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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就想让你欠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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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舟没有送夏南星直接回公寓，而是载着她，一起去了禾市最新开业的大型商场银河CITY。
正值饭点，商场四楼的餐饮区热闹非凡。各店门口，商家们忙不迭地推销着自家的招牌菜品，一眼望去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顾北舟和夏南星进了一家名为“三只小熊”的韩式烧烤餐厅，点单时夏南星也参与了进来。
新店开张，服务员们相当殷勤，忙得脚不沾地。很快，一盘盘肉被端上了餐桌。
没有之前的那般拘谨，夏南星不客气地上手，拿起夹子，夹上几片上好的梅花肉，在烤架上摊平，然后翻烤起来。一会儿功夫，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空气中飘来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夏南星先夹了几片烤肉到顾北舟碗里，再夹了一片给自己。
梅花肉烤得恰到好处，顾北舟蘸上调料，包上夏南星递来的新鲜生菜，一口下去酱香四溢，回味无穷。
“好吃吧？”夏南星问。
顾北舟“嗯”了一声。
得到认可，夏南星吃完碗里的那一片，随即放下筷子，又抄起家伙，对付起那几只罗氏虾。
顾北舟望着对面忙得不亦乐乎的人，觉得恍如隔世。
或许，这才是他们本来该有的相处模式。
彻底撒手不管等待投喂的他惬意地眯着眼，想：看来她今天考得不错。
“这么熟练，你也是这样烤给你男朋友吃的吗？”
但他也不知为何，一开口却是这样冷场的话。
男朋友？
夏南星翻动夹子的手明显一顿，讪讪地笑道：“不是……不是在群里解释过了吗？”
“方苒苒说的不算，”顾北舟目光幽深，坚持道，“我想听你说。”
夏南星把烤好的虾都夹进了顾北舟的盘里，想了想说：“上大学时，我经常和室友一起吃烧烤，熟能生巧。”
只回答了一半，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顾北舟拔去竹签，细心地剥了虾壳，又用勺子把虾都拨进了夏南星的调料碟里，说：“我记得那时，你说已经有喜欢的人。”
闻言，夏南星敛去了笑容，放下筷子。
重逢以来相安无事，对于某件事两人一直都避而不谈。原来，粉饰的太平，终归是虚伪的假象。从再次见到顾北舟起就悬着的心，此刻跳出了巅峰值。
他终于要问了吗？
他还是很在意吗？
夏南星低下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想面对这个问题：“过去的事情，可以不提吗？”
伤口好不容易结了痂，她不想撕扯这伤疤。
“不可以。”顾北舟果断拒绝。
但他看了一眼夏南星怏怏的神情，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又说：“但可以下次再说。”
愉悦的氛围被打破，接下来，两个人都吃得有些食不知味。除了稍稍聊了几句今天的考试之外，他们没再说些别的。
夏南星也没再给顾北舟烤东西吃。
这令人窒闷的气氛让顾北舟隐隐有些后悔与自责：在吃饭的时候说不痛快的事，不应该。
炉子灭了，吃得也差不多了。顾北舟起身去收银台结账，却被收银员告知：“先生，您的女朋友刚刚已经付过了。”
顾北舟一愣，这才想起，刚刚夏南星中途离开去了趟洗手间。
夏南星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顾北舟那张阴沉冷冽的脸。
回去的路上，两人各自想着心事，一言不发。
直到车已经停在了月湖公寓门口，顾北舟才终于冷冷地开口：“你一定要和我算得这么清吗？”
夏南星转过脸，看着面色发白的他，缓缓道：“你帮了我很多，我只是想谢谢你。”
“可我就想让你欠着我，”顾北舟反驳，“谁要你谢？”
顾北舟握着方向盘，没有看她。
“下车。”他下了逐客令。
……
夏南星不知自己是如何上楼的，如何走进家门的，如何躺上床的，她只想好好静一静。直到浑身汗涔涔的，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连空调都没开。
