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眷的日常生活》丞丞德音

54、天明

　　“你是刚哥吧。”天明放下杯子，无所畏惧：“我虽然没带银行卡，但可以让你追回来一座天欢会的钱。”

　　对方皱眉，问他什么意思。

　　“这个城市里都是我兄弟，总有人知道些事情。”天明站起来，在包厢内转圈：“刚哥大忙人，恐怕从来没好好对过账吧，听说过差价吗？”

　　“带我来的那哥们，付了比平常多五倍的包厢费，我想……”天明回过身面对刚哥极其身后表情严肃地众人：“我想，刚哥的你在社会上的面子恐怕没被你自己抬这么高吧。”

　　“我刚才去卫生间，好像听你跟前台打电话，说只收3倍佣金来搞定我，那其他的钱去哪里了？”

　　“这件事情说小，那就是手底下人手脚不干净，说大，就是坏了刚哥的规矩，五倍的佣金，只会吸引更棘手的买卖，你是生意人，知道其中的性价比。”

　　之后，刚哥私下验证了一下天明的说法，再后来，天欢会被刚哥关店修整一个星期，期间他扣下了所有在场的员工，而不在场的工作人员很多都逃跑了。

　　这一逃，更是点着了刚哥的火气，他大发雷霆，砸桌摔碗，眉毛都气到了天上。可生气归生气，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解决，因为他有个规矩，绝对不记录某位有雇佣需求用户的姓名电话，他们一般都用其他人的账号打钱过来，由于保密做得好，很多人也总是来天欢会。

　　天明给他出了个主意。

　　整个天欢会被扣下的记账人员一共两个，还有一个已经逃出了省。被扣下的这俩主要负责公司银行账户的管理和公司流水，而天明猜测，他们自己还有个吞钱的银行卡，不过没有他们的信息也没办法查，这两个人中也不知道是谁负责这个银行卡。

　　这两人相视一眼，暗里说好绝对咬死不承认，如果要背锅，就让另一个没被扣，跑出省的那人背锅吧。

　　“你们不说的话……”天明微微笑着，随后，让旁边俩大汉把他俩分别带到两间不同的房间。

　　现在一旁气成河豚的刚哥皱眉问他到底要搞什么。

　　“刚哥，有空读点书吧，听说过囚徒困境吗？”

　　刚哥听他这么说，没琢磨什么是囚徒困境，重点落在了被天明嘲讽，他大步走上去给了他一记锁喉，天明被勒地脸红脖粗，连忙拍着他的手道歉。

　　再后来，两位“囚徒”都抵不住威逼利诱，在毫无信息优势的情况下，相互出卖了。

　　利益结成的同盟本就不牢靠。

　　后来黎?出事，天明从医院回来后，就连夜跑去了天欢会，他气疯了，黎?眼看着就要高考，居然有人敢欺负他，那他天明就要替哥教训回来。

　　“谁叫你们堵这小白脸的？”刚哥人高马大的身影立在巷子中间，小白脸黎?抬头不解地望他。

　　对面的混混们扯着脸苦笑，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瘦子搓着手道：“刚哥，都是道上混的，不能说老板姓名啊，你知道规矩的。”

　　刚哥冷哼一声，他双手插兜，走进两步，随后抬起一脚，用力一踢，那瘦子直接被飞踹进垃圾堆里：“这片规矩是谁定的都不知道，还敢在这撒野？”

　　就见刚哥身后的弟兄慢慢也往前走，对面的混混们赶紧扶起瘦子，那瘦子被踢到了胃，难受地弓着身。

　　“说不说吧。”刚哥看向四周地面，然后捡起瘦子掉在地上的钢管：“我数三声。”

　　“一、二……”

　　深夜，临海城市的海边很热闹，到处摆着烧烤摊和冷饮柜。

　　黎?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天明，心里思绪混乱，这位看起来清秀乖巧的弟弟，怎么会和社会上的人混到一起，难不成这段时间刚哥那群人一直这么跟着他们？这件事情被天明的班主任知道了，会被请家长吧。

　　“哥，你不用怕，我明天就去教训那小子。”天明从冰柜里拿出俩冰棍，像只大狗一般冲到黎?身旁：“我问清楚了，是低你一年级的小子搞你。”

　　“毛都没长齐还自称有社会关系。”天明冷哼一声：“哥，你说为什么你当学霸当地这么憋屈。高二那小子可多人追了，好多女生觉得他又帅又坏，成绩还好。”

　　沙滩上，逐渐人多了起来，有管理人员在临海的地方拉了警戒线，防止群众靠近，看来活动快要开始了。

　　黎?警告他别在学校乱来，随后看着这个自己从未仔细观察过的弟弟，他到他们家几年了？两年左右，他感觉这几天和天明说的话都快抵上以往一年了。

　　“学校里有女孩子追你吗？”黎?头一次主动询问他的私事。

　　对方看着他，似乎有些震惊：“你对我的事情感兴趣啊哥！”他的声音很大，周围不少人都看向他俩。

　　黎?很想收回自己那句话，眼神闪躲之时，就听天明哈哈大笑几声，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黎?：“追我的不多，因为我只剩坏了。”

