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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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人是太翁的友人？』睡饱后的洵终于从祖父那里得知“简化版”的答案。

　　老宫主长叹一口气『当年那人不过是凡人在大旱时雕于河底的石雕，求我助他化形未果后便断了交情，想不到他竟连同修魔者谋害澭好取得吾族之血骨化形，可怜澭遇害后西宫大肆讨伐，偏偏那时潏与润产下你…唉～那人因我不愿助他心生怨气，再知得知你的出产后，自然便将怨气转至你身上。虽不知他是如何逃过西宫的追杀，又使用何计将你盗出，使你流落杨家人手里，可那赵将军的事就足以表示他仍不放弃。于事我便将那人未死之事报与西宫，联同西宫一起处理赵将军的事。当然…这里由我们处理，其他地方则由西宫处理。』

　　『嗯…原来是这么回事。』洵想了想又问『昨日润爹爹问我可否听见铃铛声又是怎么回事？』只是他这话一出，四位长辈全沉下脸…

　　潏平淡的说『湛先前从羽族那带了个风铃给你。』

　　洵点头，那礼物他连开也没开，直接丢到空间里了。

　　『那风铃是用羽族的玲珑所制，相当稀少。我等好不容易将族里之事处理好，想一举歼灭那些人时，突然收到羽族的问话，说是羽族三名孩童到这儿来多日，怎么还不送人回府？』潏的语气非常严肃。

　　洵愣住！

　　润叹了口气『当然我们也复函表示并不知情亦告知你早在年初便闭关修炼。羽族得知后自然上门讨问一番。好在父王与西宫联手与你闭关的事并非私下进行，吾等早早通报玄天大人。只是羽族走失的孩童最终只助出两人，一人身死于凡人之手。』

　　『那些凡人也不简单，居然得知羽族先前送了风铃给你，可是他们没算到你从没打开礼盒亦未使用过那风铃，自然不被铃声所吸引，因此他们仅引出羽族的孩童。』潏喝了口茶后又说『这事一闹又是一段时间。羽族一怒之下干扰吾族降雨，这下子天干地燥不说，还弄得火烧山。羽族现在被下了禁令，可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糟糕到了极点。殿下与西宫调查之事也受了牵连，暂时停了下来。』潏长叹一口气『谁让我们为了隐瞒你复生的事，自然不可能如西宫一般咬着不放。只能暂时息事宁人，等待下一次的机会，免得被人抓住痛脚，反而不美。』

　　洵点头『我明白了。只是羽族当真相信我闭关吗？』

　　老宫主笑道『自然不信。可他们急着找孩子，一时之间并未查证，等人找着后才派人请北宫与兽族的人过来充做证人。那时我们亦无他法，只好到洞穴里接你，谁知你睡得迷糊还不忘缠着你潏爹爹，让羽族与兽族着实开了眼界，了解你究竟有多黏你爹爹。』

　　…好像有这么回事！洵隐约记得自己如八爪鱼一般抓着潏不放。不过那些人也太无聊了吧！洵忍不住腹诽。

　　那之后洵重新接手领地的管理权。好在领地本来就有规范，这一年半的时间并没有添太多的麻烦。若真要说什么，大概就是地下水道已脏到不可思议的程度。许多地方完全被垃圾堵塞，四处散发着恶臭。

　　等洵好不容易清好下水道已是早冬。当他又带着满身的腐臭味回到家里，自然又得泡药澡，只是这天洵等到的是润而不是太妃…他们一家早有了默契，若是润在院子里等人，就表示家里来了客人！

　　洵落地后满地乱跑，吵吵闹闹的被润抓住后压到水里。

　　『乖乖洗澡！你总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客人。』润将洵放在水里后，舀水倒在孩子的背上。

