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烟雨杏花寒》颜若曦

38、世事难料人心别

　　回到洛安之后，众人先暂时休整了两天。之后流川和三井还有赤木木暮几人天天聚在翔阳阁中，不知道究竟在商议些什么。仙道确立了流川的身份，本就欣喜之极，又经过那日跟三井的一番交谈，心中原本残存的一点点芥蒂早就烟消云散，他知道流川对自己的身份还是颇有怀疑，因此也不主动参与流川他们的案子进展，每日只是和越野福田或是阿神在这洛安城内外走访，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
　　这一日，流川和三井他们依旧去了翔阳阁，樱木缠着晴儿去街上逛逛，晴儿拗不过，又叫上了土屋，三人一起去了。梓枫院中只剩下了仙道越野和福田三人。越野伺候着仙道用了早饭，又沏了一壶茉莉香片端了上来，看见仙道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由问道：“少爷，想什么呢？”
　　仙道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看着越野说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前几日枫跟我说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头。”
　　越野和一边站着的福田听仙道这么说，脸上都露出好奇的神色：“少爷，什么事情不对？”
　　仙道说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前两日跟你们说过，枫怀疑在百里峡中救他的人是我，是因为那人身上有他小时候送我的玛瑙红枫？”
　　越野和福田点头，福田问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证明那人和行刺少爷您的人是一伙的呗！”
　　仙道摇头道：“怪就怪在这里——我曾仔细问过枫当日的经过，按理说那黑衣人的首领将枫引进埋了炸药的峡谷中，本来就是要置他于死地，由此看来，他们和救枫的那人，绝不可能是一伙人！”
　　福田挠了挠头答道：“不错，要不然那人也不会救荻原少爷了！”
　　他刚说完荻原少爷几个字，就发现仙道和越野都抬头瞪他，他急忙改口道：“我说的是流川少爷，流川少爷！”
　　仙道轻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但当日行刺我的人分明就是黑衣人一伙，而据你们当时所说，那枚玛瑙红枫也是被黑衣人捡走的，既然这两批人绝不会是一伙，为什么它会在救了枫的那人身上？”
　　越野和福田两人面面相觑，觉得此事果然奇怪，听着仙道的问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在仙道也并不指着两人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只是斜斜靠在椅上，眉梢微蹙，低声念道：“南烈，南烈……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
　　越野听着仙道念叨，凑上前去，听着仙道口中叫着的名字，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忽然叫了一声“少爷”，欲言又止。
　　仙道看他一眼：“有话就说！”
　　越野踌躇着说道：“若是越野没记错的话，四王爷家中早夭的世子，似乎便是叫做南烈的……”
　　仙道剑眉一扬，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扣，点头道：“不错！难怪朕觉得这名字耳熟却想不起来，原来已经是十多年前听过的名字了！”
　　福田此时插嘴道：“世子已经死了这么些年了，只怕流川少爷见着的那个南烈碰巧跟世子重名而已吧？”
　　越野说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仙道沉吟着说道：“越野，那南烈死的时候，是不是朕刚刚登基不久的事？”
　　越野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应该是，我记得当时我跟福田也都是刚刚进宫陪侍皇上不久！”
　　仙道闭目想了片刻，睁眼说道：“福田，让枫雪卫传朕口谕回去，命植草隆一即刻将北野秘密控制起来，不许他离开陵南，必要的时候，就算调动禁军也要将他留下！”
　　福田躬身道：“是！”
　　仙道又说：“还有，让田岗给朕彻查，当年南烈究竟死了没有，如果北野当年故意策划自己儿子的假死，这里头就必定有蹊跷……”
　　福田答应一声，出门去了。越野看着仙道，脸上忧心忡忡：“少爷，您说，四王爷难道真的有谋反之心？”
　　仙道冷冷一笑：“若是他不想当皇帝，父皇驾崩之时他就不会跟我争位子了——北野此人，城府极深，而且极能隐忍，与他相比，高头简直就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越野疑惑道：“既如此，就让他当一辈子悠闲王爷好了，为何当初少爷您还要邀他重返朝堂呢？”
　　仙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摇头叹道：“当初灭高头之时，若是处理不慎，必然引起朝中大乱——彼时国内方定，北边山王虎视眈眈，南边丰玉也蠢蠢欲动，只要朝中一乱，这两边必定会乘虚而入，我虽然清楚北野的野心，却仍求助于他，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越野听着仙道这一番分析，佩服道：“少爷就是少爷，我看四王爷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少爷您啊！”