摸到遥控器，打开空调，感到一丝凉意后，她觉得有些困了。
连续一个多星期高强度的熬夜复习真心累，好不容易完成笔试，精神一松懈，她就有点神志不清了，现下是什么事也没心思了。
那就什么都不要去想了。
夏南星把自己抱成团，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睡梦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对她说了许多话。
“夏南星，你上课再开小差试试！”
他凶巴巴的。
“你喜欢的抹茶冰淇淋，吃吧。”
他眉眼弯弯。
“我心情不好，你可以抱抱我吗？”
他也会患得患失。
“星星，我们考一个大学吧。”
他万分憧憬。
……
夏南星睡得很不踏实，梦里那些话，翻来覆去在她耳边回响。等她猛然惊醒时，天已经黑透了。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才发现刚才没盖被子，这会儿鼻子堵堵的，嗓子也有点干。
不想下楼了。
她没什么胃口，就随便煮了一碗泡面，吃完后老老实实把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感冒药吞了。
洗完澡后，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这时，她关注的公众号推送了一条新消息。她点开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
没想到，教师招聘的笔试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划拉着入围面试的名单，对照着准考证号，最终在小学语文乙组第三名的位置找到了自己。
夏南星的眼中顿时有了神采。
看来这些日子的辛苦没有白费，接下来该好好准备面试了。
她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给顾北舟发了一条信息，觉得无论如何应该告诉他一声。
满天星：笔试过了。
但直到睡觉，她都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
很快，日子又回到了从前那样，仿佛顾北舟回国后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没有偶遇过，也没有一起吃过饭。
夏南星依然每天去公益图书馆自习，一边看视频，一边练习写教案，偶尔找个僻静无人的角落轻声地试讲。
而顾北舟再没有朝她走来，也再没有和她说话。
这样，也好。
夏南星想。
————
其实高二时，顾北舟也有一次很久没理夏南星。
事情是这样的。
虽然顾学霸的处女作在夏南星的命令之下坑了，但夏南星能感觉到，外表冷冰冰的顾北舟变得越来越好相处了。
所以，当某天学霸说“夏南星，我们回家顺路，以后放学一起走吧”时，她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了。
但夏南星又有一些担心。
老路最近在班上重抓早恋，如果被他发现男生和女生一起骑车回家，会不会产生误会呢？
她合上数学书，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悄悄和学霸咬耳朵：“放学你先走，我殿后，我们在第二个十字路口碰头。”
耳边的热气哈得学霸心痒痒。
顾北舟同意了。
放学后，两人麻利地收拾着东西。顾北舟先去学生车棚取了单车，出了校门。
他骑到第二个十字路口的大柳树下，长腿一撑，停了下来。
“我来啦我来啦！”没等几分钟，笑出两个小酒窝的娃娃脸女生飞来了。
顾北舟嘴角一弯，觉得她可爱极了。
试验了一天很顺利，他们打算每天一起骑车回家。
夏南星善谈，一路上总说个不停。顾北舟就认真听着，偶尔也会插几句嘴。夏南星家离学校近一些，每天，她都会朝着学霸和夕阳挥挥手，目送少年骑向远方。
再后来，他们早上也约定一起上学。
顾北舟每天准时在夏南星家小区——水仙湾对面的花坛等她，两人并肩骑到学校斜对面的十字路口分开，装作毫无关系似的先后到校。
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
顾北舟还时常给夏南星带早饭，包家锅贴、老叶蛋饼、小杨煎包、春记烧麦……都是她喜欢吃的。
“星星，我记得这家烧麦店很有名，早上要排很长的队吧？”
方苒苒转过头看闺蜜在课桌上大快朵颐，又瞟一眼在淡定刷题的学霸，眼神都变得微妙了。
但是，有一天出了点岔子。
放学后，顾北舟同往常一样，停车等在那棵大柳树下。
