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鸡岛之落霞之巅》程智

118、郑大少成婚众人贺 美人图惊煞汪总督

　　樊姜不喜文家，无奈郑成猪油蒙心，非文树不娶。虽然她是出了名的刁钻，在儿子面前还是差了一截。且坐下来想想，文家除了柳惠娘风评太差，文简、文丰、文宣那可都是出类拔萃的贵公子。再说，文家作为世族大家，有着不菲的嫁妆，仅凭这一点，谁能把文树这样的儿媳妇往外推呢？最后一层，郑悦虽不喜樊姜，却很宝贝郑成，手里一定为他留着大笔钱财，趁着老人家明白，借着大婚，一定会给郑成个交待。
　　这桩婚事，怎么想怎么合适。想明白了，樊姜赶紧催着管家准备婚宴用的东西，又一改常态，换上身贤良淑德的衣裳颠颠的跑到烟霞阁给郑悦报喜。果不其然，老人家一听说孙子要成亲，眉开眼笑，问是哪家姑娘。樊姜说是文家，叫文树的小姐。郑悦连连称好，说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和成儿很般配。于是大手一挥，让戴召拿十万两银子，给郑成大婚用。
　　樊姜伏低做小了一回，换回了十万两银子，一时喜不自胜。命管家向各世族大家广发请贴，一个也不准落下。又带着丫头婆子亲自布置郑成的婚房，誓要哄得儿子舒心自在。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六，郑成大婚的日子，郑府宾客如云，有总督汪彦卓和夫人罗锦；大将军秋信；总督署大员周永叔、左丘公、丰长离、金叔敖、万涛、黄华；汪昭霖和妻子曲悠；斗鸡卫陆长奇、苏流灿、刘同、高义、季凯、程光，还有刚出巡回来的韦冲；世族大家贺家、翁家、谭家、李家、施家、沈家；其他如万沧海、宋晓知、苏流光、晚云夫人等无一缺席。
　　叶清平一如既往，并未出席。自父亲去世后，他就不再参加红白喜事。只在前一天，上午去烟霞阁看望郑悦；晚间邀郑成到淑景阁小酌，二人谈天说地，喝到子时方散。席间，叶清平撒娇耍赖，哄骗他《美人出浴图》不过随手涂鸦，见不得人的，让他还给自己。郑成似醉非醉，笑说回家时落入河里，毁了。叶清平不知真假，又不想扰了他大婚前的兴致，只能作罢。
　　大婚当日，叶清平派陆小重带着万小山、蒋小玉、庆知、庆喜送来了贺礼，并嘱咐其留在郑府帮忙打点一二。
　　郑府布置的花团锦簇、火树银花，到处挂满了喜庆吉祥的水晶宫灯，烛火摇曳，暖意融融。
　　吉时已到，迎来了新人，见过了父母，拜过了天地，一众喜娘将郑成和文树送入房中。又有几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婆子到处发着喜糖，外面园子里又有伶人们唱着《百年好合》、《比翼双飞》等曲目。
　　李玉香姗姗来迟，在万众瞩目中笑意吟吟，一手牵着李晖，一手拉着大病初愈的叶宝宝，满头珠翠，着一身鹅黄，披着一条红艳艳的披帛，整个人看上去既明艳动人又不喧宾夺主。身后跟着一个唯唯诺诺的李成泽，卑微的像个仆人。
　　她一来，整个园子暗香流动，仿佛突然盛放了一园子的牡丹。郑成的父亲两眼放光，推开身边的美妾，一个箭步跳过去，像饿虎扑食，抱着她的双足道：“玉香啊，玉香啊！”
　　他倒在地上，像个讨饭的乞丐，看得众人忍俊不禁。
　　李玉香笑盈盈的，弯腰去扶他，道：“二哥哥，你不必行如此大礼，起来，快起来！”
　　李晖和叶宝宝默契的闪到一边，李晖去找沈秀，叶宝宝则去找陆小重。
　　叶宝宝身上的病虽好了，却并不想回李府。李玉香惦记儿子，定要李成泽把他接回来。惹得叶宝宝嘟嘟囔囔，耍了几天脾气。
　　看着郑二对李玉香的一番殷勤，樊姜嘴里直泛酸水，无奈人家是世族大家的小姐，而她只是大家子的媳妇，心里先矮了一截，往日里的嚣张跋扈也吓得躲到云层里去了，向几个美姬丢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过去把郑二扶起来。
　　李玉香一来，刚才还听曲和攀谈的人都打住了，像群嗡嗡的蜜蜂向着这边聚拢过来。李玉香也不客气，挨着秋信坐了，一手搭着秋信的肩，又一手拉着郑二的手，一边和人们打招呼。
　　“你娘可够忙的。”万小山和陆小重等人站在廊下，望着秋信那边，对叶宝宝道。
　　“一向如此。”叶宝宝轻描淡写道。
　　沈秀和李晖站在另一处，沈秀抱着双臂道：“咱姑姑要是个男人，斗鸡岛不得永世太平啊！”
　　李晖嘴角向下，脸沉了。
　　罗锦定定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大小姐，传闻中听说她长相奇美，世家子弟为她打得头破血流，不成想，一群打得头破血流的人还能其乐融融的共处一室谈天说地？唉，男人呀。看看郑二那副吃了蜜似的痴呆儿相，真是见了鬼了！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汪彦卓，这位也是，静静的看着那边。不过，看来倒没有其他男人的那种痴迷劲，大概是把李玉香看成了一位女中豪杰，若是个男人，肯定要和他抢总督之位了。罗锦无奈的叹了一声。
