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狄安娜是这样变成人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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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乔纳森惊讶的目光中坐在了他旁边多出来的桌子上，接过迪奥递过来的笔。
我比他们厉害多了，出于我...忘掉的东西中的一部分。我几乎是在看到题目的一瞬间就得出答案。物理，文法和数学我都强于他们。
老乔斯达准备跳过迪奥和乔纳森的难度给我找一本新的题册，而乔纳森在老乔斯达转身的时候给我做了一个“感谢”的口型。
我没搞懂，所以我给迪奥比了一个询问的手势。迪奥无声的骂乔纳森“蠢货”，他似乎也想骂我一声，但他忍住了。
老乔斯达大加赞赏我的天赋，称我为“难能可贵的数学天才”。
“你真做了一个绝妙的决定，”他看起来相当的开心，“说真的，你告诉我要和乔乔和迪奥一起上课的时候我还为你担心呢。”
我瞟到迪奥难看的表情，差点就要幸灾乐祸地笑出来了。
“太好了，我亲爱的妹妹，这样你就可以帮忙教乔乔算数了。”他用甜腻的吓人的声音说。
乔纳森是真听不出来迪奥是在老乔斯达面前贬低他吗？他居然高高兴兴的感谢迪奥，还顺着迪奥的话来感谢我，我甚至没有答应！
在老乔斯达宣布可以休息的那一刻，我和迪奥出于一种该死的默契朝着没有人的走廊走去。是他忍不住先开口:“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人巡视的，又准备捅死哪个对你吹口哨的家伙吗？善良的乔斯达小小姐？”
我就知道迪奥在生气，不过没关系，我阴阳怪气的回敬他：“我可不像你继承了达利欧布兰度对每一个身上带着超过一英镑的人脸上吐唾沫的美德。”
很好，我两齐齐恼羞成怒。
“我他妈姓布兰度！”
“别把我和那个男人放在一起！”
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在不爽我抢了你的风头吗？还是说...”我猜当我说到这里他就要喊我闭嘴。果然。
“闭嘴。”迪奥大吼。
“我还不知道我们布兰度家出了一个国王呢，哥哥。”我笑了笑，“我什么时候在你的保护之下，什么时候又在你的支配范围之中？”
和每一次争吵一样，我们都迅速地杀死自己的火气，和对方立下誓言。他不能再因为我我不告诉他我的全部计划生气，我也再不能不让他知道我的行动目标——在外面一方能够完全打败另一方之前。
我们又如同一对好兄妹一样往回走，“迪奥。”我终于找到合适的时机问他，“刚刚乔乔跟我说谢谢是因为我让乔斯达先生没空去关心他的错题吗？”
迪奥没说话，因为老乔斯达听见了我的问题。老乔斯达说：“我想是的。”
*
迪奥仍然是乔纳森任务的益友，他也得了乔纳森的一项邀约。出于我和迪奥互利的约定，我也去了。
我跪在扎人的草上帮迪奥系上拳套上面的绳子，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形象。一旁的乔纳森对迪奥露出小孩子对大孩子特有的憧憬和崇拜的表情。
真可怕。
他用上扬的语调对迪奥喊:“迪奥，我会努力赢过你的！”
迪奥在这方面很有一手，再加上他可不是会像个绅士一样战斗的人，我都懒得猜结果。不过我还是适时地做出或担心或惊讶的表情，敷衍地鼓鼓掌，再表达一番对他们参加这种“容易受伤”的运动的担心。
这一套全是迪奥教的，我毫不意外他比我还清楚这群男孩希望看到怎样一个来人憧憬的“玩伴的妹妹”。鬼知道他要利用我这种形象干什么。
不过他也按照我教的:
乔乔还有好多学业，你们别去打扰他。”
“别这么说，乔乔可没有摆什么少爷架子，他只是有很多事情而已。”
“你看到他出来玩了？应该是在休息吧，乔乔可比我用功多了。”
利用这样一套说辞（当然得算上他那充满感染力的方法）。以及，他变本加厉地占有乔纳森应该用于和除他以外的人社交的时间。
乔纳森在附近孩子们中的评价不出意料地降低到零点以下。
真可怜。
*
我们的野餐迪奥没有参加，真好，我可不想在应付乔纳森的同时应付迪奥。那太累了。
艾琳娜人很好，不是乔纳森那种天真的善良，是一种可爱的，医生的女儿的......天啊，她真像战场上的提灯女士。我喜欢她，于是我决定不用应付乔纳森的方式应付她。我真心实意的想赠与她我的友谊。
艾琳娜给了我一篮子葡萄，像是罗斯玛丽给我的那种。薄薄的紫色果皮，冰凉的穿插着白色纹路的果肉。像是充血的眼球。
“这种葡萄特别好吃。”艾琳娜高高兴兴的和我说话。
我还以为我不会再吃葡萄了——在经历了两次有关眼球的事情之后，但是我吃的很开心。因为这种葡萄真的很好吃。
乔纳森面对艾琳娜还有些紧张，我猜他想趁艾琳娜去河边洗手的时候和我说点什么缓解他的紧张。但他一张口便是关于我的话题而非关于他的。
他说:“狄安娜，我曾经非常担心你。你看我们就像搁着一层膜一样，就好像......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很害怕你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因为你在我看来并不像人类，像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他好像觉得自己说的话非常失礼，加快了语速，身体倾向我语气紧张，“我是说，我很高兴你愿意感受乔斯达家的氛围了，你和这里的联系更加紧密了。”
结结巴巴的，词不达意的说着什么，好恶心。我听不懂！脑子一片空白。锤子！锤子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撞击我的脑袋，艾琳娜回来了。她给我三明治，这是什么味道来着，我尝不出来。恐怖，它攥着我，我要窒息了！阿门，神明，我要杀了你们，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不，我身体不舒服，我先回去了。”在我匆匆逃走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乔斯达和医生的女儿关切的脸。“不用担心我，继续快乐的进行你们的野餐吧，对，快乐的。”
在来到乔斯达家以前，我一直抱着一种神圣的狂热活着。时间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迷蒙的概念，我像是一种圣徒的活着，对着我自己祈祷。可是现在，保护着我的漠不关心消失了。这可怎么办？我不再隔着一层薄雾看这个世界了。我变得真实，全部都变得真实起来了。谁来救救我，谁都可以。
我想起了我的救星，没有脸皮的小羊。它回应了我的呼唤，怀抱着一团命运出现了。
“圣母怜子。”我说，它的姿势就是圣母怜子。
不要这样，我不要别人的宗教，我才是神，我是我自己的祭司。我得，我必须信仰自己。不能信仰其他的，决对不能！
适度的共情害死自己，过度的共情害死他人。我告诉羊羔，我选后者。
“我发过誓了。”我想起我成为神之前的誓言，“我将爱人。”
掐着羊羔的脖子，它呕出一口又一口的血。
于是我又有东西来保护我了，情感和血一样在我脚下喷涌而出。我猜这是我漠不关心的童年赠与我的礼物。你来救我了啊.......
