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小鱼儿》借点勇

64、绯闻

　　刘绍禹同学和已经正式成为了他男朋友的翼哥哥在澳大利亚过了一个充满爱和快乐的幸福圆满的暑假，回到上城，怀着激动又期待的心情开启了他的高中生活，也开启了他完全没有概念的异地恋。

　　这原本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冬日。11月的上城并没有刺骨的冷，几乎每天都有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让人觉得非常舒适，这天也一样。清晨，穿着同款冬季校服的刘绍禹和哥哥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青蓝中学学校大门，对四周或灼热或好奇或艳羡或崇拜的目光习以为常、视若无睹。刘绍君已经拿到了世界最顶级学府的offer，现在完全是来陪弟弟上学的，因此每天学业比弟弟还轻松。

　　背后疾步走上来一个人，使劲勾住刘绍禹的脖子，生气地说：“刘绍禹，你这个坑货，昨晚你是用脚玩的游戏吗？”是刘绍禹的新朋友，名字叫齐骜，班上玩的好的同学都尊称他一声“翘兄”。

　　刘绍禹同学自从初二暑假过后，就变得非常平易近人了，高中后进入一个新的环境，经过在军训和运动会上的小露锋芒，更是很快就回到了从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盛况，很是招蜂引蝶，惹得韩玟章同学直想把他这头毛剃回去。

　　齐骜和刘绍禹都坐最后一排，又都爱篮球和游戏，性格也都很仗义、直爽，很快就玩到一块儿了。因为刘绍禹的关系，齐骜跟韩玟章和刘绍君也很熟。

　　刘绍禹直接笑喷了出来，说：“翘兄，你完蛋了，昨晚我的号是我哥玩的。”

　　齐骜立马从刘绍禹身上弹开，满脸通红地对刘绍君鞠躬道：“小君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您的操作非常地……”

　　齐骜同学搜肠刮肚找褒义词，最后在刘绍禹和刘绍君憋着笑的期待（看好戏）中蹦出一个“可爱”，把刘绍禹笑得捂着肚子趴在了他哥身上。

　　刘绍君也是笑得不行，他最近没什么事总去刘绍禹房间用刘绍禹的电脑玩游戏，美其名曰监督指导刘绍禹写作业，其实是看看魏翼有没有打扰刘绍禹学习。昨晚齐骜在游戏上邀请刘绍禹，刘绍君问刘绍禹要不要接受，万一坑了怎么办，刘绍禹满不在意地说没关系，随便打。刘绍君小天才游戏这方面确实不如弟弟，于是就有了今天早上这么一出。

　　齐骜见他俩一直笑，又羞又恼地撒娇道：“哎呀，小君哥，你以后要打就上你自己的号，我带你。你弟弟的号有毒，跟你的操作完全没有关系。”

　　刘绍禹啧啧两声，说：“就你这水平还带我哥？你再练几年吧。”

　　插科打诨间，刘绍君先到了他的教学楼，和他们俩挥手道别，他俩再嬉笑打闹着走到了他们的教室。

　　韩玟章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外语还是音乐还是什么别的，总之很认真的样子。

　　刘绍禹和齐骜交换了一个神秘的眼神后，一个拔左耳耳塞一个拔右耳耳塞，塞进自己耳朵里，懵逼地发现，韩玟章什么都没有在听。两人同时吃了韩玟章一记眼刀，把齐骜吓得条件反射地躲到了刘绍禹背后。刘绍禹很是恃宠而骄地说：“靠，你也太装逼了，什么都不听还戴着个耳机，你也不怕耳孔变大。”

　　韩玟章没好气地把他的降噪耳机拿回来塞进书包里，说：“那也比被吵得头大好，而且戴耳机才不会使耳孔变大，没常识。”

　　“那听太多噪音头真的会变大吗？”刘绍禹同学牙尖嘴利地回击道。

　　韩玟章于是从桌上把他早上吃剩的一个包子递给刘绍禹，说：“这是请你闭嘴的。”

　　刘绍禹一点不介意，拿起包子就啃，边啃边说：“明天早上我想吃生煎包，你们家厨师做的特别优秀。”

　　韩玟章于是又一次败给了这个油盐不进的小家伙，并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刘小公子的这个需求和喜好。

　　他早就已经知道刘绍禹和魏翼的事情了。初二那个暑假和魏翼在机场挥手道别后，刘绍禹直接去了他家找他，他们严肃认真地就此聊了很久。他的心情很复杂，刘绍禹喜欢的男生刚好也喜欢他，他很替刘绍禹开心；但他们异地，年龄又相差那么多，他又挺替刘绍禹担心的；但是异地比较好的一点是暴露的风险小很多，这一点又让他挺安心的。

　　就在这时，班上一位女同学拿着手机冲到他们面前，激动地问刘绍禹道：“绍禹，绍禹，你快看，这个人是你哥吗？他在跟钟苒谈恋爱吗？”

