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多远》其乐无穷

5、第 四 章

　　第四章

　　陈明从开始就那样一直呆呆的站着，看着钱多的倔强，听着钱多倔强的哭声，还有钱多那小小的背影。

　　钱多看到陈明后，被眼泪和汗水搞的黑乎乎的脸，笑开成一朵花来：“陈明哥哥！”钱多开心的叫着，随即又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似的说道：“多多没有玩泥巴……”此时，钱多小小的脑袋里只记得妈妈对他说的那句话，当心着陈明以后再也不和自己玩。

　　陈明此时心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快回，看到钱多一瘸一拐的朝自己走过来，胸口一堵，陈明才说道：“还没吃饭吧？我等了你好久。”

　　钱多就像一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忘记了……”钱多说，忘记了。陈明心里叹上一口气。钱多突然抬起头，又说：“哥哥不会生多多的气而讨厌多多吧？”

　　上楼梯时，钱多小小的背微微的弓着，双手捂着肚子。陈明不知怎么的，问道：“后来为什么不还手了？”

　　钱多一听，一脸惊讶，但随后又懂事的说：“妈妈说，打架不是好孩子，而且他们是我朋友。”

　　“朋友？”

　　钱多低着头，小脚踩着鞋子：“他们说要和我做朋友。”钱多扬起脸，笑容灿烂：“我知道，一定是哥哥帮我赶走他们的！”

　　当钱多那一双充满期待的纯净双眼看向陈明时，陈明突然感到一阵内疚，什么也说不出来。钱多满脸笑容，“我就知道，哥哥会来帮我的！”

　　陈明低下头：“以后别再和他们玩了。”

　　“为什么？多多好不容易有了朋友。”

　　陈明不说话，只是扶着钱多。钱多就像做错事的小孩，看着陈明：“多多知道了，多多听哥哥的。”

　　回到家时，饭已经凉的差不多，陈明又拿出锅子来热了会。钱多吃着陈明给他热好的饭菜，开心的坐在小竹椅子上，看着电视里的化肥广告。很显然，钱多早就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连看那无聊的化肥广告都能带着笑。

　　陈明从壁柜里找出个铁盒子来，拿出红药水想给钱多摸上。

　　钱多一见那红红的小瓶子，马上一脸惊恐，也顾不得膝盖的擦伤，赶紧朝后躲着。陈明拿出以前大人骗自己的话，对钱多说：“放心，一点都不痛的。”

　　钱多摇着头，满脸都是不要的表情。

　　陈明眼睛一横：“钱多，你到底来不来？”

　　钱多一听，满脸的害怕换成了委屈，陈明摆出常在别人身上看到的大哥哥样子：“乖，快过来。”

　　钱多见陈明脸上表情严肃，心里即担心，又害怕。担心的是陈明真的不会再和自己说话，怕的是陈明手中那瓶红红的药水。

　　钱多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陈明走过来，陈明不耐烦，一下就将钱多抱起来放在竹板椅子上。钱多双眼水汪汪的，眼里脸上全写满了害怕。“哥哥，你要轻点。”

　　“嗯。”陈明漫不经心的答道。

　　钱多见陈明将红药沾在棉签上，小小的心又掉了起来。陈明手一过来，钱多的脚就连忙朝另一方向移。“你到底要不要？”陈明正色道。“……要……”钱多委委屈屈。陈明见状，就干脆抓住钱多的脚踝。眼见着那红红的棉签向着自己的膝盖过来，钱多有突然用手盖住擦伤的地方。“陈明哥哥，等等！”钱多声音焦急。

　　陈明又皱眉：“什么事？”

　　“涂的时候，要给多多吹吹，妈妈就常常这样……”钱多双眼满是期待。

　　“嗯。”恼人的捣蛋鬼。陈明心里早就气急败坏，胸口憋的慌，只想将那一瓶子药都洒到钱多腿上。涂个药还那么多要求，陈明想着，手抓着棉签的手故意用大了力气。

　　那天赶到学校去时，黑板报已经写了一半。大队长是个女孩，从陈明来后，便一直抱怨着。萧志杰走过来，对陈明说：“别理那鸟人，多嘴婆婆。呀！陈明，今天我们去玩玩游戏机去？”

　　萧志杰家是当地有名的富人，父母都在下海经商，听说毕了业后萧志杰也会跟着过去。虽然说陈明和他交情不错，但陈明不喜欢萧志杰的性格，就拿电子表来说。萧志杰碰到谁，就喜欢在人面前故意露出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满面自豪的说着这表是从香港带回来的什么云云。那会，谁知道香港啊，大伙只能附和而已。

