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白蛇]德鲁伊才不是妖怪！》轩辕煦

17、千年山神

　　与在晋陵时，被鬼气蒙昧了神智发狂那次不算。越朝还是第一次理智的与鬼物过招。比起旁边状若疯狗上下翻飞的傒囊冤魂，守财鬼动作迟缓的像个老人家。

　　德鲁伊职业中豹形态恰好最善敏捷，越朝腾挪跳跃、试探抓挠，守财鬼只能跟在她尾巴后面吃灰。

　　守财鬼每次以金银财宝幻象诱惑越朝，却被她一双幽绿的豹眼看清了鬼气变换财帛的全过程，自然不会上当。

　　渐渐的，越朝不紧张了。

　　她时不时绕到守财鬼身后，挠上一爪子就跑。欢快的找回了猫德的输出节奏。

　　海赤罗收拾完傒囊冤魂。一连幻化出多种财帛动人心的虚像，又要防越朝戏耍骚扰的抓挠，守财鬼已被累的鬼气稀薄。

　　傒囊冤魂被符纸串成的黄绳捆了，恹恹的仰脖嘶吼。

　　战力最高的傒囊冤魂被困，守财鬼谨慎的退回紧贴墙体的阴魂群中。海赤罗不追赶，收剑归鞘，冷声问：“瘟鬼在哪？你们的主人是谁？”

　　“能让我等奉主的当然是马鞍山神。”

　　守财鬼拉着长音，吸引海赤罗的注意力。黄黑色的薄雾自岩洞湿润的石壁中涌出，逐渐弥漫了小半个大溶洞。靠近石壁的草药晃了晃，叶片泛起了黄斑。

　　“屏息凝神，捂住口鼻。”

　　海赤罗敢找瘟鬼的麻烦，自然会防备它的手段。黄黑雾气刚一弥漫，他当即拿出瓷瓶抖出几颗药丸吞下，又倒出一把药丸弯腰拍进越朝嘴里。

　　黑豹形态的越朝用布满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嘴巴，没尝出味。小倒刺刮嘴毛的感觉挺奇怪，她忍不住又舔了舔前肢顺滑稠密如黑色锦缎的短毛。

　　“咴嘶——”

　　两声高亢的马嘶先后长鸣，一黑一白两道烟尘穿过大溶洞顶端的缝隙，落地化作黑白二色的高头骏马。

　　黑色骏马背后，身披黄皮子半人半兽的鬼物探爪捞起被符纸捆住的傒囊冤魂，转身向二人扬起臀部。

　　噗——

　　黄黑的腥臭气体倾泻喷涌而出。

　　大溶洞内，被黄气熏到的草药，彻底枯萎坏死。

　　捆住傒囊冤魂的符纸烫的兽鬼呲牙咧嘴，它将傒囊冤魂丢上马背。黑色骏马仰天嘶鸣，被符纸烫的蹬起了前蹄。

　　趁机守财鬼爬上另一匹神骏的白色马魂背后。

　　好似闪电划破长空，黑白二色骏马化作两道席卷的烟尘，笔直冲向大溶洞顶端的裂缝。穿过山体的天然裂缝，二马三鬼消失在逐渐晦暗的霞光中。

　　海赤罗撑起的符纸化成金色光墙，挡在越朝面前。光墙隔绝浓重的黄黑雾气，护住缓步退出大溶洞的一人一豹。

　　山洞顶端的石幔被震动一激，簇簇落下清凉的石钟乳。

　　越朝俯身变回暗夜精灵，抹了把脸，“你还有办法追得上它们吗？”

　　海赤罗先是摇头，复皱眉思索。

　　越朝迟疑道：“那匹黑马，好像是引我们去霸王祠的那一匹。”

　　“是，黑马同白马一样，是马魂。”

　　“那乌庙祝……”越朝停顿，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哪有山神去给别人做庙祝的。”

　　“无论如何，他定然知道些内情。”

　　藏宝裂缝与霸王祠的直线距离本不远。夜色中，越朝二人找了数个时辰，直至天色蒙亮，都没再寻得霸王祠的所在。

　　“我准备动用请神术，请马鞍山神上身。”

　　海赤罗看了眼越朝。相较他开坛做法请神上身而言，其实让越朝被马鞍山神附体才是最好的方案，他精通道术可以驱神或困神。

　　但，毕竟二人相交尚浅。请神术的不可控因素又多。

　　海赤罗估算了下他的修为强行中断请神术的成功概率，道：“等天亮我去士林镇采买了开坛的祭品，就把问神的重点书写给你，你照着念即可。有了请神术做媒介，我应该能感应到马鞍山神所在。”

　　“要找马鞍山神，还有个办法可以试试。”越朝听着请神上身就不正常，正常人哪喜欢让其他东西占据肉身的，她思索片刻道：“赵猎户说他只走了一半，看到药田他便往回返，大头却在洞里发现了金块，说明山洞再往里走有储金的地方。守财鬼闻到了被大头偷走的金块，立刻开口和你确定，可见金块对它的主人山神很重要。”

　　“既然如此重要，为何鬼物要逃？”

　　越朝不是鬼，她哪里能完全猜测到鬼的想法。她双手一摊，本着不负责不主动的态度，道：“我只是说一个可能性，反正你准备请神上身了，之前在山洞里再找找也不碍事。”

　　晋陵一事后，海赤罗比较相信越朝的判断。

　　二人重新回到山洞，途经大溶洞。瘟鬼病气已散去不少，溶洞药圃里有几颗药性与病气相冲的草药顽强的支棱起叶片。再往里走了一段路，溶洞海拔越来越低，逐渐有冰凉的地下水漫上来。

