的方向跑去。离得越近，打斗声就越小，等她带着余员外出现时，橘英已恢复成人身。

　　橘英满身毛发所化的衣裙破烂。

　　满是剑气和符纸留下的痕迹。

　　乍一看，好似被师兄弟二人毫不留手的打醒找回了神智。

　　实际上，却是橘英又闻到了余员外的味道，她暴走的第三条尾巴不再死死勒住她，使她无须爆发全身妖力对抗。

　　自然，爆发的妖力少了，她也就收敛了妖性。

　　橘英揉了揉凌乱的鬓角，扯了扯破烂的衣裙，目光烁烁看向被越朝提着的余员外。她妖性十足的舔舐嘴角，笑靥如花：“余阿大第五个对我许下的愿望，是‘还要永远陪在他身边，以寻常人类的身份，不得有心加害于他’。所以，我无法离开他太远，无法长时间变成妖形，自然没办法离开这余家。”

　　越朝从橘英的眼底看到了恳求和期盼，还有极力压制的杀意。

　　她期盼能离开余家，重获自由。

　　她希望越朝能杀了余员外！

　　这是，还她自由最简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