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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不留余地 ...

  •   寒风刺骨的冷,墙角的梅花却迎风绽放着,满树鲜红的花朵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夺目,空气中弥漫着清幽的花香。

      殿外白雪纷纷,雪片笼罩在屋檐上,屋内炉子燃着正旺,戚知鸢靠坐在铺满了软毯的贵妃榻上,手里捧着一本闲书看着津津有味。

      “要本宫说,这女子就不该原谅她夫君,哪里有浪子回头的,不过是没找到更好的罢了。”

      戚知鸢一边看着话本,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苑心站在一旁侍候,见状上前给她捶着背,轻声说着:“公主啊,这话本里都是假的,您看看就好,别生气呀。”

      戚知鸢随手将书丢到一边,手臂不小心蹭到了桌檐,猛然间的疼痛直逼得她眼泪瞬间留下,一行行清泪流下。

      “嘶。”

      苑心见状连忙拿出药,随即将戚知鸢手臂上的药布轻轻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原本晶莹透白的手臂,此时满是一片溃烂红肿,看得人心中一惊。

      “公主,这药能治好这些吗?会不会留下痕迹?”

      苑心仔细地给戚知鸢擦着药,眼泪顺着便流了下来。

      她是从小跟公主一起长大的侍女,看着公主无奈伤害自身,不得不服毒药,心里真是心疼死了。

      “苑心,放心吧。这药是母后那里的,等过一段时间,这些痕迹都会消失的。”

      “可是,公主,奴婢不明白。您与陛下十年没见了,如今陛下想要见您,您为何要躲着不见呢?”

      殿内一片安静,戚知鸢回想着上一世父皇的冷漠和利用,不禁冷笑一声,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到父女之情。

      “本宫与父皇,先君臣,后父女。”

      “对了,公主,三日后是景国公府老夫人的六十寿诞,您该早做些准备。”

      戚知鸢神情瞬间焕发光彩,小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回想起昔年美好时光,她心里总算是开心了一些。

      “本宫知道了,好久没见外祖母了,不知她老人家还认不认得我。”

      苑心为戚知鸢轻捶着肩膀,柔声劝慰着:“公主安心,老夫人肯定记得您呀,她老人家心里指不定多惦念您呢。”

      “你说得对,我不该想太多的。”

      倚梅殿里,容妃罗思音靠坐在一旁,宫女们小心仔细地为她染着指甲,她仙若凝脂的手上,指甲上点缀着一朵朵艳丽花蕊。

      片刻后,殿外传来脚步声,容妃的心腹宫女芬儿,低头不语,从殿外轻手轻脚地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你们都下去。”芬儿说道。

      “是。”

      “娘娘,人带来了。”

      容妃闻言缓缓睁开双眼,一双勾人狐狸眼显得越发动人,她抬眼望去,精致妩媚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本宫说过,只要上了本宫这条船,你就没有回头路。”

      容妃说罢起身,缓缓走近男人,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紧接着便靠在男人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更何况,你上的还是本宫的床榻。”

      “你说是吗?袁郎?”

      “嗯,本宫该称你一声:‘清衣道人’。”

      袁清衣从进来后便一言不发,双眉紧锁,听到这话后,怒火中烧,随即抱起容妃向内室走去。

      “是你勾引我的!”

      戚时卓刚走进倚梅殿正院,环顾一周,发现没有几个侍候的宫女,待走到门口,只见芬儿守在那里,神情戒备地盯着四周。

      芬儿见到来人,连忙上前行礼,垂着头,神情恭敬:“三皇子。”

      “嗯。”

      戚时卓正要抬步向殿内走去,却被芬儿拦住,只见她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戚时卓想到了什么,随即一脚踹开了拦路的芬儿,走了进去,而芬儿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挣扎着起身跟了上去。

      大殿装饰华丽,桌子台子上摆的全是精美金器和玉器,墙上挂着一副寒梅初雪图,倒显得与整个大殿格格不入。

      刚靠近内殿,戚时卓就听到里面的声响,女人的娇声和男人的喘粗气交织在一起,未到殿内,便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戚时卓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熟悉的女人声音,正是他的母妃,他双眉紧锁,眼底满是阴鸷,容色恐怖。

      很快,戚时卓收敛好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寝殿门向外走去,神情淡然的好像他还是那个温润君子。

      那个十岁时,便被陛下亲封为清河王的三皇子,戚时卓。

      只是,经过那副寒梅初雪图时,戚时卓站定了脚步,看着画上清冷纯洁的梅花,他嘴角划过一丝嘲讽,随即转为温柔一笑,掩饰住了他眼底的杀意。

      一个时辰后,一个身着灰衣道袍的男子从容妃寝殿匆忙出来,戚时卓坐在大殿之中,刚好和他碰了面。

      两人对视间,戚时卓眼底的杀意再也掩饰不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袁清衣,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袁清衣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神色淡然,仿佛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而正是袁清衣这幅样子,越发激怒了戚时卓,只见戚时卓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卓儿。”

      正要下手之际,刚好容妃走了出来,戚时卓闻声看向她,只见她那满脸的春色,容色娇媚,谁都能想到她刚才做了什么。

      看到这里,戚时卓的手猛然用力,袁清衣的脸瞬间涨红,青筋尽显,眼眶开始充血,但他还是一言不发,只是闭着眼,像极了待宰的羔羊。

      “卓儿,放手。”

      容妃体态翩然,缓缓落座,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神情倦怠,随即懒懒地伸腰靠在了美人榻上。

