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幕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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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东京。
我依靠在大树边，拿着把蒲扇扇着摊位上的苹果，据许愿人说是为了防止蚊虫叮咬水果，这次的许愿人是个老人，他的愿望是有人能陪伴他半天，代价则是一天生命。
许愿人答应的很快，我喜欢这种干脆的许愿人，只希望他日后不要后悔。
“喝点水吗？”老人拿着个水壶放到我跟前，我摇了摇手，表示自己不是很渴，老人也不勉强，将盖子拧住，拿了板凳坐我身旁，也不与我说什么，只是在路过行人时吆喝几声，我也学着他吆喝。
“明，你怎么在这？”
“喔哦，小鬼在卖水果吗？”
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他们穿着日常服，应该是在外面玩，我点头，在摊位上拿起一个苹果问道“要买吗？”
老人靠在在树干上，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他似乎很开心。我婉拒了夏油杰的邀请，他们离开时各自买了一大包，我拿着印有福泽谕吉的钞票来到老人面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将钱放入他身下的盒子里。
日头西落，还有一个小时老人的愿望就完成了，老人搬运着果摊上的东西将它们放进附近的地下仓库，我在原地等了一下，也搬起一个棚，在迎面撞上老人时，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匆忙从我身旁走过，等我回到老人身旁时，他指责我为什么不先搬运钱盒，说我分不清主次。
我缩了下肩膀，低头，等他停下话语才慢慢说道“我以为那个绷子对人类来说更重。”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陈述了自己的想法，老人却像是被震住了一样，舒展开肩膀，眉头松缓下来，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明天我会卖草莓，你要吃吗？”
我点头，他便继续说道“那还是这个大树下，我明天会在下午出摊。”
他粗糙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拿起地上的盒子从我身旁经过，我落后他一步，跟着他的步伐。
“不走吗？”
“时间还没到。”我诚实的回答道，他笑了一下，给我讲起他的曾经，说他以前是一名画师，在他的口中，我见识到了一个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我很少与人交谈内心。向我许愿的人，在愿望完成后最多于我说的就是感谢和赞美，或者是咒骂怨怼，我很少听一个人讲自己的曾经。
我认真听着，直到他走到一个房门前停下，我也跟着止住了脚步，他向我提出了邀请，我拒绝了。
“你的愿望已经完成了，如你所愿。”我朝他点了点头，离开，原本我应该有机会去里面坐的，但是我又听到了一个愿望，那个愿望很远，我必须立刻动身。
老人并没有阻止，而是在我即将走入拐角时说道“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透过墙壁，看着老人佝偻的腰背，听他小心翼翼的话，有了种奇妙的感受，人类似乎有一种情绪我还没有学会。
孤独。
我想起了他跟我说他的儿子儿媳都死在了一场空难，老伴不久前也离世了，老友走的走，散的散。我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回老人身旁，握住他的手郑重的说道“我明天下午会去那里等你的。”
我应该从他身上学习什么是孤独。
他被我的动作搞的愣了一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带动了附近的皱纹，看起来就像一朵花绽放在他的脸上，他哎了一声。
…
穿过夜幕，我来到一所医院的病房门口，窗外升起的明月将我的身影打在门框上，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响，片刻一个少女打开了门，她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面色苍白，穿着的蓝条病号服打破了原本的黑白两色，她看到我有些迷茫，但还是邀我进去。
我坐在她帮我拿的板凳上，问道“需要我实现你的愿望吗？”
她的表情微妙了一下，随即拍了下手，笑着歪头，“太需要了！”
少女的愿望是帮助一个人，这个愿望很模糊，我不知道怎么实行，也不知道该让她付出什么代价，于是我问道“该如何帮你实现愿望呢？”
