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许愿》依情冰

23、文野（二）

　　“我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身体！”
　　“为什么不杀了我，好疼啊，好疼啊，妈妈！”
　　明用剑撬开挡在山洞口的大石，里面人凄冽的声音刺入他耳中，他低头俯视着下方，那个发出刺耳声音的少年被包围在人群中，他的一条腿空荡荡的，围着他的人手里都染着血。
　　“哇！”明惊叹，随即将剑收回鞘内，跳了进去，他掰开人群，来到那个少年面前半跪下身，询问道“需要我实现你的愿望吗？”
　　…
　　傻瓜鸟今天本来是陪钢琴家出任务，他擅长一切载具，这里面就包括直升机，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们的直升机在回程时掉在山林了，幸好他技术非凡，让他们两人从天上活着下来了。
　　“这条路我们走过。”钢琴师拦住准备继续往前走的傻瓜鸟，指向不久前用石头刻下的印记，“这是我们走的第三遍。”
　　“好烦啊，这树林怎么这么大，还没信号。”傻瓜鸟踢了下脚边的石子，石子滚了几圈，撞到一颗树上停了下来，轰隆一声，那石子又震得弹了一段，傻瓜鸟看向钢琴家，钢琴家朝他点了点头，他们一起冲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只见一个金发少年跳进一个洞里，他们凑近那洞口往里看去，只见那金发少年拉着另一个少年的手，周围其他人则呈现包围姿势，将他们围在一起。
　　“你别信他，他腿上的伤是他自己不小心搞的，我们当时只是想帮他包扎，谁能想到他伤的这么重。”
　　明没有说话，胸口处发出光亮，一个十字架飘起，隐约浮现出一层黄色的光盾将少年和明包围在其中。
　　“带我离开，我不要再在这里呆了，救救我，我好疼。”少年拉住明的胳膊，用的力气很大，明笑了下，将少年抱起，说是抱其实也不尽然，他算是浮在明怀里的。
　　无限接近，却咫尺天涯。
　　在上方的傻瓜鸟他们这才注意到那个被抱着的少年一只腿空空荡荡的，随着金发少年走动，露出里面斑驳的白骨。
　　“也救救我们吧，我们的食物和水都快没有了。”一个披着发的少女挡在他们面前，她双手合十，跪在他们身前，明错身躲过少女跪的前方，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询问的看向怀里的少年。
　　少年面目狰狞，脸上带着恨意，“你们这么对我，还想通过我来获救，凭什么，绝不可能！”
　　明点头，黄色的护盾扩大开，阻拦了想要围上来的其他人，他身后有个人拿起块大石，直直的砸向明他们，石头砸在护盾上没有产生波澜，明没有回头，他怀里的少年倒是转过头，脸上带着疯狂的笑，他没有出声，只是用嘴型说了什么。
　　“别被他骗了！这都是他的伪装，他在说谎啊，你为什么不信我们呢？”
　　“救救我们！你明明有能力救我们的吧，为什么不救我们呢？”
　　“我也好害怕，难道因为我没有受伤就不配获救吗？”
　　“拜托，就算不救我们，可以告诉别人我们在这里吗？”
　　“…”
　　后面的人扒拉在护盾上说着或是祈求，或是埋怨，或是控诉的话，明只是皱了下眉，那些人的声音就消失在护盾里。在他怀里的少年愣了一下，看向那群还大张着嘴“说”着什么的少年少女们。
　　所以不是他们闭嘴了，也不是他们发不出声音了，而是在这个黄色的光芒里，他听不到了而已？少年脸上浮现出晦暗的神情，他缩回头，将他的神色藏在明的怀里。
　　“他们怎么上来？”
　　傻瓜鸟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找到什么能拉他们上来的东西，他看向一旁的钢琴家，钢琴家对他摇了摇头。
　　气流向上翻涌，浮在半空的金发少年垂下他那像发着光的金色眼眸，注视着站在下方的两人，他神色淡漠，脸上没什么表情，身上散发着光辉，仿佛神明降世。
　　明歪了一下头，一瞬间，从不可亵渎的神明堕落成那任何人都可以碰触到的存在。
　　钢琴家的手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只是在手伸出的那一瞬，他像是才发现自己在做什么，眼里有了警惕，他向后退了一步，衣袖里的钢琴线若隐若现。
　　“嗨，我们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傻瓜鸟朝上方两人挥了挥手，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语气真诚“我是傻瓜鸟，他是钢琴家。”
　　“我叫明。”明并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他落在地上，棕色风衣带来一个小小的弧度。
　　就在他准备跟着十字架所指的方向离开时，怀里的少年突然出声，“把这个洞盖住。”
　　傻瓜鸟看向那个少年，少年脸上带着笑，那笑不是仇恨也不是喜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收回视线，手臂交叠围在脑后，撇了下嘴，说道“自然灾害真是可怕啊。”
　　明将大石重新盖住山洞，他一向会完成许愿人的愿望过程，这次也一样，许愿人的愿望是去医院，那么到医院前的所有愿望他都会满足的。
　　这座山前不久，大概是三天前曾发生过一场山体坍塌，那些人应该是因为那场灾难被困在洞里了，至于洞里发生了什么，这就不是明需要在意的了，他只需要完成愿望就行了。
　　他们跟着浮在半空的十字架一路来到了家医院门口，傻瓜鸟看了下手机，信号格终于不是叉了，他停了脚步，朝钢琴家挥了挥手机，就走到一边。
