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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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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老爷等人会怎么处事?”
陈太师最喜爱的是第四子,因为这第四子是他认为最像自己的人,所以陈博陵有了很多优待,什么好的东西绝对少不了他这儿,哪怕是闯了祸陈太师都会兜底,比如近时日四公子告状告得勤,陈太师面上对陈博裕没有什么惩罚,但私底下在学业上各种找刺,找到刺了迎来了一堆责骂,然后罚抄,有时候陈博裕一夜都没有好觉睡。
以前都这样了,如今陈博裕将他第四子送入了牢狱,陈太师绝对没有好脸色对陈博裕,虽然前程重要,可保不齐私底下会给陈博裕找点事情的。
唯一奇怪的是他们案件都被判案了,太师府的人都没出现,这不符合啊!
陈博裕拍了拍江问渔的脑袋,“放心吧,他们不仅不会迁怒我,还会感恩戴德。”接着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这件事情我先告诉他们了,况且我在这件事情上不计较了。”
冷笑从陈博裕喉咙中传出,江问渔侧着脸看陈博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公子,这件事情上你吃亏了。”江问渔试想这件事情要是发生在她身上,那她肯定怒不可及,毕竟为了秋闱公子努力了很久,却被他人的嫉妒给害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要是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她瞧着陈博裕平静的脸庞,心中的燥热慢慢冷了下来。
她的情绪不对,但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吗?可陈博裕脸上完全没有差点被害了的愤怒,只有冷静,像这被害之人并不是他一般,如同旁观者看着这场闹剧。
马车经过闹市时十分热闹,到处都是吆喝声,陈博裕用指尖挑开帘子的一角,看到闹市的小道上两边皆被小贩给占领,他们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个卖客,每成一单脸上笑意涌现,很真诚。
“我不是不恨。”他脸上没有笑意时,脸部利落的线条让这张脸变得更加冷漠,“我只是没有能力恨,你觉得我现在能保护姨娘吗?没有!虽然如今我是挂着最受宠的名头,可他们还是防着我的。”
陈博裕脸上露了点笑意,可那点笑意却是嘲弄。
“你瞧吧,他们现在都没出现,估摸着祖母与嫡母站在我这边的,父亲夏姨娘绝对站在四哥那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来,也许是祖母的功劳,但不管是祖母还是父亲,他们到最后都没来,只能等我们回去了才知道。”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大概也只有姨娘会真心心疼我了,心里没有那么多算计。”
江问渔看着陈博裕的眉目,心中骤然有一股不知所谓的情绪冒了出来,她想上去安抚陈博裕,可不知道怎么安慰。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是公子你的背后有我,眠生......我们也会心疼你,真心对你好,你别难过。”她用着最简单笨拙的语言安慰陈博裕,有在犹豫再三后她轻轻地拥住了陈博裕,不过碍于礼仪常伦,她的手臂始终是虚扶,不敢真的上手,“公子,你身边有人关心你,心疼你!”
陈博裕在江问渔靠近的时候闻到一股幽香,让他头昏脑涨,同样也让他心中安稳,这味道好像是将那问渔身上的气味,随后听了江问渔的话,又觉得心暖,可慢慢的这股心暖被另一股心寒缠住,两股情绪慢慢的交织。
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都没有旁人关心他,这能够不让他心寒吗?
