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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李衙内就在此地赐教吧 ...


  •   姐妹俩坐着雇赁来的牛车早早地出了门,行到普安郡王府门口时,见到几辆高头大马的车已停在门口。

      郭氏正由了两个侍女搀着出门,见了她们和煦地说:“你们两姐妹来了,可是守时的很。”

      浅浅受了二人的礼,卷丹正将郭氏往中间的马车上引。

      金家两姐妹刚要朝普安郡王府随侍女使的马车走去,牛车的赶车人正准备掉头回程。

      郭氏突然道:“是我先前料想的不周了。马车虽快,可决比不上牛车的平稳舒适。卷丹,你去将我车上的靠背软垫取来,放到金家娘子的车上。此途我便与她们同行吧。”

      卷丹不愿:“可是夫人,独留郡王一人……”

      郭氏笑意盈盈地对她说道:“独留郎君一人行车是怕没个照应。交给她人我不放心,便由你再带上个小丫头伴郎君行车吧。”

      卷丹见得了个算是独处的机会,自没有不愿的道理。
      她小心翼翼地前去铺设好了郭氏的位置,又遣了个房中的女使随着:“小心伺候夫人,别毛手毛脚的叫旁的人给碰着了。”而后用心地将郭氏搀上牛车。

      金氏两姐妹在旁一时无言。幸而金秀秀机灵些,赶紧前去给车夫塞了加路途的银钱。

      卷丹复而回府择了个最娃娃模样的小女使,悉心查点了赵瑷的汗巾帕子、对换的衣衫,上了他们夫妻原定的车。

      一路上,赵瑷假意呵斥了自己的长随,板了脸自顾自的看书。

      卷丹寻不得机会讨好赵瑷,心头郁闷。

      下车时赵瑷自顾自地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向前走。长随和小女使紧随其后。

      卷丹这日穿了她最心爱的郁金香草染裙,见马车口已被人来来回回地踩上了泥印子,奈何再胆小也不愿唤车夫相帮,只得提着摆坐下,再跳下车去。

      她不想在赵瑷面前疾跑失了仪态,快步向前挪移着,追上后终能同赵瑷攀谈:“郡王,夫人的车还未到,可是要在此地等一下她?”

      赵瑷停下脚步,对她展颜:“无妨,我们先进便是。”

      周围的人见赵瑷身边只跟了个身姿窈窕打扮鲜妍的女子,不见郡夫人跟在侧,不禁揣测起他们的关系。

      牛车晃悠着到了蹴鞠场地。

      金秀秀伴着侍女一同小心护着郭氏行入场内。

      里头的人早已竖好了柱高三丈二尺、门径二尺八寸阔九尺,带有“风流眼”的球门。
      下场者摆好了名全场的阵仗。

      郭氏扶着腰入了席位:“我当郎君只是打发时日,寻上三两个人踢火下转花枝,谁曾想竟摆出了个未曾见过的大阵仗。”

      金秀秀笑着回:“或许郡王看惯了需依着现下图谱的其它打法,才效仿这人多没有俗成约定的民间打法。”

      郭氏笑眼弯弯:“说的也是,今日倒未见到圆社的那帮夫子,不依着书本行技的赛事想必并无甚挑错的人。还好今日叫上你们姐妹作伴,想不到你还能识得些圆情与我做解说,叫我更有兴致了。”

      金洵人高马大,踢球自有一番英姿。李俣更是别有一般风韵,引得来旁观的女眷们心情大悦。

      十八条输赢筹数,没有一分失在他们二人身上。

      趁着空档,金洵忍不住揶揄李俣:“不对啊,你的脚下之功何时靠谱过?哪次不是踢飞叫我们大失分?今日场上的这人,究竟是吃过什么十全大补之物?又或者是不是调包了寻常与我一道的软脚弟兄?”

      李俣决不想分心失了球,于是话里有话地敷衍了一句:“是,是,你是大哥,你说什么都是。”

      他的余光扫见远远架起的高台上,只见金秀秀正与郡夫人谈笑风生。

      这外头的地总是会宽容了许多规矩。不会有人盼着在齐云赛地看到自喻闺秀、实则呆若木鸡的迂腐之女。

      结果他稍一偏头,就看见一旁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金阿娇。

      两相对比,更显金秀秀知情识趣、出得厅堂了。
      李俣不愿在心仪之人面前失了颜面,更是努力地避免自己踢脱。

      眼看自己郎君之队胜券在握,郭氏却叹起气:“蹴鞠消食健体得安眠。郎君烦闷许久,今日演这一场,我本应开怀才对。”

      金阿娇目不斜视耳不旁听,金秀秀自是安心不避讳:“蹴鞠之技陶冶性情,善诱王孙礼仪加。夫人有何烦忧?”

