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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我没有时间陪你玩 ...


  •   “哈哈哈哈哈,我就说那壮硕点的差人要帮那个脸俊些的做事吧!不用再看了,肯定是我赢!”一个劳工伸手要去兜摆在赌局中的铜钱。

      另一个拿手驱了他:“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两板车的漆树苗搬好才算完事呢!”

      漆树苗在这冬天愈发的干脆,纵使二人劲大,一趟也不敢多搬,不过双手四株。

      这几千料的大船台阶又十分陡峭,不过往返两趟,陈荃已坐在板车沿上休息。

      彭成回来时劝了一次他,自顾自的接着搬货。等他第三趟回来时,看似忍不住得前去拉起他:“大哥诶,求求你现下动起来辛苦一下子,早点搬好,我们也能早点回城去。”

      陈荃反推了他,骂骂咧咧地叨念了几句,又开始搬运起来。

      彭成跟着一道,并很快快步超了他去。

      岸上的人只远远地看着船上彭成的身影消失,复尔折返回船的边沿,似和后头慢悠悠晃行着的陈荃起了争执。

      二人手脚并用地推搡起来,不一会只见一个小人影儿从船沿跌落。

      “快快!有人落水了!”事关人命,众人纷纷朝口岸边奔去。
      最早到的几人见着陈荃举着双手在水面上沉浮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有个胆大热心的人,脱了外衣就要往下扎。

      旁的人拦住他:“天色开始暗了,这是近泥海而不是河,多替你自己的一家老小想想吧。”
      “是是,人各有命,既出了人命官司,我们能做的就是抓紧去报告市舶司的巡防兵差。”

      彭成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摆着手想要窜逃:“他自己跃下去的,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啊!”

      船上的人一脸嫌弃地望着他。一个船工忍不住啐:“扫把星!”

      巡防的人被引了来,来了几个附近的热血劳工将彭成扭着手捆着交接给兵差。

      兵差依着例上船问询事情经过,而后又上上下下地检查盘问。

      天色已暗,围观的人离海岸远去了些却并没减少。

      彭成急的直呼:“我的货,我的货还没上船呢!如何同我的主家交差!”

      人群中一由黑脸汉子带来留守的雇工在人群中说道着:“这人好不地道,我跟着黑脸哥起了个大早与他做的搬运,叫这漆树弄得满身搔痒一分钱也没结到。我看反正他要被下牢狱做不成这单了,板车是我们兄弟赁来的,现下便套上骡马去还了罢。”

      他话音才落,和他站一起的同伙已上前去套车。
      他又依着早前的安排假意在船下,等着下来探查的船工向掌事通传如何处置遗留的漆树。

      掌事感觉此趟出行已是被这帮人搅得霉运连连,直让手下的人暴躁地去回:“人都被抓走了,没人跟船货交给谁都不知道,还搬什么搬?滚滚滚耽搁我时间!”

      于是大部分的漆树又被载回城中。

      直到彭成被扭送带走,兵差们才驱赶着人群让散了。

      黑脸汉子早已在大船望不见的礁石后撑着船接应到了陈荃,让他换上了提早备好的干衣衫。
      “这么多漆树苗,可是真的会送给我们?”黑脸汉子还是不太信。

      陈荃同他一起行至伤势轻微的白脸汉子驱来的骡马蓬车上:“我彭兄弟一向说话算话。他同我说过山地难耕种稻米,粮食的产出太少。你们吃穿皆赖海港谋也生不易。泉州府夏季酷热难耐,而割漆季节又可选在一年最热的时候。不妨一年最热的时节你们上山避暑,顺带能赚些漆钱。”

      “阿兄你的伤可还好?劳你奔波了,可实在难有其他可信任的人。”黑脸汉子关心地问。

      白脸汉子也是个能扛事的人:“肋骨伤几根也不影响活动,我这腿坐在车上倒也无妨。倒是那小子入了牢,真的没事吗?”

      陈荃略有两分幸灾乐祸:“没事,大晚上的也不会升堂,明日我再去寻他来得及。”

      此时的时间已远远超过戌时一刻,海面上的风浪开始加大。这日原是戌时涨潮,怪不得原本预定戌时前发船呢。

      现在多说已无意,风浪渐大,大船才将将起航行出。

      第二日,城中果然有户不上不下的中等人家设起了灵堂办起了丧事。

      本土的说话人也开始传起昨夜海面上发生的故事:“泉州商人夜以小舟载铜钱十余万缗人洋,舟重风急,遂沉于海。”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得出个新话本,非是一般读着圣贤书的文人见闻所产出的。

      陈荃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食听完了故事,向着衙门行去。
      他不由真服气起彭成的才智来。只怕事前早就安排好了坊间的人言传播,去给那些通倭走私之徒敲敲警钟。

      急脚递的差人从临安城内的驿站出发,这信总算是传到了彭家:“开门开门。”

      一个婆子开了门:“官人所传何物事?”