这时一阵狂风起，他看了看天色，感觉不太妙。果然，一两分钟后，倾盆大雨骤临，打得人完全措手不及。
顾北舟没带雨衣。
他连忙推动单车，躲到路边有遮阳棚的杂货店门口避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口。
夏南星正推车出车棚，雨就下起来了。幸好她带了雨衣，她停车穿好，赶紧骑出校门。
雨这么大，可不能让顾北舟等太久。
而此时，一辆公交车突然出了故障，在十字路口拐弯处抛了锚。乘客们不得不下车，冒着大雨到处乱走，路口顿时闹哄哄一片。
夏南星焦急地赶到路口，张望了几圈都没有看到顾北舟的身影。
难道因为雨太大先走了？
她又在公交车附近转了一下，还是没看到人。她有些失望，只好自己走了。
顾北舟等等人不来，又看路口一片混乱，怕没看到夏南星，就锁了车，跑进雨里找人。
殊不知，当他跑到公交车一侧时，夏南星正在另一侧找他。两个人围着车转了两圈，生生错过了。
顾北舟又猜测：夏南星会不会被什么事绊住脚还没出学校？
他还想再等等她。
雨却没有要停的意思。
一个小时后，顾北舟冷着脸，跨上单车冲进雨里。
第二天一大早，每个路过高二八班第二组第四排座位的人都能感受到盘旋在那儿上空的低气压。
方苒苒本想问问夏南星怎么回事，但回头看后头那两位能吃人的脸色，觉得还是算了。最终，她和简小彤窃窃私语一阵，极为默契地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
任谁都看得出来——
语文课代表生气了。
顾学霸也生气了。
为什么呢？就没人知道了。
夏南星和顾北舟都越想越生气，昨天对方竟然不等自己先走了。
因此，今天他们不仅没有一起来上学，更没有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放学也各走各的。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没有任何交流。
第四天自习课，夏南星忍不住扔了一张小纸条过去，上头愤愤不平地写道：“有本事一直别说话，先说话的是小狗！”
顾北舟看了，白她一眼，把纸团揉了。
幼稚！
不说就不说，这又不难！
第五天，夏南星从桌洞里拿出顾学霸给她整理的复习资料，扔给他，不做了！
第六天，顾北舟收拾书包时带进了夏南星的作业本，他立刻拣出来，“啪”的拍在夏南星桌上！
第七天，英语郑老师要求同桌合作对话练习，两人各自抱臂，大眼瞪大眼。
第八天，无事发生。
第九天，夏南星开始消气，思考顾北舟为什么生气。难道有什么误会？
第十天，顾北舟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但碍于面子，不想说话。
第十一天，两人开始眼神交流。
第十二天，绝对不能开口！稳住！我们能赢！
但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当一个被同学不慎踢飞的足球即将失控撞上毫无察觉的夏南星时，顾北舟忘记了一切，立时高声大喊：“夏南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顾学霸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扑开她，揽着她的双臂，和她双双倒在了绿茵茵的草坪上。
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足球与他们擦肩而过。
好险！
倒地时，顾北舟双臂正拥着夏南星，他仰面躺地，以保护者的姿态垫在了夏南星身下。
面面相觑，迅速审视了一眼这个别扭的拥抱姿势……两个人都僵住了，赶紧分开，惊慌失措地爬起来。
有男生起哄似的吹了一声口哨，夏南星的脸刷地红了。
体育老师连忙奔来查看情况。万幸，球场草坪比较软，谁都没有受伤。
“星星，你没事吧？”方苒苒飞过来，把夏南星拉住反复检查。
杨高轩则在一旁连声赞叹：“学霸这身手可以啊！英雄救美！”
夏南星：“……”
顾北舟：“……”
回教室后，两人依然没有说话。
直到放学，教室里又只剩他俩时，夏南星扑哧一声笑了。
顾北舟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过头来，满面冰霜地看着夏南星，朝她模仿了某种小动物可爱又可怜的叫声。
冷战告一段落。
————
又复习了一整天，怪累人的。
夏南星正准备睡觉，微信“叮”一声响了。
她打了个哈欠，摸到手机，动动手指点开，只见——
boat：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