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佛系日常》姜之念

13、重病托孤

　　翌日。

　　戚知鸢从睡梦中醒来，心中仍有余悸，梦中的一切都是她经历过的，这都是那么真实。

　　若别人知晓，定以为她神志不清，疯了，可只有她知道那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而她，不过是因缘际会之下，才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

　　上一世的那些人，那些事，让她太过痛苦绝望，她无心涉及朝中阴谋，只想自由自在，再也不受任何约束。

　　有幸重活一次，她定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最重要的，便是远离父皇和谢慕南，她悲剧的一切源头都是他们。

　　戚知鸢心情颇好地在殿外小花园里走着，心想着，只要她把自己藏好，不去见父皇和谢慕南。

　　只要对他们敬而远之，她便不会再走上一世的绝路。

　　“公主，湘妃娘娘派人传话，说想见您一面。”苑心说道。

　　戚知鸢神情一顿，眼底划过一丝暗淡，小声说着：“她还是会如此。”

　　“走吧。”

　　潇湘馆里，屋内摆设简洁，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道。

　　戚知鸢刚走进去，便听见了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

　　戚知鸢走到床边，看着因生病容色苍白的湘妃，她指节微动，心脏一悸，“阮姨，您身子可还好？”

　　湘妃听见声音，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清秀婉约的脸，秀眉微蹙，眉眼温和梳顺，唇色发白。

　　“公主来了，先坐吧。”

　　湘妃声音飘浮无力，虚弱沙哑，戚知鸢上前坐在旁边，握住湘妃的手，被她手间的寒凉温度惊到。

　　“阮姨，你......”

　　“妾自知重病缠身，时日无多，本无颜见公主。”

　　“但妾临死前有一心愿，求公主看在妾曾是景安皇后的身边人，求公主答应妾的请求。”

　　阮湘眼眶泛红，晶莹的泪珠滴滴滑落，眼神哀求地看着戚知鸢 ，随即挣扎着起身，跪在床上。

　　戚知鸢见此连忙起身，想要扶起湘妃，却见她重重磕头，语气甚是哀伤。

　　“阮姨，您快起来。只要本宫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公主，妾求您保住我孩儿的性命。”阮湘哭求道。

　　“妾知道，您性子淡然，不理俗事，更不喜朝堂纷争。妾和景儿从未有过妄想，只想在这皇宫活下去。”

　　戚知鸢伸手扶起阮湘，将她安置好，想了想，“阮姨不必担心，阿景是我安国五皇子，没有人敢加害他的。”

　　“况且，本宫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连封号和公主府都没有。”

　　阮湘闻言神情一顿，苍白的脸上满是苦笑，“公主何必自谦，您是嫡公主，没有封号又如何，您的地位比其他皇子公主本就高许多。”

　　“不然，这十年来，就凭妾的暗中相助，也保不住公主您。”

　　“更何况，公主您并非一人，您身后还有景国公府。”

　　“您的母后景安皇后，是现任景国公的的亲妹妹。仅凭这些，就没有人能撼动您的地位。”

　　戚知鸢听出了湘妃话中的深意，她似是不经意间向门外瞥了几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多谢阮姨的提点，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

　　阮湘闻言脸上露出欣然的笑意，眼里的暗淡一掠而过，看着公主的面容，她不由得想起了景安皇后。

　　安国景安皇后，景书禾。

　　老景国公景悠亭的嫡女，自小便是在家人的关怀宠爱下长大。

　　昔年，皇室与景国公府联姻，景书禾被封为皇后，而她阮湘作为陪小姐长大的侍女，便随着一起入了宫。

　　阮湘神色痛苦，凄然一笑，想起当年的事情，心里还是觉得难受至极。

　　“公主，您没有怪过我吗？”

　　“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女，不仅叛主，还成了皇帝的湘妃。”

　　戚知鸢正要起身离开，她那双幽深淡然的黑眸里染上一些光亮，眼底藏着沉静与柔和，神情温柔淡然。

　　“阮姨，本宫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你是为了我母后才牺牲自己的。”

　　“在本宫记忆里，你一直对我母后尊敬有礼，我母后也把你当成妹妹一般。自母后离世，你护我，保我。”

　　“若没有你的照顾，本宫也活不到现在。”

　　“所以，阮姨放心。”

　　“只要本宫在一日，便会护阿景一日，绝不会让任何人害了他。”

　　湘妃跪在床上，满含热泪，目送着戚知鸢的离开，“妾恭送公主殿下。”

　　“愿公主万事顺意，得偿所愿。”

　　一旁的宫女见公主已经走远，便扶起阮湘，随后端过药碗递到她面前，“湘妃娘娘，您该用药了。”

　　宫女见湘妃迟迟不肯接下，便将药汤递到她嘴边，半是诱哄半是威胁地说着：“湘妃娘娘不肯用药，若是五殿下知道了，不知该多担忧啊。”

　　“你！你们......”