　　刘绍禹边啃包子边不以为意地说：“钟苒是谁？你认错人了吧，没听我哥说过呀？”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女生口中的他哥是指他亲哥刘绍君。

　　女生解释道：“钟苒就是我们以前学校高中部的校花呀，她今年暑假的时候不是参加那个选秀节目得了第二名，成团出道了吗？照片里这个男生真不是你哥吗？长得也太像了，我看第一眼就觉得是你哥。不过你哥叫路易吉，新闻里这个人叫魏翼。据说这个人是P大学生会主席诶，天啊，也太帅了，他坚定了我考P大的决心……”

　　这位女同学是他们以前初中学校的，跟他不同班，但是无论对他还是对钟苒还是对“路易吉”收银小哥哥都很熟，毕竟都曾经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她以前也不太敢跟刘绍禹说话，但现在刘绍禹对每位同学都很友善，总是笑脸相迎，也很能开玩笑，俨然是班宠，所有人都爱跟他玩。

　　女生面上神采飞扬，嘴巴仍在一张一合叽里呱啦兴奋地八卦着，但刘绍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大脑唰地一片空白，手比脑快地丢掉还没啃完的包子，一把从女生手上抢过手机。

　　他看见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一男一女坐在一个圆桌旁看着同一部手机，表情都很愉快。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他的翼哥哥，而那个女生，他有印象，是那时候在小超市见过的那个女生，那时候他的翼哥哥也和那个女生在看同一部手机。

　　他努力克制手上的颤抖，往左滑了滑手机屏幕，是两人一同进酒店的照片。他一直砰砰乱跳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眼眶唰地就溢满了眼泪。

　　韩玟章和齐骜也早就凑到了手机跟前。齐骜没有见过魏翼，看那么认真完全出于凑热闹和本能的八卦之心，韩玟章却早就看过魏翼和刘绍禹的照片和视频，一眼就认出了魏翼。他皱着眉头，抓住刘绍禹颤抖的手，从他手中把手机抽出递还给那位明显被刘绍禹的反应吓到了的女生，淡淡地说：“不是他哥，名字都不对。”然后不着痕迹地转身挡在了刘绍禹和其他人之间。

　　他很担心刘绍禹的不正常反应惹来同学们的怀疑，也很担心刘绍禹现在的状态，给了齐骜一个眼神后，一把揽着刘绍禹的肩膀，说：“绍禹，陪我去买个水。”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把已经有些失魂落魄的刘绍禹往教室后门口带。

　　齐骜虽然不甚明所以，但聪明的他立马心领神会地对那个女生和跟着那个女生一起过来八卦的同学们说：“昨天物理作业谁写完了？最后一题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呀？还有数学，最后一题是不是超纲了呀？……”

　　他们班是年级重点班，各科老师几乎每天都会布置一些超纲的题目给他们当家庭作业。班上除了韩玟章和刘绍禹每天都能把那些题目做出来外，其余同学多少都会需要一些交作业前的相互“参考”，毕竟刘绍禹同学有刘绍君和魏翼这样两位天才哥哥的家庭指导，而韩玟章同学自己本身也是个小天才。

　　一群女生经他这么一提醒，全想起作业还没写完呢，比起八卦，作业才是当务之急，而且八卦主角也走了，便也立马散了……

　　“玟章……我……我们去哪？”刘绍禹麻木地跟着韩玟章走了一会儿后，茫然地问。他的大脑现在正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想说服自己那个新闻是假的，照片里那个人不是翼哥哥，可是他怎么可能认错他的翼哥哥呢？而且新闻里已经把翼哥哥的大名都放上去了，他没有任何办法骗自己。

　　韩玟章看着面色和唇色均一片苍白，眼眶通红，满眼脆弱地看着他的刘绍禹，又看了看周围，停下了脚步。他把手臂从刘绍禹肩膀上拿下来，把刚刚出来前从刘绍禹桌上顺上的手机放进他冰冷却被冷汗濡湿的手里，沉声说：“打给他。”

　　他们班教室在3楼，他们现在正站在他们教学楼楼下。临近上课时间，不断有来得晚的学生往他们身边经过，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刘绍禹轻轻摇了摇头，为难地说：“翼哥哥在睡觉，他昨晚很晚才睡……”刘绍禹越说声音越虚，那两张照片不断在他脑海浮现，提醒他他的翼哥哥昨晚为什么很晚才睡。

　　“他跟你说过那个女人吗？”韩玟章冷冷地问。

　　刘绍禹在脑海里拼命回忆他们这段时间的聊天记录，失落地缓缓摇了摇头。

　　韩玟章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说：“那就打给他，憋在心里对你们俩都没有好处。”

　　刘绍禹虚虚紧了紧拳头，皱着眉头说：“可是他在……”

　　“他是在睡觉，不是死了！”韩玟章严肃地打断他道，“刘绍禹，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刘绍禹既心虚又紧张地说。他低着头，不敢看韩玟章的眼睛。