在晕过去之前，我看到迪奥的，我的镜像一样的脸。
*
乔纳森一脸焦急地看着我，“幸好迪奥找到了你。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我睁开眼睛，着急着找我的救星。羊羔的脸在乔纳森的背后出现。
“乔乔，让一让。”我脱口而出。坏事了，我可不想被认为是出现幻觉的疯子。
“迪奥，你来啦。”乔纳森果然侧身让开。
该死，我欠迪奥两个人情了（尽管有一个他不知道）。他硬邦邦的说：“你发烧了。”
我放空大脑，随着他的话语点头，做出一副和睦相爱的兄妹该有的模样。“你最好别再把自己弄出病来。”他在医生赶人时警告我。
我这才发现，我的小羊羔已经又一次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我是想当神的，我又一次和自己确认。可是乔斯达们硬生生把我从我的神坛上扯下来，为什么，因为我是可恶的异教徒吗？所以他们就无耻地用爱啊，尊敬啊一类的情感拴住我。
我该恨乔斯达家的，但是我做不到。
不过它在晚上又一次回应了我的召唤。“带我去见迪奥。”我嘱咐它，“别被其他人发现了。”它就用冷冰冰的蹄子牵着我，平缓的在乔斯达的大宅里踱步。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
它指了指画着血十字的大门——上面的血还没有干呢——示意我推开门。迪奥举着蜡烛，一尊雕像似的站在门口，“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亲爱的妹妹。”
教我打架，我命令他。
迪奥答应了，没有问我为什么。我为此惊讶不已，迪奥回答这样的惊讶的说法是:“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又一次，尽管语气和表情假惺惺的，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我又和贫民窟时一样，拿了一件迪奥不要的旧衣服趁着乔纳森被留下来完成他的功课的时候溜到河边。迪奥会在那里等我。
他的教导方式十分粗暴，简单来说就是我向他招呼，他躲过去。然后他抓着这个可以嘲讽我的机会阴阳怪气几句。
*
我知道这样的教学不会持续很久，但我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法被打断的。
在我们的教学推进到我和迪奥互相殴打的时候，艾琳娜躲在树后惊叫了一声。她是来找乔纳森的吧，所以我告诉她乔纳森还在家。
好吧，她以为迪奥在欺负我来着。可是迪奥真要欺负我也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我都跟他分析过非常多给人下袢子的办法了。迪奥可不蠢！
当医生的女儿认识到我这种一跃成为贵族的野丫头在学打架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呢？她会是恐惧我不想个淑女还是认为我本性难改是个下贱的女人呢？我期待的看着她，真是好奇啊，这种人会怎么想啊。
来吧，把乔斯达家的锁链斩断吧，快来恐惧我鄙视我憎恶我吧。
“你弄脏的衣服怎么处理呢？”她问我。
啊？她在干什么啊？
“狄安娜你和迪奥练习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吧，弄脏的衣服可不好解释。”
“我自己悄悄洗。”其实是交给一个被我说服的女仆来着。那个女仆比罗斯玛丽好骗一点。
“是因为上次晕倒的事情吗？”她担忧的说，这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他的医生父亲，“你的确该好好锻炼一下，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我张了张嘴，吐出一局谢谢，迪奥在旁边哼了一声，“烂好心。”他在说我还是说艾琳娜？应该是我吧。
“把脏衣服交给我来洗好了。”她这样要求我。
非常好，这下子我彻底当不了神了。
*
我和迪奥已经分开睡了，说实话我们都知道月事来了是什么意思。意味着可以作为商品去卖了，可以被孩子拴住，被规矩拴住，被好多东西限制。
但是老乔斯达和我委婉的说，又派来一个女仆和我解释这些生理卫生之类的东西。他们意外的开明，意外的体贴，至少和其他贵族或平民比起来。
小羊在这晚来看我，这次它像母亲一样仁慈怜爱。玛利亚？它拿着两根针编织着，我看不明白。
“这是什么？”
“我在把你的命运和乔斯达的命运织在一起。”
“迪奥的呢？”
“他们的命运早就互相缠绕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狄安娜是这样变成人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