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哥谭，代养柯南[综英美]》鸦酉

4、 第 4 章

　　这一天终于在睡梦中过去。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正式布满大地之时，似乎昨天的余韵也随着夜晚的退却而彻底消失。
　　除了还沉浸在昨天谜团里的柯南。
　　他坐在眼镜店的等候区见证落地窗外人群匆匆而过，眼下带着求知而不得的乌青。

　　从昨晚回忆细节到今天起了个大早出门，他一晚上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是为了蹲1807那个看起来知道很多的大高个，结果一直等到十点多隔壁门口都没任何动静。
　　最后还是因为艾登跟说要出门他才不得不离开。
　　柯南咬牙切齿，然后不受控制地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好困。

　　一杯温水轻轻放到他面前。
　　柯南困得睁不开眼，只得借助仰头的动作看过去。艾登在旁边站得笔挺，外套被折了又折送到他面前。
　　“还要等很久，困的话你可以先睡一会儿。”
　　西装很薄，折叠起来堆得也不高，但对于小孩子来说刚刚好。
　　柯南盯着它放空了两秒，脑子里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把念头宣之于口：“我以为你会很反感，至少会认为很麻烦。”

　　不管是昨天偷跑出去查案还是今天白天去蹲人，其实他早就知道到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一个小学生到处掺和这种事是不被理解的。
　　毛利大叔和警视厅的各位那是被他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忽视了这些细节，但对方名义上还担负着监护责任，按理说早就为了“方便”更大的可能是直接限制他这些出格行为。
　　但艾登的行为看起来更多的都是在放任，无论他在做什么。

　　“你是个孩子，不是个犯人。”
　　艾登坐在对面，手边同样是一杯温水。
　　“我的职责是替你兜底，保证你有充足的机会和时间去试错。所以我不会限制你除法律和生命安全以外的任何事。”
　　柯南超小声提出大胆的假设：“所以如果我越过了法律的……？”
　　艾登简明扼要：“那时你是个犯人。”

　　柯南趴在外套枕头上死鱼眼。
　　是啊，真是个完美的逻辑闭环和糟糕的教育理念。
　　上下眼皮在打斗中无一赢家，终于还是老老实实闭合在一起，小孩儿抱着外套逐渐呼吸平稳。
　　眼镜在他手边不远安静地陈放着。

　　艾登一身正装面无表情的样子多少有些唬人，店里负责销售的店员犹豫半天依旧不敢上前。
　　没人知道他只是在想该怎么给这孩子配副新的眼镜。

　　就如同新鲜血液进入人体会被筛查，外来企业想要在哥谭扎根同样面临旧企业的审阅与试探。
　　尤其做东的人还是原本预定的合作对象。
　　或许是想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法尔科内原定后天将要举办的慈善晚宴被挪到了今天晚上，而他们原定的会面也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挪到了宴会途中。
　　态度极度轻狂，但艾登没有拒绝的理由。
　　回避试探意味着可以任意欺压，冲动莽撞则意味着有可乘之机，而完全遵循则代表他可以被轻易牵着鼻子走，连带着公司也一样可以随意摆布。
　　更何况伯恩利货运码头始终掌控在法尔科内家族手下，那是负责整个哥谭最主要的进出口途径。

　　这是场硬仗，但并不意味着不好打。
　　商人眼里只有能被吞并的利益和暂时无法吞并的利益，而哥谭始终没发展起来的那些产业始终是个很好下手的缺口。
　　只要构建一个多数人不得不购买的“需求”，新利润的出现在由于过饱和维持着风平浪静的各大企业之间很容易引发争端。
　　但首先，得先表明自己不是可以被轻易吃下的那一个。
　　生意场上除了不可明示的信息战外，宴会是最好的战场。到场各位的着装谈吐都能在无形中直接敲定合作倾向，这就像几个王国战争之时不会有人选择草盔木甲的那一方一样。
　　但这孩子的眼镜情况又明显有些特殊。

　　想到优作传给他的那些资料，艾登略微有些头疼。
　　按照这孩子昨天那种说走就走的架势他身上不带点小玩意确实很难让人安心。
　　可这种科技含量的东西随便流落在市面上很难不引起骚动，再加上法尔科内在另一面的声誉可算不上好听。东西带进去事小，但要是被发现然后借题发挥就不好说了。
　　他不知道昨天那样的情况是否还会发生第二次，但也同样不想舍弃这孩子的安全。