　　汪昭霖有一点恼怒，先后两次看见李玉香了，两次的感觉竟然一样。他扫了一眼曲悠，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配上毫无情趣的性子，在李玉香面前犹如一只苟且的畜牲，让人恨不得一脚踩死。再看李玉香搭在秋信肩上的手，白得像一团雪，手腕上松松垮垮的挂着一个碧绿色的镯子，时而不安份的去抚摸着那个恼人的膀子。汪昭霖眼里着了两团火，恨不得烧死那个人。
　　曲悠幼时学业上得到过李茂章的指点，与李玉香也算旧识，见她来了，起身过去打招呼。汪昭霖迟疑半晌，看了一眼汪彦卓，斟酌一番，乖乖坐着没有动。
　　樊姜是个人情里的老手，把众人招呼的面面俱到。她一面到汪彦卓和罗锦面前敬酒；一面到周永叔和左丘公跟前大献殷勤；一面又去秋信身边嘱咐，让他千万管严些郑成；又给李玉香赔笑，盛赞一番姑奶奶美貌；又到陆小重跟前抱怨叶清平不肯纡尊降贵与她同乐。
　　沈秀、李晖、陆小重等人在外帮忙应酬一番，到正厅里找郑成喝酒去了。郑成左一杯右一杯早已被众人灌的两眼发苶，说话磕磕绊绊，词不达义。
　　沈秀难得见他如此窘迫，心里觉得好玩，举着酒杯走到他身边，问：“大哥，弟弟问你，你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美人是谁？好好答哟，不然兄弟们不让你进洞房。”
　　郑成歪头想了想，打了个饱嗝，抖着手指着□□道：“他……他最漂亮。”
　　众人哄堂大笑。
　　□□也醉了，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呆滞，表情可爱，一副纯良无害的小儿形状。
　　沈秀笑弯了腰，前仰后合道：“他最漂亮？行，大哥，今晚上就让他陪你洞房了。”
　　“好，好。”郑成痴笑道。
　　众人又笑了。
　　沈秀揽着□□的肩，笑问：“大哥说你是最漂亮的美人，要跟你洞房，你可愿意？”
　　□□傻笑两声，仰着头发了半晌呆，嘴角一咧，伸出一指指着屋顶道：“最漂亮？有，少爷有。”
　　“有？有什么？”沈秀逗他。
　　□□围着沈秀转了一圈，神神秘秘的道：“有个美人。”说完，倏地蹿出去，跑到门口时，被绊了一跤，忽的跳起来，三步两步跑了。
　　众人一脸狐疑，大惑不解。
　　不多时，□□拿着一幅卷轴跑回来，双手举着给众人看，大喊道：“美人！我们少爷的美人！美吧？美吧？”
　　陆小重大惊。
　　沈秀两眼惊惧，一时间好像灵魂出窍。
　　李晖先是羞红了脸，而后神色凝重，走上前看了一眼，心想，画中人好像哪里见过。
　　郑成醉醺醺的坐下，指着画道：“美，好美，藏起来，藏起来。别让……”他话没说完，一头倒在桌子上。
　　□□闻言，举着画蹿出去，一路跑到花园，在人群里举着大喊：“美人呐，美人呐，我们少爷的大美人，藏起来，藏起来啰！不能让人看见，不能让人看见。”
　　他傻乎乎的笑着，痴呆了一般，一边喊一边举着画走到众人面前，让人们一一品鉴。
　　周永叔、左丘公、丰长离、秋信等人酒足饭饱，本已打算离开，见□□举着画跑过来，都坐着不动，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绝品佳作。
　　□□举着画走到李玉香跟前，李玉香只扫了一眼，叫了一声，捂着双眼扑进秋信怀里。秋信看向画中人，身子一僵，脸上大不自在。
　　郑二站起身，走过去，背着双手笑嘻嘻的看着画像，道：“极品，极品呀！”说完，从□□手中拿过来，冲在场的人一扬，问：“大伙看看，是不是？”
　　男人们一下子聚拢过来，色眯眯的指指点点。金叔敖、万沧海、苏流光、宋晓知、陆长奇、苏流灿、万涛、黄华、高义、刘同等人只看了一眼，忙闪身躲开。其他人还茫然不知，津津有味的品评着。
　　梦晚云站在远处踮着脚遥望，看万沧海等人聚在一处又躲开了，心里好奇，信步走过来，还未靠近，一把被万沧海拉走了。
　　樊姜正和几个姬妾说话，见状，摇曳生姿的走过去凑热闹。到了跟前，只一眼便唬得脸色大变，捂了眼，心里恨的牙根痒痒，再睁眼时，郑二已拿着画走了。
　　汪彦卓、罗锦、汪昭霖、曲悠坐在一处，本已打算告辞，见众人聚在一起看画，心下好奇。正好郑二举着画过来，如丢了三魂七魄，嬉笑道：“汪大人，你看这画中人是不是国色天香，我在岛上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绝色。若她有感，从画中跳出来，让我抱在怀里，温存一宿，死我也认了。”他一边说一边口水直流。
　　曲悠看了一眼，调转头，做了错事似的眼神躲避。汪昭霖身子一颤，不安的看向汪彦卓。罗锦扫了一眼，吓得脸色土灰，调头去看汪彦卓，见他面色冷峻，忙走到郑二跟前，拿过他手里的画，挤出一丝笑，道：“郑二爷，这画好，总督寻了好久了。今天你老肯割爱，我们就不客气了。”转头对尹希道：“一会儿给二爷送一万两银子来。” 说完，拉着汪彦卓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