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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却话 ...
肖铎一睁开眼,殷雪照就将眼神移到地上,放下环抱的双臂道:“进屋说。”
关上门来,小屋顿时黑黢黢的,殷雪照从怀中取出火折将灯点上,暖黄烛光下,他的眼窝有淡淡的乌青:“我把辉夜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你弟弟们。后来茜茜告诉我,你弟弟早就逃出去了,肯定是找你来了。”
肖铎无声惨笑:“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到了长京被华镜发现,阿钟中她毒掌,无力回天。”
殷雪照默了一会儿才道:“节哀。叫白近闲将他想听的话都问出来,他若杀不死,我会出手杀死赵恭衔。”
“因为‘姜山有道,梨火无泽’吗?”
“没错,这是师父的命令,是师父所守诺言,所践遗志,我亦代行之。”
“那我也在其中是吗?”肖铎轻声问道。
殷雪照不答话,肖铎追问,语气虽轻却显焦急,就此微微咳嗽起来:“我也会纸戏,你也要亲手杀死我吗?”
殷雪照按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郑重道:“你不一样,只要你肯答应我,自此之后再也不用纸戏。我可以教师父一辈子也无法发现你是魇面瑶台的后人。”
肖铎看着殷雪照的眼睛,一时之间忘了呼吸,紧接着剧烈的起伏自身体深处传来,直叫他咳得抬不起头。
殷雪照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断为他顺气,肖铎抓住殷雪照的手臂,于咳嗽之间努力说道:“我很想答应你,但要是想长京摆脱狂病,我不能不用纸戏。”
“那也不必。”殷雪照从怀中拿出一枚纸鹤,手在肖铎面前一顿,随后向上一扔,从腰后抽出梨火哄一送一划,纸鹤在坠落之中缓慢燃烧,委于桌上之时已只剩一小点灰烬。
肖铎不可置信地站起来追问:“这是什么?为什么能烧掉纸戏?”
“狐狸火。”殷雪照将梨火哄放在桌上,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张纸展开来送到肖铎面前,纸中一株五瓣花,由白转粉,状似狐狸尾巴。
殷雪照推肖铎坐下,他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仔细地辨认,如果这种花能烧死纸戏,那做成药每人一剂,长京不时就能恢复,可是。
“没有,我没见过。”
“西边也没有。”
肖铎转头看向殷雪照,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种话。
“狐狸火有限,我亦不知何处有,救不了长京的所有人。”
即使肖铎能抽出所有他种下的纸使殷雪照一把火烧了,还有赵恭衔种的,那该怎么找?
殷雪照正襟危坐,拉着凳子凑近了肖铎一点,看着他的眼睛问他:“怕不怕死?”
赵恭衔看着屋檐上的白衣人换上一贯的笑脸:“白脉金斑蝶,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你?”
“废话少说,你只管说出何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出每一件。”
“那何芰又是什么时候得罪你了,我先代她为阁下赔个不是。”赵恭衔颔首又抬起,看白近闲的脸色不出所料地黑了下来。
“你知道我,知道女娴,也知道何芰在找她的胞兄,却隐瞒我的存在,骗她说没有消息,把她安排在那种地方,你拿她当摇钱树。她身体一直不好,过的这么可怜……”
“何芰要找哥哥,你却没在找妹妹,我自然认为你与她没有关系。天下众人,何其多也,有一两个长得相像的又有什么稀奇。何芰活着也要花钱,自己不赚谁来给她?她可曾跟你说一句我亏待于她?”
“没有,可她本就体弱,仰你鼻息,哪敢说你坏话。”
“亲哥哥如此厉害,她还有什么可怕,不说就是我没有喽。”
“析辨诡词!”
“你难道不是在指李推张。”赵恭衔抢白,“当年桥洞之下,她等待数日也不见你回来,若不是我她的尸骨恐怕早已随波漂到南海成了菩萨的座下仙女,你理应感谢我才对。”
“我感谢你把她放在青楼?”白近闲气极反笑,“多说无益,今天就要你性命,为妹妹解困。”
“你杀了我,何芰会伤心的,也许还会恨你。”
“我不杀你,还有别人。姜山有道你不走,梨火烧身你活不成了。”
赵恭衔敛了笑容,仰头看向白近闲的眼睛里控制不住的恶迸发出来:“又是这句,什么意思?”
白近闲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颇不信道:“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殷雪照说此话一出,你自然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姜山,什么梨火,你不是为了何芰来杀我,是为了殷雪照?他既然睚眦必报,为何还不现身?”赵恭衔环顾四方,用内力将声音送出去。
白近闲飞身下檐,随他一起的人也立时攻击,众人战作一团。只见白近闲腰间蓝光一闪,剑尖蜿蜒着刺向赵恭衔,此前赵恭衔的折扇已尽数刺了出去,只见他撤步于孟仪昌身旁,握其手臂举刀抵挡变虚式翻腕进步刺刀,刮鳞刀咬住蓝烟剑刃随即震刀将白近闲弹开。
赵恭衔借此间隙从孟仪昌手中抽出刮鳞刀,说道:“蓝烟软剑,不愧是祁家的传家宝。你不好好在晓梦山庄做你的大舅哥,来搅长京的浑水做什么?祁从飙也来了?”
