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148、148

　　148

　　潏教导洵从不手软。他带洵到偏殿就打算将洵留在小辈那里直到玄天大人到达才带洵回来，因此潏弯下腰摸了摸洵的头『进去吧！』

　　洵抓紧了潏的衣服…

　　将洵推向殿内，潏说『潜、湛、泓、湫皆在。』

　　『爹爹…』洵抬头看向潏。他不想留在这儿啊！

　　潏摇头『不许。』

　　知道潏是铁了心，洵只好看向泓…

　　被点名的泓马上走向前『潏大人。』

　　『洵就麻烦泓看照。』潏对着泓说。

　　『不敢。』泓谦逊的说道。

　　潏摸了摸洵的头『乖乖听话。』转身离开。

　　洵这时也不得不放开潏的衣服，满脸失落的走到泓旁边『泓。』

　　『随我来。』泓温和的说。

　　洵跟着泓走到殿前坐下后，潜、湛和湫三人马上走了过来。同时走过来的还有南宫的浯，北宫的漘、浠、淅三人，最后再加上东宫的涉与淩俩人。

　　『用点茶。』潜在洵的面前放上各种茶点。

　　洵摇头拒绝『多食，爹爹可会恼。』他的目标在晚宴上的菜还有长辈们送的吃食，至于其他人东西…他还不想那么早死！

　　在偏殿坐了一个时辰后，洵对水族年轻的一辈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明白潏让他过来的原因…围在他身边的全是各宫最看好的继承人选，接着就是身份、出身比较高的几位，其中几名与洵一样拥有领地。除了什时就有来往的潜、湛等人外，其他人洵只有远远的看过，并没有谈过话。不过由于身边没有西宫的人，湫站在这些人里太过格格不入，反而扎眼。

　　洵有些不解，就连东宫都明白要培养继任者，怎么西宫不准备

　　有了初步的了解后，洵的好奇心马上出来了。他开始观察那些人，两只眼睛转啊转的比较他们的衣服与身上载着的配件。

　　北宫的漘伸左手拉起洵的手摸自己的袖子，接着又拉了一下浠，无言的要求浠把手伸出来让洵摸。

　　洵左手摸漘与右手拉浠的袖子，觉得俩人身上都有冰冷的海水味，衣服上的绣纹更多了海浪般的水痕。看了半天后抬头对俩人露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多谢。』他知道这俩人是北宫的人，要好好相处。

　　漘与浠相识一笑，一左一右坐到洵的旁边。浠拿了一个亮晶晶的石头放到洵手里，说起现代语来『常去你那儿送旨的是我的侍从。』

　　『可是那位穿蓝色铠甲的？』洵早就对位全身蓝的水族感到兴趣。

　　浠露出无奈的表情『就是那位。我早让他换一件，可他就喜那身衣。』浠低头看见洵穿的鞋后露出怀念的表情『我以前的鞋也是这模样…可惜那时被淩一激，努力的修炼一段时间，颜色变得太过沉闷，反而被嘲笑说是小老头儿。』

　　听到浠提到自己的名字，淩扇着扇子走过来『你又在腹诽我什么？』

　　『我哪儿腹诽了？』浠睨了淩一眼。

　　『呵～』洵被逗乐了。

　　淅拿了水果放在洵的旁边『用点水果。听泓说你平时就喜欢这些。』

　　拿了一颗大橘子，洵剥开来分了一半给泓『泓，吃橘子。』

　　接过橘子，泓摸了摸洵的头『不吃吗？』

　　『等会儿就要吃晚膳了。』说完洵安静的吃起橘子。

　　接下来的时间，洵安安静静的听几人谈话，偶尔在其他几位拥有领地的水族问话时答个几句，一直到润过来接他为止。

　　润一到场自然又是一阵问安声。洵一把抱住润的脚蹭了蹭『爹爹。』

　　『呵呵～』润一把抱起，向几人点头道谢后，带着洵回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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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水族的聚会回来，洵开始与其他水族通信，虽然他的回信都只是只字片语，可是信还是源源不绝的送过来，特别是有领地的那几位还会打电话给洵，只是妖怪论坛的事，洵从未向其它水族谈起。