　　阮湘身子一颤，目光中尽是惊恐，她连忙接过药，一饮而尽，随即身子像是脱力一般，瘫靠在床上，一滴滴绝望的泪水从眼角流出。

　　“公主，妾便把景儿托付给您了，请您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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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凉的秋风吹过，雨声渐起，淅淅沥沥地打在屋檐上，雨水顺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在青石板上激起小小的水坑。

　　苑心连忙撑起伞，掏出帕子为公主擦去额头上的雨珠，见她眸光定住，似是看到了什么人，眼眶逐渐泛红。

　　是定安王，谢慕南。

　　戚知鸢看到谢慕南在对着身边人说着话，透过淅淅沥沥地秋雨，她瞧见那熟悉的身影。

　　他侧脸轮廓硬朗分明，眼睫微垂，抿唇的模样矜贵淡然，真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公主，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吧。”

　　没等戚知鸢回过神，她便被苑心扶着离开了，谢慕南不经意间转过身，只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谢羽看着王爷失神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王爷，陛下会允您拒婚吗？”

　　谢慕南收回目光，眼底深沉，墨黑的眸子里藏着无底暗河，幽暗不明，他随意地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本王说了算。”

　　眼见雨势越来越大，谢慕南无奈找了个地方避雨。倏忽间，他听到了细微声音，随即便看向出声的方向，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戚知鸢长发乌黑，发髻上插着一直华丽精致的九尾凤簪，一身浅青色宫装上绣着粉色花蕊，勾勒出窈窕玲珑的身材。

　　谢慕南不知想到了什么，正要抬步上前，却见一个宫女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了什么，随即两人便匆忙离开。

　　谢慕南心下疑惑不已，为何这位公主每次见到他都要躲着，生怕与他有什么联系。

　　“王爷，罗尚书去了议事堂。”

　　谢慕南眉头紧皱，眸色深沉，想起那个老匹夫，他冷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杀意。

　　片刻后，谢慕南到达议事堂，刚走进屋内，便看见官员们分别站在两侧，战战兢兢，而罗茂坐在最上方，手里翻着桌子上的奏折。

　　谢慕南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尚书，见他一副自大得意的模样，谢慕南眼底满是嘲讽。

　　“罗尚书，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位子也不是你能坐的，这些奏折也不是你能看的。”

　　这连续的三个“不是”，听着罗茂怒火攻心，眼见着底下还有许多人看着，他老脸一红，觉得自己的面子被谢慕南打没了。

　　于是，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看着谢慕南，厉声怒斥，“谢慕南，你不过是个异姓王。”

　　“本官乃是当朝尚书，官阶比你高，岂容你放肆！”

　　屋内一片无声，逐渐弥漫出一阵窒息紧张之感，众人纷纷低头，沉默不语，不敢凑上去。

　　谢慕南性子孤傲冷漠，只见他轻笑一声，目光从罗茂身上扫过，眼神漠然到像是看着一具尸体，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罗茂，需要本王提醒你，陛下将兵权交给本王，还允本王掌管议事堂，暂摄朝中事务。”

　　“罗茂，你觉得官阶比本王高有用吗？”

　　罗茂慑于谢慕南的气势和眼神，但见众人看着，他还是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不知收敛。

　　“哼！”

　　“陛下许久未上朝，谁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你自己随口胡诹，假传圣旨。”

　　谢慕南挑下眉，转过头，眼底划过一丝辨不出的情绪，“许大人，若有人敢藐视君上，该当何罪啊？”

　　被点名的许大人，身形一晃，连忙走出来，直言道：“按律例，收押死牢，当日处死。”

　　罗茂闻言双眼一瞪，指着谢慕南骂骂咧咧：“竖子！你诋毁本官！”

　　“本官何时藐视君上！你休要胡言乱语！”

　　谢慕南靠在椅背上，面色冷凝，脸上还未散去方才那股令人噤若寒蝉的压迫感。

　　“本王何时说，是罗尚书你？”

　　屋内众人看着罗尚书被气得眼冒火光，老脸通红的样子，心中纷纷感叹，到底还是定安王厉害。

　　定安王不过区区数语，便气得罗尚书怒不择言，毫无当朝尚书的气度，就像是市井骂街的老头子一样。

　　看这情形，他们也该早早站队，

　　陛下如今沉迷丹药，荒废朝政，定安王统摄朝堂，而三皇子仗着罗家为他撑腰，更是借罗尚书之手铲除异己。

　　三皇子如今十七岁，城府却是极深，手段狠辣，实非明君人选。

　　只可惜，皇室子嗣凋零，仅有的三位皇子，除了三皇子戚时卓，其他两位难堪大用。

　　五皇子戚时景，十四岁，平庸懦弱，担不了事，生母是常年缠绵病榻的湘妃，没有母家相助。

　　六皇子戚若名，十三岁，生母身份低贱，而他身子孱弱，整天药罐不离身，都不知能活几年。

　　细细想来，按照如今的局势，陛下的身子状况，他们这些人也该早做打算。

　　毕竟，为官之道，在于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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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慕南内心os：她怎么见我就躲？我这么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