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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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谁？」女鬼发现自己的力量开始流失，她惊慌失措的看著自己手上的鞭子慢慢的变短。

　　杨文将水气聚集在自己身边，冰凉水气让他身上的鳞片增加的速度停了下来。杨文看著女鬼「妳应该知道我是谁。」虽然杨文从来不曾找过女鬼，只有一次从空中经过的时候看见她的身影，但在杨文经过附近的雨水道时还会向他行礼，所以她应该认得出杨文。

　　「是您…」女鬼抽了一口冷气「可是您看起来就像普通人一样。」

　　杨文笑著解释「若非如此，我要怎么在阳世生活。」

　　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掌管此地的水神，女鬼跪下来乞求「大人，这里是我最后的居所，请不要赶我走。」

　　「妳应该知道这地方早就被规划为重建区，今日我不送你走，明日也会有人过来。」坐车进来看见封锁线时，杨文就很清楚今晚若不送女鬼离开，女鬼也留不过明日。

　　女鬼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她抬头看著杨文「那么…我想见那个人一面，他应该还活著不是吗?」既然没有选择，那她希望能问那个男人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死后曾听附近的邻居说欺骗她的男人也被骗了。她想问问那个男人是否曾后悔选了那个女人而抛弃她。

　　杨文转身下楼…

　　「小杨！」梁青书看见杨文下楼，马上问「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阴差来过之后，我们就上不去了。」

　　杨文走下楼「没事。调查资料在哪？能让我看一下吗？」杨文需要知道那男人在哪间医院，好送那个女鬼过去。

　　罗成荣将资料交给杨文，他奇怪的问「你要干嘛？该不会是要让那个女人去找那个负心汉吧！？」

　　「差不多，只是我不会让她杀人。」杨文并不担心她杀人反而比较担心如果没有办法将她带回来，让陆十送她走会发生什么事。他快速的翻到医院那一页…居然在西南超过千里远的地方。杨文将资料还给罗成荣的同时，送出一只水化成的鸟，先一步去找那间医院，然后转身上楼。

　　梁青书叫住杨文「小杨，先等一下！你先告诉我们你打算做什么？」不能像上次一样完全不知道杨文到底做了什么，至少要有个大概的了解才行。上次他们并不知道杨文居然会出手，这次可不一样，上头都知道杨文会来帮忙，报告不能再乱写。

　　杨文停下脚步，他知道魏敦他们被骂的事，但他的方法并不能让军方知道，所以杨文只能胡诌「先让她从镜里与那个男人见面，然后让阴差送她离开。只不过在她离开之后房子应该会倒，我们可能随时得离开。」这间房子被工人用铁球重击，还曾被设置炸药，到目前仍然耸立，完全是靠那女鬼的阴气。同样的那女鬼也是依靠那间房子，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封入房子里，进而吸取力量，变得更加的厉害。

　　「你小心一点！」梁青书知道杨文并没有确实的告诉他们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这是他们第二次的合作，只要能向上面交待就行了。

　　杨文上楼之后化了一面水镜。水镜上面显现出水化成的鸟飞翔时看见的景致，奇怪的是水镜里映出的不是灯光点点，而是光影交织的通道。当水鸟越飞越远，杨文身上的鳞片又重新开始长出来。这次不管杨文如何控制，鳞片直接蔓延至脚底。杨文感觉到脚底的鳞片勾住袜子上面的线头非常的不舒服，有一种皮肤被卡住的感觉。

　　当杨文抬手拉衣领的时候，女鬼看见杨文露出的手臂与颈子上长满了细鳞。只要杨文稍有动作，鳞片就会散发出水气，很快的杨文的脚边积了一大滩水。女鬼露出害怕的表情…杨文现在的模样不比溺死鬼好看多少！

　　杨文顺著女鬼的目光，看见自己的脚下。水已经积了不少，慢慢的向四周扩散开来，深度也不断的再加深。杨文连忙试著控制脚下的水，希望水不要渗到楼下被人发现。杨文很快的发现，他越使用控水的力量，水就聚集的更多，地上马上又多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水滩。