情绪让他一度失了神志,他抬抬手将江问渔抱在怀中,手越捆越紧,这怀抱,太让人迷恋了,他都快忘了怀抱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姨娘为了尊卑不敢轻易抱他,底下的奴才们也是同样一个原因,因此他没有被抱过,自从会走路后,他就不能被抱着了,后来长大了就更不需要了,可这一刻他特别贪恋这个怀抱,以至于松开后,他心中空落落的。
江问渔拉开与陈博裕的距离,低着头不敢抬头,刚刚着实是有些浪荡了,不过她偷偷的瞟了好几眼,幸好这次陈博裕黑着脸,眼底反而有轻快的笑意,慢慢的这份笑意荡开,染满了整个眼眸,这让江问渔微微一震,随即跟着也笑了起来。
陈博裕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小姑娘就应该多笑笑,笑着好看。”他上前两步轻轻将江问渔拥入怀里,“让我抱一会,只要一会就好。”
陈博裕的话如同是水滴低落在手心,轻轻柔柔地刮着江问渔的心脏,心脏每跳动一下都会带来微微的余震,在陈博裕将她完全包裹在怀抱中,身体僵了,可慢慢的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心疼,她心疼他明明有家人,却如同孤寡家人一样。
江问渔缓缓地将手放在陈博裕背上,轻轻地拍着,陈博裕在她轻拍下放松了身体,他将脑袋搁在了对方的肩上,等过片刻两人才分开了,神情皆不自然。
算起来这是主仆两人第一次这么越过规矩的亲密,本是不该的。
良久陈博裕才叹了一口气,“打好精神,等会还有一场硬战!烂摊子。”
江问渔想到府中的豺狼虎豹,也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果然太师府就有一大箩筐的人等着,见他的马车到了纷纷拥了上来,陈博裕在人群中央出不来,连带着江问渔都被拥着,根本没办法挤出来。一位这些主子们身后都站着婢女小厮,各个尽心尽力的在身后伺候,虽然达不到乌泱泱的一片,但也有一小撮人了,江问渔钻不出去,而且主子在圈内,作为下人不能够离开,他们主仆就这样被拥进了府中
“五哥儿,四哥儿怎么没回来。”夏氏梗着脖子看向外头,期盼着自己儿子能够冒出来。。
“夏氏,四哥儿犯了这等罪,还能不被官府给压下?”
魏氏一改往常的华丽服饰,穿了一身白色绣花褂子站在老夫人身侧,发间只插了一根镶金边的簪子,没有多余的发饰,妆面也很素净,这倒符合现在的状况,家中有人遭难,主母总不能穿得花里胡哨的。
“你懂什么,要这是你的孩子,我看你还笑的出来吗!”夏氏这些年娇生贵养,陈太师也愿意宠着她,平日里很得脸,在嫡妻面前也能直起腰杆子,正是因为这样宠惯了,才让她这般不知礼数的口出狂言,她这话一出在场的老夫人等人都黑了脸。
“闭嘴!”陈太师愿意宠幸着夏氏,那是因为夏氏是解语花,长得漂亮,乖巧又听话,红袖添香,而其他姨娘太过木讷,就算美也是木头美人,他的嫡妻聪明是聪明,美也是美,可总是少点滋味,换句话说是太守规矩了,在床笫上放不开,不像夏氏那般总能引得他开怀。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宠幸居然将对方给宠坏了,什么话都吐出来,私底下就算了,现在这么多人,免不了让人看笑话。
况且在母亲面前,怎么能够这么胡说,陈太师就算是再怎么木讷,他也在官府混了这么多年,虽不及人家那么灵敏,听到一些风声就知道大抵发生了什么,可多少还是懂一些勾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清楚。
“老爷,那可是四哥儿。”夏姨娘眼眶子中含了泪水,要落不落的模样娓娓动人,“那是我们的四哥儿啊!”
