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页 ...
-
—那并不是他的错，不是吗？
—旱阳的前世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也只是尊重了我的前世的想法…
他向小吉祥草王伸出手，接收回属于他的过去，汹涌的记忆回到流浪者心中，身为『散兵』时的所有无情地涌入他的脑海，巨大的冲击压榨着他的感知 。混乱与疼痛充斥着他的身体，使他难以站立；旁边有人成为他的支撑，而干燥的气息围绕着他。
这时，存在于记忆深处、曾经带给须弥巨大威胁的伪神『正机之神』于此处突然现身，向他们发动攻击。陷入自我挣扎的人偶艰难地握上那只垂下来的手，也被人从身后握上了自己留在身后的手；他似乎终是接纳了曾经抛弃过去的自己了。
回神时旱阳正在他的身前，长剑在手中，身侧亮着火色的护盾。流浪者能透过盾面的花纹，看到巨大的『正机之神』在对旅行者进行着攻击；极高频率的攻击，让她在危急之际躲闪不及。
—我被保护着…
—被我的敌人…和我的以为早已失去的家人，保护着…
—………真是…
「…让人不爽…」
硝烟爆开后被不属于回忆的风吹散，取回记忆的流浪者与『前生』的『散兵』收束为一人，不知何时脱离了旱阳的保护，挡下『正机之神』的那一击；而一颗风元素的『神之眼』缓缓飘现在流浪者的面前。
—我不需要保护…
流浪者弯起了嘲讽的弧度，『神之眼』随即被他握在手里。重拾锋利的眼神落在对面喊着无意义叫声的『正机之神』，他在旱阳和派蒙旅行者三人的身前，冷冷说道：「死吧。」
—我的孽。
—*—*—*—
随着一声无言语无意义的闷响，名为『七叶寂照秒密主』的巨大人形机械倒下。紧接着，流浪者否拒绝了眼前的机械，于是紫色的机械也从他的回忆中退了下去。
「……消失了……」看着机械在紫色的电光中消失，派蒙不敢置信旅行者曾经花费大功夫打了两次才打倒的『正机之神』，就这样在流浪者的言语中不见了，只能喃喃地向旅行者确认：「我们赢……了？」
「那还用问的？我可不可能输给它。」流浪者嚣张地回应了派蒙的问话。
「啊哈哈。」派蒙干笑着：「口气又大起来了呢，侧边表示你找到自我了…可那里面也是你，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抱歉了，我对别人和对自己向来同样刻薄。」流浪者说着，眼睛悄悄地往旱阳身上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旅行者看着流浪者，语气担忧地说，就像是她已经原谅了流浪者一样：「一旦记忆恢复了，你的曾经就会追上你……这样，真的好吗？」
「啊哈！听你这口气，我们是什么好朋友、好伙伴吗？少担心。托你们的福，即使之前我没能改变什么……」流浪者耸了肩：「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
「所以记忆是到这里就结束了吗？」站在旅行者和流浪者之间的旱阳问着，谁也看不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如何，只感觉他似乎想要尽快离开这片记忆一样 ，语气中带着一种迫切。
『是的，这里就是最后的部份了；这片梦境的使命已经结束了喔。 』纳西妲的声音响起，同意了旱阳的说法。而后，在梦境中的他们在纳西妲的带领下，离开梦境回到了净善宫中。
他们也许不知道，人偶已然决定要舍弃他原本的名字，成为一个无名之人。又或许有人知道了人偶会因为种种可能，选择以新的称号面对世界，以新的身份为曾经赎罪……不论如何，『散兵』这一人物，已经从提瓦特大陆上消失、了无影踪；只留下一个以『流浪者』为称呼行走于世的人偶，面对不完整的过去。
「欢迎回来，旅行者，派蒙，旱阳，散兵。」纳西妲看着四人张开眼睛，欢迎着说。
旅行者和旱阳平静地向纳西妲点了头，而派蒙则是一如既往的夸张又亲切地向其他人抱怨着：「呼！ 感觉经历了很长的旅程…累死我了。」