　　韩玟章沉默地看着脆弱又挣扎的刘绍禹，叹了一口气，说：“刘绍禹，你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的话，这个恋爱你还是别谈了。”

　　见刘绍禹慌张地抬起头看着他，欲言又止，他轻轻皱起了眉头，随后像被打败了似的，说：“算了，咱们回去上课吧。你装得像点，别让人发现了。” 说完，他就又一次揽着刘绍禹的肩膀要带他往回走。

　　刘绍禹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挪脚。他紧了紧拳头，扯出一丝笑容，说：“玟章，我相信翼哥哥，这肯定是一个误会。”

　　韩玟章挑了挑眉，边低头在手机上飞快敲字边说：“嗯哼，那就当这个没有发生过吗？也不是不可以。”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屏幕念道：“Salty Sweety成员钟苒与P大学生会主席深夜幽会，酒店过夜。据悉Salty Sweety组合昨日应邀参加P大学生会主办的感恩节大型联谊活动，受到广大大学生们的热烈欢迎。据现场同学爆料，成员钟苒在晚会上与P大学生会主席魏翼相谈甚欢，附图一即为两人在晚会上的照片。晚会后两人更是被拍到同回酒店……”

　　“别念了！”刘绍禹冷着脸打断道，边说，边一把从韩玟章手上把手机抢走了，眼眶却早已通红一片。他的大脑越来越混乱了，心慌乱得不行，身上冒气一层一层冷汗。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教室方向看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视线，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玟章，你先去上课吧，我……去上个厕所。”刘绍禹一手紧握着拳头，一手紧握着手机，像是把全部力气都用在了手上，使得他说话的声音虚弱得不行。

　　韩玟章沉默地看着眼眶通红强忍泪水的刘绍禹，非常心疼。刘绍禹自小在外人面前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很少哭鼻子，韩玟章甚至想不起上次见刘绍禹这个样子是什么时候了。他抱歉地说：“绍禹，对不起，我不是要刺激你，也不是不相信你的翼哥哥，我只是不希望你逃避，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沟通才是。”

　　刘绍禹苦恼地皱着眉头：“玟章，我知道，我……”

　　“那边两位同学，上课铃声响了没听到吗？怎么还不回教室去？你们哪个班的？”教导主任例行巡查，竟然看见两个学生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教学楼楼下翘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阵确认这俩人确实穿的是校服后，才出言教训。

　　韩玟章条件反射般拉起刘绍禹的手腕就往教学楼冲，边冲边说：“老师，对不起！”

　　教导主任没有追来，但他们仍然跑得很快，仿佛奔跑可以让他们暂时忘记烦恼。

　　刘绍禹边跑边笑着说：“韩玟章，你怂死了。”

　　韩玟章说：“就你能。我这叫能屈能伸，你懂个屁。”

　　刘绍禹说：“我不能，我比你还怂，我连个电话都不敢打。”

　　韩玟章没好气地说：“那可不？不过也没什么，咱们就先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吧，反正你翼哥哥也还在睡觉，大概率也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等他知道了肯定会联系你的。”

　　刘绍禹觉得韩玟章说得挺有道理的，笑咧咧地说：“你可真是我的狗头军师。”

　　韩玟章边跑边迅速抓了把刘绍禹脑袋上的软毛，说：“你才是狗头呢。”

　　然后一个箭步冲到教室门口，急刹车，对着讲台上的老师洪亮地喊了声“报告！”

　　紧接着，刘绍禹紧急刹停在了他身边，也朗声喊了声“报告！”

　　冬日阳光穿过阳台落在了站在教室门口的两位异常精致帅气的少年身上，韩玟章看了眼身旁的刘绍禹，露出了他在其他人面前鲜见的温暖灿烂的笑容，刘绍禹霎时间觉得天空都晴朗明亮了些，于是不由地也对韩玟章回以了同样灿烂的笑容。

　　被两人帅晕乎了一阵后回过神来的数学老师没好气地说：“迟到了还笑这么开心，以为我不会罚你们是不是？”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刘绍禹说：“不是的，老师，是因为我们终于想出来您昨天布置的最后一题怎么解了～”脑袋里没有那些烦心事的刘绍禹同学脑子转得可真快，立马把数学老师哄乐了。

　　千里之外的魏翼同学宿舍里，室友殷无谓终于第一个睁开了双眼，习惯性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看到班级Q/Q群里像是疯了似的在弹消息，还有很多来自班上同学或者其他院系同学的私发Q/Q消息和短信，他简直以为今天过年了，大家都在相互拜年呢……

　　他一条一条点开，越看越疑惑，直到点开一个同学转发的新闻，不由地“靠 ”了一声，大声说：“魏翼，你特么不是说你有对象了吗？干嘛还勾搭我女神？！”

　　等等，他像是才清醒过来般，察觉到了不对劲：“靠！不对呀，昨晚老子明明全程都跟你们在一块儿的呀，怎么照片里只有你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