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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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寂的车刚在拐角停好，就看见有个纤细身影鬼鬼祟祟地在不远处四处观望。
陆寂看了一会儿，等看到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明月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半声就被接通了，陆寂还没开口，那边陆明月像是做贼似的，小声说：“不是说在拐角那里吗？”
陆寂唇角上扬，她没发现因为过于着急、和他说话的语气比之前熟络很多。
他眼睛落在裹着浅棕色大衣的陆明月身上，米色围巾裹住大半张小脸，长卷发披散着，头上还扣着帽子，整张脸只露出那双大眼睛。
也不知道她在防着谁，这个样子有谁能认出她。
“喂？”
陆明月的狐疑打断了陆寂的思绪，他才慢悠悠开口：“那里禁停，这里也只能停五分钟。”
陆明月思考了一下，和他打商量：“要不，停在后门，我跑过去。”
陆寂被她气笑了：“刚才这里停过玛莎、敞篷威龙，我今天只开了辆卡宴。”
“可是……”
“娇娇，你裹得跟只小松鼠似的，除了我谁能认出你？”陆寂话音一转，笑道，“不过你再不过来，可能会引起更多人注意了。”
陆明月气馁，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真的认真看了眼周围，才小跑着过来。
她拉开副驾车门时都带进来一阵风，随着车门“砰”地一声响，陆寂才看清缩在副驾驶上的那只“小松鼠”。
“小松鼠”鬼鬼祟祟地系好安全带，伸出一根纤细洁白的手指指了指前面公交站，“那几个是我同学，开到那里你油门踩猛一点。”
陆明月不顾车里的热气，围巾还严严实实地挡着脸。她注意力全都放在不让人发现上，全然没顾上她现在指挥陆寂有多么顺手。
“哎呀，你不要走这里呀！”
……
终于开过了她学校，陆明月才松了口气，摘下围巾，懒散地窝在座椅里给自己扇风。刚才她紧张再加上捂得严实、车里也热，捂了她一身汗。
几缕发丝黏在脖颈上，陆明月看了眼时间，问陆寂：“我哥现在不在银雾吧？我想回去一趟。”
她行李还在那，也想洗个澡换身衣服。箱子里的衣服虽然薄了些，但是晚上不用在外面待着，她拿大衣一裹应该不冷。
车里引擎声低低作响，陆寂刚才听她指挥时一直没说话，此时才应了一声，随即又笑了一声。
陆明月不明所以，似乎是被热昏了头，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你笑什么？”
陆寂视线在她空荡荡的无名指上转了一圈，声音很淡：“我们是在偷情？”
如果不是今早领的结婚证还在他身上，陆寂真的以为早上他们去结婚才是梦境和错觉。
陆明月好像意识到什么，不自然地看了一眼陆寂，悄悄挺直脊背坐好，轻咳一声：“那个，我刚才只是怕我同学和老师看到。今天中午你送我的时候就被我舍友看到了。”
她想了想，还是没说舍友误会他是她哥哥的事。
在陆明月解释过后，陆寂只是不辨情绪地“嗯”了一声，就继续开车。
车里的气氛让陆明月有点喘不上气，她越想越生气。
凭什么啊！他们不是说好了约法三章吗，怎么他不帮她隐瞒，还阴阳怪气的。
她又凭什么看他脸色。
陆明月跟自己较劲，瞪了一眼陆寂，脸也固执地扭向窗外。
她现在小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但骂陆寂的那个小人儿的声音逐渐取代了其他，占据了她整个小脑袋。
陆明月一路上动都没动，到了银雾门口时，也没看到保安同陆寂敬礼。
助理办事效率很高，今天已经处理完房子的事。
那边一直装修好了没住人，助理又买好家具、叫了保洁来打扫，又去过户了车位，陆寂的车才不用登记。
陆明月还以为是哥哥和管家打了招呼，又只顾着生气，就没注意这件事。
等车稳稳停进地库，车窗上清晰地倒映出陆明月那张莹白小脸，满脸地不开心。
陆明月还在跟自己较劲，后脑轻轻被拍了一下。
“到家了，”陆寂声音一顿，无奈地笑，“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别气了，是我的错。”
陆寂揉了揉她发顶，率先下了车，“这里没有你同学老师了，你今天还难受吗？要不要抱。”
陆寂说得是她来月经肚子疼的事，陆明月却想到了他们在江城那晚的后遗症。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她开门就要下车，却被一阵冷意打回了车里，人也清醒了些。
陆明月身体僵住，再次下车快步跑去坐电梯，也不管陆寂跟没跟上。
她进了房间就奔去浴室，热水淋在身上时脸色潮红。
她在干什么啊！
她那是在跟陆寂撒娇吗？
陆明月摸了一下额头，她没发烧吧？
不是都说好了两个人只是合作的关系吗，她在计较什么？
他们不应该只是联姻吗，她不应该对陆寂有情绪的。
陆明月想将水调凉了些，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看过太多这种联姻，谁先真的当真了谁就在这场博弈中最惨。
陆明月觉得憋闷。
她父母的婚姻就是相敬如宾的冷漠，冯苓也一直是这么教导她的，甚至身边的哥哥姐姐都是这样子的联姻。