白近闲不回答,手上却一招接一招,正身平刺接侧身平刺,两招六剑快且狠只叫赵恭衔退身防守,刮鳞上的细密锯齿虽咬得蓝烟无法分身却咬不死它,每每控住其变向随后蓝烟便如一道烟雾般抽身离开。
赵恭衔每使得几个刀招便换一种打法,胶着之际不忘说话:“你怎会听殷雪照的差遣?难道是他带你找到的何芰?看来是了,你报他的恩,所以来杀我,我将你妹妹养到这么大,你难道不觉得应该与我为伍?”
此时白近闲使一招珠花绕蝶,蓝烟以刮鳞锯齿为力缠住刀身,将赵恭衔拉至身前,咬牙切齿道:“你若早使我兄妹相认,此刻我便要为你取杀殷雪照。只可惜,你终无此心。”
白近闲翻身旋剑,蓝烟顿时于刀上消散,一点白芒拨撩劈刺,赵恭衔看不清剑身,只赖刮鳞身长来抵挡周全,再无余神张嘴说话。终是白近闲更胜一筹,蓝烟在赵恭衔身上刺下第一点红之后,赵恭衔立刻与白近闲拉开距离,从怀中拿出一物什抛向空中。白近闲只道是什么暗器,定睛一看只见一条纸剪的鱼浮于空中,正疑惑戒备之际,赵恭衔道:“此鱼听我命令,我一毁之,肖铎便死!”
“害怕,但你问我又想答不怕。”
“据我师父所说,狐狸火是从一个‘梧桐林’的地方带出来的,种又种不出来,何不去找找。你若不愿,也就罢了。”殷雪照不以为意地笑笑。
“我有什么好不愿意,长京如此我难辞其咎,既有解法我自当前往,只盼不拖累你就好。”
殷雪照点点头:“如此时节,百花凋零,现下先养精蓄锐,明年春天启程向北,我再来找你。”
“你要走了?”
“白近闲拖得住赵恭衔但不一定会杀死他,毕竟赵恭衔将何芰养大,我忘了还未与你说白近闲之事。”
殷雪照删繁就简,将大概与其说了,肖铎听得震惊,他竟也不知能有纸戏不受人控制而行走坐卧与常人无二。
“如此看来,那位先人立志要烧光所有纸戏也不无道理。若此刻坐在面前与我说话的你只是个纸人,我也难以接受。”
肖铎不作言语,殷雪照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毛骨悚然是一方面,更多是有种被骗的感觉。人与人之间已难真情,如果连真人假人都要分辨……”
“如人人魇面,自人人自危。”肖铎接着说了下去,“好不容易消失的魇面瑶台自不能让赵恭衔重振。”
殷雪照的眉宇微皱起来,琥珀似的眼珠慢慢滑动,肖铎看着看着忽自身体深处传来刺痛,如雷雨天的第一道霹雳,将他震倒于地,疼痛交织于身仿佛在五脏之中追击,连呼吸都得趁着间隙,他想将身体蜷缩起来以抵御疼痛,可被殷雪照掰开,试探着按不同的穴位。
看着殷雪照的眼睛,肖铎很想告诉他,自己身体里仿佛有毒虫在横冲直撞,这感觉他太熟悉了,是纸。可是一旦要提起力气说话,涌出的只有眼泪。肖铎尽力说话,不确定殷雪照有没有听见。
殷雪照附耳听了一会儿,勉强从他嘴边听清了一个“纸”字这才明白过来。将他侧着的身体推平,跨坐上去压住他,将他紧攥着胸口的双手掰向头顶制住,俯身到耳边快语道:“我用真气将你身体里的纸赶出来,你一定要忍住痛,不能乱动,我要松手了,你要受不了就抓住我。”
说完松开手将损柔拿出来按在肖铎嘴边,示意他咬住刀鞘,然后拔出损柔握于右手,划开肖铎的衣带,将衣服拨开后左手便按住肖铎的手腕输气。真气如一弯温暖的溪流从肖铎的手臂流向身体。
真气很快在肖铎身体中找到纸,为了逼迫其离开,殷雪照又分别注入几道真气,想将其逼出体外。即使是习武之人真气紊乱也疼痛难忍更何况肖铎这个体弱多病的,肖铎紧咬着刀鞘,意识被疼痛逼得几等于无。眼见如针般的纸终于浮在身体表面顺着水分穴自商曲关门往上走,几次殷雪照想出手但纸针像是有意识般专挑大穴而走,只怕一个不小心虽除得纸戏,肖铎也躲不下留下残疾。
纸针走的极快,没一会儿已经要顺着脖颈往上,殷雪照心道不好,如这纸入了脑袋,那才无力回天。再不得多想,殷雪照出手于天窗穴注入真气,瞅准时机,损柔手起刀落在颧骨处划出一道血口,梨火哄立时补上,流出的血液上闪过一簇火苗随即熄灭。
殷雪照心道一声成了,随即将肖铎体内的真气化解,一身冷汗这才冒出,卸了劲坐在肖铎身上,将刀鞘拿走,从怀中掏出手帕来给他裹了伤,又取出药丸来给他吃下,这才迈开腿挪到椅子旁倚着。
肖铎还醒着,但眼神已经涣散,要晕不晕,殷雪照问道:“看来赵恭衔被白近闲逼急了,我非得现身不可,你还好吗?”