　　黎?停住脚步，回过头：“谁说你只剩坏了？”

　　天明眼睛更亮，赶紧凑上去，黎?仿佛看见他身后有一条狗尾巴在高兴地晃动，就听天明欣喜的问：“哥！你也觉得我还有优点对不对！你说嘛！我还剩啥！剩啥！”

　　人群开始往前拥挤而来，天明赶紧抓住黎?的手，怕他被冲走。

　　天明：“哥你说啊，我还剩什么？”

　　黎?：“还剩傻。”

　　天明：“啊？我问你我还剩什么优点。”

　　黎?：“剩傻。”

　　天明：“啊？”

　　后来黎?才意识到，当时人声嘈杂，天明是把“傻”听成“啥”了。

　　海边的海浪慢慢变成一小滩白色的泡沫冲向滩涂，周围管理人员还在疏散群众，叫嚷着让大家别往前挤，注意安全。

　　而天明眼睛往四周扫过，他个子挺高，一眼就找到个没有人的高处，为了抢占高地，就着急地拽着黎?过去。

　　对方被他拽地一肚子气，在拥挤的人流中穿梭更是火上浇油，他不想走了，准备把天明骂回来。

　　“哥！手给我！”

　　天明已经踩着石头到了花坛的高处，他伸出一手，想拖黎?上去。

　　黎?被拖上去的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他们站的地方刚好只够站两个人，其他群众都像俩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大家跟我一起倒计时！”

　　就看警戒线内的中央，有个主持人模样的人终于说完了一大段演讲词，把目光移向周围等距排布的烟火，他忽然张开双臂，等待着大家的叫喊。

　　“三！二！一———！”

　　“祝福我们！祝福我们永远平安幸福！”

　　场地上沸腾了，所有人都呼喊着内心的愿望，他们听到接连不断地砰砰声，接着，众多烟花带着烟雾冲向高空，随后绽放在黑沉沉的夜空，烟火爆开的声音下，天明眼中倒映着烟花的星光，也激动地跟着其他人大喊：“祝我哥考上好大学！”

　　黎?愣住了。

　　天明挠挠头，回过身：“哥，你以后想干什么？”

　　黎?愣愣地回答：“医生。”

　　紧接着，圆形的烟花又炸开，并在天上形成了无数的光点，就听天明又跟着人群大喊：“保佑我哥当医生！”

　　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有几个大爷大妈还有小姐姐都回头望向他们，黎?感觉很尴尬，赶紧捂住他的嘴让天明别嗷嗷了。

　　“小伙子以后想当医生啊，希望你梦想成真。”一个中年大叔回头看他。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也乐了，看看天明看看黎?，羡慕道：“你俩兄弟感情真好，小哥哥，你一定能考上的！”

　　莫名得到了很多人的祝福，黎?内心涌起一股暖流，慌张地朝四周的人道谢。

　　回过神时，就看到天明咧着个大牙看着他。

　　“你不是要看烟花吗！看我做什么！”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刚才因为众人的祝福已经害羞爆了。

　　“哥。”天明揽住他肩膀：“你看，生活里还是有很多有趣的人和事的。”

　　烟花不段地冲向天空，大家都拿起手机拍照。

　　黎?问天明到底想说什么。

　　“恩。黎哥你应该多笑笑，我发现你没什么朋友。”天明并未看向黎?，他对着夜空上的烟花，继续：“高中生活压力很大吧，这两年你太紧崩了，在家也不怎么和叔叔阿姨说话。”

　　“如果你愿意打开心扉，我可以做你第一个朋友。”天明回过头，他的眼睛弯成月牙。

　　不知道为什么，黎?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感动的感情。

　　“哥，我真的很担心。”天明拍拍黎?的肩膀，摇摇头：“你要是再憋个三五年不说话，会变成精神病。”

　　黎?：“？”

　　天明毫无畏惧：“我可不想有一个精神病的老哥，会很丢脸。”

　　黎?：“？”

　　“呵。”黎?把天明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挥开，不屑道：“我以后会当精神科医生，我给自己看病，不碍着任何人。”

　　听到这，天明愣了一会，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地弯了身子，指着黎?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这还能自产自销啊！”

　　黎?白了他一眼：“我的诊所随时欢迎你。”

　　天明笑疯了，顺着他的话道：“好好好，我哥的生意我一定光顾，你一定要给我治好哦！不然我就医闹！哈哈哈哈哈！”

　　那时的黎?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内心对天明的敌意已经逐渐瓦解，也开始听取建议，偶尔也会露出一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