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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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丁袤分开后，姜弥拎着另一个袋子回家。
家里没有空调，闷热难当。
姜雅眼神发直，被热的有气无力。袁洁只能拿着扇子，不停地给他扇扇。
姜奶奶把水灌进矿泉水瓶里，借邻居家的冰箱冻成冰块，再放在电风扇前面，稍稍能缓解盛夏的酷热。
姜弥心想：等他拿到了报酬，要先给家里买个空调。
不！还是先租个合适的套房，全家搬出去再说。
“我买了丰泰楼的绿豆糕，你们来尝尝。”
姜雅一下子跳了起来：“吃绿豆糕咯！吃绿豆糕咯！”
袁洁缓缓起身，担忧地说：“丰泰楼的绿豆糕不便宜，你的钱还够吗？”
姜弥拆开包装，给家人们分好绿豆糕，笑容是真正的温柔：“够的，我找到了新工作。今天我比赛晋级成功，应该庆祝一下。”
确实是这个道理。
大家都开心地拿起自己的绿豆糕。
家里这么拮据，真的很难得才能吃到丰泰楼的绿豆糕。
吃着吃着，姜奶奶忽然抹起了眼泪：“你爸在警察局里肯定吃不好，阿呜，你给你爸爸签个谅解书吧……让他快点出来好不好？”
“奶奶，你、你在说什么？”姜弥愣住了，他捏着绿豆糕转头，满眼都是疑惑，
姜奶奶搓了搓围裙，小心翼翼地说：“今天栓子来了，他说你爸爸在看守所里过的很不好，他说你爸爸知错了，只要家里人签了谅解书，他就能提早出来。”
“出来干什么？”姜弥的声音瞬间冰冷，“出来继续赌博偷钱吗？”
他不仅声音冷，那双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多情眼里也凝聚了寒冰，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似乎能把人冻死。
这是和他们相依为命的奶奶啊，亲眼看到过他们是怎么被那个畜生折磨的，为什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还是说，奶奶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们是那个畜生的妻子、儿子？
姜弥的疑心发作。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些年家里一有钱，那个畜生立马就能知道，是不是奶奶……在通风报信。
他起身，仔细端详着姜奶奶，神情特别疑惑：“奶奶，妈妈的手术钱，您真的是被他骗走的吗？”
姜奶奶没想到孙子反应会这么大，心里有些害怕。
她的嘴唇不由地哆嗦了两下。
袁洁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她沉默片刻，拿着绿豆糕带着姜雅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姜奶奶和姜弥。
姜奶奶痛心，呜呜呜地哭泣：“阿呜，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爸，你怎么可以不孝顺他？”
姜弥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姜奶奶都浑身发毛了，他才忽然又笑了起来：“您说得对，他是我爸爸，您是他妈妈。”
“奶奶，这些年他是怎么孝顺您的，我就会怎么加倍孝顺他。您可别说我对他不好，我这是在学他呢。”
姜奶奶他冰冷的眼神和温柔的语气，吓得打了个哆嗦。
*
系统教室。
花间派武术老师，是个身穿白色古装的白胡子老头。他白发披肩，头戴玉冠，仙风道骨，潇洒自然。据073号说，这就是那个世界花间派掌门的形象。
在他的面前，身材颀长纤细的姜弥，抿着唇杀气腾腾地疯狂练拳。
掌门原本是要教他新内容的，看到他这幅样子，也不想再刺激他，自己盘腿坐在一边，问073号：【他怎么了？】
073号把姜弥奶奶的事跟他说了：【他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还是被他亲奶奶背叛的，心里难过着呢。】
掌门道：【人的感情想法本来就是千奇百样的……他还太年轻啦，看不透。】
073号：【毕竟是从小照顾他的奶奶，感情深厚，哪里能这么轻易看透的。】