　　就在杨文手忙脚乱的将水飘到空中的时候，水鸟也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医院里，停在窗台上。这时水镜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显现出病房里面的情景。女鬼的视线从杨文身上移到水镜上面，她盯著水镜里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不放。

　　杨文这时也注意到水镜的光芒，他看著女鬼靠到水镜面前，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在心里叹了口气，杨文伸手将女鬼往水镜的方向用力推去！女鬼在穿过水镜的同时，身上也多了好几条水做成的枷锁，这是杨文为了约束女鬼刻意做的。

　　女鬼摔进了病房里时，身上的阴气让里面的温度突然下降，也惊醒了浅眠的老人…

　　「妳来了！来带我走了吗？」老人虚弱的问。杨文这时缩紧枷锁，提醒那个女鬼不要乱来。

　　女鬼看著眼前抑郁的老人无法将他与过去意气风发的男人连在一起，她当年爱的就是这个男人吗？女鬼退了一步。

　　老人从床上爬了下来，他的跛著脚一步一步的走向女鬼「怎么？妳不报仇了吗？」老人的声音变大「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老、又病，就连上厕所也要人搀扶…这两天…不停的有人来问我当年发生的事！整个医院都说我是负心汉，活该被女人骗钱…妳倒好，所有人都可怜妳！若不是妳当年逼我…不答应娶妳就会没有工作，我怎么会与妳订婚，不错！我是卖了妳的房子，但妳又不缺那一点钱！妳倒好，一死百了，让我受尽白眼，连喜欢的女人也离开了，现在还落得连个捧香火的子孙也没有…」

　　女鬼颤抖著嘴唇，原来他是这么认为…认为自己逼他。当年他的工作是我介绍的，他的衣服是我让人做的，他吃的饭也是用我的钱请了大妈煮好送去的，原来他不但不领情，还觉得委屈！女鬼退了一步…在这人眼里自己被骗居然还是理所应当，是她活该！

　　「妳不是要我偿命吗？拿去吧！反正我也活不久，随妳拿去！」老人大声的叫道。

　　女鬼伸手掐住老人的脖子想掐死他！但杨文在水镜的另一头将她强制的拉了回来…

　　「为什么！这是他欠我的！」女鬼不甘心的问。

　　杨文收起水镜「自杀已是重罪，妳若是杀人…只怕在地府得受尽更多的罪。」为了那样的男人而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女鬼暴怒「我不在乎！只要他死，只要他还我命，就算要我下十八层地狱也可以！」

　　杨文瞇起眼不悦的说「妳是我送去的，若是让妳杀了人，我可免不了责任。」这女鬼脑子有问题！怪不得会被人骗。她怎么不想想自己已经在阳间耗了这么多年，再拖下去，她得在地府受多少罪才可以投胎，说不定投胎还是投牲畜的胎，连人都成不了。想到这里，杨文将她交给已经等在一旁的阴差陆十…

　　「带她走吧！」杨文说完利用自己身上的力量架起这间房子，免得女鬼的鬼气被阴差锁了后整间屋子直接垮下来。

　　陆十拿出令牌将女鬼定住，礼貌的对杨文行礼「告辞。」

　　「麻烦你了。」杨文回礼。等陆十离开之后，杨文伸手挖开地板上的瓷砖，他从瓷砖与水泥地的中间拿出一本书。一本用人血写的书。翻了翻，里面都是一些诡异的东西，像是用米养小鬼，红线绑骨，笔仙等等…翻著翻著，杨文看见女鬼自杀的方法这里也有记录，他将书塞到袖里干坤之中。