陈太师心生不忍,毕竟那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啊。
“闭嘴!”老夫人对陈太师实在是失望,她自然知道自家儿子糊涂,在官场上很要面子,脑子跟不上他人,只是没想到这么糊涂,这等大事居然还因为女人几句话生出怜悯之心,“儿子啊!到底是哪个孩子重要你自己考虑清楚。”
以往她认为两夫妻的事情,她插手不太好,如今不得不插手。
老夫人的眼神让陈太师硬生生地打了个冷战,他低垂下脑袋自知理亏。
“儿子知道了。”陈太师招呼了夏姨娘,“母亲还没说话,你说什么?别坏了规矩。不然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
夏姨娘心中不忿,可也无可奈何,看着陈太师的态度也知道自己忤逆了对方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只能点点头应下了。
魏氏好心拉着夏氏的手轻慰道,“你也别担心,这件事老夫人与老爷自然会做主。”
这话还不如不说,越说越是拿着刀子剜人心,她当然知道魏氏没安好心,只是在众人面前不能说什么,还得要感恩戴德,不然那可叫一个狗咬吕洞宾啊。
“多谢夫人。”
嘴上说着谢意,心中不禁暗恨,如果是她的孩子,只怕比她还要着急吧!转念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当年要不是大爷没了,现在哪轮得到她在这里耀武扬威,管家的人只怕是大嫂,可惜自从大爷死了后,大嫂寒了心带着子女回了娘家。
夏氏含着泪坐在了椅子上,静听着老夫人怎么安排。
“好孩子,这件事情上,家里不会让你吃亏的。”老夫人拉着陈博裕的手轻拍,“这件事情还是让你受了委屈,你的书童过来求救的时候,我等因为别的事情耽搁脱不了身。”
老夫人以及魏氏知道事情后就立刻安排人商量解决,陈太师今日休沐正好去找他商量对策,可没想到夏氏先一步赶到了,不让陈太师离开,在屋内和陈太师哭诉,这一拖拖了会,当时他们得到的消息是闹了事情,还不知道他们进了衙门,所以也没有着急。
等陈太师从夏氏屋内出来,已经浪费了些时间,陈太师心中也着急啊,最爱的儿子与女人和一个有出息的儿子,明眼人也知道怎么选,这事情有些重,只不过她挨不住夏氏的苦苦哀求,最后答应了夏氏会看着惩罚,劝着老夫人别出手。
可是他没想到夏氏会这么大胆,将老夫人都给拦在外面,还用了手段拖着老夫人不让出门,他向来孝顺,对着夏氏发了一通怒意,不过他也想要同夏氏之前说的那么办,往后好好约束四子,说到底他还是膈应着五子。
老夫人和魏氏在外头等的自然是怒意满满,只是无可奈何,根本没时间多说什么,套了马就往那赶去,但没想到却扑了空,陈太师两个儿子闹到了官府去。
等他们往官府去之时却被人告知了已经要回来了,可是等他们回来什么人影都没见到,等了一刻才才见五哥儿回来,这里面有猫腻,可此刻去盘猫腻不合适,往后推一推也没关系,眼下最先要紧的是内部问题,该要怎么去解决陈博陵的问题,都闹到了衙门,想要好好收场难。
“五哥儿,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
老夫人说完,这原本就集聚在陈博裕身上的目光更加强烈了,都直勾勾地盯着陈博裕,陈博裕自然知道对他们要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他当然会让对方如愿了。
“祖母,博裕报官是迫于无奈。”陈博裕跪了下去。
“哦?怎么个无奈法!”老夫人在这件事情上不赞同陈博裕的做法,到底是一家人,虽说那不孝不悌的孙子伤害到了家里的未来,按理来说保住重要的那个,可是一荣俱荣一耻具耻。
况且到底是自己宠爱过的孩子,老夫人也于心不忍啊。
“四哥闹出了人命,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当时他想要陷害我,周围邻舍都知道陈博裕辱了那户人家的儿女,我要是反击,就这么直冲冲的出来,人家也会认为陈博裕就是罪犯,要是有暴脾气的将博裕压去了衙门,那么就算洗清了罪名,人家不明事理的人也只记得我是做了这个事情的人。”
他说的细致,再蠢的人也知道缘由。
“起来了,好孩子!这事情不怪你。”老夫人脸色不好看,“五哥儿觉得这事情怎么办?”
“博裕认同祖母的想法,一家人的荣耻都绑在一起,所以博裕愿意保一家子的荣耀。”
“好孩子好孩子。”老夫人,陈太师满脸都是欣慰,他们怎么没有料到陈博裕这么识大体,愿意放陈博陵一马,这倒是出乎意料的结果,“到时候得麻烦你去衙门一趟了,谢谢你了。”
“祖母一家人,不言谢。”陈博裕笑容得体,“不过博裕也有要求,希望四哥回来后祖母父亲将他禁足了,严加看守,不然惹出祸端只怕不好收拾。”。
禁足不管用,那就看守。
“应当如此,这逆子实在不管用。”
事情也就此落幕,陈博裕只需要去衙门花点钱财与人脉保释陈博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