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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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文从旧历二十六日开始，每天跑图书馆。杨文躲在图书馆里，手机一直是设成静音，这样他才有借口不接电话。地府的阴差们也赶著在过年前多抓一些鬼回去交差。杨文时常看他们满街跑，穿过马路与行驶的车子，如果不小心穿过人，被穿过的人会突然打冷颤。

　　除夕那天，杨文一早就到季家帮忙。早上用水洗了外墙与窗户，下午整理了前院与后花园。傍晚的时候，杨丽玉笑瞇瞇的端了一碗银耳红枣汤给杨文喝。杨文喝完汤又带著侄子季睿羽去附近的商店买鞭炮与烟火。

　　吃过晚饭，杨文与侄女、侄子上网找杨文的同学一起玩线上游戏。杨文的同学们回乡没事做，全挂在网上。大家很快全员集合，结伴去做游戏厂商举办的春节活动。晚上十二点一过，杨文就将笔记电脑交给侄子、侄女，与季家长辈同时回房休息。

　　在季家过夜，杨文可不敢掉以轻心，他剪纸人化成自己的样子留在床上后，才敢飞上云层修练。刮过脸颊的北风里有著寒冰之气。杨文看著云下的万家灯火，心里觉得孤单。

　　『果然在这儿。』湛与泓两人飞身停在杨文的身边。

　　杨文向他们点头『工作都忙完了吗?』水族聚会时，他不敢跑到离潏太远的地方，免得遇上润。自然没办法与湛、泓两人聊上几句。这几天湛因为出院的人增多，成天留在医院加班。泓忙著计算公司一年所得，给员工加薪，还有结帐等等的事务，一直没有空过来。

　　『总算忙完了。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那些凡人弄散了。』湛唉声叹气的说。

　　泓嗤笑了一声『算了吧你！林志祥昨晚还送了十人份的餐点到你那儿。你也不怕吓到病人。』

　　杨文有趣的看著湛与泓拌嘴…他们俩吵了很久才停下来。

　　『洵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地府的阴差们也在医院里乱窜，不少鬼还拿著地府的证书追讨人命，连道士与和尚都到医院里凑热闹。』湛伸手摸了摸杨文的头。

　　杨文坐在云上踢著腿『这个地方长久以来浸浴在帝王之气之下，龙蛇混杂，魑魅魍魉横行于世。我前段时间就开始准备整顿领地。现在地府十殿有意思抓人，让我取消一些人享有庇护的权力。我自然照办了。』

　　『怪不得…那些人还特地选择住了重症病患的病房，原来是为了借著病人的死气躲过那些追讨他们性命的鬼魂与阴差。』湛好笑的说『那些人不但没躲过，反而死在医院里。真是傻！』

　　杨文的眉头皱了起来。

　　泓伸手将杨文紧皱的眉头推平『小孩子别老是皱眉头。』

　　杨文没躲开等泓收回手，招了许多的水鸟飞到各处的医院里，等水鸟传回消息之后，眉头又皱了起来…几乎所有大型医院都有躲人。杨文收回水鸟，转头对湛与泓说『看来新年后会有一阵子鸡飞狗跳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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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五开市。杨文背著包走到图书馆读书。他敏锐的发现，图书馆的附近有人盯著他。进了图书馆，杨文发现图书馆里也有人。他走在书架之间，在转弯时引了水气遮蔽了自己的身影，确定他们看不见自己之后，走到书架选了几本书躲到角落。在杨文开始读书前，杨文利用宽环引了大量的水气，化成许多的水鸟飞到各处。

　　这天的中午，杨文头一次违反规定，在图书馆里吃了早上买的饭团。他已经借由水鸟了解了那些人的目地…自己不喜欢管闲事，那些好事的人故意将被鬼缠身的人往他眼前带，好逼他出手。因为他们不相信杨文真能眼睁睁的看著那些人死在面前。他们认为杨文不会见死不救。

　　下午回家前，杨文特地去掉身上的水气，让监视他的军人跟上自己，坐公车回租房。一进租房，杨文就在屋里的四处布了阵法，免得有人闯进来。接著他吃了一些东西，洗澡后飞上云层修练。

　　没过几天，与杨文同住的同学们陆续回来了。杨文不能在屋里布阵，只能整天待在图书馆里。胡老先生常驻的那间、学校的、义父学校的两间图书馆都是杨文避难的地方。他为了躲人，总是一进图书馆就遮蔽自己身影。