　　下了楼，杨文对著梁青书说「已经将她送走，我们出去在说。」

　　梁青书点头「好。我们出去在说。」

　　快走出大门的时候，杨文停下来让他们先出去。罗成荣奇怪的看著杨文「怎么了？」

　　杨文笑了笑「我走最后一个比较安全。」等所有人都出了大门，杨文收回支撑房子的力量。房子瞬间往下陷，一转间就像积木被推倒似的整个散型。

　　不等梁青书他们开口询问，杨文先开口「这房子是靠女鬼的力量支撑著。现在女鬼离开，房子自然就会倒。」

　　梁青书咂舌「这也倒得太干净了吧！」

　　杨文笑著说「之前工人用工具破坏房子，已经对这栋房子造成很大的伤害。房子看起来虽然完好，实际上早就百孔千创。现在这个才是房子应有的样子。」

　　「小杨。你看起来很累。是不是受伤了？」罗成荣突然问道。

　　杨文吓了一跳，他连忙摇头「我只是累了。」他现在除了露出的双手与头部，身体的其他地方全长满了鳞片，就连脚趾都变形…不停的勾住袜子。

　　「真的吗？」梁青书也发现杨文的脸色不对。

　　杨文点头「真的。就像上次帮马博文一样。我为了让那个女鬼去见那个男人，花了太多的力量。这几天好好休息，很快就会没事的！」

　　「那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我们再用电话联络。」罗成荣连忙表示。

　　「好。那就麻烦你们送我回去。」杨文的举动非常的慢，他怕一不小心让手腕与脖子以下的地方露出来。

　　梁青书这时拿了一个信封交给杨文「给你。」

　　杨文不敢抬手，所以他没有接过信封，只有张口问一声「这是什么？」

　　梁青书二话不说，直接将信封塞进杨文的包里「我们请民间的人帮忙都有付费。这是上次处理玉珮，还有今天的费用。」

　　杨文皱眉，连忙拒绝「不用…」

　　罗成荣连忙帮腔「说实话。经过赵将军的事，我们可不敢免费让你帮忙。这是上头的意思。」

　　杨文张口想反驳…又想起自己现在最好不要激动，免得身上的鳞片又开始扩散，连忙又将嘴闭了起来。

　　「你还是学生，就当打工费吧！而且前些时间你住的地方遭小偷，现在正在重买书本，需要花上不少钱不是吗？」梁青书也劝道。然后他还补了一句「我们也不希望欠你人情。你就收下吧！以后我们找你帮忙，也容易一些。」

　　杨文想了想，终于点头…反正他本来就打算暑假找份兼差。如果收了钱，能让军方对他放心，那收钱也无妨。

　　「那就这么说定了。」梁青书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杨文的经济情况他们很清楚…学杂费有奖学金支付，每年帮杨家画符时收的费用够他挥霍一年，平时画符的用品在福来用自己画的符换还绰绰有余，另外还有笔小钱存在户头。若不是这次书被偷，杨文大概还不会想要出去打工。这是个拉近关系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

　　回到租房的地方，杨文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他先将门锁好，还在浴室四面的墙上沾水画符纹，确保自己安全之后，慢慢的脱下身上的衣服。镜子里，杨文的身上有种诡异的薄膜，从一般的镜子里看不出身上长了鳞片。

　　杨文用水气汇成水镜仔细观察自己。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鳞片很细很少，每片只有小指那么大，摸起来冰凉，闻起来却没有鱼腥味。杨文伸手拔了拔，鳞片拔不下来，而且拉太大力，还会有抽痛感。

　　坐在浴缸边缘，杨文将脚上的鞋与袜子扯掉。他的脚趾变型为勾状，穿在脚上的袜子早就被脚趾勾烂，就连鞋底的橡胶也刺穿好几个洞。杨文的心情瞬间掉到最低点…

　　泡在浴缸里，杨文观察著身上的鳞片在水里慢慢的变薄，最后变得平滑像人类皮肤一样有弹性。原来我的皮肤早就不是人类的皮肤了，而是鳞片化形成拟态皮肤！想到这里，杨文拉了拉自己的头发，有些怀疑自己的头发如果变形会变成什么？

