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84、汪总督直拒岛主意 叶清平巧激叶宝宝

　　次日一早，陆小重拿着银票和金叔敖一道去万福宫拜见汪彦卓，奉上银票，将叶清平的意思说了，汪彦卓半晌无言。陆小重又把金家欠二百家银子的文书呈上，并道：“汪大人，岛主说一百八十万两银子不是小事，况牵涉众多，他们聚在金府不肯走，如今府里虽有高义驻守，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岛主不想节外生枝。金大爷不在，这些债只有金夫人和金少爷知晓，需要他们尽快核对清楚，给人结了。另外一件事，总督署门前聚了上千人，已经有十来天的工夫了，岛主有令，总督署如不能平定，岛主亲自出面解决。”
　　汪彦卓道：“金家欠的银子让他们自己处理，总督署无权干涉；聚在衙门口的人，总督署已经查明，都是些平民百姓，因为金满楼突然离世，这些人一时没了生计，要求总督署查明真相严惩凶手，说起来，这也是金家平日里乐善好施，积攒的好人气，这件事左丘大人已经在办了；至于文哲和小女的婚事，岛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金满楼尸骨未寒，他便要成亲，于情不通于理不容。我身为总督，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于公于私都会照应他，不在于他和不和我女儿完婚。只是为今之计，金满楼被杀之事一日没有结果，金家便一日不肯下葬，聚在总督署门前的人不肯离去，此事不知岛主有何指示？”
　　陆小重笑道：“岛主有话，如汪大人有为难之处，他来解决。”
　　汪彦卓道：“既如此，彦卓不敬，真要借他老人家之手除掉这根刺。”
　　陆小重道：“大人言重了，这么多年来您兢兢业业，一件小事，岛主乐得和子民们亲近亲近。”说完，躬身告辞。
　　汪彦卓忙道：“陆管家，银票拿回去吧，不过是嫁个女儿，此例不可开，说我谢谢岛主。”
　　陆小重笑道：“大人外道了，岛主送出去的银子从不收回。您若用不上，就放到官里吧。”说完，又施了一礼，走了。
　　汪彦卓看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坐回榻上。金叔敖悻悻的，低眉顺眼的快速扫了他一眼。
　　汪彦卓道：“坐吧。”
　　金叔敖下首坐了。
　　汪彦卓问：“他打什么主意？”
　　金叔敖笑道：“卑职估摸着‘收买人心’吧。不过，他昨天提起文哲和小姐的婚事，文哲确实很高兴。我想，岛主也是话赶话，做个顺水人情。”
　　汪彦卓道：“他知书达理，家里死过那么多长辈，岂会当着先人的尸骨撮合人完婚？”
　　金叔敖不动声色，心里却盘算开了。他以为，其实这事真不赖叶清平，要怪就怪金文哲眼皮子太浅，非要娶汪静好，恨不得明天就举行大礼。但看汪彦卓的脸色，似乎对这门婚事有所保留。这可如何是好？
　　汪彦卓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问：“想什么？”
　　金叔敖笑着摇了摇头。
　　汪彦卓道：“当日灵光塔你准备的几道大餐一道也没来得及上，他就全破了。现在你还以为，咱们这位岛主是个毫无心机的贵公子吗？”
　　金叔敖道：“总督大人说的对，卑职见识浅薄了。”
　　汪彦卓道：“他让文哲和静好成婚，我若不答应，文哲一定会记恨我；若答应，我和金家就被绑在了一起，金家不认一百八十万两银子，轻的说我背后撑腰，重则让我来代大伙追讨这笔债。一件事，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他得益。你觉得，现在是他们成婚的好时机吗？”