她挑了下眉，看向我，她总是在笑，此时她脸上也带着笑，但是那笑容我不是很理解，她拉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球，“明天再告诉你啦，对于美少女来说最重要的可是美容觉。”
我听懂了她的意思，在拉开门准备离开时，听她说道“我是九条夏音，你呢？”
“明。”我站在门口，窗口的风铃随风发出轻灵的声响，她没有再说什么。
坐在房门外的椅子上，我观察着月亮的移动，直到它落在地平线下，星星消失，一片漆黑，片刻后，天际泛出红光，蓝白红三色重叠，有光亮从下方升起，白虹初起将云朵染成了土黄色，一道刺目的光辉闪过，太阳升起了。
突然的我想起了中原中也，他与这初升的太阳一般，不刺目，也格外美丽，包括他橙红色的发色，也包括他赤诚的性格，总是让人产生幻视。
我看了很久的天空，直到房门被推开，我才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女，她没有动，而是看着我，眼里的情绪与我来说并不陌生，是怜悯，我经常能见到的情绪，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怜悯，又在怜悯什么，但是总归不过是同情心泛滥，等愿望实现后就不会有了。
我勾起一个微笑，朝九条夏音招了招手，我对她问好“早安。”
她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摆出一个姿势，右臂打弯，左臂放平摆在右臂之下，这似乎与我曾经偶然看过的一个节目里的人摆出的姿势一样，是什么来着。
“你是从哪里来的怪兽！”
啊，对了，想起来了，是奥特曼，她在对我进行攻击，她在防备我？我举起手，摆出投降的姿势，“我没有恶意。”
我这么说着，她咧了一下嘴角，不是很开心的嚷嚷道“明你真是个小呆瓜，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那我应该怎么做？”我态度良好，积极学习做一个会开玩笑的人，九条夏音捂住头，身体摇摇晃晃的依靠在门板上，她苍白着脸，“我真的要疑惑了，你究竟是不是外星人？难道你的任务是靠近我，然后攻略全地球。”
她越说越肯定，最后直起腰板，警惕的看着我，我有了种看到五条悟的感觉，非常强烈的感觉，她突然噗呲的笑了，“原来你也会有其他的表情啊。”
笑了一会又有些不满，“我给你说想和本美少女聊天的人能环绕整个地球一圈，你是占到了便宜，所以不能摆出这幅嫌弃的表情。”
嫌弃？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和往常我面无表情时没什么变化，我歪头，凑近少女想从她的眼眸里看到我此时的模样，没等我靠近，她向后大退了几步。
“做什么，做什么，别靠太近，我有外星人过敏症。”
“…”
“开玩笑了，哈哈哈哈。”少女打开门，邀我进去，“好了进去说吧。”
…
站在大树下，我抬头数着树干上的枝叶，在数到第三千七百一十二片树叶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夏油杰，有片树叶掉在他头顶正好落在他的丸子头中间，很奇怪的造型，他跟我打招呼，说了点什么，我分神回答，注意力一直在那随他说话而摇摆的树叶上。
夏油杰摸了一下头顶，将那片树叶摘下，我注视着那不断下落的叶子，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这想法驱动着我蹲下身，捡起那片叶子，将它顶在头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夏油杰也不知道，他停下了话语，我看向他“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像我在跟你开玩笑？”
他捂嘴，将树叶从我头顶摘下“你这句话就像是个玩笑话。”
我接过叶子，弯了眼眸，我一向学的快，这次我也学会了如何开玩笑。
夏油杰陪我等了一会，不久接了个电话就歉意的跟我道别了，我向他的背影挥了挥手，他似有所觉，转过头，笑着也对我挥了挥手。
我重新开始数树叶，数到天色暗了下去也没等到有人来，这是第一次，人类与我失约了，我不明白，对于人类来说，承诺不是很重要的事吗？
我继续等，等到了太阳再次升起，也没有人来，我离开了，回到了九条夏音的病房外，她正坐在板凳上，看我来，向我挥了挥手，我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树叶放在头顶，对她说“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像我在跟你开玩笑？”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幕间（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