唯独流浪者，对纳西妲的称呼沉默。这份特殊理所当然地让大家都留意到了，于是纳西妲问道：「嗯？你是对我使用这个名字感到不满吗？」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也该换个名字了。」流浪者说着，瞄了一眼旁边的旱阳后背向其他人，看着净善宫的屋顶道：「现在我已经知道『博士』曾经都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继续采用跟他有关的称号？」
「而且，我不打算也不可能回到愚人众那边。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像你们这样，或多或少的记得我曾存在；更多人一定有被这次的事影响到，未必还能记得第六席是谁。」他补充道。
「意思是你要脱离组织了？」派蒙问着，而旅行者纠正道：「那应该算是变相逃亡吧…」
流浪者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纳西妲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不算完成徙；但他也明白，他倾尽全力去追求的、最核心的目的并没有因此达成，甚至需要为此付出代价，并为已经消失的、没有人记得的往事赎罪。
「你所渴望的答案是极致的毁灭…它本质是虚假的。即便世上再没有『散兵』，世界也不会遵循你的意志而动。」他们看着纳西妲说着，旁边的流浪者好像在某一个时刻、或者她的某一段话时变回了曾经的『散兵』。转眼间再看过去，又似乎还是流浪者的模样。
听过她的话后，流浪者轻轻地嘴笑着：「…是啊。哈哈，真是可笑。」
「为这样的结果做到这种地步…不会后悔吗？」单纯的派蒙不理解，不由自主地问。
「就算我一文不值，世上也从来没有值得后悔的事。」说着，流浪者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纳西妲确认道：「小吉祥草王，世界树里的信息，是你故意留 在那里的吧。」
纳西妲大方的承认了：「是的。为了让你尽可能自然地收获讯息，我也费了不少心思呢。不过，旱阳前世的那一部份……」
「那部份不算重要；重点是你这样做的原因，纳西妲。」旱阳平静地打断纳西妲的话：「你是在拉拢他吗？」
纳西妲对旱阳的不礼貌没有任何计较，只平静地回应他后面的提问：「诚实地说，是的。过去的经验使你成为了一个对我和须弥有用的个体。拉拢你的确是我计画的一部分。」
「但在那之前，我想把过去的真相告诉你。如果只是利用，我就与『博士』毫无分别了。」
旱阳点头。他继续保持着旁观的心态，观察着其他人的情绪和对话，并不意外旅行者和流浪者之间、流浪者与纳西妲之间、派蒙及流浪者之间，只留存着对相和谐友善的气氛；那是像同事、损友一样的氛围，跟他和艾尔海森、卡维一样。
虽然他仍然记不起与『散兵』有关的事来；但似乎在旱阳和人偶见面的一瞬间，他的情感便已经认出了他。所以他现在站在流浪者和旅行者、纳西妲中间，以她们四人的对话作为背景音，安静地思考着往后自己应该以什么方式对待流浪者。
然后他隐隐约约地听到纳西妲在对流浪者说：「正因为有些事不能挽回也不能改变，人间才会存在情感。我相信，你也一定感受过。」
「就像你和旱阳。曾经的你们并不相识、现在的你们也不是前世的你们。可是，抚心自问一句吧，现在的你能否认自己对对方的在意吗？」
流浪者转头看向旱阳与之对视，黑发的男人一如既往地在脸上挂着微笑，眼中似乎带着浅浅的鼓励。可他在鼓励什么？
流浪者先一步移开视线，纳西妲继续说着：「你所做的事已经向你证明了过去不会被撼动；但你感受的所有东西都是真实，你欠下的事物也不会被弥补。你拥有足够长的时间继续走下去，等到未来你的线够长，『过去』成为你人生比例尺上很短小一段的时候，再选择是否要成为人类也不迟。」
「听起来，你已经想好怎么安排我了。」流浪者抱臂说道，看着纳西妲点了头说：「这个想法其实之前就有了，我也跟旱阳说过。只是之后你重置了一部份的世界树，现在旱阳也应该忘了……但我知道，旱阳正准备要装修的家，正是为此而准备的。」
「听着顺序应该错了？」旱阳挑着眉：「不过无所谓，毕竟最初的原因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就这样去想也不错。」
旅行者问：「纳西妲是想让旱阳成为他的监视者吗？」