　　金叔敖道：“婶子和文哲一个是没主意的妇人一个是没经过事的少爷，他们哪想得明白大人说的这些。你若回绝，文哲的性子一定要死要活；婶子如今六神无主，想起一出是一出，昨天还要抓岛主呢？她不想想，岛主当着几百号人说自己杀了叔叔，谁信？偏偏她信。还让胡管家来请大人。”
　　汪彦卓道：“记得灵光塔他是怎么说咱们的吗？闯进他家里的贼。他现在要拿起主人的威风惩治咱们这些贼人了。昭昭、瑞哥和六十名青州卫是第一波，你叔叔是第二波，接下来汪家、苏家、万家、宋家、金家、晚云楼他会一个接一个的清理干净。叶景贤去世以后，他隐忍了五年，积蓄了五年，这一拳一定会伤筋动骨。受得住，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执掌斗鸡岛；受不住，就不是伤筋动骨，是粉身碎骨。你回去和文哲说，静好是他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完婚，但要等等。至于那些要账的，和高义说，只要他们敢在府里闹事，杀无赦。”
　　金叔敖还是头一次看见他面露杀机，忙点头称是，施了一礼，回金府去了。

　　陆小重回到扶光园，把汪彦卓的话说与叶清平。叶清平正坐在院子里看南见练剑，秋原和万小山、末小冬、翟小川在列。南见练完了半套重鸣剑法，抹着额头走过来。
　　叶清平站起来，取出帕子给她擦脸，道：“姐姐，不如听大师的话，把这剑磨磨，瞧把你累的。”
　　庆明端过来一杯茶，南见喝了，道：“这么宝贝的剑，毁我手里怎么行。我再练一个月，保证能把全套剑法走下来。”
　　秋原“唰”一声抽出自己的佩剑，手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南见忍不住回头去看。
　　叶清平笑道：“流光剑，姐姐要不要试试，哥哥可是宝贝的很，轻易不让人碰的。”
　　南见走过去，打量了一会儿。她听叶清平说过，这把剑和棣华剑出自同一块寒铁。今天一看，果真，寒光闪闪、冷气森森。
　　秋原递给她，道：“长三尺，重二斤，姑娘用着应该合适。”
　　“二斤？”南见脱口而出。
　　众人都笑了。
　　南见把棣华剑交给秋原，手持流光剑顺势练了一套重鸣剑法，只觉得身姿轻盈、动作灵巧，一套剑法练的行云流水。外行一看，一定以为是个大剑仙。练完一套，南见意犹未尽，随便又练了几招棣华剑法，只觉得这剑如同给自己打造的一般，初次使用便收放自如。
　　南见收了剑，低头打量着。叶清平笑嘻嘻的走过来，问：“如何？”
　　南见道：“轻巧之极。”转头问秋原：“护卫长用这么轻巧的剑可习惯？”
　　秋原道：“这剑是我八岁时得的，这么多年虽然人长剑未长，我用着倒顺手。”
　　南见恍然大悟，道：“难怪只有两斤。”
　　众人哈哈大笑。
　　末小冬道：“剑客的剑哪有六十六斤的，不过总督戏弄大将军，谁知他用的那么好。姑娘不如和护卫长换换吧，流光剑也是威动天下的。”
　　说实话，不用他说，南见是真喜欢上流光剑了，可棣华剑是她爹爹的剑，岂能跟别人换。噘噘嘴，把剑还给秋原道：“我这人钟情，已得到棣华剑了，岂能得陇望蜀。我加倍的勤学苦练，一定有一天会把它用的像用流光剑一样出神入化。”
　　秋原笑道：“凭姑娘的韧性，早晚的事。”
　　众人正说着，安宁进来报道：“公子，前几日来的那位小公子又来了，抱着他的鹰，说是不好，想请公子帮忙看看，让他进来吗？”
　　叶清平脸上浮过一丝不快。
　　南见问：“什么样的小公子？”
　　安宁道：“叫叶宝宝。”
　　“叶宝宝？”南见问。
　　安宁“嗯”了一声。
　　叶清平道：“让他进来吧。”
　　安宁忙去传了。众人转身回了屋子。
　　南见奇怪叶宝宝是谁，边走边问：“什么时候来过？干什么的？”