肖铎只嗯了一声,殷雪照又缓了几个呼吸,起身将肖铎捞起来扶到床上离开。
“肖铎是谁?你要杀便杀。”白近闲面露不解,想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赵恭衔面上不显,心中如翻江倒海,不确定白近闲是否在佯装不知。殷雪照和肖铎不是有了交易就是有了交情,这一点自他们两个一进辉夜城便知,拿着什么“姜山梨火”的幌子也未可知,如此不如赌一赌,没了肖铎,最坏不过长京这些人再也无法恢复正常,但同样也不会再犯病了,虽然不能利用肖铎控制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但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成为金钱的傀儡,而他有的是钱。
“与你无关,那太好了。”赵恭衔长刀一划,纸鱼分成两半掉落于地。
白近闲剑风一扬,又将那纸鱼激起,直刺赵恭衔而来。赵恭衔此时不再与他针锋相对,他已知自己不是白近闲的对手,虽能通过换招制得白近闲一刻但不久就会被他找到规律,发现破绽。当年白近闲一己之力对抗百家实非以讹传讹,而赵恭衔肚中所学哪够百家,于是大喝一声,连震带退道:“轮流对付白近闲,流桃我先替你。”
此举实为下策,流桃一来,白近闲要摸清她的武功路数是要几招,可也只能牵制住白近闲一会儿。
面对流桃白近闲死手放生,只与她招架,不齿道:“赵恭衔!你真没骨气!”
流桃双剑勉力招架,一对虎头双钩斜钩而来卡住蓝烟,猛地往下一拽使流桃得空逃脱,换做他人挨这一下非得脱力失剑不可。眼见赵恭衔游走之间离他越来越远,白近闲心中越发烦躁,猛一拧腕,蓝烟随即如麻绳般拧转,在钩上刻出细小的缺口。
那人眼见再也关不住蓝烟,索性转守为攻,双钩连锁封刃,风扫落叶逼退白近闲。
白近闲此时已明白,他们都在为赵恭衔的离开争取时间,那他肯定留有后招,如此更不能放其走掉。可眼前这人一晃,再看院子中已没了赵恭衔的身影,白近闲将剑震开,跃上屋顶意欲寻找,这一下却将他吓了一跳,只见黑压压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进这个小院,好似雨前的蚁群。
孙子延衣袖翻飞只将来的武器一概卷了推出去,白近闲看着他大喊:“喂,丹枫一角,狂病来了,青竹没告诉你怎么处理吗?”
孙子延白胖的脸仰了仰,懒洋洋地回道:“没啊,他只说在他来之前听你的就行。怎么办?”
此时人群已经冲进院子,赵恭衔的人立刻如雨入江河,隐而不见。狂病之人猛扑过来,孙子家袖子一卷将打头的人往后一推,后面人被撞地退出一尺多长。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拥,顿时有人站立不稳倒于脚下,被踩地变了形。
孙子延有些受不住,皱眉欲吐。白近闲喊道:“到屋顶上来。”
几人随他所言跃上屋顶,眼见着小院之中的人越挤越多。赵恭衔已经无影无踪,不知道躲在长京的哪个角落,随时都会拨动混乱。白近闲虽想带何芰离开,奈何何芰始终想与赵恭衔再见一面。若是赵恭衔偷偷离开,将何芰藏起来,他再找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狂病之名名副其实,只见底下的人们开始以同类为垫脚石向上攀爬,既不管底下人是否乐意,也不看将底下人踩成了如何样子,只一股脑地想要抓住屋顶上的人。
白近闲扫了一圈这庞大的金坛紫阙行宫,说道:“只能分头找,截住赵恭衔。”
孙子延一条缝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些,又看了看天,叹了一口气。另一边通身黑色紧衣的男子张口:“天快黑了,到处都是,恐怕截不住。”
白近闲不耐烦歪头:“杀又杀不死,不拦住赵恭衔,怎么让底下这帮停下?”
几人都不接白近闲的话茬,孙子延最受不了这冰冷的气氛,打哈哈道:“分头找吧,总待在这也不是办法。如遇到青竹,就能问他如何解决了。”
说完孙子延垫步离开,剩下几人也一一朝不同方向去了。
珠花绕蝶:形似真花的珠花使蝴蝶迷惑,因而在其四周不断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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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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