　　假精怪这时也被逼到了极限，洵基本上每日都得让水鸟送灵力维持假精怪的行动能力。这时洵也发现他做了太多假精怪，反而分散了三方人马。洵看准了时间，让假精怪做出自相残杀的假象，最后只留下两只专心的控制它们。

　　妖本来就有互夺妖丹的习性，因此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发现这一切是洵所操控，可洵也不敢大意，连甲绫等人也全部隐瞒。

　　大年初七，洵看着自己布的雨化成雪花覆盖住整个大地后坐在云上等待。一刻后脚底下窜来一道黑影。洵的目光落在黑影后…那一大群的追兵中并没有杨家的人。很快的黑影被逼到死胡同里，两旁的大楼上也站满了精怪们，现在的情势已无法让假精怪逃开。洵看着它照着自己的计划自爆！假精怪一自爆，精怪们马上就散了，他们与那些连尸首都想处理的凡人不同，寻找最后一名精怪才是他们最迫切的事。

　　有时洵觉得身边有祖父母、两位爹爹在，又有领主的身份，犯不着放着手下的人不用，浪费灵力布置这一切。虽然说自导自演有些不像话，可是他才多大，比起那些百千岁的长辈们，做错事很正常。只是洵以前在人世吃过那么多的亏，明白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别是他曾经身为杨文的事得做好处理…如今有这个机会，他哪能放过，自然是从头到尾一手包办，深怕被人坏了好事。

　　回到家里，洵感到非常的疲惫，懒懒的趴在沙发上不肯动弹。桌上又放了两封信，洵伸手捞过信…是潜。潜现在顺着其他同辈一起送信，写的全是南宫里最近发生的趣事，到目前为止从未询问洵何时回南宫玩，不过洵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其实从潏在人前提出他只送珠后，洵多少能感觉自己在潜面前是香馍馍。这次水族聚会后洵更明白打自己主意的只是潜。他可看见穿着白衣称着他与北宫的人谈话时向湫询问了什么，随后湫的脸色沉了下来。事后湫主动向洵表示西宫的人询问湫可有在他面前美言几句…四宫之一的西宫怎么会需要人美言！恍然间洵明白西宫一开始送湫来的用意，南宫的婚配西宫插不上手，但如果他自己选了西宫的人，那可就不一样。

　　洵觉得西宫王妃打着的便是让湫时不时在他耳边谈西宫的事…孩子耳根软，听久了自然会心生好感。就算他接触不到西宫的人，可湫是西宫宫主亲自赐名放到澭的身边，未尝没有让俩人亲近的意思，要不然澭死了不至于关湫几千年。同样情况，若是他对湫日久生情，以湫的身份还是有可能攀得上洵。

　　随手回了潜的信，洵打开另一封信。这次是兽族的麛。麛在信里提到水灾的问题，向他询问解决办法。洵的脸上露出不满…兽族真当他傻了！水灾这种事找他有何用？再说他就不信兽族没别人可问，非得问他这个年纪最小的孩子。

　　『烦死人了！』洵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他马上检查地砖…还好没裂…洵大大的松了口气。

　　潏与润从洵开始看信就站在客厅前，他们好看的看着洵不安份的趴在沙发上，又对洵摔下来检查地板的举动感到啼笑皆非。都摔下来了还管地板干什么？

　　润拉起洵『你平时不是在外面玩到天亮。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

　　『总觉得静不下心。』洵乖乖的站好后说『都快元宵了，转学的手续最迟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什么转学？』润不解的看着洵。

　　洵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起一些后续问题。』他希望杨家人离开没错，但杨家父母只剩下正在读书的孙女，总不能害得她错过转学的机会，停学一个学期吧！想到这儿洵让最后一个假精怪去挑性那些佛道人士。

