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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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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风府少了万紫千红的争奇斗艳,却多了股凄清的味道,酒酒心内惶恐,深知若是简单的病症蒋然自然不会请自己下山,这样想着,脚下又快了几分。
风瑾的院子一如平常,入了房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熏的酒酒竟然出现昏昏欲睡的感觉,一抬头,看见那张朝思暮想却让人黯然伤神的脸。
风钰急忙偏过头去。
风瑾看起来并无大碍,靠坐在床/上,任由蒋然喂着自己喝汤。
酒酒卸下自己的风衣,对蒋然道:“看过郎中了吗?”说着,便抓起风瑾的手为她诊脉。
蒋然道:“阿瑾晕了没一会儿就醒了,说无大碍不必请郎中。姑姑不在,我想着你也是个姑娘家,就叫了你来,没什么事儿吧。”
酒酒脸色琢磨不定,看得蒋然一阵后怕,不知不觉之间有些紧张。
酒酒扶风瑾躺下,说道:“无碍,就是最近天气有点凉,我开几副安胎药吃吃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才反应过来酒酒说的是“安胎药”,风瑾早已红了脸。
酒酒转身离去,这时,房间还是留给这两人为好。
“酒酒!”
未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在不久前却说再也不想见到自己,让自己滚。
酒酒转过身去,笑道:“风公子有事吗?”
风钰显然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走近后道:“之前的事,对不起。”
酒酒抬头,风钰站起来的样子酒酒幻想过很多次,今天终于见到,心里有一份激动,又有一份心痛。他的个子其实很高,但因为常年因病卧床,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此时站在自己面前,才发现他的高大。
风钰有些踌躇,想来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当初说的话有多过分。
酒酒冷笑道:“我之前同夫人说过,我百里酒酒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我也有自己的规矩,你若是按照我的规矩来,我自然是不能再说什么。”说罢便转身离开。
“酒酒,咳咳。”
酒酒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看去,风钰咳弯了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之前身体不是已经调理好了吗?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走之后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药。”
站在风钰身后的清风都快哭了:酒酒姑娘你终于发现我家少爷病了啊。
风钰咳完,抬起头笑道:“最近天寒,一时没注意得了风寒,无碍。”
酒酒放开扶住风钰胳膊的手,道:“左右这是你的身体,是好是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眼看风钰又要咳,酒酒急忙扶回他的胳膊,同清风一起将风钰扶回房间。
再次回到当初居住的院子,并没有原本想象的那般气愤和伤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院子里一切都未变,只是少了当初的那般熟悉和温暖。
屋子里有炭火的暖气,风钰一进屋咳嗽便缓了下来,想来刚才那般是在外边吸了凉气。
酒酒环顾一周,问清风道:“每日可有开窗通风?”
“近日天气寒凉,少爷身体又不好,一闻到院外的冷气便要咳嗽,故而极少通风。”
“屋子里炭火不断,你们还不开窗通风,原来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家少爷病好的如此之快,甚至比一般人要好很多啊。”
“这......”清风回头看向风钰,风钰道:“开窗吧。”
窗子打开,吹进一股清凉之气,片刻之间,便将屋内的炭火之气吹散。风钰闻到凉风,又忍不住咳了两声,清风着急地看向他 ,解释道:“少爷一受凉便会咳嗽,故而才没开窗的,请姑娘不要责备少爷。”
酒酒只觉得好笑,问道:“你家少爷何时成了我都可以责备的?”
清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瞬间红了脸。
“楼上不还有房子嘛,为何不在通风换气的时候住上去,还是说公子对曾住过那间屋子的女子如此深恶痛绝,甚至不愿意看一眼她曾住过的地方。”
风钰听了这话急忙争辩道:“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了,你为何还不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当初说的话过分了,你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能原谅我?咳咳,咳咳。”
酒酒心中一痛,但脸上并无起伏,道:“我百里酒酒的规矩南风城无人不知,你若真想求得我的原谅,还是等养好身体再说吧。”说罢便转身离开,没做半点停留。
酒酒出了院子,还未走几步,便遇到了蒋然,蒋然也没客气,直接说道:“如今姑姑不在,我和表哥都是男子,照顾阿瑾多有不便,不如你就先住下,等姑姑回来了你再回来。”
阿瑾怀/孕不到两月,正是最危险的时候,正值冬天天寒地冻,万一有个什么事还是需要有人在身边帮衬着,又巧风夫人去收租了,大雪封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酒酒索性答应了,毕竟是自己的嫂嫂,这孩子也将是自己的侄儿。
蒋然像是算得酒酒一定会留下来,待她一点头,便说道:“我想你原本的院子怕是不想再住进去,就派人收拾了阿瑾院子里的一间房子,不大,但刚好方便照顾阿瑾,我也方便来找你。”
酒酒点头,算是答应,回院子的路上突然问道:“如今你俩还未成亲,便有了孩子,你不怕你姑姑一怒之下把你赶出去吗?”