「没错。毕竟现在的须弥境内有能力监护着流浪者、其能力是我可以放心的、近期内有空闲时间的『神之眼』持有者，就只有旱阳一个了嘛。」纳西妲用手托着下巴，认真地对他们说明着：「书记官艾尔海森已经是代理贤者了，他本人对现状也很满意；提纳尼的伤还没有好，而且巡林官的工作基本上离不开他；赛诺应该会很乐意来帮助我的，但作为大风纪官，他的工作量是最重的……」
「让其他风纪官轮流监护不行吗？」派蒙问。
「是可以的，而且我相信，流浪者是会愿意配合的。」纳西妲点头，代示这个想法曾在她的考虑之中：「不过我综合了其他考虑因素，认为还是为旱阳来做流浪者的监护人是最合适的。」
旅行者看向旱阳：「你同意了？」
「应该是吧，不然纳西妲不会这样说，而是问我是否可以的。」他耸了耸肩，然后看向流浪者道：「而且，说实在的，我对自己之后的旅程非常期待。 」
「你要离开须弥了？」旅行者问：「……纳西妲，你有让流浪者离开须弥的打算？」
纳西妲双手叉在腰间，理所应当地说：「要看具体的情况安排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旱阳才是最优选择。」
旅行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不了解旱阳和纳西妲的关系到底亲近到什么地步，但很明显，在整个须弥里，纳西妲最相信的人除了旅行者和派蒙、一同参与过拯救纳西妲的人们外，就只有旱阳了。考虑到即使他们初识改变后仍然成为朋友，旅行者想，她应该相信纳西妲和旱阳的友谊，就像她相信其他人与自己的友情一样。于是最后，她向流浪者说：「希望你能好好地配合纳西妲和旱阳。」
旁边的派蒙单纯地赞同着旅行者补充：「这么多事情混在一起都要说不清楚了……反正最重要的！你最好乖乖跟着纳西妲和旱阳的安排，否则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嘛！」
「呵——」流浪者露出不屑的笑容，又带着高傲回应旅行者和派蒙：「…那就让我作为黑暗中的助力，与你们同在吧。」
旱阳看着流浪者的笑容和态度，轻易地察觉出他对在场人们的亲近，不由地想到了自己写下的故事中『散兵』的人物形象，微微地笑了。他又听着她们就流浪者的新名字开始另一场讨论，不太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参与讨论，流浪者是否欢迎他的加入。纳西妲这时候主动地，把他拉进了话题：「旱阳，给流浪者取名的事，交给你可以吗？」
旱阳点头：「主要看他吧。他愿意的话，我当然是愿意的。」
「你来吧。只要不是过去的那些名字，或者跟愚人众有直接关系的都可以。」流浪者同意了。
于是旱阳的大脑开始高速转动着：「嗯……岚，如何？」
「这个字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意思。在稻妻，这个字象征着『风暴』；在璃月，它代表着山中之雾。而它们共通的都是由水和风组成的，刚好与你的风元素『神之眼』对应上。」旱阳解释：「虽然你出生自稻妻这一点无法改变，但我想，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别人问你名字的意思的时候，用璃月的意思来代替。」
派蒙不解：「这…有什么喻意吗？」
「我想，」纳西妲想了想，然后替旱阳解说：「这大概是一个期盼吧。」
「『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要成为什么样子的人。』之类的。」
也不知道流浪者有没有听到纳西妲的解说，他只稍做思考后便接受了旱阳的取名，也没有说自己接受了哪一种意义，然后马上提起了另外的事。比如派蒙提出的要起难听的绰号、比如自己的立场的改变、比如希望旅行者在稻妻遇上雷电五传的后人时，能告诉他们被抹去的真相；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净善宫。
等流浪者—岚的身影消失，纳西妲便看向旱阳，无声地在向他说着什么一样；而旱阳也理解到她的意思，点头后向她们道了别，也离开了净善宫。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