等把最后一丝力气都榨干后，姜弥虚弱地躺在地上，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他的身上都是汗，乌发被黏在雪白的额头上，湿哒哒黏糊糊的。
大颗的泪珠从他粉红的眼角滚下，落在教室的虚拟地面上，很快消失不见。
掌门在他身边盘腿坐下：“别哭，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多看点书。”
“我没哭。”姜弥吸了吸鼻子，从地面上坐起身，抬头问道：“老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一个人痛不欲生，但是不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掌门说：“那得有内劲，你应该做不到。”
“为什么？”姜弥很气愤。
“因为你们这个世界，修不出内劲。”
“太可惜了……”姜弥失望地垂头，然后想起什么似得，又抬头，抿着唇问：“那如果是老师你在这个世界呢？你能做到吗？”
掌门很自信：“我当然可以。”
姜弥吸吸鼻子，漂亮的花瓣眼五黑明亮：“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姜弥从小就习惯把所有阴暗负面的情绪往肚子里咽，然后转化成学习的动力。
他很清楚，只有不断学习，他才能有机会摆脱他的困境。
从武术教室出来的时候，他的呼吸都还没有平复下来，但是却主动地去把其他课程都刷了。刷完了，还问073号：“如果我继续上课的话，还会有学习点吗？”
073号欣喜若狂：【有的！学习点是根据课程进度结算的！】
【我来给你安排，你要是不想学了，自己停下就行！】
啊啊啊，这次的幼苗真的太优质了，他不仅颜值绝顶、资质绝顶、他还是个卷王！
这年头到处都是摆烂和反套路的，要找个卷王真的太不容易了呜呜呜……
这次年度结算，他肯定是第一名！
姜弥又刷了好几节课，休息的时候忽然问道：“我明天要去给弥雅拍广告，你觉得我需不需要先学学怎么拍照？”
073号情绪高涨：【我这里有“广告拍摄”的课程，我马上安排！】
姜弥条件好，天赋高，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类型，073号本以为，一个小小的广告课程，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小意思。
但是它没想到，姜弥在这里遭遇了滑铁卢。
广告，最重要的是展现产品特点，在展现一词上，姜弥就被老师训地狗血淋头。
因为他习惯了藏，把真实的自己、把真实的喜怒哀乐都藏起来。
他已经不仅仅是内敛，而是在尽可能压抑自己。
但是拍摄也好，演戏也罢，是需要把情绪外放的。
老师骂了一整节课，姜弥还是无法放开，最后只能先学些常规动作，草草结束。
*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一起吃早饭，姜奶奶再也没有提起过姜志远，就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弥和家人告别，一大早就坐公交车去了弥雅制衣厂。
他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孟梵和周升月也在，赵厂长陪在他们身边。
姜弥看向周升月。
那双漂亮的眼睛觑着他，好像会说话似得，代替着他的主人在问：你什么在这里。
周升月笑嘻嘻道：“我是今天的摄影师。”
姜弥又看向孟梵。
孟梵咳了一声，说：“我是今天的模特。”
姜弥：……
赵厂长在他耳边小声说：“主要是便宜，不要钱，化妆师也由他们负责。”
姜弥：……
好的呢，明白了。
赵厂长空了一个房间给他们，孟梵把它布置成了摄影棚，看着还挺专业的。
其他人都有事要忙，整个摄影棚里就只剩下姜弥和孟梵。
化妆师是孟梵他们请来的，上手很快。
他给姜弥做了头发设计了妆容，然后让姜弥换上主推款。
弥雅制衣主打基础款休闲服，主要也就是T恤衬衣，没什么设计感，价格在一百块上下，质量很好。老牌子国民度高，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孟梵还在上妆，耳边就传来了姜弥的声音：“我换好了。”
他好像有些不自在：“男装，有必要弄得这么花里胡哨吗？”
孟梵抬头一看，愣在了那里。