　　洗好澡，用水镜检查自己身上看不出鳞片之后，杨文穿衣回自己房间。当他看见被丢在桌角的包时，才想起梁青书塞进去的信封。将信封拿出来时，杨文对信封的厚度有些吃惊。当他把信里的钱倒出来时，更是张口结舌…怪不得齐家兄弟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杨文先是感叹，后是觉得他符画上一个月可能也没今晚拿到的多。

　　隔天，杨文将钱存到自己的帐户里，背著昨天赶出来的符直奔福来香行。他需要多换一些用品回家存著。

　　下午用过晚饭，魏敦打电话向杨文确定昨晚发生的事「青书说你让那女鬼去医院见人，然后让阴差送她离开，最后那房子因为女鬼离开，倒下来化为碎石。」

　　杨文应了一声「嗯。是这样没错。」细节不对，大体上是那么说没错。

　　魏敦奇怪的问「你用什么方法让女鬼见到那个男人？」早上听梁青书说完，他打电话到医院确认，那男人还活得好好的。不过医院方面有报告，那人昨晚一个人大吼大叫！

　　「镜子，我利用镜子与医院里夜晚的窗户，让那个女鬼过去找人。」杨文送女鬼过去时，水气凝聚成的小鸟正巧是停在窗边，在那个男人眼里，女鬼是从窗户那边出现与离开，所以利用窗户的这个说法不会被揭穿。

　　魏敦听了，拿只笔记录下杨文刚才的话「这样就可以了。」等杨文挂了电话。魏敦将纸交给部下「将这个记到杨文的档案。他果然不只会利用符与言咒。」

　　另一边，杨文从布在魏敦那边的眼线那里听见他的话。水鸟飞到记录员的后面，确定他写了什么之后，又飞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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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鬼月的时候，杨文仔细的检查他的领土，当他趁著下雨的时机飞到天空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你是洵？潏大人的孩子。』

　　杨文惊讶的看向身边，同样飘在空中的人。他的身上也穿著绣有水纹的衣服，颜色偏深红，说的虽然是古语，用词却是现在用语。

　　『我是湛。』湛说完拉过杨文套著宽环的手，在宽环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杨文呆呆的看著名为湛的同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潏从没告诉他会有同族的过来拜访？

　　湛笑了起来『我会在你的领地住上一阵子，自然要同你说一声免得破坏了规矩。你还小自然不懂这些，我更不能欺负你…』

　　『潏也能像你一样出来吗？』杨文忍不住问出口。每次到潏那里都是一片黑暗，杨文总想问潏为何不到阳世走走，一个人留在地底的水神庙里太过孤单。

　　湛收起脸上的笑容，伸手帮杨文整理衣服『为了孵育你，他被锁在领地里…唉～这事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你若是好奇可以问潏大人，他会告诉你的。毕竟他在你身上耗尽了所有的精力…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潏大人终于将你孵育出来，虽然花了上千年的时间。』

　　杨文听得一头雾水。孵育？千年？什么意思？他被湛搞糊涂了。

　　『你的手机几号？我过几天整理好住的地方，会打电话给你。』湛开口向杨文要电话号码。

　　杨文傻住…他会用手机啊？

　　『没有吗？我明明记得你在凡世借的是学生的身份，怎么可能没有手机。」湛觉得奇怪『那即时通总有吧！给我任何一个都行。』

　　杨文回神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他伸手摸了摸湛的衣服…暖的，有种海水的味道。

　　湛笑了出来『真是个孩子。你是第一个在北土这块土地建府。这里河道稀少不利于修行，又是凡间几朝帝王的居所，我们一般都会避过这里。没想到你这个刚孵出的孩子，居然懂得利用水道。这些凡人越来越不可小觑了。』

　　杨文闭紧嘴巴！现在说什么都错，闭嘴，然后去找潏问清楚。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