　　仙道看着他挑眉轻笑：“越野你这一趟出来，别的本事没见学着什么，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啊……”
　　越野往仙道的茶杯里续了点茶，满面委屈道：“我说的这都是真心话，就算北野再狡猾，也逃不出少爷您的手掌心哪！”
　　仙道把眼一瞪，佯怒道：“越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拐着弯的骂你家少爷我狡猾？”
　　越野知道仙道是在跟他开玩笑，笑道：“少爷，我这是在跨您呢，像您这么聪明绝顶，不会连这都听不出来吧？”
　　仙道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正想再说他几句，忽然听见门外一个声音笑道：“是谁这么聪明绝顶呢？也让在下认识认识！”
　　两人一惊，想起福田出去给枫雪卫下命令去了，一时大意，竟然没有注意外面有人进来。仙道冲越野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冲着来人微笑道：“阿神，越野的玩笑话，你也当真。”
　　阿神看了看越野，又看了看仙道，神色一如既往的谦和：“虽说是玩笑，却也属实！”
　　越野将阿神迎进屋子，下去给他沏了杯茶端上来，嘴里笑道：“就是，神少爷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阿神接过茶杯，道了谢，和仙道闲聊几句之后，忽然问道：“天佑，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仙道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怎么了？”
　　阿神道：“前两日你说想去堤坝上看看修筑的情况如何，今日我正好有空，就陪你走一趟，你看如何？”
　　仙道笑道：“难得阿神你还记得此事，好，那咱们这就动身吧！”
　　几人正说着往外走，福田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他们，愣了愣：“少爷，您要出门？”
　　越野看见福田，长吁了一口气：“你可回来了，少爷和神少爷要去堤坝上，我正怕你赶不上呢！”
　　福田“哦”了一声，和越野出门牵马，四人一起去城外被洪水冲毁的堤坝，只见坝上几队官兵守着一批人正搬运着大的麻袋木桩修复堤坝，倒是一片井然有序的样子，仙道绕着堤坝看了一圈，终于点头说道：“这洛安知府虽然贪婪昏庸，对于修筑堤坝这件事，倒还算是尽心尽力的。”
　　越野福田都点头称是，阿神看了看他们笑道：“天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个商人，倒像是朝廷派下来视察的官员了……”
　　仙道听着阿神的话，怔忪片刻，一个念头在他心里飞速的闪过，只是事关重大，他一时间仍有些犹疑不决。
　　阿神见他的模样，慢慢敛了脸上的笑容，试探着喊道：“天佑？”
　　仙道心中心思急转，片刻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看向阿神，脸上渐渐泛起一个温和真诚的笑容，阿神原本正在疑惑之中，看着仙道的样子，怔了怔，心中却止不住猛的一跳。
　　仙道对越野和福田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一左一右守在两边，仙道看了看神色略有些慌乱疑惑的阿神，终于开口说道：“阿神，你刚才说得没错，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
　　阿神诧道：“不是商人？……我，我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的……”
　　仙道微微笑道：“不过你的玩笑话却是一语中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我的身份，你刚才已猜到了八九分了！”
　　阿神此时真是一脸震惊：“难道，难道你是……”
　　仙道含笑点头：“我乃皇上亲点的钦差，奉命微服南下，查访各处受灾情况及各府州县官员灾后作为，同时暗中协助三井追查赈灾官银被劫一案。”
　　阿神脸色变了几变，忽然低头就跪了下去：“神宗一郎有眼不识泰山，冒犯钦差大人之处，还望大人恕罪！”
　　仙道急忙将他拉起来，说道：“阿神，你心系百姓，天佑感动还来不及，又何罪之有？”
　　阿神垂首道：“大人此话折杀下官了……”
　　仙道握住阿神的手，真诚说道：“阿神，天佑此番向你坦承身份，不是为了让你怕我畏我，而是诚心想让你助我彻查这洛安城的各种污秽之事，帮助受灾百姓摆脱困苦，你可愿意？”
　　阿神怔怔的看着仙道握着的自己的手，慢慢抬起头来，正迎上仙道俊朗脸上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心中又是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点头：“阿神定当竭尽全力，助大人一臂之力！……只是阿神人微言轻，不知该如何帮大人？”
　　仙道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只需你帮我做一件事！”
　　阿神疑惑道：“何事？”
　　仙道说道：“你帮我注意洛安府衙中人的动静，尤其是洛安知府武藤正，一旦他们有什么不寻常的动作，即刻派人告诉我即可。”
　　阿神诧道：“难道大人是在怀疑知府大人？”
