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手》暮之南城

22、第 22 章

　　倾城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母亲这么认真的表情，也忘记了半夏此刻阴沉的脸。三个人赶紧走出去，母亲急忙道：“半夏你收拾收拾东西，今天晚上我和城主送你和倾城去日城。”

　　倾城惊讶道：“怎么这么着急？不是说明天吗？”

　　“你父亲觉得还是早点过去的好，免得再发生什么事端。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待在房间，我过会儿过来找你。”然后又跟半夏说：“你尽管去收拾东西，我去找薏夫子说。”

　　说完母亲就和半夏进了药店，而阿辉和倾城却回了兰苑。路上倾城止不住的疑惑，但看着阿辉认真的脸，知道如果问了肯定又是自己不想听的答案。在这方面，他和半夏意外的契合。

　　其实倾城的东西早就已收拾妥当，不过是一两件换洗的衣服而已，倾城所有的衣服都被打扫的阿姨洗的干干净净，整齐地叠放在衣柜里，只不过是从衣柜里拿出来放进箱子，用不了多少工夫。

　　回来后倾城自个儿安静的待在房间里，心里慌慌的，今天白祉刚来，母亲却说要送自己去日城，不知道是刚巧阿辉解开了城界过来，还是真的是因为白祉......倾城不敢再想下去，他那样温柔的人，实在想不出会对月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兰苑里的人忙忙碌碌的，倾城的心也跟着忙忙碌碌的，偌大个房间，却不知道何处的自己的落脚之处。不自觉的，伸手去握住白祉送给她的灵石，或许灵石也知晓了主人的心慌意乱，传出阵阵凉意，让倾城聒噪的心得到些许缓解。

　　“叩叩叩。”

　　倾城急忙将灵石塞回衣服里。

　　还未等倾城说请进，母亲就已经推门进来，说：“倾城，你先去我房间里等一会儿，妈妈顺便借你的箱子装几件衣服，等会儿你父亲回来了，我们再去找半夏。”

　　“妈妈也要去？”

　　“是啊，让你一个人在日城我也不放心。”母亲说着，自己上来去桌子上拿倾城的箱子。

　　听了这话倾城终于放心了些，既然母亲也去，那应该真的是为了去日城学习吧。

　　不一会儿，父亲和阿辉都来了，阿辉是匆忙过的月城，所以也没带箱子。

　　父亲有些焦急地问母亲：“都安置妥当了吗？”

　　“嗯，哥哥那边我会去解释，他会懂的。”

　　“那就好。”这句话虽然是跟母亲讲的，但在倾城看来，更像是父亲说给自己听的。

　　“走吧。”

　　下楼的时候倾城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道：“爸爸，我要在日城待几年啊？”

　　“一两年吧。”

　　“唉，”倾城叹道：“那我想你怎么办啊。”

　　闻言月城主忍不住笑了笑，说：“爸爸会过去看你，你不要担心。”

　　“嗯，爸爸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倾城越发的开心，心里也渐渐安定了下来，看来真的只是学习而已，自己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兰苑里的人像是没看见他们四人似的，路过头也不曾抬一下，没人问为何这个时间要送倾城去日城，正这么想着，倾城听见一个如清泉般的声音说道：“月城主如此形色匆匆，是打算去往何处？”

　　月城主一个激灵，抬头向前看去，看到站在兰苑门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白祉。

　　魅妖也在，站在白祉身边捂着唇角笑嘻嘻地看着四人。四周渐渐围上了些人，有小姑娘，也有男子，还有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一两个妇人，气呼呼地拧着某个盯着魅妖已经看呆的自家男人耳朵往回走。

　　莫非才华横溢的人都长的如此逆天？就如同半夏一般？倾城幽幽叹息，这真是一点儿都不低调。

　　“兰苑里的薏夫子已经辞职在家养老，其他的老师先生又不足以教导倾城，故而我与内子商议，打算让倾城去日城学习。”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找不到丝毫毛病。

　　“这个时间......”站在白祉身边的魅妖突然出声道，而白祉却好似被定住了一般，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月城主，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月城主嘴角挂上微笑，道：“本来便是准备今天送她过去的，只是有事耽搁，所以才现在离去。日城那边已经同小舅子说好，若是放了鸽子，脸面上总是有些不好说。”

　　适时的，阿辉也表现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

　　魅妖信了，没有再发问。众人都看着白祉，良久，他才出声：“我曾与日城城主打过交道，是个不简单的人，待过去之后还需小心些。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便是。”