      差人问:“彭员外可是在府中?有需他亲启的信件。”

      凑巧昨日值了夜,彭父刚好在家中。他被唤出来签收了信件。

      步入内宅,他展开熟悉字迹的信封,一张被火漆封住的字条飘落在地。
      他捡起一细瞧,上头写着普安郡王府 郡王赵瑷亲启”,他这才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怕还是成真了。

      彭希孟兴冲冲地跑来,附在他的身旁悄声说:“爹爹,哥哥来信了吗?”

      彭父惊奇:“你如何知道的?”

      彭希孟依旧轻轻声的:“我方才听家中的妈妈说,有个急脚递差人来与你送信,我一想,肯定是哥哥!”

      彭父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又问她:“这话你可同她人说过?”

      “说什么?”彭希孟不解。

      彭父说:“有没有告诉她人,信是你哥哥寄回的。”

      彭希孟嗔言:“爹,我自会维护自家至亲,我知哥哥定是不乐意将自己的私事往外道,怎会同不相干人等去细说。不过秀秀,我还是想知会她一声的。”

      彭父先是看起彭成写给他的信,里头的话语依旧是报喜不报忧,且未落下回信的地址。只不过信末添了一句“劳父亲妥当安排此手书秘交于与普安郡王夫妇,牢记行事低调,务必确保得信当日郡王夫妇亲收”。

      他叹了口气:“女儿,你不再年幼,是时候知晓一些家中的难处了。你哥哥非因身体原因归乡,而是在与一个大人物做事。”

      “普安郡王?”彭希孟试探着问。

      现下轮到彭父惊讶了,这双儿女,竟都藏得这般深。他追问下得知,自家的儿女并着金家的孩子,与普安郡王私下皆有过几面之缘。

      他自己与普安郡王不过泛泛之交,又在京中贸易过同天子相关的生意,突上门去拜会反倒叫人猜疑。
      事到如今,只能叫他的幺女行走一程了。

      彭父开口请求:“你哥哥托为父秘交一信函与郡王夫妇。普安郡王身为男子,总要奔波外庭之事,而咸宁郡夫人又为内闱命妇。我登门求见于时间、人言上皆有诸多不便。希孟,当初得你之时爹娘十分欣喜,希望你能身体康健才思敏捷,予你之名的‘孟’字有人名之中更是有排行第一的意思。今日这事,托付你可可?”

      彭希孟在父亲面前当然是一贯自信的:“可!但我与他们寻常也并无交集,以何名义去拜见他们呢?”

      彭父也开始思索如何誉写拜帖,又恐递交的帖子同之前一样被积压,耽搁了儿子嘱托的时日。

      彭希孟突然想到:“普安郡王夫妇在金家定了一些孩子所用的漆物,就是由秀秀登府交接的。我去金家找上他们的三小娘子,以述职的名义前去拜会。”

      彭父有些迟疑:“怎可好劳动金家的小娘子?哎,毕竟,婚事上我们家多有亏欠。”

      彭希孟坚定:“事不宜迟,父亲请将信纸转交给我,我现下就出门。”

      彭父仍是犹豫不决。

      彭希孟催促道:“哥哥的性子,若不是急事定不愿扰动我们。可见事态之紧难以耽搁。爹爹,莫小瞧了我们女孩的心胸,秀秀定能将此事办妥。”

      彭父将未展开的火漆封口的信纸连带着给他的信包好塞回信封中。

      彭希孟接了信独自一人朝门外快步行去。

      彭母恰好看见:“希孟你这么急匆匆地出门做什么?”

      彭希孟简单地行礼后头也不回地继续奔走:“娘,我去趟金家,等我回来同你细说。”

      “带上个妈妈与你一起吧!”彭母喊着,却没得到回应。
      她疑惑着:“今日女儿是怎么了?”

      不过大白天的临安街上氛围很是平和,军巡铺又遍地都是。金家相去不远,她也未太过于担忧。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彭希孟已在金家门口敲响了门。

      陈婆子开门一见是她,连忙将她请进去:“彭小娘子来找我们三小娘子玩呀?她在书房相帮我们夫人对账呢。”

      彭希孟极为守规地超陈婆子行了见面礼,而后快步朝书房走去。
      她急促地叩起了房门:“秀秀,秀秀是我。”

      金秀秀开了门,自小一同长大,话语之间也无需弯弯绕绕。
      她直言道:“希孟姐姐,你怎的来了?我略有些忙,我娘出门去收欠款了,我们家未得的回款娘皆交给我理对。今日我可没有时间同你闲玩。”

      “你家院宅中人多,先让我进门说吧。”金秀秀侧了侧身,彭希孟径直走入带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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