　　仙道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但从这种种迹象看来，这武藤正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阿神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终于点头说道：“好，只是若有消息，我该如何通知大人？”
　　仙道说道：“这个容易，我派一名贴身侍卫跟着你，若有任何消息，他自会及时通知我！”
　　阿神点头，仙道说道：“还有一事……”
　　阿神忙道：“大人尽管吩咐！”
　　仙道笑得：“你还是别大人大人的叫我，还是叫我天佑，可好？”
　　阿神踌躇片刻，终于点头：“天佑！”
　　仙道朗声一笑，翻身上马：“走，咱们回城好好庆祝一番！”阿神随着他上马，眼见着他在明媚阳光下神采飞扬的笑容，情不自禁的随他笑道：“好，这一回说什么也要让我请客，一尽地主之谊，天佑你可不许跟我争！”
　　仙道笑道：“放心，有人请客这样的好事我是不会拒绝的！”
　　越野福田见两人打马先行，相视一笑，也竞相跟了上去。
　　四人朝着城中一路策马奔去，走到一半路程，仙道和阿神骑着的两匹马突然长嘶一声，竟然忽的向前栽了下去，阿神一声惊呼，握住马缰的手一松，身子被马一甩，向一侧摔了过去。
　　仙道眼见情况危急，纵身从马上跃起，足尖在马背上一踏，在空中将阿神接住，眼见着阿神冲着地面扑过去，他在空中将身子一拧，将阿神换到了上面，而自己垫在阿神下面，左边后背重重撞在地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传过来，让他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这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发生，跟在后面的越野福田见两人出事，急忙勒住马，仔细一看，才发现道路中央竟然横着一根细细的绊马绳，如果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
　　此时阿神已翻身起来，见仙道右手支着地，急忙扶着他问道：“天佑，你怎么样？”
　　仙道笑了笑：“没什么大碍……”
　　他话音未落，只听福田一声大喝：“少爷小心！”
　　仙道猛的抬头，正好看见几支箭从道边林中射出，正对着自己和阿神而来，他抱住阿神往旁边就地一滚，堪堪躲过射来的箭，却不料就在此时，一柄弯刀从林中飞出，直取仙道后背，仙道将阿神护在身后，猛的侧身，躲过后背要害，弯刀划伤仙道的左臂，往林中飞了回去。
　　此时福田和越野已赶到两人身侧，福田执剑守在仙道身前，越野则冲到仙道身边，蹲下来惶急问道：“少爷，您怎么样？”
　　仙道看着看受伤的左臂，摇头道：“不碍事！”
　　阿神在地上呆坐片刻，看着越野给仙道处理伤口，忽然开口说道：“天佑，若不是因为救我，以你的武功，原本不会受伤的……”
　　仙道微微笑道：“阿神你不必自责，你不会武功，我自然要保护你……”
　　阿神低声道：“可是我不过只是一个卑微小官，怎比得天佑你尊贵身份，你为了救我险些连命都搭上了，实在是……”
　　仙道不等阿神说完，正色道：“阿神，你此言差矣，朋友相交，贵在交心，何来身份贵贱之别？你我认识时日虽短，却是倾心相交，我救你不过份内之事，若有一日我有难，阿神你可以救我，难道你会袖手旁观不成？”
　　阿神听他说完，怔了怔，勉强笑道：“说得也是！”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官道旁的树林中走出来十来名黑衣蒙面人，为首一人，正是在陵南定国侯府和来洛安的路上两次行刺仙道的手执弯刀之人，仙道见了他，脸色微微一变，冷冷说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越野见情势危急，从怀中拿出一枚信号正要发出，却不料此番黑衣人似早有准备，越野信号刚一出手，便被一名手执弓箭的黑衣人射了下来。手执弯刀之人看着仙道冷笑道：“想搬救兵？这回可没这么容易了——给我上！”
　　黑衣蒙面人答应一声，齐齐冲了上来，仙道拔出腰间软剑，低声命令道：“尽量退进旁边树林中！”
　　越野福田应了一声，三人护住不会武功的阿神往林中退去，却不料手执弯刀的黑衣头领冷笑道：“想跑么？你仔细看看，你能往哪儿跑？”说着他举手一挥，林中又出现十余名手挽长弓的黑衣人，箭在弦上，封死了仙道他们想要退走的路。
　　眼见黑衣人攻势越来越猛，三人还要顾及不会武功的阿神，没过一会便已相形见绌。越野一面抵挡，一面说道：“少爷，这样下去我们支持不了多久，我跟福田拼死拦住他们，您找准机会走吧……”
　　仙道尚未答话，手执弯刀之人听见越野的话，开口狂笑道：“哈哈哈，你们今日一个也别想走，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岂料他笑声未歇，忽然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明年的今天究竟是谁的祭日，还不一定吧？”
　　仙道听见这个声音，精神一振，大喜之下，脱口喊道：“枫！”
　　手执弯刀的黑衣人循声看去，只见流川三井樱木土屋一行人出现在刚才树林旁边手持长弓的黑衣人站立之处，而方才还精神抖擞的十余名黑衣人，此时竟然全都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竟是连一声也未叫出来。
　　手执弯刀之人见到流川，咬牙说道：“流川枫，又是你来坏我好事！”
　　流川从林中缓缓走出，冷冷说道：“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手执弯刀的黑衣人闻言一怔，随即明白流川的意思，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中露出愤恨之意，忽然大喝一声，举刀朝着仙道砍去，他手下的黑衣人亦同时出手，手中长剑朝着仙道刺过去。