　　开学的前几天，杨文从图书馆出来时，正巧与一名身穿华服的年轻人擦肩而过。杨文惊讶的发现追著年轻人的鬼是夜总会遇见的男鬼。杨文惊讶归惊讶，脚步并没有变慢，也没有停下来，如往常一样走到公车站等车。

　　等了一会儿公车，那名年轻人绕了一圈，逃到了马路边。年轻人东撞西逃，嘴里大吼大叫，还撞倒了不少人。

　　年轻人跑著跑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杨文注意到年轻人接了电话，视线往公车站的地方飘来。杨文连忙将自己藏起来，走到离公车站远一点的地方。幸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年轻人身上，并没有人发现杨文消失了。

　　年轻人到跑到公车站附近，大叫「杨文！救命！杨文。」他抓了一名穿著与杨文类似的学生「你是杨文吧！救命啊～」

　　「你认错人了。」被抓住的男学生拉扯著。

　　年轻人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抓住男学生不放「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钱！我家很有钱。只要你肯救我，多少钱随你开口。后面那个想杀我，你赶快收拾它。救我啊！」

　　男学生听了一愣…这疯子的后面明明什么也没有。等他意识到对方的意思，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他挣扎了起来「妈的！遇上疯子！你给我放开…喂！小巴你快来帮我把这疯子拉走。」他向对面等车的朋友救助。

　　男学生的朋友注意到这里的骚动，连忙闯红灯跑了过来「老三你等等，我马上过来帮你。」还好这时红灯顺利的穿过马路，没发生什么意外。

　　三人一拉一扯，总算将年轻人给甩开。男学生气呼呼的踹了年轻人一脚「秽气！哪来的疯子。」

　　年轻人才想争辩，就看见男鬼的脸贴了上来。他长声尖叫，冲入了车道里面…

　　拉长的煞车声与路边行人的尖叫声。杨文看著年轻人与车子发生轻微的擦撞，也看著那名年轻人跛著脚，闪躲追在身后的男鬼。正当杨文以为年轻人会离开的时候，他的背上突然多了好多颗人头。一名阴差也出现在他的身后。

　　杨文看见年轻人身后的人头突然变大。年轻人被那些人头压在地上挣扎著。男鬼这时抓住机会伸手插进年轻人的胸口，将年轻人的心脏拉出用力捏著。年轻人不停的翻滚，最后伸手抓紧了胸口，暴毙身亡。

　　公车来了。杨文现身登上公车，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杨文的视线与阴差对上。阴差向杨文行礼，杨文也向他点头。

　　晚上陆十带了好几十名阴差过来找杨文。陆十向杨文介绍那几名阴差时，杨文注意到今天见到的阴差在九殿当差。杨文招了林志祥过来吩咐道「准备一些小菜。」

　　林志祥被杨文房里的阵仗吓了一跳，他连忙回去准备。

　　陆十笑著向杨文道谢「多谢大人。」

　　杨文轻笑「找位置坐吧！刚才是我族前辈的差遣，负责管理凡间的产业。」他从阴差的衣服上发现这些阴差在不同殿工作。杨文强压下心中的好奇，先请阴差坐下。

　　「多谢大人。」阴差们欣喜的席地而坐。

　　陆十俨然是阴差们的首领，他笑著对同僚们说「我来了这么多回，这还是大人首次请客。你们真是有口福。」

　　杨文笑著问陆十「你这是在抱怨我平时小气，没请你吃食？」

　　陆十连忙说「不敢。」

　　「呵～」杨文轻笑「你一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天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是不是有什么请求？」

　　陆十严肃的说「是遇上了麻烦。如大人今日所见，名单上的人躲的躲、藏的藏，前天还伤了一名同僚。希望大人能放权，让我们能自由通行于世。」

　　「自然。」杨文点头。今天在图书馆的经历，杨文明白他太小看那些人。不想将自己的手弄脏，却将脏水往别人的身上泼。

　　等阴差离开之后，杨文上楼找同学。他利用与同学谈话的时候，在同学的身上留下记号。接著在房子的四周设下防护与限制。做完一切，杨文考虑出去的可能性。如果搬出去一个人住，就不用这么麻烦，还得考虑房友的情况。可