　　洵现在长大了，得缩小后才能浸在水里。他吐着泡泡对着润说『爹爹。我饿了。』

　　润回屋里拿了一颗西瓜出来『你要的西瓜可不好找。也不知甜不甜。』

　　洵亮着眼伸爪抓过西瓜，接张嘴咬下一块后，连皮带肉的嚼『还行。』虽然有一点水伤，但西瓜皮很脆。

　　『…洵…别老是连皮吃，好歹切开来再吃。』润对自家孩子吃果子老是连皮一起吞的习惯非常不解。皮又没肉好吃，怎么这么喜欢皮呢？

　　『西瓜皮很好吃。是爹爹太挑嘴了。』洵咯吱咯吱的咬得欢快。

　　润失笑『你啊～』他伸手拨开洵湿漉漉的毛发，检查儿子头上的角『还真是长大了。』他有些感慨。原以为自己醒了后就能守着洵，想不到还是错过了孩子长大的瞬间。

　　洗好澡，润带着洵回到客厅。客厅里的客人是上次来过的羽族与兽族的使者，还有北宫的浠与漘。虽然拖延了一个多月，可是羽族终究还是过来询问风铃的事了。

　　老宫主让洵坐到他的身边『将那物交给使者。』

　　洵摸出那个礼盒放到祖父的手上。

　　老宫主向浠与漘说『便是此物。』

　　浠的侍者走到老宫主前接过那个礼盒，送到羽族的使者前『请。』那位身穿蓝色铠甲的侍者等羽族的使者接过礼盒后走回浠的身后。

　　羽族的使者拉开绑在礼盒上的锦绳后，盒中就传出鸾鸟娃娃的留言。留言很简单，不外乎是对他上次的帮助而道谢。话落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风铃…羽族的使者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洵『羽族的留音仅止一次，汝既收礼为何…』他虽然没有明说，却是在埋怨洵连礼物也不曾打开来过。

　　洵知道羽族的人迁怒于他，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必需容忍羽族的使者。因此他只是平静的回『风铃此物似凡间道士所使之法铃。』铃铛可以当招魂，因此洵从以前就不是很喜欢铃铛。家里唯一的铃铛是装在小客厅旁，用来能感应来客。

　　羽族的使者听了洵的回答后，表示他要带着那风铃回族里交差。

　　『这是自然。』洵没有反对的必要。

　　羽族与兽族离开之后，浠像洵俏皮的眨眼『好在你没打开那礼盒过。要不然连你也出事可不好。』

　　老宫主出声『毕竟不是好事，还是应该表示哀默。』

　　『是。』浠弯腰表示受教。

　　老宫主微微点头，接着拍了拍洵『好好招待浠与漘，他们可是为你而来。』

　　浠与漘带给洵许多消息，包括这次走失的三位羽族孩子是惯犯，时常不打招乎的跑去给其他人添麻烦，再被人忍无可忍的送回家里。而且他们偷跑出门还会留下一封家书，所以羽族的人一直到他们失踪多日，水族仍未送人回来才发现事情有异，上门询问自家孩子的下落。

　　『只能说那三人被惯坏了，怨不得别人。』浠不以为意的说『特别是死去的那个孩子，早在听说过鸾鸟与你的事后，就一直跃跃欲试，认为自个儿比鸾鸟强，不会被抓。只能说羽族天性喜欢冒险，总要吃上一两次亏才会学乖。』

　　洵想了想后问『若是说羽族喜欢冒险是天性，那兽族呢？』

　　『兽族自然也丢孩子，只不过他们靠气味判断，早一步接过自家孩子。至于吾族只有你一个孩子，自然不像其他族一般两眼一抹黑。』浠语气轻松的说。

　　对于浠的说法，洵心里非常不以为然。祖父母是什么身份，他们为了隐藏他花了那么多心思，不比两眼一抹黑好多少。不过他也发现不管哪一族，对孩子大多宠多余管，若非他还懂得要自我约束，用不了多久肯定被抓。

　　漘这时也打量完屋里的摆设，他看着地板与门框上的刮痕问『这是你弄出来的？』

　　洵露出腼腆的笑容『我那时睡昏了。』他那时才刚睡醒，忘记自己的身形已经无法在房里爬行，身上的鳞片与爪子把地板与门框弄出一大堆的刮痕。后来被润嘲笑说如果他们要搬家得先毁尸灭迹才行。