　　元宵的前一晚，市中心的广场上全是便衣，外围在深夜也围满了重装的士兵与许多的佛道人士，就连阴暗角落也藏满了精怪。洵虽然坐在视野良好的云上，但是他保持着隐身状态，有好几次都险险躲过急飞而来的精怪们。洵只能从云上跳下来，站在路灯上…再怎么傻总会闪路灯吧！

　　三方人马虽然互相合作将假精怪困于广场，但从那只是短时间的合作关系，等假精怪的退路被封锁后，三方很快就各自为政，反而给了假精怪机会。

　　因兽之斗最是凶猛，一小时候假精怪仍未擒。洵眯眼看见杨家三人也在人群之中，伸手引来水气。

　　白色的雾气从四方飘来，短短几秒钟后广场中布满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地板上也出现一公分厚的水，接着水滴声传进耳里，雾突然往后退去，在广场外形成一座雾墙将所有人包围起来…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不停有人说水神到了。

　　陶宏昌也趁着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压低声音吩咐所有人说「小心为上！」

　　这时假精怪找到机会，往佛道人士那边飞窜而逃。这时杨家的侄女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摔了出去…

　　小女孩生气的回头「是谁推我！」她发现身边的其他人早退开来，而她的祖父母不知何时已被架到人群后。小女孩害怕了。她发现眼前出现了一道影子，慢慢的转回头…那只妖怪就站在她的背后「救命啊！」她大声的呼救，可是其他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完全没有要求她的意思。这时一双冰冷的手抓住她的后颈，将她提起。女孩发出长长的尖叫声，双手双脚在空中又踢又抓「爷爷！奶奶！救我…求救救我！」

　　见小女孩被抓，架住杨家父母的人才松手让心急如焚的俩人自由。

　　杨家父母这时也顾不得其他事，马上冲向自家孙女…可人在妖怪手上，六十多岁的他们冷了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如玩具一般被妖怪甩在空中，根本别无它法。这时地上的水发生异状，透明的水慢慢的变蓝，接着突然涨高到大腿之处，快速的往中央流去。许多人没站稳，滑倒后被水冲到广场中心打转。他们惊声求救了几声后，水又一下子退到脚踝处将他们摔到地上，接着蓝色的水慢慢的在广场中卷起高高的水柱。狼狈不堪的人们顾不得生气，手脚并用的爬离广场中央，免得自己又被卷入水柱之中。

　　假精怪拎着杨家幼女的脖子对着水柱发出长嚎声，水柱发出蓝色的光芒后化成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的年轻人。年轻人的手上握着一把发出紫光的长尺。

　　假精怪将杨家幼女挡至身前的那一刹那，杨家母亲对着水神发出尖声的哀求「小文～救救你侄女！妈求求你，救救你侄女啊～」

　　杨家父亲当场跪了下来「爸求求你发发好心！救救她。」

　　水神转过头，神色冷漠的说「杨文在十五岁生日的那天就死了！」说完手里的长尺一挥，一道紫光穿过小女孩再穿过假精怪！

　　一声巨响，假精怪倒了下来，而它手里拎着的小女孩睁大了双眼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杨家父亲发出绝望的吼声冲向场中那小小的身影。他颤抖着双手抱起自家孙女发出哀号声「不～爷爷的宝贝～妳这么走了，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瞪大了双眼，杨家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慢慢的将目光从丈夫手里转向浮在空中的水神，过了好半天才找回思绪。她对着洵尖叫，接着拿出一个用符纸包，朝着洵的冲了过去，在距离洵仍有二十公尺的地方用力的将符纸包丢出，嘴里发狂的吼道「你去死！」

　　纸包落在洵的脚下后，从里面窜出一道红光打在洵的身上。洵早有防备，挡下红光的同时，顺势画符纹加强了红光的亮度，让所有人不得不闭上眼。只是他太小看那道红光，消耗了非常多的灵力才将红光里影藏的魔气给去除。

　　洵为了假装自己受到一定的伤害，在红光消失前将自己化回五短的身材的样子，接着改变脸孔。他会这么做是因为设计杨家北上的人肯定知道他只是水族的幼雏，有什么比“被迫化回童身”来得可信！