姜弥穿着黑色的丝绸衬衫，配了一条同色的休闲裤。化妆师给他打了眼影，然后在他右眼眼尾用玫瑰红描出一条漂亮的眼线，连接着眼尾处画的那朵同色的玫瑰花。为了配合整体风格，她还在他左侧腰间别了两朵同色的刚摘下的玫瑰花，小小的非常漂亮。
他就站在那里，衬衫领子开的略大，露出了整个修长的脖子和锁骨，漂亮精致地像是白玉雕刻的一样，腰被红绸带系出细细一截。
他的眼睛本就很漂亮，眼尾处的那朵玫瑰，更是将他艳丽多情的特质无限放大。
这种漂亮又嚣张又霸道，充满了攻击性。
让人心甘情愿对他俯首称臣。
孟梵喉头下压，走到姜弥身边，帮他整理衣服。
温热的香味传入鼻尖，让人头晕目眩。
手指碰到他的锁骨时，温软的触感让他整条手臂都在发麻，灵魂好像都颤了颤。
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
他说：“这款是中性风，这次的主题是不走寻常路。”
“不走寻常路？”姜弥呆了一下：“那你也会这么画吗？”
他的眼睛又睁圆了。
真可爱。
孟梵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也会画，不过我是机械冷硬风。”
姜弥有点绷不住。
他也想要机械冷硬风。
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姜弥本以为会用上系统课程里教的姿势，结果周升月压根就不按那套来。
他直接喊：“姜弥，你和孟哥靠近点，再靠近点！”
姜弥不喜欢和别人靠太近，站在原地努力适应。
就在他给自己做心理工作的时候，孟梵忽然转身，两步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抱住他的肩膀。
他懵了一下，刚想挣扎，就听孟梵在他耳边说：“姜弥，别怕。”
温热的身体就在他怀里。
孟梵呼吸着满是姜弥气息的空气，克制住紧紧抱住他的冲动，沉稳道：“别怕，只是一次拍摄。”
姜弥深吸了一口气。
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
孟梵说得没错，只是一次拍摄而已。
他还要完成系统的主线任务。
对于演戏来说，亲吻、床.戏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拥抱？
没有背景的社畜能怎么办啊？只能做个体面人啊。
姜弥张开手，克服着心里的抵制，慢慢地回抱孟梵。
他轻声说：“我知道，我不怕。”
拥抱了孟梵，就像是打开了禁锢着的枷锁。
姜弥越发自如了。
*
接下去的拍摄非常顺利。
姜弥无师自通地找到了诀窍。
老师说他释放不出情绪，那他找到他的情绪宣泄口就可以了。
他为什么要掩藏所有情绪？
因为以前的他太弱小，他需要借助周围人的帮助，来躲过姜志远的毒打。周围人凭什么帮他？除了他们自己的善心之外，还要他足够讨人喜欢。
所以他要温柔，要乖巧，要上进，不能有负面情绪，不能太尖锐、太锋利、太无情。
那现在，他还需要那样的帮助吗？
好像不太需要了。
姜志远老了。
而他，再次把姜志远送进了警察局。
他现在好像可以依靠自己了。
这就是他的宣泄口：他不需要再靠伪装，去获取别人的喜爱。
姜弥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周升月让他冷艳，他就释放自己的冷漠；
周升月让他霸气，他就释放自己的冷硬；
周升月让他做出高高在上的表情，他就释放自己对姜志远的蔑视。
活泼类情绪可以参考他的同学；
温柔类情绪可以参考他的妈妈。
一整场广告拍下来，姜弥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觉得拍摄好有意思。
在镜头里，无论他释放什么样阴暗的情绪，都不会有人怪他，反而会夸他好酷好帅。
他好像，有些喜欢这份工作了。
*
照片和视频拍完后，周升月当场导入电脑，挑出最好的几张，然后打开软件涂涂改改。
说实话，拍的时候不是那么回事儿，照片拍出来倒是挺有氛围感的。
姜弥好奇：“他还真是摄影师啊？”
孟梵：“他拿过国外的摄影金奖，本来想去考申戏摄影戏，被他爸妈联合双打了，再加上后面沉迷上了直播，就老老实实留在学校里参加高考。”
那很厉害啊。
弥雅这波确实省了很多钱。
一个下午的时间，周升月就简单处理好了一切。
