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咒回（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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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祓除它！你不是咒术师吗？怎么不保护人类而去保护咒灵啊！”
男人在咒灵手上挣扎，他的喊声惊动了正在陆续往外走的人群，他们脸上还带着迷茫，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普通人是看不到咒灵的。
男人的身体渐渐漂浮在半空，人群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危险。
是女人化的咒灵暴动了，她原本还安稳的围着孩子们，即使有人经过也只是略显焦躁没有主动伤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暴起，抓住一个男人的脖子，并没有直接杀他，而是滚动着她那长而细宛若鞭子的手臂，将男人整个提起。
男人还在嚎叫着，他的视线一直看着一动不动的五条悟身上，挣扎了几下，朝五条悟的方向喊道“你快救我啊！”
五条悟抱着手臂，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依旧保持着微笑，似乎没有看到那里发生的事。
“爸爸…”
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男人跟前，他看不到咒灵，只能抬手顶在男人的脚下，让他不至于悬空，男人脸色稍缓，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臭杂种再举高一点。”
男孩依言踮起脚尖，他的脸上通红，举了一会就有些累了，大喘着气。
五条悟是个真真正正随心所欲又极度自信的人。
不同于夏油杰的正论是保护每一个普通人，五条悟则是只要他愿意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他从不在意他人的怨恨和感谢，就和人帮助落在地上的鸟儿，他可以救也可以不救，救了不求回报，不救也理所当然。五条悟完全有能力在不理会男人的情况下救下那个孩子。
明看了眼五条悟，在孩子们头顶上摸了摸，他刚刚才安慰好哭泣的孩子们，此时正半跪在地上。
因为站的近，所以他目睹了一切过程，男人拿了一个奇怪的盒子靠近咒灵后，女人化的咒灵便暴动了，此时那个盒子就掉在不远处，明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明一向知道人类有好有坏，他接受了好人，就会包容坏人，不过坏到什么地步不该包容呢？不该包容的坏人又该怎么处理呢？
…
“不要伤害我爸爸！”
男孩的声音凄冽，摔倒在地还挣扎着要爬到咒灵跟前，在咒灵的手臂差点穿透他的身体时被五条悟提起带到一边。
普通人能看到咒灵的条件只有一个，那个咒灵想要杀了男孩。
“啊，那是什么？”
“好可怕。”
“为什么不消灭那个怪物呢？”
“……”
人群中也开始有人能看到咒灵了，明望向五条悟，他站在那里，手里拉着他才救下的男孩衣领，小孩还在挣扎叫嚣，五条悟却没有理他，感受到明看他，也回看了眼明。
明突然想起五条悟刚刚像是随意提起的那句，夏油杰要来了。
五条悟可能是想要夏油杰收服这个咒灵，也可能只是单纯的那么一说。这并不在明的考虑范围内，但五条悟看过来的时候他就是想起了这句话。
五条悟对着咒灵抬手做了个手势，是“赫”的手势。
一个小孩突然扑向了五条悟，是那个能看见咒灵的孩子，他的身高和五条悟差的太多，只能抱到五条悟的大腿。
“别杀老师，她不会伤害别人的。”
小孩的声音有些颤抖，表情也没有了故作镇定的小大人模样，眼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砸在五条悟的裤腿上。
五条悟没有用无下限，他苍蓝色的眼眸撇了眼还在观察着他的明，抿直的嘴角张开了一个弧度。
他唤了一声明。
明顿了一下，懂了他的意思，他起身走过来，从五条悟的腿上扒拉下来男孩，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不顾男孩的挣扎哀求。
旁边的其他孩子有些无措，他们看不见咒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小女孩拉住了明的衣角，轻声安慰男孩道“良太，老师就躺在那里，她只是累了，等一下就会醒的，你别伤心。”
女孩清亮稚嫩的声音传到男孩耳里，男孩松了绷紧的肩膀，沉默下来，紧紧的抓住明胸口处的衣服，将头埋在里面，无声颤抖着，
“赫。”
五条悟祓除了咒灵。
“哎哟，你小心点，差点杀了我，为什么犹豫那么久…”
男人揉着脖子，没有感谢，开口反而是责备，他坐了一会就像没事人一样想要离开。
五条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高大的身躯挡在男人面前，“我可没说你能走呢。”
说完还将停下挣扎的男孩扔到男人身上，男人被砸的坐到了地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抱着腹部大声喊道，“救命啊！咒术师打人了！”
明在五条悟祓除咒灵后就松开了男孩，男孩眼眶通红，却没有泪水再流下，那黑沉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在那里大声叫喊的男人，拉了一下明的衣角，在明看过来时，抬手指向男人，“我看见了，是他放出怪物的。”
没等明做出表示，五条悟先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惊呼，煞有介事的用右手握拳向着摊开的左手捶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表演的像是刚刚才知道，绷着一张脸，恶狠狠的说道“就凭你放出咒灵伤人，我现在杀了你也是可以的。”