　　红光消失后，在场所有人睁开眼发现水神已失去踪影，可是水神消失的地方也出现一名年约五、六岁大的孩子。那孩子的头上长出小角上仅有一个分叉，而且他身上穿着与水神相同的淡蓝色袍子。那孩子正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坐在地上。

　　出乎意料的情况让所有人暂时愣住！在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前，那名孩子的身边已经多了一名身穿宝蓝色袍子的成年男子。那名男子头上的角上足足有四十公分，角上的分岔更有几十。那名男子抱起坐在地上的孩子，亲了亲孩子的脸后笑骂道「顽皮！」

　　也许是男子弄痒了孩子，那孩子咯咯笑着撒娇道「爹爹…不要亲我的脸啦～」

　　男子摸了摸孩子的头，将目光扫向杨家母亲问「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杨母在男子的目光下瑟缩发抖…

　　「她？」孩子不屑的说「不过是蝼蚁。为了点小事就喊杀喊打…」孩子对着杨母说「凡人有句话很适合用在这儿…“出来混得总有一天得还”。那女娃儿罪不至死，也折不了多少寿命，等会儿便会清醒。不过…」洵手一招收回原先放在杨母身上的保护后淡淡的说「这便足够！」

　　「天快亮了。咱们该回家吃早膳。」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天空招了片云下来。

　　「等等！」孩子叫了声，伸手化了颗火球丢向妖怪的尸体。

　　火球从杨父的侧身距离有一尺远的地方飞落在妖怪的尸体上。杨父只觉得左边的身体一热，外套马上烧了起来。手一放，抱在怀里的孙女滑落地上。只见杨父已躺在地上打滚灭火。好在地上有水，杨父身上的火很快就熄灭，但空气中传来的恶臭与燃烧的妖怪尸体让杨父不得不忍着痛，拖着孙女的身起离远一点。

　　等妖怪化感灰烬，方才站在广场中间的水神父子已不见踪影，围在广场周围的雾与地上的水不知何时消散，而水神父子也不见踪影了。

　　陶宏昌这时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头「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就觉得水神的声音相当稚嫩。」原来水神的确只是个孩子。可是…陶宏昌马上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即使水神只是孩子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人。

　　「陶哥，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赵方看向场中的杨父与小女孩，对着属下吩咐道「叫救护车！」

　　齐思策站在人群后。他紧握的手里全是冷汗…他尝过那紫光的滋味自然懂得比其他人多。那紫光虽然不取无辜者的性命，但那小女孩也会失去一些东西。想到这里他在众人的惊异的目光向走到杨父面前苦涩的说「我以前也被水神挥出的紫光穿胸而过…我虽然没死，却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话落他发现杨父的眼里露出绝望后马上说「你不需要这么担心，据我所知她并没有参与任何的事，不像我……唉…我想你应该送孩子去医院，再让她休息两、三天就会没事了。」说完齐思策走回房焕的面前「师父，我们走吧！这次谁也没得到好处。」

　　房焕拍了拍齐思策的肩「走吧！」

　　救护车这时来了。杨父忍着侧身上的刺痛看着孙女先一步被送往医院后走到老伴的身边「咱们回乡吧！我受够了！」

　　杨母听了杨父的说后大笑了几声，接着痛哭「对！对！我也受够了！」她大声的嚎道「我的宝贝怎么这么命苦啊！」

　　杨父被杨母这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他忍不住伸手抽了杨母一个耳光「哭什么！宝贝还好好的。反到是小文…他死了那么多年，我们居然从来没发现！」

　　杨母被打了耳光后一怔，接着听见杨父的话后心里更加的难过，忍不住嚎嚎大哭「我可怜的儿子…我苦命的孙女啊…」

　　「哭有什么用！这是命！这都是命！」杨父听见老伴的哭声，脸上也淌下两条泪水。

　　天空上潏轻拍着洵的背『这样好吗？』

　　洵无言的点头。如果他们再不学乖，只怕不会再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