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莉莉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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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句话究竟饱含着怎样的含义。
但现在，我只是茫然的得知了这件事——神和路西菲尔的关系结束了，就像他们开始这段关系时一样突然。
路西菲尔承认这件事时平静的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但某一个瞬间，我从他的神情里直觉般的感到了一种不安，好像有什么灾难正在悄无声息的酝酿在他平静的神情下。
不如说，自那之后，整个第七天的气氛都颇有些诡异。
知情人们总是对这件事避而不谈，而不知情的人也会因为神和路西菲尔频繁的争吵而噤若寒蝉，事情迅速走向让人不安的方向。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们的争吵越来越频繁，次数越来越多。后来似乎是发现这样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路西菲尔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开始明目张胆的缺席一些会议。
他们之间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是神要创造一个名为人类的新种族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被吓得退了出去，我却不得不还留在这里，为了防止他们真的打起来。
虽然这两位我哪个也拉不住，但我还是敢挡在他们中间做最后的安全防线，身体力行地表示，你俩先弄死我再开打然后顺便把整个天界夷为平地，要么就维持住这最后的一丁点的和平。
……很烦，毁灭吧。
被小秘书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是这么想的。
但我转念一想，这样的话以撒那个笨蛋肯定会哭，说不定一上头就会不知死活的跑到一片废墟的天界想找我，笨蛋恶魔肯定做的出这种事。
所以还是算了，我突然也没那么想大家一起毁灭，于是还是平静的、冷静的履行我的职责，并且希望我的两位上司能够保持住最后的理智。
在神与路西菲尔近乎凝固的对峙里，我已经能迅速习惯这种让人窒息的气氛，并且无动于衷的开始趁机写本次会议报告。
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明显，创世纪xxx年x月x日星期x会议标题会议内容……我刚写完一页开头，就听见路西菲尔说：“你先出去。”
他的声音还很平静很矜持，我看了他一眼，确认他平静的表情下是极端的愤怒。
我用两秒钟评估了一下我什么都不说就出去可能带来的后果，然后认真地求证：“好的没问题，只要您能保证之后不打架，二位现在把第七天炸了的话，我们都会很麻烦。”
“麻烦？”路西菲尔冷笑一声，果然一和神扯上关系，他的表情就会迅速生动起来，“你伟大的父神一挥手就能让这里恢复如初，这可一点都算不上麻烦，你不用担心。”
……又来了。再补充一句，一和神扯上关系，路西菲尔还会变得十分不讲道理，甚至显得有点强词夺理。
“路西。”神微微皱眉，声音一样冰冷，“你应当知道的，造物主不能过多干涉世界，更何况是为了这种小事。”
“小事？第七天也好，天界也好，神族也好……我也好，这世上的一切对您来说，”祂的话不知道哪里又激怒了路西菲尔，他嗤笑道，“是不是都是小事？”
神沉默了。
我麻木的听着话题又吵到了他们之间的私事上，但现在站起来就走比继续当背景板还尴尬，于是我低头盯着我刚刚写完的报告开头，感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必须经历这种和我没半点关系的修罗场。
好在修罗场很快结束了。
神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祂只是忽然转身，然后消失破碎在了光线里，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留下我和还在气头上的路西菲尔面面相觑。
我向来不想招惹怒气上头的上司，但讲真的，我现在有点受不了了——
“长官，”我收拾好文件和笔，站起来，迎着他不善的目光，心平气和地告诉他，“我对您和父神之间的事并无兴趣，但您毕竟还是天国的副君，副君和父神打架毁掉第七天，这种事多少有点太奇怪了——为了天界考虑，请您更理智一些吧。”
那一瞬间我居然在路西菲尔的神色里看出了一点委屈，但那点异样闪过的太快，我更疑心是我被他俩来回折腾这么久终于出现了幻觉。
果然，路西菲尔还是那个路西菲尔，依然绷着平静的语气和神色，一抬下巴：“我自然清醒，不为天界考虑的明明是父神。”
我知道他意指什么。
不久前，神说要创造名为人类的新种族，这是自创世日结束后，神第一次施展造物之能。
蓝图中的人类以泥土塑身，他们的外貌、形体，乃至灵智却与神族过于相似，相似到了让被选中参与造人工程的创世天使们都感到不安的地步。