　　『这么说来你长大不少。』漘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洵点头『我这段时间都是吃了睡、睡了修炼。太翁说这样长得快！』

　　浠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哈！殿下这说法实在…咳！』他用咳嗽掩过自己未说完的话。

　　『原本我也不愿意，可太婆说我先前为了洞府操太多心落了修为。』洵搬出先前与长辈们商量好的借口。

　　漘这时问道『怎么没见到湫？』

　　『湫被我派到外地了。』洵自个儿醒来后也还没见到湫，但潏告诉他湫还在监视严柏钰。

　　『他不是你近侍？怎么派到外面了？』浠奇问。

　　洵这下也感到不对劲。他奇怪的看向浠与漘『湫曾是西宫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成为我的近侍。我的人自然得从南宫里选。』

　　浠哑然…过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哈哈～我就说嘛…没事、没事，我们只是问一声。』

　　『殿下有说什么时候替你选人吗？』漘含笑问。

　　洵偏头想了想才说『太翁没提议过。不过…太翁与爹爹选的人，不会有错的。』这话听起来虽像是盲目的信任，但如果在几位长辈的眼下都能出事的话，那他也无话可说。

　　浠与漘交换一个目光，俩人不再提起这事。

　　用过晚膳，北宫等人离开后，洵坐在祖母前让祖母帮他梳发，顺便将浠与漘的谈话说给四位长辈听。老宫主皱了皱眉『看来西宫的动作大了点，惹得平时不问他宫之事的北宫也忍不住了。』

　　『西宫究竟在折腾什么？』洵无法理解西宫的做法。

　　老宫主嗤笑『自然是连姻。那俩个老顽固嫌弃西宫子弟出生不够高，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但你可是南宫嫡系，因此他们怕南宫会借此并吞西宫…那俩人也糊涂了，怎么不想想你可是只娶不嫁，再怎么也不可能继承西宫。』

　　继承西宫！？洵觉得西宫的有毛病。各宫的传承不同，水族又生不出子嗣，就算他娶了西宫的子弟，还不是徒劳无功！再说…他还真是看不惯西宫的行事。

　　『不过这也能说明为何泓在我公布你闭关的消息后暂回玄天大人那儿了。』老宫主拍了拍洵的手『我跟你俩位爹爹知道你比较亲近泓。你醒后潏就上书给玄天大人，请大人派泓过来陪你。放心~这次泓会以玄天大人的名义过来，即使是西宫也不能出声反对。只是你可得等泓将手里的事处理好。』

　　洵满意的说『那我等泓回来再出去。』

　　『嗯…虽然西宫正想法子对付那些人，不过还是等泓过来后再出去玩比较安全。』老宫主和蔼的看着洵。

　　太妃这时已将洵的头发整理妥当，她伸手抚过洵头上的角『可会痒？』

　　『不会痒，可是头皮有一些紧。』洵用眼边的余光看见祖母单手翻动药箱，挖了点黑色的药，接着感觉到头皮上发热。

　　『明日再擦掉，洵可千万别抓头喔～』太妃一边嘱咐一边帮洵扎头发。

　　扎好发，洵摸出镜子。头发延着角扎成圆包，洵觉得有点像头上黏了两棵颠倒的热狗，不是很雅观。

　　太妃看出洵的不满，搂了一下洵将洵送到润的前面『明天太婆再帮你换发型。』

　　润一把抱过洵，让洵坐在他与潏的中间『有件事要告诉你。那间书店有人出了五倍的钱想买下来。我跟潏决定卖了书店。至于二手书店，虽然一起卖了，但我们会让胡儆以个人名义在古董市场附近另开一间，满足你看书的兴趣。』

　　那书店一开始是为了让家中长辈学习现代社会而开的，现在长辈们适应的比他这种土生土长的还好，已不需要书店。洵点头同意『要卖的话得卖高一点。』

　　『这是当然。』润赚钱赚出兴趣。现在还学会用网路炒股。

　　潏瞟了眼润后对洵说『别学润，都掉到钱里了。』

　　『呵～在凡间没钱做不了事。』洵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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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泓在大雪的日子到访。他手里提着一篮北方特有的药材还有一大张毛毯对洵说『修为增进不少。看来你闭关闭对了。』