　　选择高处勉强踏水而行了一段路，越朝低头看了眼最深已达胸口的水面，干脆游起泳。

　　水面到了越朝的胸口，高度就达到了海赤罗的口鼻。他从怀中取出装满符纸的牛皮纸包，双手高举过头顶，再次细致的为其包了一层隔水的油纸。

　　水中取用符纸并不方便，没有了符纸的海赤罗实力剩下不足三成，他不由忧心道：“你小心些，不知此处是否有水鬼出没。水鬼在水中，力气可比十数壮汉。”

　　“如果真有水鬼，大头不可能顺利拿到金块。”

　　“话虽如此，但不得不防。”

　　眼看溶洞水深，脚尖都不能触及地面了。提议往溶洞深处打探的越朝，不禁怀疑起她的推测。或许守财鬼它们跑得干脆，不是因为惜命或为了误导他们溶洞不重要，而是溶洞内山神的藏宝被大头发现后，就被转移走了。

　　可白水村数年前就有传说提及山神藏宝，大头肯定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山神会为了人类转移宝藏？

　　“我换个形态，去前面探探路。”略有不甘心的越朝，游回海赤罗身边：“你在原地等我，要是我没有发现，我们就原路返回。”

　　德鲁伊职业中，有个技能叫做水栖形态。该形态能提高水下游动的速度，通晓水下呼吸。

　　模样类似海狮。

　　越朝回忆水栖形态的模样。转眼间，她变化成一头类似海狮又有几分海豚模样的奇异生物。这生物青背白腹，双手和尾巴呈宽厚的鳍状。

　　猛然扎进溶洞的地下河中，越朝起先还不适应，摆动几次她很快掌握了尾鳍的用法。她好似一只大鱼穿梭于水中。

　　水深两三米的溶洞地下河中，有一形状不规则的洞窟。洞窟旁边水生植物有被利器隔断的痕迹。

　　越朝俯冲游入洞窟中。因不熟悉水栖形态的行动方法，她速度过快又没料到洞窟整体方向往上蔓延，擦碰着洞窟的岩壁一路上浮。不到半分钟，她蹿出水面重新呼吸到了空气。

　　水下洞窟后面是另一间大溶洞，被水隔绝的大溶洞没有其他出入口，越朝钻出的地方是占据大溶洞三分之一面积的水潭。水潭旁，倒挂的石钟乳接近地面的尖端被人为打出孔洞，孔洞里镶嵌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半个洞窟，同样照亮遍布洞窟地面的金块。随意散乱的金块如同满天繁星，拱卫着中间一个粗糙的石像。

　　越朝尾巴一拍水面，掉头游了出去。

　　海赤罗抓住越朝的尾鳍，被她带进洞窟。法眼环顾，他立刻确认了瘟鬼曾在水潭上方长时间驻留。可洞窟中最令他在意的，并非仅残留在水潭上方的瘟鬼病气。

　　洞窟中间，天然形成毫无雕刻痕迹的石像，大体轮廓像个骑马的武将。上半段人形石像披挂着腐烂破损严重的甲胄，下半段马形石像的侧面斜挂一柄巨型錾金虎头枪。

　　石像下班端与洞窟地面相连之处，透出莹莹的微光。

　　“我有些相信你并非山魁了。”浑身湿漉漉的海赤罗跃出潭水，看了眼上岸变回暗夜精灵，一身干燥清爽的越朝：“从未听过寻常山魁有这许多变化。”

　　要是正式服版本的德鲁伊职业变化更多。

　　有旅行鹿，有渡鸦，有鳄鱼，主打的就是个收集。多到能让别人质疑她是孙悟空七十二变的在世传人。

　　越朝努嘴，示意海赤罗先说石像：“那该不会是马鞍山神像吧？”

　　“的确缠绕着香火阴德，但仅浮于石像底部。倒像是山神在用自身的福德滋养石像。”

　　“那你还需要用请神术吗？”

　　“我有了其他办法。”

　　但凡神仙对以自身形象雕刻的塑像都有所感应，根据香火因缘牵引、尊位神力强弱，神仙的感应范围有大有小。海赤罗虽不知石像与马鞍山神有何牵连，但山神的香火缠身，石像受损马鞍山神定然会有感应。

　　对海赤罗来说，漫天神仙虽应敬，但道人重修己身，他不会畏惧神佛。

　　海赤罗持笔以朱砂为墨，沿着石像周围书写箓文，本应该书写在符纸上的箓文繁复古怪，带着一股奇异的玄妙美感。

　　围绕石像书写了一圈，书写成圆的箓文透出清光，与石像香火暖光互为映衬。

　　海赤罗收笔，拜道：“左圣赤松子门下赤罗道人，请马鞍山神一见。”

　　损坏神像是死仇。海赤罗准备先礼后兵。

　　好在石像似乎极为重要，箓文的确传达到了信息。海赤罗话音刚落，石像底端的香火柔光大盛，于石像旁边汇聚成光团。

　　光团勾勒出一高大壮硕的人形，那人逐渐由虚转实。只见那人上半身呈皮肤黝黑的人状，胯骨以下呈纯黑马腿状，黑发披散如同锦缎，双目不分眼白瞳孔。

　　虽然略有不同，越朝还是认了出来：“乌庙祝？”

　　乌庙祝通体纯黑的双眸抬起，与青皮白发的暗夜精灵纯银的瞳孔对上。他声如烈马长嘶：“我曾身黑如锦缎，随王而行。故项王赐予我姓乌，单名一字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