这一消息传出去后必然掀起巨大波澜，哪怕只是在创世天使里，对这件事不赞同的也不光路西菲尔，只是只有他敢于直接与神对峙而已。
和路西菲尔的交流一样不欢而散。
我在无人的角落靠着石柱，抬头望着上方的圣像出神。
神、路西菲尔、人类……一个接一个的念头轮番跳出来，我只觉得心烦意乱，突然很羡慕以撒只要吃饱了就行的生活状态。
以撒啊……
我有点想这只笨蛋恶魔了。
2
神的命令还是大于祂的爱子的。
所以我们创造人类的工程如期开始，也如期结束。
为了保护脆弱的人类，神还特意创造了伊甸。
世界上第一对人类是亚当和莉莉丝。
亚当总有些痴傻似的，相比之下，莉莉丝就聪明的有点过头了。
她不喜欢和亚当在一起，总是一个人在河边、或者善恶树下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清澈的黑眼睛里闪烁着西底结河的粼粼水光。
不久后，莉莉丝从伊甸园逃走。
寻找她的队伍追到了天界边缘也没有找到女人的影子，于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毕竟人类真的很脆弱。
很快，神就创造了第二个女人夏娃，从此再也没有人提起莉莉丝的事情。
然而事关人类的事情似乎总是充满着不安定。
同样没过很久，萨麦尔就化身毒蛇引诱人类吃下禁果，违背与神约定的人类被放逐至新红海，伊甸园就此废弃，而萨麦尔也在神罚之后不知所踪。
人类的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至少明面上如此。
……然后，我就在魔界见到了萨麦尔和莉莉丝。
这个年代堕天使还不多见，尤其是六翼的堕天使，因此，沉默寡言的堕天使与明艳自由的女人无疑是一对相当亮眼的组合。
而莉莉丝也相当不在意被吸引来的目光，她如今换了一身鲜艳的红裙子，长长的黑发海藻一样，鬓边别的是一朵红色的蔷薇。
我和他们面面相觑。
萨麦尔似乎更加沉默了，倒是莉莉丝先一步反应过来，捂着嘴挑眉：“哎呀？居然在这里遇见您……真是让人意外啊。”
是吗？我确实挺意外的。
我默默地想着，然后掩饰般地拉了拉兜帽边缘。
此时，我正在受以撒的邀请，与他一同来到了魔界更深处。
魔界其实并没有一个实质上的统一的政权，只是各地有点名头的领主们松散的凑了一个会议，然后定期跑到魔界深处的某位大领主的地盘开会。
这种会议不定期，一般就是某几个大领主之间出了矛盾找人站队，或者魔界最深处的深渊动静大过头了可能出现深渊恶魔的大范围袭击之类的事情。
以上所有听起来都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明白以撒为什么一定要我来。
大恶魔认真的给了我三个理由：“……以前都是格鲁曼先生陪我一起来的，我有时候转不过弯来，怕被他们骗了，总得带一个聪明人嘛。”
“而且你最近好像很累，好不容易来一次，出去逛逛就不用想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他突然严肃，“这次会议在洛雷城开，那里的烤肉真的很好吃的！”
我：“……”
行，以撒还是那个以撒。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就是如今我和以撒坐在洛雷城的一家酒馆内，和不知道为什么也出现在这里的萨麦尔莉莉丝面对面的原因。
在诡异的沉默里，只有以撒还无知无觉，热情的向他们打了招呼，问我这是你的朋友吗？
我觉得我应该点头。但我和萨麦尔的关系只能说不冷不淡，萨麦尔可能未必把我当朋友。但摇头好像会显得现在的情况更尴尬，毕竟如果不是朋友，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坐一起？
我看了萨麦尔一眼，他也在看我，而我们谁都没点这个头，危急时刻——莉莉丝加入话题：“是啊，好久不见。离开那里时没机会和您道别，我还一直有些遗憾……”
女人巧笑嫣兮，她点的酒已经上了桌，在灯光下浓稠的像是血：“……没想到您还会和恶魔做朋友啊，我还以为您这样出身高贵的天使，是看不上其他种族的呢。”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她掩嘴笑笑，话锋一转，就衔接顺畅的对以撒开口问道：“哎，这位恶魔小哥，你喜欢他啊？”
以撒不太自然的搓了搓耳根，但还是很坦然：“哎，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哦，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说，“真巧，我也是。”
……你也什么？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她，以撒也傻在了那里，而莉莉丝似乎总算玩够了，揽过萨麦尔的脖子亲了堕天使一下：“我是说，我也喜欢过一个天使喔。”
萨麦尔无动于衷，毫无表示，像一个可动人偶。
从他面上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爱恨，好像莉莉丝做的和他无关一样。
……错觉吗？总觉得萨麦尔比从前还要木讷一些，太奇怪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Chapter 11·莉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