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文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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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试着再多依赖点我呢？”
刺目的光将半跪在地不断咳嗽的芥川龙之介包裹，数不清的子弹打在那道光环绕成的圆弧护盾上，护盾散发的光变得浅淡，没有最开始那么耀眼。
明从阴影处走出，他手里拿着把铜色的剑，剑身并未拔出，单单用着剑鞘抵挡袭来的子弹，姿态随意，神色平淡，像是只是来散步一样，他并未进入那道光中，而是在光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略显狼狈的少年。
热浪擦过明的脸颊，血从伤口处滑落，他抬手擦拭，看向那拿枪的人，那人穿着休闲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经常上战场的人，倒像是意外闯入的普通人。
明轻笑，抹消了手里的血，长剑出鞘，剑刃对着那个颤抖着，摆出畏惧模样的人。
“很疼呢，你伤害了我，不需要向我赔罪吗？”
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面对明的能力，是连一个照面都抵挡不住的。“嘭！”开木仓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子弹贯穿了那个对明开木仓的人大脑，他吞枪自尽了。
“真一…”
那人的伙伴看起来是个有异能力的人，并且似乎是唯一一个，伴随着连续的木仓声，明缓步来到那唯一活着的少女面前，少女身上布满血迹，跪在地上，满眼无措，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抬起她的下巴，用袖口擦拭干净沾在她脸颊旁的鲜血，轻声问道“是你吗？”
“什么？”
“是你伤害了我的‘朋友’吗？”
“不…不是我…”
“偷袭我的那群人跑了。”身后传来芥川龙之介的声音，还有些嘶哑。
明放下手，拍了拍少女的头，“那么告诉我，那些让你们送死的人去哪了？”
…
在杀死最后一个敌人，明翻手甩落剑上残留的血珠，回头，对跟在他身后打配合的芥川龙之介笑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愣了下，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问题？”
“为什么不试着再多依赖点我呢？”
“…”
明将剑插回鞘内，“或者为什么不去试着依赖其他人呢？”
“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包括治君吗？”明歪头，“不，或许你只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获得治君的认可。”
“…”
“柳浪先生告诉我，要学会去信任自己的手下，学会将后背交给他人，也要时刻警惕周围，他说这是港口mafia的处世之道，治君作为干部，最得力的手下学会应用这方面的能力，应该也会开心。”
“…”
“为什么不说话？”
“你懂什么…”
“嗯？”
“我说你懂什么！”芥川龙之介扯起明的衣领，很突然，让他不自觉的趔趄了一下，他们的距离缩短。明看清了那双黑色眼眸里的情绪，充满愤怒和伤感，他下意识的缩了下肩膀。
“抛弃我们的是你，阿远他们死的时候你在哪？你现在说什么朋友，说什么手下，说什么依赖，你值得依赖吗？”
明垂下眼眸，心中产生一种古怪，不应该在现在产生的情绪。
【记不清了。】
【那些人死活与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还要让他去保护那些陌生人吗？】
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不管是广津柳浪还是中原中也都告诉他，要保护手下，按照芥川龙之介的说法，阿远他们应该是选择依附于他和芥川兄妹，那他就应该去保护他们。
明握住少年松了些力道的手，借力让他们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眼眸倒映着对方瞳孔颜色，黑色，明恍惚了一下，在少年准备挣脱时，低声道歉道“对不起，我当时没有学会…不过我现在学会了，这次你可以更多的依赖我，将信任交给我，我会在每次任务中保护好你和我们的手下，别担心。”
“别说了…”
“我说错了什么吗？”
芥川龙之介推开明，黑色的生物匍匐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却没有扑上来，它按耐着，等待着，像是一个强大的捕食者，等待着他的猎物露出破绽。
“我不会再依赖任何人。”
“…”
明沉默了一下，拿起胸口的十字架，“龙之介，你真的不想依赖我吗？”
“是。”
“那你的愿望为什么没有消失？”
…
距离上次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芥川龙之介每次遇到他，都会躲开，不过他的妹妹芥川银倒是没有故意避开明的意思，每次见面都会和他打招呼，他们还去看了几场电影。
有次电影结束时，芥川银邀请他去一家古书店，古书店很安静，客人很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分布在不大不小的店内，明被书架上的书吸引了注意力，他以前没见过这类型的书，芥川银告诉他这是她有次出任务时发现的，她觉得他可能会喜欢。
明确实喜欢，他喜欢了解人类的文化，连续来了三天，在第四天，也就是今天，遇到了芥川龙之介，少年拿着本古书，低垂着眼眸，神情认真，翻阅手上的书，似是察觉到有人过来，他抬起了头，正好和明四目相对。
明没有靠近，也没有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和芥川龙之介保持着两米之远，从上次看到的那个地方拿出一本书继续开始看。
风吹过他金色的发丝，胸口的十字架也随之轻轻晃动着，有道奇妙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明神色平淡的翻过刚刚看完的一页。等他把整本书看完放回原位，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与芥川龙之介的距离缩短到一臂的距离。
芥川龙之介刚好也抬起头，他们之间依然保持着沉默，明朝他挥了挥手，就是要离开的意思了。
“去哪？”
明向前走的脚顿住，回头看向芥川龙之介，少年此时已经把书塞回书架里，双手插兜，黑色的眼眸静静的看着他。
“有人向我许愿，我要去帮他。”
“嗯。”
“…要来吗？”
“嗯。”
很平淡，很自然，就和曾经每一次吵架后和好一样，明伸手拉住芥川龙之介的手，这次没有被挣脱。
“我道歉，上次说错话了。”
“…”
“依赖是弱者的表现，你并不弱小，我当时只是，只是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当时的想法，那时候我产生了一种曾经没有过的情绪，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只是不希望你受伤，更不希望你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无法准确的用一个词汇来表达这种情绪，这一个星期我查阅了很多资料，依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大概是我还没有学会这种表达…”
芥川龙之介的手颤抖了一下，明侧头，那是一种什么表情呢？
不可思议，不明所以，惊愕，慌张，畏惧，胆怯，逃避…明仿佛有一瞬间看见了太宰治，不是说情绪，也不是表情，而是此时的表现，芥川龙之介想要逃离这里，他的话让对方产生了困扰。
“我对你到底算什么呢？”少年呢喃道，他的话很轻，轻到明必须凑近才能听清整句话，他思索了一下，对比曾经遇到的所有人，给出一个不确定的回答，“算是比‘朋友’更重要一点的存在吧。”
特殊，却依然让他不能理解。
明一直无法理解人类的全部，就和人类不能理解虫类，他也无法理解人类，无法理解让他产生了厌烦和畏惧，但他又爱着人类，矛盾的情绪让他时常不知如何和人类相处。
想让他们从他眼前消失，又希望他们能永远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文野（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