　　杯中的热气散尽，水温逐渐转凉。
　　艾登起身，瞳孔却在找到饮水机前先落到了摆放整齐的展示柜上。
　　或许，他可以试试另一个方法。

　　哥谭的夜幕降临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钢琴在礼台角落里未曾停止过演奏，在场却没几个人在意演奏者正在进行的工作。
　　法尔科内阁楼难得开放迎宾，那些为吊顶灯光所映照的本地名流与老牌豪绅在无形中分隔出各自的团体，交谈后又拆分开重组成新的群体。
　　像一群聚散过后终将弥合的乌云，无声无息高悬于头顶。

　　柯南端着果汁站在奏鸣者身后不远的灯光下，静默地观望着。
　　艾登作为老城区里的新贵就像块扔进深海的血肉，那些嗅见腥味的豺貉就算没从他身上咬下一口也不会轻易让人离开。而作为那个可怜的小跟班，原本他也会成为那些试探的一部分。
　　但是很奇怪，那些人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他，就好像这么大个可以用来试探的缺口不在眼前一样。

　　虽然避开了不少麻烦，但是这种完全没有熟人在场的聚会可以说是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说实话，很无聊。
　　无聊到他甚至有点想念少年侦探团那几个小鬼头，以及博士自带降温的冷笑话。

　　场中不少人的商谈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向着礼台这边逐渐聚拢成小小的包围圈。
　　散落在角落里的孩子们回到自己父母身旁，似乎准备正式开始享受这场宴会。柯南四周找了找艾登的身影，见人依旧没回来便赶紧趁着人群还没彻底闭合溜了出去。
　　然而想要真正的做到远离人群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并不那么容易，随便一个看似安静的角落都能在靠近后听到还未结束的细小的交谈声。他几乎是围着场地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哪怕一个能够及时观察到场中变化的休息间，最后只能端着那半杯已经被冰块晕散的渐变果汁往场周围的阳台走。

　　这种天气没人会愿意选择站在阳台上谈生意，这下他总算是能找个地方安静呆一会儿了吧。
　　柯南带着点怨气掀开掀开帘子走到玻璃落地窗旁边。
　　早要是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待在酒店查查昨天那个案子。
　　裹挟着寒意的风吹过石膏栏杆，其上与杯沿相贴的冰块叮当彻底融入水里，柯南裹了裹西装外套坐在室内外交界的角落。
　　从这儿看向外面，护栏下的街道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昏黄而安静。

　　“……他现在真的、非常、需要你。”
　　隔壁的窗台上有人在低声劝诫着，柯南注意到细小的电子音，听着像是在打电话。
　　“况且你知道我不会永远待在这儿，总有一天我还要回去，”声音停顿两秒显然是在聆听什么，接着那个人——或者说那个孩子又几近老成地叹了口气，随后说出来的话带着点咬牙切齿。
　　“看在老管家和软曲奇的份上！就一天！回去陪陪你那个可怜的老父亲！”

　　啊，家庭矛盾。
　　柯南打了个呵欠稍微往另一边挪了，鼻子被风吹得有点发痒。
　　“阿嚏！”

　　隔壁阳台上的通话声停止了一瞬间就快速结束了对话，柯南缓过来的时候旁边阳台边上已经站着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又比工藤新一小几岁的孩子看着他，笑得很像那种眯着眼的招财猫。
　　那套在他身上的西装面料如何不好评价，但柯南看的出来这件衣服整体的剪裁是合身而精准的。
　　在这种几天就会往上窜个几厘米的年龄段拥有一身定制西装，这家伙明显是个家境良好且备受宠爱的富二代。
　　以及，他今天尽可能躲开不去交流的人。

　　柯南用他那遗传自著名女星的天赋当场表演了一个哆嗦——也有可能不全是演得：“呜哇，好冷啊。”
　　可能遗传得不是很到位，表演多少有点浮夸。不过提摩西·德雷克还是很给面子地没让话掉地上：“我想大厅的气温会让你暖和起来的。需要我帮忙弄一些热饮吗？”
　　“谢谢，不过我想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完美掐断对话，柯南拿着饮料往后退，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把身后的阻拦物整个撞出来个和他等身窟窿。

　　回来了，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