开口就是胡诌。
“我没有！你们怎么能听一个小孩的话呢？”
男人眉角动了一下，眼神飘忽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盒子，明捡起那个盒子拿在手里，男人神情狰狞了一瞬，恶狠狠的看了眼明，但他什么也没说。
看他的表现是知道咒术界的事，但知道的应该不是很多，不然不会不知道五条悟这个咒术界的奇葩天才，说天才因为他从诞生起就打破了咒术界原本的均衡，以一己之力拉高了咒灵的强度，说奇葩是因为他是个除了性格以外，是个什么都完美的男人，也因为性格太过奇怪，所以目前朋友除了夏油杰，也就只有同为同学的家入硝子勉强算是半个朋友。
就这么一个不怎么了解咒术界的人，却创造出了一个强大的咒灵，还能控制那只咒灵，让那只咒灵肆意伤害普通人。
原本还想着要收服女人化的咒灵，但没成功，不小心被那咒灵抓住，若非是他孩子在，此刻应该分头行动了。
“我看到他打开这个盒子，咒灵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让我看看。”五条悟点头，凑近明，弯腰将手搭在明的肩膀上，摘下圆片墨镜，六眼暴露在外。
“哦！这个盒子里确实有你的咒力残存呢。”
那苍蓝色的眼眸从盒子落在男人身上，男人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般，低下头，身体抖的和鹌鹑一样，嘴也紧紧的闭上了。
看来，他不认识五条悟却知道六眼。
是通过外貌辨认的吗？可是五条悟那个圆片墨镜不是更方便辨认吗？
明沉默了。
或许圆片墨镜也是一种潮流？
…
男人原本想靠着人群的声势逼五条悟不能动手，可惜现在他认出了六眼，知道说什么都会被看穿，还不如沉默，他感受到了恐惧，从骨子里升起的凉意让他止不住的发抖。
六眼的拥有者在咒术界的名号算不得多好，因为他行为肆意，很多事全凭心情，处了他性格的不稳定，更让人忌惮的反而是他咒术界最强的实力和以他为主的三大家族之一五条家做后盾，别说他一个普通人，就算是咒术界的高层也得向他低头。
更不用说，用道德来绑架五条悟，五条悟有没有道德得还得另说。
明此时突然开口道“向我许愿的话，我会救你。”
空气沉默了一瞬，在一群孩子们错愕的表情里，明笑了下，他理解并学会了坏人也是有活的权利，那么只要是一个活人就有向他许愿的权利。
“明！你别说话。”五条悟面上焦急，他环住明的肩膀，将明锁在怀里，做出像是保护又像是阻止的动作。
若不是明和他相处的时间足够长，可能会被他迫真的演技骗到，明再一次感受到了无语。
为什么如此肯定他一定听不到男人的愿望呢？
“啊，我许愿，我许愿，快救救我。”
男人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顺着大理石的地板爬向明，被五条悟踢了一脚，就停在不远处不敢再动，只巴巴的看着明，眼神瞥到跪在他身旁木纳的男孩时，涌上厌烦，推了把小孩，小孩原本就身形不稳，被他这么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怯懦的看向男人，眼底里还带着些许孺慕，男人狰狞着脸，语气不耐的命令道“杂种，你也快帮我许愿啊，让他救救我！”
趴在地上的男孩像是获得了什么指令一般，爬起身，朝明跪下，开口就是恳求“救救我爸爸吧。”
他的语气诚恳，面上也满是忧虑，好像刚刚那个麻木呆板的人不是他。
明朝男孩招了招手，男孩眼睛动了一下，但还是跪在原地祈求着明救救他父亲，明看他不动，拉了一下五条悟禁锢着他的手臂。
五条悟撇了下嘴角，嘟嘟囔囔的说道，你倒是好心。
他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臂，只是在明准备离开的时候捏了把明的脸颊。
明捂脸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五条悟，见他没有看自己，就没有再理会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几步走到男孩面前，摸了摸他的头。
温和的触感从男孩头顶传来，他颤了一下，头顶竖立的呆毛都软了下去，声音结巴，片刻后沉默了下来。
安抚了男孩一会，明就看向等着他回答的男人，歪头道，“你为什么不向我许愿？”
男人脸色通红，青筋暴起，却只是垂着眼，不敢多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恶作剧成功了般五条悟大笑着，他笑的很肆意，眉眼张开，眼瞳里像是有星光陨落，明亮而璀璨，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弯下眼眸跟他一起笑。
明嘴角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不同于他模仿夏油杰的笑容，他这次的笑很淡，如果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他在笑。
五条悟蓝色的眼眸落在明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怔了一下，快步走到明跟前，在明不解的目光中，伸手，做出一副想要将明抱起的动作，但最后也只是摸了摸明的头。
“真的是越来越可爱了呢，明。”
…
盒子最后被五条悟在高专打开了，明站在一旁，他身旁还围着半路偶遇的夏油杰，和正在摸鱼的家入硝子。盒子里面是一部手机和一些符咒，手机黑着屏，在五条悟触摸到屏幕时，亮了起来，播放起一段视频。
明先听到的是一阵惨叫声，视频是由很多照片和短视频剪辑而成，里面是一群小孩，他们每一个人都看着屏幕，或是祈求，或是绝望，画面很残忍，明只是看了几眼就被家入硝子捂住了眼睛，还有一双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温热的手传来暖意，明抿了抿嘴角，半响开口道，“原来人类应该永远优先保护人，其次才是善恶。”
“受教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咒回（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