　　叶清平想起他的大名，心想，你若知道了，还不知如何呢？庆明、庆知给众人上茶。南见挨着叶清平坐在榻上，颇有些女主人的架势。众人则坐在两侧。
　　不多时，安宁带着叶宝宝来了。南见一看，腾一声站起来，惊道：“是你？”叶宝宝吓了一跳。众人也唬住了。
　　叶清平问：“姐姐见过？”
　　南见猛得想起秋信的话，忙捂了嘴，尴尬的笑笑，转身回到榻上坐了。
　　叶宝宝却不知趣，双手抱着鹰，嘴里道：“原来你在这儿，秋将军答应我要卸你的腿，我就知道不可能。你不和他在一起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南见问：“为何要卸我的腿？”
　　叶宝宝撇撇嘴，不理她了，冲叶清平道：“岛主，让你说着了，我的鹰病了，你帮忙看看还有救吗？”庆明接在手中，抱给叶清平。
　　叶清平仔细查看了一番，道：“救是能救，未必救得活。”
　　叶宝宝道：“救得活，一定要救活。岛主，你只要把它救活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叶清平抬眼看着他，道：“嗷？你能为我做什么？”
　　叶宝宝指着鹰道：“你先把它救活。”
　　叶清平伸手摸了摸鹰的翅膀，喃喃道：“不是不能救，看我心情。你要是让我高兴了，它就有的救。”
　　叶宝宝道：“那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叶清平笑道：“想好了，让我高兴的事可不简单。”
　　叶宝宝背着双手扬着小脑袋道：“我叶宝宝要做就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尽管说吧，是上天还是下海？”
　　叶清平道：“没这么大阵仗，我说三件事，你任选一件即可。”
　　叶宝宝道：“好，你说。”
　　叶清平道：“第一件，回去问问你母亲你名字的由来，回来告诉我；第二件，我有一箱子上好的衣裳，需要好好洗洗，可能需要几天的工夫；第三件，总督署门前聚了上千人，让他们回家，不准暴力驱赶，要他们心甘情愿的离开，并且保证不再出来闹事。三件事，你选哪件？选了不能改，事情完成后，我保证把鹰完璧归赵。”
　　叶宝宝喊道：“你这是什么事啊，除了最后一件，没一件正经事。我的名字和你有关系吗？奇了怪了，为何你们都抓着我的名字不放！还有你的衣裳，园子里没有丫鬟婆子吗？你明摆着是让我做最后一件，直说好了。不过区区几个刁民，早就该处理了。我要是岛主，谁敢给我闹事，骑着马乱棍打死。你放心，这事我来办。明天我就把他们赶回家，你明天能把我的鹰治好吗？”
　　叶清平道：“让你赶，没让你打，要他们乖乖回去，心悦诚服的回去，伤着了我可不答应，换个地儿再聚集我也不答应。”
　　叶宝宝脸上颇不耐烦，道：“知道知道，你不刚刚都说了嘛，这么点小事不用总说。你把鹰治好了。否则我怎么治那些刁民，就能怎么治你。”
　　叶清平和颜悦色道：“好，一言为定。”
　　叶宝宝甩甩手转身就走。南见有话要问他，忙起身追出去。叶清平也不拦，随她去了。南见走出淑景阁，在叶宝宝身后低声道：“你有什么办法将他们赶走，要不要我帮忙？”
　　叶宝宝甩着胳膊走的有模有样，斜了她一眼，问：“你谁啊？怎么一会儿和秋将军在一起，一会儿和岛主在一起？你到底喜欢谁啊？别跟我娘一样……”他没说完，拍拍嘴，打住了。
　　南见知道肯定不是啥好话，笑道：“你这小孩儿，瞎说什么，我问你，你用什么办法把他们弄走？”
　　叶宝宝驻足，一转身，板着脸道：“天机不可泄露。你，别再跟着我，追了几条街了，还跟？”说完，转身跑了。
　　南见骂道：“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