蒋然笑道:“我和阿瑾本来就有婚约,就算是有了孩子,大可以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成亲。”
“但未婚先孕,左右都是不该的。”
蒋然没有说话。
“难不成这是风夫人默许的?”酒酒停下脚步,诧异道。
蒋然有些无奈,道:“左右又不碍事。”
“她这是逼你啊,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你娶阿瑾,她这样做太过分了。”
蒋然正色道:“酒酒,那你觉得姑姑这样做的目的仅仅是让我娶阿瑾吗?风家在南风城是何地位你可知道?阿瑾是何姿色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比我优秀的青年才俊那么多,她又为何偏偏要选我?”
“这......”
“姑父早年前就离开南风城居住在京城,常年不回,姑姑一个女人家照看这么大的产业你可知是何等艰难,如今宗族里的人又借口姑父的事来分一杯羹,在如此强压之下,难免做出一些错事,那又如何,纵然有千般理由,我也不能放下姑姑和阿瑾不管。”
酒酒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其中利害,道:“也是辛苦风夫人了。”
无论她在外边如何雷令风行,回到家在儿女面前永远是那一副慈母的模样,酒酒心中敬佩万分。
因为今天晕倒的事,蒋然不许阿瑾下床,阿瑾只好一直躺在床/上,看到酒酒过来连忙唤她过去。蒋然说道:“我和酒酒说了,让她在这里照顾你直至姑姑回来,你也好有个伴儿。”
阿瑾很开心,拉着酒酒的手哭诉:“还好你来了,然哥现在都不许我出房门了,唉,等嫁过去,还不知道怎样呢?”
酒酒回握她的手:“哪是你嫁过去,是我师哥嫁过来,到时候他就是你家的小媳妇。”
“哈哈,”阿瑾听到这话笑开了,道:“你的想法总是和别人不同。”
蒋然看见两人聊的这么开心,也没计较酒酒说的谁嫁给谁的言论,笑着告辞了。
“酒酒这一待可要久些。”
“待风夫人回来我便要上山了,天寒地冻的,想必有不少贪玩的孩子病了,我得赶紧上山,免得长久堆积下来,治起来就难了。”
风瑾叹道:“酒酒这般善良,不是谁有福气能够娶到你这样的女子。”
“再有福气也不及师哥,娶得你这般温柔贤惠的妻子,有风夫人那般爱护他的姑姑,还有我这么可爱的小师妹。”
“你这一句话倒夸了四个人。”
两人随意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丫鬟添了几次灯油,上前提醒二位该睡了。
再次回到风府,却同当初来风府的第一晚一般,耗到月上中天才勉强睡着。
山野之中/出来的人总是和大家闺秀不一样,酒酒已经起床洗漱完毕,然而风瑾还在睡熟。
今天的天气甚好,万里无云,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忍不住停步不前。
“不错不错,看来你早起的习惯还没有改变。”蒋然身穿一身劲装,额头微汗,显然是刚练功回来。
“你也不错,没有忘记师父的教诲。”
“那是自然,若是忘了,师父定当责罚,啧啧,师父的手段我可不想再领教第二次。”
当初自己被风钰误会,也是因为“帮助”师兄回想起师父的教诲,只是自己如何也没有想到,眼角撇到的白色身影居然是常年卧床不起的风钰,也不曾想到,风钰会不分青红皂白便怪罪于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蒋然问道。
酒酒回神道:“没什么。风夫人可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姑姑听说阿瑾怀/孕本来要马上回来的,但那边的事情多,我劝她先别回来,左右你在,也出不了什么事。”
“你倒是会为我找事。”
“我自然也不想你回来,但姑姑那边事情棘手,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只能这样。”
“唉,”酒酒叹道:“古人诚不欺我,如今有了阿瑾,我便成了你利用的棋子。”
“你不知道还有句话叫做坑熟吗?”
酒酒落败。
蒋然的意思很清楚,酒酒要在风夫人回来之前照顾好风瑾,而且还不能去见风钰。
“蒋然少爷,姑娘!”清风气喘吁吁地跑来,气都没喘匀便说道:“酒酒姑娘快起看看我家少爷吧,少爷都快烧糊涂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我!”酒酒微怒,急忙向风钰的院子走去。
蒋然心中有些许疑虑,但思考一番,也跟了上去。
风钰没在一楼的房间,而是在酒酒原本住的屋子内。少年面色不同寻常的红,裹着棉被,额头搭着浸了冷水的毛巾。
酒酒多年学医,自然一眼就看出来风钰是怎么病的,又气又急,却也无法发作,冲清风说道:“你就是如此照顾病人的?之前听闻别人说你做事毛毛躁躁,我还觉得是他们对你要求严格了些,没想到是我疏忽了,你瞧瞧这两天你做的事,哪一样像做的好过?”
清风被酒酒一番训斥,却不知错在哪里,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蒋然解围道:“你说他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做的不好也不知如此吧。”
“那师哥可知道他的这一疏忽会造成什么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