赵厂长看到照片时被惊艳了，他拿着照片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喜欢：“我们的衣服还被拍的这么好看？还有这、这个主题设计，还有这个妆，画得太好看了。”
周升月拍了拍电脑：“那是，昨晚你给了我服装款式后，我连夜设计的，化妆师也是我连夜找的。赵厂长，看在今天这广告的份上，咱们的合作再给我点优惠吧。”
赵厂长伸手点了点他：“猴精猴精的。”
拿了视频和广告，就让工作人员铺到某宝的店铺上了，然后顺便在官号里发了视频，宣布姜弥是弥雅的推广大使，然后利索地把酬劳给了姜弥。
在孟梵的提醒下，姜弥也在自己的围脖号和斗兔号上发了视频。发完了，他才发现自己的斗兔粉丝涨了十来万，围脖粉丝也涨了五万，好多粉丝都发着他的图片，在底下老公老婆的乱喊。
姜弥冷酷无情地无视了他们，回家苦练复赛的竹笛曲子去了。
这就是姜弥玩笑般的的第一个商务——姜弥只想赚那十万块钱，弥雅只想让姜弥在复赛时给他们带货，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广告会在斗兔上意外爆火。
*
金夫人是斗兔集团董事长孟知艾的妻子，也是斗兔短视频爱好者。
昨天下午，美容师□□，刚给她贴完面膜，她就忍不住拿出手机刷了起来。刚刷到一个名叫“超级星光”的直播间时，她忽然发现她的小儿子出现在直播分屏中。
她忙把图片截下来，打电话给小儿子的秘书，问道：“小李，阿梵今天没去集团？”
小李迅速回复：“小孟总今天请假了。”
金夫人惊呆了。
请假？
孟梵那个比他爸还严肃的工作狂请假了？
还去了这个什么什么《超级星光》。
哦对了，这个《超级星光》是什么？
她忙又问小李。
小李说：“《超级星光》是和我们平台合作的一个直播选秀综艺，今天刚开播……”
“选秀综艺啊……”金夫人看着儿子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漂亮小男生不放，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她笑了起来：“行，我知道了，今天我找你的事儿别和他说，先挂了。”
这小男生真好看。
臭小子眼光够高的啊。
金夫人闲着无聊，索性拿着综艺看起了直播。看到漂亮小男生被评论区调戏地一脸生无可恋时，更是乐得嘎嘎直笑。
漂亮小男生的表演结束后，她又在斗兔搜他的名字，发现有好多人偷拍他。偷拍他的人大多都是申市一中的学生，还称呼他为一中校宝，姜大美人。
从一堆偷拍中，她找到这个名叫姜弥的小男生的账号，随手点了关注。
本以为也就这样了。
谁知今晚她刚一打开斗兔，首推视频就是他儿子和姜弥的双人广告！
金夫人手里还拿着杯子，“噗——”一声，嘴巴里的一口热水就喷了出来。
孟董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金夫人把视频推到他面前，呆呆地说：“你儿子……”
孟董看着视频里穿着黑色丝绸衬衫，眼尾画着银色机械齿轮的儿子，也呆住了：“这是广告啊……他居然会拍这种广告……”
金夫人又挤过来，两人凑在一起研究。
本来是想看看她的傻儿子在发什么疯，可是才看了一眼，她的视线和注意力就被边上的姜弥吸引走了。
“哎……姜弥好漂亮，真的漂亮死了。”
“他这套玫瑰好漂亮，这个妆也好看，我也想买！明天让阿曼达给我画这个妆！”
“姜弥的腰好细，孟梵你凑那么近干什么？看看你儿子这个又臭又硬的样子，他站在姜弥身边越看越烦。”
“漂亮男生是属于大家的！”
孟董充分认同老婆的想法。
孟梵就是太讨人嫌了！
想到这一个月天还没亮就被这个小儿子拉出去早锻炼的事，他不由地报复心起：“他这黑历史，不能只有我们看到。”
他把视频转发到了家族群里，想了想觉得还不满足，又把视频发给技术部副总毛羽，坏心眼地说：“你给这条视频推流，就用你的最大权限。”
毛羽看着视频，呆住了，随后又满脸无语。
孟董肯定又被小孟总“教训”了。
姜弥的视频一发出，本就受到了他在《超级星光》圈的粉丝的喜爱，点赞量很快就突破了十万，斗兔一推流，这条视频更是以台风卷小日子的姿态刮遍斗兔，一夜爆火。
*
第二天，姜弥是被赵厂长的电话叫醒的。
隔着网络，他都能感觉到赵厂长的惊恐：“小弥，昨、昨晚爆单了！”
“我草！你红了！就一条视频，你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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