　　那天陈明刚进门，就听见钱丽娜对钱多说着：“多多，今天可真乖会自己涂药水了。”

　　只听钱多稚嫩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是哥哥给我涂的。”

　　“那你谢谢哥哥了吗？”

　　“嗯……”钱多虚心的说：“还没有……”

　　钱丽娜说：“那等哥哥回来以后，要记得对哥哥说哦？”

　　“嗯！多多最喜欢哥哥了！”

　　陈明走进房间，放下书包。过了一会儿，洗完澡的钱多进来了。钱多一身光溜白着个屁|股的跑到陈明面前：“陈明哥哥，今天谢谢你……”

　　陈明瞟上一眼钱多，没有回答，低下头来继续与作业奋战。

　　钱多刚刚洗完澡，没干的头发还滴着水珠，从发间滴到透明的玻璃上。水珠下，陈明压在玻璃下的照片被放大，将陈明的笑脸藏在水珠里。

　　陈明拿过纸，擦掉水渍，心中满是不快语气不自觉的重了：“快去穿衣服。”

　　钱多一听，便就乖乖的回去找衣服了。陈明心中气愤，捣蛋鬼！老是破坏我写作业的思路。

　　不过多时，阳台上又传来钱多唱歌的声音，陈明听着听着，心中便更恼火了起来，连呼吸也顺带着不畅了起来。

　　饭桌上，陈明爸爸宣布自己将会去做探照灯的批发。那时候陈明不知道什么是探照灯什么是批发，直到后来，陈明长大不少，才知道那是因为父亲已经被光荣下岗了。但那时陈明并没有对与此时过多的记忆，记忆中，生活还是一样的一如既往，或者说，更好。

　　体育课上，老师要求同学们围着操场跑四圈，女同学们一个个的抱怨起来。陈明想起之前在厂里的员工食堂里没有看见钱多，不知为何，现在一颗心老掉在半空中。太阳光打在眼前，白乎乎中，不知怎么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钱多瘦瘦小小的背影，还有那倔强的满是泪水的脸。陈明头一晕，眼前一黑。

　　就在陈明向地面倒下去的那刻，萧志杰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陈明。一股失重感，使得陈明回过神来。一边的体育老师一见，连忙跑了过来。一看陈明哪憋红的脸，瞬间就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的交代萧志杰看好学生，自己则背上陈明朝学校的医务室走去。

　　一股冰凉的感觉，陈明缓缓的睁开眼来，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医务室。一边穿着白大褂子的阿姨看到陈明醒来，便递上霍香正气水。说是没什么大碍，估计是急火攻心，给太阳晒的，没什么事。

　　就在这时，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清脆声音传入耳中：“阿姨！我哥哥醒来了？”

　　白衣大褂一双眼瞟向钱多，用带着医生的威严声音：“小点声！”

　　钱多浑身一颤，连走路都小步小步了起来。陈明看到向自己过来的钱多，心中又恼又火，但无奈边上有威严的白衣大褂，只得咬着牙齿小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还当真应了那句话，越不想见的人，偏偏碰头的厉害。

　　钱多一听，脸便马上露出委屈起来，那眼就像要留出泪来似的：“今天走楼梯时不小心给撞了头。”

　　陈明脑子里立马浮现出走楼梯撞头时的场景，但无奈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钱多的脑门子给肿的老高，白衣大褂又递过来一老虎油，让陈明给钱多抹上，自己则出了门不知去了哪。

　　陈明被那味道冲的脑子发胀，但看到钱多那肿的老高的脑门子，只得没好气的说道：“坐下，我给你涂上。”

　　钱多找了个小椅子搬到陈明面前坐下。陈明坐在号床上，将老虎油倒在掌心中，慢慢的揉搓。钱多只睁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陈明眉头一皱，说：“看有什么用。”陈明想着，捣蛋鬼，果然是捣蛋鬼！

　　钱多又巴眨着眼，一脸不懂的表情。陈明叹气，心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呆，便说：“你枕到我腿上。”

　　钱多一听，连忙脸朝下的向陈明腿上枕过来。陈明一急，腿不自觉的就踢了钱多一脚。钱多胸口一痛，满脸扭曲表情。

　　陈明发现自踢到钱多，也怪不好意思，只好自己帮着钱多将钱多脸朝上的好好枕在自己腿上。钱多睁开眼就能看见陈明的下巴，他满脸疑问的对陈说：“陈明哥哥，为什么多多要这样啊？”

　　陈明皱眉，心里有憋上了气，没好气的说：“给你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