      郭氏向后驱开了近身的女使,才低声言道:“其实他的师傅并不赞同他参行此等外务。太祖唯一留下的诗文曾言,‘治定不应忘武备,花间蹴鞠是雄图’。是我撺掇他今日摆弄上一场,不知会否勾起奸邪之徒对他野心的猜疑。”

      金秀秀顷刻明白她意:“避无可避,不如反客为主。”

      郭氏有些哀戚:“他心其实较我柔善,若叫旁人知了他的赤子之心,定将掐拿了我们母子。我撺掇这一场事,非我不爱重于他,而是渡海之人曾言海外如华夏远古般封建,领地之主仍视众民为私隶,掌握杀伐。华夏开化,我们赵姓氏族的天命唯是平衡天下的朝党之码。我们忠于官家,却也不能向议和奸党一派示弱收起锋芒爪牙。”

      金阿娇此时早已起身倚靠在前方彩篷的柱下。

      金秀秀见她身躯孱弱形容疲惫,不免同情泛滥:“既太祖皇帝曾言与士人共治天下。如今蕃屏王室出而于天下共之,已非少见。现世未见开恩科惠集于女子,不若夫人以士之妻士之母处之。士及天下,非独一人,夫人何需虑之?”

      郭氏眼眶见红,趁机转移了话题:“赢了!我们赢了!”

      对方之分筹已殆尽,郡王之队唯失四五分。

      顺着郭氏视线,只见卷丹在为赵瑷擦拭额角。赵瑷也不看她,侧着身另与李俣交谈。

      落在现场有心之人眼里,只觉得赵瑷既与郭氏感情浅浅,并无照顾发妻一分;贴身女使貌美,却依旧与她无一分好脸色。都只当他是个真狠人,不解温柔。
      如今打这一场赛,那些人更开始偷偷议论他与血亲的太祖皇帝眉眼之间有哪些相像。

      赵瑷得了彩头的锦旗银碗,随手将银碗递给卷丹做赏赐。他从不与旁的官贵交好,只与李俣金洵谈论了好一会,才向彩篷处行来。

      郭氏做出困倦的样子,道想要放下帐幔轻阖一眼。

      金秀秀便提议:“夫人,我姐姐难得出门,容我伴她在近处走走。”

      “不,不用麻烦,我在此处甚安好。”金阿娇连连推拒。

      金秀秀拖着她向外,覆上她的耳说:“郡王若稍后来此处更衣,你可是也要守着?”

      金阿娇面红到脖根,连连告退向外走。

      郭氏吩咐着她们:“最好是寻上你们的兄弟,且在内场走走逛逛。此处远离闹市,人迹寥寥,还是小心为上。”

      “是。”姐妹二人出了帐幔。

      “三哥哥。”金秀秀抬头就瞧见金洵在不远处。

      金洵瞧着神色有些慌张:“大姐姐,小妹,我看那天空乌云卷腾,天色好似要落雨的样子。不如我送你们先行回家?”

      金阿娇为人怯懦,本就不善社交,且刚刚难免听见几句郡夫人郭氏和小妹的密语,早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们雇赁的牛车怕是咸宁郡夫人需要,不好叫车夫载我们行回。三弟弟来时可有备车?”

      金洵原是与李俣早早地步行而来,当即一下被问倒。

      金秀秀复而扯着金阿娇快步行到他旁边:“不对,昨夜星空满布。现下虽说天色略有发灰,但定不会下雨。哥哥,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我。”

      金洵有些内疚:“方才闲聊时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叫李俣得知彭成因身体亏损回了老家,我们两家的三年之约已去一季。李俣便和我说总不能叫你一直等,就向郡王请求让他做个见证,若是彭成两年未归,让郡王保了你与他的媒。”

      金秀秀着实尴尬难辩解,不过事实如何普安郡王夫妇可是清清楚楚,她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哥哥,想必郡王不会当真,也不会怪罪于他。往后你也少带你的友人同窗返家,叫我与是非避开一些。”

      “不,不是……郡王非但没有怪罪,还允了他。”金洵的回答,让两姐妹都惊掉了下巴。
      他又道:“姐姐妹妹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不如我们现在跑吧。”

      李俣在赵瑷之前行了过来:“金家三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金秀秀望向后头的赵瑷,只见他挥手示意她跟上李俣,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于是她疏远而又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李衙内,有什么话,就请在此地赐教吧。”

      李俣见她态度一副不给自己留念想的样子,暗叹自己迟了彭成一步。
      不过未婚的小娘子,哪里会懂生育隐患上的难题?他做好了准备要慢慢柔化她的心,叫她信得过自己才是她的一世良人。

      他学着她的样还了一个恭敬之礼:“贵人在此,岂敢自称衙内?秀秀妹妹,不若和从前一样,唤我李家哥哥吧。现下没有多的旁人,我不防实话说了。在下敬佩你们金家的守约之谊,倾慕金三娘子你的品行。”

      金阿娇挡在了金秀秀的跟前:“这位小郎君,我的妹妹早已定亲,即使你是官户出身的士族,也不能捣败了我们庶民漆人家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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