　　月城主未曾想到白祉会这样说，一时微楞，待反应过来后说：“多谢夜城主关怀，若是有事，我自然不会客气。”

　　白祉点点头，像是有些欣慰。

　　月城主带着几人离开，路过药店之时，半夏已经拿好行李等着，所以几人再未做停留，一起去了暗夜森林。

　　倾城却一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时隔五年终于再见，却不想到不过匆匆几面而已，就在刚刚的时候，她一直看着白祉的表情，却失望的发现，白祉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未曾落在过自己身上。

　　中午那会儿在莲池的话，到底是他真的表达，还是......为了安抚自己而已？

　　胸口的灵石随着走路的步伐一下一下轻轻击打着她的胸口，似是安慰着自己。或许不应该这样怀疑他，即便是空间灵石，他也毫不犹豫就送给了自己，自己又干什么那么矫情兮兮地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唉......真的是，越来越娘。

　　众人到达暗夜森林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母亲从箱子那拿出两件黑袍子，吓了倾城一跳，这袍子跟在夜城看到的并无太大差距。不过转念想想也没什么，袍子大致都长同一个模样，没夜城月城的分别。

　　这两件袍子是给倾城和半夏准备的，因为只有他俩的发色和日城人不一样，不过还好倾城的瞳色随母亲，是黑色，日城也有琉璃色瞳色的人，所以到时候过去只要染了发色就好，否则就得想想有没有合适的颜料染一下瞳色了。

　　穿戴好之后，父亲酝酿了一会儿，伸手在两城交界之处画了一个圈儿。这是倾城第一次看见打开城界的样子，和白祉打开空间灵石时画的圈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这个圈儿外围发着白色微微透着蓝的光，而不是打开灵石时的粉色光。

　　只是看来这城界打开之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风景依旧是那个风景，那个圈儿之后的暗夜森林也依旧是以前看到的模样。

　　“玉宝，”父亲紧皱眉头，跟母亲说：“要辛苦你一段时间了。”

　　母亲微笑着摇摇头，说：“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在月城还需万事小心。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是我和倾城的天，你一定要小心自己，千万，千万不能有事。”

　　父亲握着母亲的手，眉目中更加了些深情，他郑重的点头，说：“好！我一定会！”

　　阿辉在旁边有些看不下去，说：“姑姑还是赶快走吧，这城界之门开的越久，就越耗费姑父的术法。”

　　“好。”母亲反应过来，从地上捡起箱子，牵起倾城的手和阿辉半夏一起步入暗夜森林，过了城界之门，忍不住回头透着还未彻底消失的城界之门看着父亲最后几眼。

　　光圈儿慢慢消散，父亲的脸也渐渐模糊，忽然，城界之门对面的父亲笑着冲这边的母亲和倾城挥手，母亲突然笑出了声，也同他挥手再见，倾城更是奋力地同城界对面的父亲挥手，因为她心里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那般简单，就像，当初父亲去夜城之时。

　　光圈儿终于熄灭了，四周陷入的黑暗，吓的倾城倒吸一口凉气。母亲知道倾城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景，跟她解释道：“倾城别怕，日城的夜晚就是如此，你以后要学会习惯。”

　　这样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林中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一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在观察自己的时候不小心发出的声音。

　　“噗~”黑暗中突然亮出一抹光线，照应出阿辉的脸。阿辉转过身来，倾城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棒，木棒的顶端发出火光，竟然和术法弄出来的光线无二，一样蚕豆大小，却能照亮一大~片区域。

　　“我们走吧。半夏，你走后面，保护好姑姑和倾城。”

　　半夏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等倾城他们走过去才跟着继续走。

　　在路上，阿辉跟月倾城解释的一下：“如果不过城界之门，无论是从日城到月城，还是从月城到日城，都会被永远的困在暗夜森林里。而过了城界之门，走不一会儿就能出了这林子，呐，到了。”

　　森林边儿是条小路，有盈盈月光照在这条小路上，看的比暗夜森林里清楚很多。倾城抬头，天空中除了那一轮比月城小许多的月亮，更有很多像萤火虫的东西挂在上面，只是那些萤火虫不动。

　　母亲发现倾城一直看着那墨色的天空，跟她解释道：“那是星星，日城的星星。”

　　倾城有些迷茫地重复：“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