　　『嗯。』洵接过篮子与毛毯『这是什么？』

　　『入冬前将农场里养的羊的毛剃下来编成的毯子，正好给你用。』泓将毯子抱到楼上后停下脚步『这是…』他指着被洵压烂的软垫。

　　洵毫不羞愧的回『垫子被我睡散了。』东西再怎么结实，也是有限度。

　　看了看手里的毯子，再看看露出棉絮內里的垫子，泓只能提醒『毯子纯羊毛，比垫子更容易破。』

　　『我折起来当枕头吧！』洵也知道身上的鳞片会勾线，最保险的方法就是拿来垫头。

　　泓将地上的垫子收走后铺上毛毯。拉着洵坐在毛毯上聊天。俩人聊了一会儿，洵还是忍不住问『太翁说西宫现在闹得很大，可太翁并没有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澭是被围攻就没理清，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千年，西宫现在搏的不过是面子问题。』泓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虽然明面上水族是因为澭死后西宫不分青红皂白的讨伐，再加上你被盗时潏大人与润大人水淹而导致，可大家都清楚真正的原因是水族让他族所忌惮。』

　　洵不解的问『忌惮？上万年都这么过了，有什么事需要这么忌惮？』

　　『还不是洞府的问题。』泓叹了口气『羽族择木栖，一片树林就足以。兽族也是一坡就可居。羽族与兽族俩族的居地相近，有时还得共栖。可水族却是湖、江、海，这些地方除了咱们，羽族与兽族无法居住。而且水可是万物所需之物，相等于把住羽族与兽族的命脉。』

　　『所以他们要求水族不可再有子嗣？』洵惊问。

　　泓摇头『不…他们所要求的是关闭龙门。水生精怪再无跃龙门的可能。我想你应该知道东宫王妃无法孕卵之事。』

　　『似为修为不足所致。』洵曾听祖父说过东宫的事。

　　『不错。水族生子难上加难。即便潏大人与润大人也得付出一半的灵力才产下你。』泓摸了摸洵的头『如今凡世可是人族当头，水族又失了香火供奉，想要一子除非以命相抵。可惜不论东宫还是西宫，两宫皆不愿下如此赌注。』

　　洵隐约有了个概念，潏以前住的地方千年来接受香火供奉，润则是南宫太子，俩人合起来才弄出他来。可是千年以来佛道的兴盛还有其他外国宗教传入，水族在凡人心里的地位越来越底，自然无法得到生孩子所需要的条件。如果现在想要孩子，很有可能得两命抵一命，所以东宫王妃虽然想要孩子，却不敢冒然以命去搏。

　　『别多想。』泓对洵说『如今大多数的凡人已不求神。西宫已无借口将私事波及至凡间。若是西宫执意，那么玄天大人也不会姑息养奸。因此西宫才会将主意打到同为受害者的你头上。』

　　洵沉默了下来…他总算明白为何家中长辈绝口不提细节，因为万一不小心暴露，很有可能变成众矢之的。而泓不晓得情况，自然不用如此顾及，反而容易说出口。想到这里洵总算明白祖父为何要收手，因为祖父他们只能表示对他被人偷走而感到愤慨的姿态，而不是被人抽魂炼器囚禁千年。洵只能说潏在千年以前若是将他被抓炼器之事表明，或许就不用被关在水神底下。可也是因为潏不说，所以他们现在才有办法糊弄过去。真是动一发而牵全身！

　　想开的洵抬头问泓『泓现在还是律师吗？』

　　『不，我现在是物流公司的老板。』泓一抹脸，变成一位六十岁的老先生『无妻无子，老好人一位。还可以天南地北的跑。』

　　洵问了一句『湛呢？』

　　『湛！』泓惊讶的问『殿下没告诉你湛回南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