      眼看着袁清衣奄奄一息,戚时卓松开了手,袁清衣随即身子瘫软,倒在了地上,用力地咳着,大口喘着气。

      戚时卓听到这喘气声,心里的怒火又起,便一脚踹向袁清衣,把他踹出几米远。

      袁清衣挨了一脚,他下意识地咳着,头上的帽檐随即掉落在地,露出一张精致俊脸,嘴角流出一丝血渍

      “冷雨,把他带出去。”戚时卓吩咐道。

      “是。”

      容妃冷眼看着一切,并没有去阻止冷雨粗鲁地拖着袁清衣,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被人带走。

      一别数年,每次想起床上的袁郎,他这身段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爱。

      容妃看着戚时卓怒气冲冲的样子,她轻笑了一声,像是看着孩子在玩闹一般。

      “卓儿,何必与他置气。”

      此时,殿内一片寂静,烛影摇曳,映照着屋内的金器闪闪发亮,极尽奢华,仔细看来,有许多物件摆设并不是妃嫔能用的。

      自从先皇后离世后,后宫里容妃一家独大,再加上她得皇帝宠爱,说是专宠也不为过。

      也因此,倚梅殿成了安国后宫里最奢靡华丽的宫殿,其奢华程度远超历任皇后所居的凤栖宫。

      “母妃,儿臣不明白。您早已是后宫第一人,何必要做些自掘坟墓的事情呢?”

      其实对于他们二人的往来,戚时卓早就知晓,那清衣道人本就是母妃引荐入宫的。

      当时他以为母妃安排人进宫是为了打探父皇心意,可后来他慢慢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卓儿,你是觉得母妃对不起你父皇?”

      容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张脸上越发显得媚意勾人。

      “自始至终,是你父皇对不起我,他给不了我该有的皇后名分,也给不了你皇室嫡子的身份。”

      “你别跟母后说,你无意皇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派冷雨在清衣的仙丹中加了离人心吗?”

      “离人心,这可是难得的慢性毒药。”

      “中毒者身子越发亏空,神志不清,最后难以忍受发狂,以至自/杀解脱。”

      戚时卓闻言看向容妃,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安,他没有想到会被发现,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人会知道。

      “母妃......”

      容妃缓缓走下台阶,看着自己孩子忐忑不安的神情,她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卓儿,母妃早就教过你,既然做,就要做到不留余地,就像是你那死去的大皇兄。”

      “当年你既然想除了他,就不该留他一命。”

      倏忽间,一阵寒风吹进屋内,戚时卓呆在原地,看着神情诡异的母妃,心底里一阵不寒而栗。

      “母妃,大皇兄是你杀的?”

      烛影摇曳间,容妃拿出帕子为戚时卓擦着额头的汗,面色慈爱,柔声说着:“是你要杀他的。”

      “不过,你不该心软留他性命。不过,不要担心,母妃会帮你收场。”

      “卓儿,你要记着。要么不做,做的话,就不要心慈手软。”

      “对你大皇兄如此,对你父皇更是如此。”

      #

      议事堂里,谢慕南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本奏折,这些官员平日里尽是呈上一些无病呻吟的歌功颂德。

      看到这里,他心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干实事的没几个,溜须拍马屁的倒是不少。

      谢慕南越看越生气,“啪”的一声将奏折挥了下去,随即扶着头,闭上双眼,按着紧皱的眉头。

      “哟,怎么生这么大气,是谁把我们这面无表情的活阎王气成这样了?”

      顾栩身穿一件青色锦衣,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就着月光,潇洒地走进屋内,一张清俊斯文的脸上此刻满是调侃笑意。

      谢慕南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顾栩心下一紧,快步走了过去,拿起散落在地的奏折,看过后,紧抿着嘴,小心地放回了桌子上。

      “想笑就笑,不怕憋/死你吗?”

      谢慕南面无表情,神情冷淡地看着憋笑的顾栩,随即又拿起桌子上的奏折看了起来,还时不时执朱笔勾勾划划着。

      片刻后,顾栩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这位不知名的许大人,他是嫌你活得太久了?竟会上书请求陛下封你为摄政王。”

      “现在谁不知道陛下忌惮你,所以才提拔容妃的父亲。若没有陛下的示意,他一个户部尚书何至于天天跟你做对。”

      顾栩一边笑着,一边嘟囔着,“一个户部尚书整天干着吏部尚书的活,那老匹夫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已是深夜,顾栩看着挑灯夜读的谢慕南,心里一阵感叹,以前他是不明白谢慕南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父亲早已战死沙场,独留一个偌大的定安王府,而他自己无法随侍母亲身侧。

      他这好兄弟常年征战在外,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好生照顾着。

      想到这里,顾栩猛地收回了扇子,一溜烟地快步走到谢慕南身边,先是谄笑了一下,嘴里犹犹豫豫着,但慑于他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样子,他又有些不敢说。

      谢慕南见不得他这样子,于是把最后一笔划上,将奏折放到一边,闭上眼安神。

      “说。”

      “哎,好。”

      顾栩脸上堆着笑,正要凑到他身边,却被谢慕南一只手挡了回来,顾栩耸耸肩,向后退了一步。

      “明日便是景国公府老夫人的六十寿诞,你我同去贺寿?”

      谢慕南生性冷淡,性子孤傲,基本上不参加任何宴席。

      但想着已故景老国公和他父亲颇有渊源,再加之,自景安皇后故去,景国公府已然显出没落之势。

      “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
    三月三就要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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