她一边接受，告诫自己这是她无法反抗的命运；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是不对的。
矛盾的想法无法诉说，在那天得知要相亲联姻时，她第一次顶撞了父母，然后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矛盾像泉水喷涌而出。
于是她这个出了名的乖乖女在那天跑去了江城、和父母撒了谎，和陆寂一起做了越轨的事。
陆明月冷得发抖，关上水用浴袍裹紧自己，缓了一会儿才出来。
冷热交替过于频繁，出了浴室她打了几个喷嚏。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件和陆寂情侣款的毛衣，陆明月忽然想通了——
陆寂确实样样优秀，是不错的联姻对象。
他比她多拥有了八年的人生经历，她在陆寂眼中一定是个幼稚的孩子，给点糖吃就会被轻易哄好。
陆明月的心跟着身体一起冷了下来。
她快速地吹干了头发、化了淡妆，找了件端庄得体的连衣裙套上，机械地如同每次冯苓带她出门时做的——一切为了迎合他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明月做了个没有温度的笑容，忽然觉得一阵烦闷恶心。
陆明月拿起包准备走时，瞟到了角落里快落回的小保险柜。她忽然笑了。
保险柜打开，陆明月把里面仅有的两样东西扔进小包里，做了个深呼吸，走出卧室。
陆寂正站在客厅打电话，听到熟悉的拖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他回身对陆明月示意了一下，和对面说了几句就草草挂了电话。
陆寂走过来时，陆明月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喉咙有点发痒。
他动作顿住，去接她包的手拐了弯、贴在了她额头上，“有点热，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
陆明月迟钝地退后一步，才说：“没，可能是刚才水有点凉。”
陆寂的手还停在半空，陆明月的躲避没让他尴尬，反而是听到她渐重的鼻音皱眉：“家里药放哪儿了？”
陆明月将大衣裹紧了些，摇头：“应该没有，我没买过、陆铭洲也应该没弄这些。”
她摆了摆手，“没事，只是冻了一下，吹一路热风到了就好了。”
陆寂没说话，神色莫辨地看向她。
陆明月被他看得发毛，心虚地要绕过他去门口换鞋，“大家都在等着我们了，快走吧。”
陆明月在心里暗骂自己中二。
没什么事洗什么冷水澡，到头还不是自己难受。
也许是空气干燥，她喉咙有些干痒，脸颊也觉得潮热。
陆明月低头穿鞋时，就觉得眼前一黑。
她一手撑住了门，闭了下眼睛，刚觉得好了一些，身后忽然有热源靠近。
陆寂的右手从她耳边擦过，她闻到了熟悉好闻的木质古龙水，味道很淡。
那只手贴上她额头，陆明月没有支撑，被他的手按着，后脑抵在了陆寂胸膛上，整个人就跟着像是窝进了他怀里似的。
陆明月微微侧身，左耳就听到了陆寂的心跳。
陆明月挣了一下没挣开，撑在门上的手垂落在身侧，被陆寂另一只手握住指尖。
指骨上有东西硌着，陆明月抽出左手，“你干嘛呀？”
鼻音让她像是在撒娇，陆明月说出口就后悔了。
果然，身后胸膛震动，陆明月听到陆寂说：“我跟他们说我们不去了，你发烧了。”
“那可不行！”陆明月挣开他转身靠在门上，对陆寂说：“陆叔和沉姨不是就要出国了吗。他们已经答应不办酒席了，今天我要再不去说不过去。我妈也会催我很久。”
“再说，我真的不是感冒。在车上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是怕冯苓无休止的念叨，还怕陆增会当面给她难堪。
就算今天她病得爬不起来，恐怕她爸妈也得让人抬着她去。
陆明月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时笑了，给陆寂看显示屏，一脸“你看吧，果然如此”的表情。
陆明月嘟囔：“你都不知道我妈能念我多久，如果我今天不去，我以后易犯错误就会被提起。更何况还有我爸，我不去就是不给他做脸……你干什么？！”
陆明月正说着，手机被陆寂抽走了。
陆寂本就比她高许多，手还抬高举着，手机在他掌心里乱叫，听得她心烦意乱。
“你还我呀！再不接电话我妈就该炸了！”
陆明月扒着陆寂的手臂想去够手机，脑袋晕沉沉的，差点没站稳，被陆寂单手捞住了腰，她半个身体都贴在陆寂身上。
挣扎的时候大衣的腰带散开，她里面只穿了条薄薄的藕粉真丝裙子，紧贴着陆寂还能感受到他继续被源源不断的热气包裹住。
陆寂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化。
陆明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上，她没注意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没发现陆寂的眼神。
挣扎间，陆寂接通了电话，按下了免提，抢在陆明月前面开了口：“妈。”
电话两边都安静了，陆明月手还举着，张着嘴发呆；电话那边安静地让人以为没有信号。
三个人里，就陆寂最正常。
见陆明月也不抢手机了，他放下手，举着手机在两人之间，淡声说：“妈，是我，陆寂。”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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