　　仙道急忙后撤，流川已抢上前来，承影自下而上轻轻一挑，已帮他挡开大半黑衣人的攻势。岂料手执弯刀的黑衣人攻向仙道这一招却是虚招，眼见仙道后撤，他突然收刀，身子向前一窜，竟是到了原本一直被仙道护着的阿神跟前，一把将他抓住，弯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仙道见状急喝道：“你要干什么？”
　　那黑衣人冷冷笑道：“放我们走，否则我杀了他！”
　　仙道怒道：“你竟然拿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来当人质，简直是卑鄙无耻！”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手中弯刀微一用力，阿神脖子上登时被划开一道血口，仙道急忙喊道：“住手！”
　　那黑衣人停下手来，抬眼看着他们，仙道见阿神面色煞白，身上微微发抖，却是开口说道：“天佑，阿神此生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已是无憾，你不必顾忌我的生死，只管动手便是！”
　　仙道皱眉摇头，低声对流川说道：“枫，今日放他们一马吧？”
　　流川抬眼看了看他，眼光扫过被黑衣人抓住的阿神，淡淡说道：“他要杀的人是你，你要放他，何必问我。”
　　仙道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对，略微一怔，只是情势危急，他也顾不得去细想，扬声喊道：“好，你放了他，我们放你们走！”
　　黑衣人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个多情种啊……”
　　仙道挑眉怒道：“你说什么！？”
　　黑衣人将阿神交给其中一个手下，扬手对其余人说道：“我们走！”言毕带着剩余的黑衣人扬长而去，抓着阿神的黑衣人见他们走远了，拉着阿神往后退走两步，将他往仙道身边猛的一推，展开轻功追着主子去了。
　　樱木和土屋见状欲追，三井伸手拦住他们说道：“算了，前面的已经追不上了，这个小喽啰，追上了也不过服毒自尽而已，不用白费力气了。”
　　此时仙道扶住扑过来的阿神，问道：“你没事吧？”
　　阿神摇头：“我没事，天佑，谢谢你……”
　　仙道笑道：“谢我做什么，你该谢谢枫和三井他们才是！”说着他回过头去看流川，却发现流川收了承影，竟是转头要走。
　　他急忙上前两步拉住流川：“枫，怎么了？”
　　流川淡淡说道：“这儿已经完事，我们先回去了……”
　　仙道觉出流川情绪不对，疑惑的看了看三井，三井冲着阿神抬了抬下巴，仙道何等聪明，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三井的意思，转头对福田越野说道：“越野，你和福田先送阿神回去疗伤，我和枫他们一道回城。”
　　越野福田见仙道和流川在一起，自然放心，阿神看了看仙道，原本想说点什么，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跟众人道谢告别，和福田越野一起走了。
　　仙道见他们离开，这才对流川笑着说：“枫，你千万别误会，阿神是我在洛安新交的朋友，我们只是一起在洛安城外各村子施粥而已……”
　　流川甩开仙道的手，淡淡说道：“你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没必要跟我说什么……”
　　不过他说归说，却停下步子，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急着要走。
　　仙道见三井他们在一旁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们一眼，凑到流川跟前，在他耳边轻笑道：“枫，你这副样子，会让我觉得你在吃醋呢……”
　　流川听他说到吃醋二字，雪白脸颊立时浮上一层浅浅红晕，狠狠瞪了仙道一眼，转身便走。仙道立刻拉住他，低声赔笑：“枫，枫，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
　　流川见他脸上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双看着自己眼中透着的欢喜却是真真切切，心中没来由的一跳，再想要将他手甩掉，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了。
　　在场人中，三井土屋对他们这样早已见惯，赤木木暮也早已有所耳闻，而樱木却是第一次见到两人如此模样，奇道：“喂，扫把头，狐狸，你们两人拉拉扯扯的干什么啊？”
　　他此言一出，流川脸上红晕更盛，却是一眼瞪了过去：“死猴子，少管闲事。”
　　樱木怒道：“你这只臭狐狸，本天才好心关心你，你竟敢骂本天才……”
　　仙道见两人说着又要打起来，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樱木，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樱木听见仙道问话，朝流川努努嘴：“问那只狐狸，他叫我们过来的。”
　　仙道疑惑的看向流川，流川答道：“我们原本正在翔阳阁中，有人送来一张便条，上面写你在城南郊外遭到埋伏，我们这才赶过来的！”
　　仙道讶然道：“是谁送的消息你知道吗？”
　　流川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南烈。”
　　“南烈？”仙道震惊，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剑眉深锁，只觉一股说不出的不安在心中缓缓升起，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