　　钢琴家点头，抿了下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向明“感谢你带我们到这里，要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以后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们。”
　　“我没有手机。”
　　“你救了我，到时候我给你买，我是x组织首领的儿子，你到时候要不要来我们的组织，我让我爸给你当部长。”
　　“不用”明摇头，继续往医院里走“愿望是你情我愿的事，不需要你报答。只要你未来不会怨我，渴求我收回愿望就好了。”
　　钢琴家按住心口，那里跳动的速度有些快了，他需要冷静。
　　真是古怪，这是什么异能力吗？
　　傻瓜鸟刚巧打完电话回来，看到钢琴家那副模样，挑了下眉，“用甜美的梦境将他迷住，使他向梦幻的汪洋陷入。”*
　　钢琴家头上浮现出一个问号，他看向笑的前俯后仰的傻瓜鸟，点了点头，将手机收回口袋。
　　“哎，你别生气么，这不是你最近看的那本书里的话吗？”
　　“我没生气。”
　　“那你别拿钢琴线啊！！”
　　“…”
　　呼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傻瓜鸟朝直升机上的那个橙发少年挥手，“中也在这里，快来救救我！钢琴家他恼羞成怒了！”
　　…
　　明将少年放在床上，准备收回手时，被人拉住了袖口，他垂眸看去，少年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似是怕他离开，明没有挣脱，反而握住了他的手，坐在床边，“如你所愿。”
　　“你真的不加入我们组织？”
　　“你的愿望已经完成，代价我会在过段时间收取。”
　　“真是不知好歹。”少年扭过头，不去看明，只是手还抓着明的袖口。
　　“…”
　　过了一会，医生敲门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护士，其中有一个推着平板床，少年被抬了上去，明没有跟上，他对看过来的少年摆了摆手。
　　这就是道别的意思了。
　　少年瞳孔收缩，伸手出，“先别离开，你再多陪陪我。”
　　“愿望已经完成了。”
　　“可是，可是…”
　　没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明已经推门离开了。走到拐角，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他靠在墙上，看明过来挺直了腰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质的东西，明脚步顿了下，按住腰间的剑柄，嘴边带起笑。
　　“你好，我是村濑，这是我的警察证，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名为村濑的警官，金色的眼眸倒映着他手里张开的警察证，半响，才说道“我可以拒绝吗？”
　　村濑警官明显愣了一下，挠了挠头，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还是向旁边退了一步，让开挡着明的路“当然可以。”
　　原本就没有人报案，他只是出于作为警察的习惯想要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不过当事人若是不愿意，他也没有勉强的理由。
　　明松开按着剑柄上的手，朝村濑警官点点头离开了，他还有些事需要去做。
　　另一边，傻瓜鸟靠在直升飞机的背椅上讲述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原中也听着听着眉头皱起，在听到傻瓜鸟说那金发少年对着另一个人说‘需要我实现你的愿望吗？’时猛的从座椅上站起，蓝色的眼眸里划过很多情绪，抓着背椅的手收紧。
　　“怎么了？”
　　中也沉默了一下，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想起白濑曾经对他说的话，‘你说明？呵，他早就离开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成功？’
　　在刚加入港口mafia时，中原中也每天都会去雷钵街找明，想从他那里获得一个答案，但后来，他想只要能见到明就好了，只要能确定明的平安就好了。可是几个月过去，他什么也没找到，他去询问白濑，去询问其他被遣散的羊成员，都没有答案，没有人知道明去了哪里。
　　“…我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我找了他很久，从…从我脱离了羊后就没见过他了…真的很久了。”
　　钢琴家吩咐飞行员往回飞，中原中也摇头“不用。”
　　他身上浮现出红光，走到直升机舱门口就准备往下跳，被一旁的傻瓜鸟拉住，“你自己飞哪有我开的直升机快啊！”他说完坐到了副驾驶座，接管了主驾驶的飞行权，飞机颠簸了一下，又以远超刚刚的速度开始往回飞“交给我吧。”
　　“啊——！”是可怜的飞行员，他差点被甩飞出去，幸好被有先见之明的钢琴家拉住了。
　　从业数年，这还是飞行员第一次在直升机上感到眩晕感，他想起以前开战斗机的时光，那时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有了种错觉，直升机会解体的错觉。

　　“用甜美的梦境将他迷住，使他向梦幻的汪洋陷入。”——出自《浮士德》书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