　　这天晚上大门与窗户被拍得震天响，但房里的同学因为杨文设的限制，没有半人听见敲门声。杨文则站在门前冷眼看著门外的人不停的拍著门，请求杨文帮忙。杨文不理不应还将拍门声给消了，免得吵到同学。拍门的人等了一小时才离开…

　　一星期后，杨文的手机上课时震动了起来。看见电话是从杜世澄那边打来时，杨文直接无视，依然不理不应。

　　又过了几天，当一位男人被鬼追爬著躲上高楼，最后失足坠楼身亡后。杨文身后站著的老人忍不住叫住杨文「小兄弟。等等。」

　　杨文回头看著老人…

　　「你不帮他吗？救人一命胜造七层浮屠。」老人生气的问。

　　杨文装糊涂「老先生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别□□的话！」老人指著杨文大骂「你这人真没人性！」

　　杨文冷哼「那你怎么不救他？」

　　「我若有办法早救人了。」老人冷声说道。

　　杨文示意老人看向已经开始领人的阴差身上，接著他淡淡的说「我与您不一样，没那胆子与地府作对！不过老人家…你身后也跟了不少东西。有心救人倒不如先救救你自己。」说完杨文不顾老人难看的脸色，迳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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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得知杨文的立场之后，梁青书在会议之后对著季烨霆抱怨「你弟连人死在面前也不愿意帮忙。」

　　季烨霆点头「小文说那是地府的事，他不能插手，要不然没好果子吃。」

　　杜世澄抿了抿嘴「当真不能通融一下？」

　　季烨霆摇头「上星期日小文回家吃饭时告诉我说地府派出来的阴差，九殿的最多，接下来是六殿、四殿、五殿。九殿是负责处罚犯了什么的人，你们应该清楚。」

　　杜世澄眼神变得锐利「他怎么知道是第几殿的阴差。」

　　季烨霆在心里佩服自己的义弟。杨文早就交代他怎么回答这类的问题，所以季烨霆有恃无恐的说「小文与阴差交上朋友。还请他们吃过饭…我记得小文上次还说。不少冤鬼向地府申请特令，能自由的在阳间报仇。」

　　「有这种事！？」梁青书惊问。

　　季烨霆点头「听小文说衣服上别著一张发亮的纸就表示那名鬼魂是得到许可。他现在都是根据那个就可判定能不能帮忙。」

　　杜世澄苦笑「看样子找他帮忙是不可能的事。」

　　利用水鸟得知军方不会要求他帮忙之后，杨文开始计算时间。半天不到的时间，杨文的身边清净了下来。他嘲讽的笑了笑…军队里还真不少吃里爬外的人。

　　自从没人打扰杨文，久违的清闲让他舒服的打了个呵欠，靠在图书馆的窗上睡著了…梦里依然是他与恶鬼争斗，接著附身在曾曾祖母身上的事。当杨文醒来，总觉得身体有一丝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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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杨文跑到潏那边过节。潏教了一些新的法术，又教导杨文一些水族的知识。润这时缓缓的靠了过来。他抓准机会困住杨文，小心的将杨文捲在身下。

　　『洵。』润轻唤了杨文一声。塞了一堆东西给杨文。

　　杨文并没有接那些东西。他挣扎了好久，总算逃回潏的身边。潏将杨文护著，不理会润的讨好，继续讲解刚才没讲完的话。

　　润滑过地板时，发出不少声音。他小心的靠到潏的身边，安静的听著潏的话。

　　不知不觉间，杨文因润的气息而化回原形。他小心的抓著潏身上鳞片间的细缝，避免自己滑下去，皱著鼻子从空气中确定润的位置后放心的贴著潏。水神庙的大厅被潏与润一挤，石墙上落下了不少石头。潏将杨文带到深渊之下，润随之跟上。

　　水气充足的地底，杨文的尾巴拍著地上的积水，从空间翻出一串稻穗，嚼了起来。潏看杨文吃的香甜，转头对润不客气的说『餔。』

　　润听了，连忙入水将他收藏的东西拿过来。

　　一颗水蜜桃被送到杨文的面前。杨文不敢接，等待潏的指示…

　　潏将桃子推给杨文『啖。』

　　杨文咬了口桃。香甜的果子让他眉开眼笑。他小声的对润说『多谢。』低头努力的啃著桃子。

　　润的气息变得雀跃，他小心的挪近几步。

　　吃完桃子，杨文打了个呵欠，靠在潏身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