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爷家的酷酷影卫》不想再熬夜

6、谁共孤光

　　走至门口，沈无辑忽地道他把准备好的衣服往他怀里一塞：“你先去换个衣服，我去去就回。”
　　陆柒低头去看他塞了什么，这才想到身上病号服未换。
　　等问完护士去更衣室换好衣裳，沈无辑也正好回来。
　　“看来还挺合适。”沈无辑颇为满意地看着少年穿着自己亲手挑选的衣服。
　　“衣服…钱我下次给你。”陆柒指着身上的衣服开口说道。
　　他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他还从未遇过这种情况。
　　身上的衣服是拆了牌子，但单看料子便知衣服价格不菲。况且他身上是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也有，只得回去与舅舅讲。
　　“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钱不钱的。”沈无辑一肚坏水，“要你真想给，要不以身相许来抵？”
　　“……”
　　还真不能对此人报有什么期待，他就是闲得慌，才跟他讲话。
　　对付完早饭，陆柒终于忍不住道：“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不去学校?”
　　沈无辑调出手机道:“我向老师请过假了，况且你受伤，老师不放心你，让我多多照顾。”
　　“……”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他与陈年陈班主任的聊天记录。
　　看陈年没丝毫怀疑地批准他照顾自己，他也不能再说什么。
　　不过，他受伤又关他什么事。
　　沈无辑用另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少年不耐的表情。
　　被盯得浑身发毛，陆柒猛得起身，趁沈无辑还未反应过来，拔脚便跑，又躲进人群堆里。
　　沈无辑叹了一口气，沉沉的盯着人群。
　　就这么怕他吗？
　　躲了好一会，陆柒发现那个沈无敌没追上，也没多想，径直离开。也没回拳击馆，也不去学校，反正陈老头也不会管他。
　　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冷汗不已，要不是那个男人还在他眼前晃悠，不想让他见着狼狈样，他也不用硬撑这么久。
　　穿过小巷，走到一破旧楼房前。
　　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小楼，屋外墙皮早已脱落了，有些地方还微微泛黄。
　　踩上老旧的楼梯，梯子发出吱呀声，仿佛马上将要崩塌般。
　　陆柒仍旧面无表情的向上走着，走到房前，打开房门，浓郁的酒臭味让他止不住皱眉。
　　看未那酒鬼昨晚回来过，现在是白天，那人应该不会再出现，他可以安心地歇息一会。
　　倒在床上，伤口仍传来阵阵刺痛，但这点痛还不及他打拳时来得痛。
　　视线逐渐模他又沉沉地陷入梦境。
　　阿染气喘吁吁地奔跑着，腔气几乎喘不过来，后面犹如有洪水猛兽般追赶着他般，让他停不下脚步。
　　“阿，阿柒，阿柒哥哥…我们这，这是要跑到哪去?”谢潮生被阿柒拉着跑了一路，实在跑不动了艰难开口道。
　　他这才发现他们已跑了很远，远到那座高楼都没了踪影。
　　本来是想跑远一点，跑出那楼便可，没曾想这一跑就跑出这么远来。
　　“唉！阿柒哥哥，哥哥？”阿柒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谢潮生拽了几下衣袖。谢潮生兴奋地指着一处，“那个，那个是不是阿姐？”
　　阿柒顺着他的手看去，只看见一个身影。
　　“好像是吧。”他记得早上谢枫晴便是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出去的，且见那人走路姿势，与谢枫晴倒真有几分相似。
　　谢潮生头次在外看见姐姐，每次他问阿姐出去做什么她都支支吾吾，这令他无比好奇。
　　他拉过阿柒，悄悄跟上那身影。
　　阿柒也任由他拽着，反正他此行出来便是找谢枫晴。
　　“啊——”尖叫声划破寂静，让两个小孩心底一惊。
　　他们匆匆跑进那个谢枫晴身影消失的巷子里。
　　谢枫晴被三个男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个男人正拉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在墙上狠敲。
　　“臭娘们……”男人边敲还边咒骂。
　　两小孩见这一幕跑上前阻止，他们拉住男人的手，但却是徒劳。几个男人的手就像是个铁烙狠狠在他们身上打着。
　　混乱中，谢枫睛抱住打人的男人的腿，一边制止男人一边喊：“阿柒，快带阿生跑，跑啊!”
　　阿柒拼命反抗，怎么都不离开，以示自己的决心，他绝对不跑。
　　他还欠条命没还呢，怎么能跑。
　　混乱让他们自顾不暇，不过两个小孩与一个少女，是如何也不能打赢几个男人，很快，他们便被打倒在地艰难地爬起，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反被男人一脚踩在地上，无法动弹。
　　“你们放过那两个孩子，有什么你们冲我来。”谢枫唇角染血，歇嘶底里地向那群人大喊。
　　“不,我们不走。”谢潮生此时被男人压在地上，气都喘不过来却仍费力仰头啐了男人一口。
　　男人气恼地拎起小孩，想给他个教训，却被他一口咬在手上。
　　“啊，臭小鬼，看老子打不死你。”
　　谢潮生好不容易逃脱男人的梏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被抓住。
　　另外两个男人就在旁边看，也不准备帮那个男人。
　　“跑，去找人帮忙。”阿柒忽地出声。
　　他们已经穷途末路，能跑一个是一个，不过冲那小子的性子应该也不会丢下他们，不如就用这个借口让他快点逃去，至少也不至于全部死于他们之手。
　　“快跑啊!阿生。”谢枫晴明白他想做什么，她也希望谢潮生能跑出去，跑得越远越好。
　　谢潮生闻言，不再多想，抓住机会跑了出去。
　　“唉，算了，任务要紧。”见那人要追出去，另一人开口说道。
　　“对啊，我们的目标是这个女人，那小兔子跑了就跑了吧，反正就一小毛孩子，谅他也掀不起什么波来。”另一人附和。
　　“你，你们到底是谁?”谢枫晴见人逃了出去，这才放下心来她虚弱地开口，却不落气势。
　　“奉命杀你之人。”一人随口道。
　　“跟她废什么话，杀了便是。”另一人见不得这人磨唧,亮出刀子便准备动手。
　　“唉,先别急你瞧瞧这娘们,长得这么水灵,要不…”这人伸手捏起谢枫晴的脸，仔细打量。
　　谢枫晴拼命躲开，却避无可避，眼前的人让她几近呕吐。
　　“嘿嘿…”另外两人见状也露出了极尽猥琐之相，向她走去。
　　阿柒挣扎着想要逃离，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他们糟蹋她，他必须做些什么。
　　他定定地看见那人手中的刀，猛得挣动起来。
　　“老实点，本来没想杀你的，既然这么想死…”那人被他踢得一痛，他拽起他的头发，阴恻恻道，“我便送你上路。”
　　“别，别动手，别动那个孩子，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别对那孩子动手!”谢枫晴剧烈地挣动，想护住他。
　　她就像个狂风暴雨被击得七零八落的蝴蝶，明明脆弱得连她自己都护不住，还偏扇起她那翅膀仍想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她尽力爬起，却又被人一脚踩在脚下，碎地支离破碎，怎么拼都拼不回来。
　　“都自身难做了还想保全别人，真当哥几个是笑话。”一人使劲将人踢开，踩上她的背，将人踢翻了个面。
　　她因剧痛而蜷起身子，妄图保护却徒劳无功，暴行仍在继续。
　　另外两人见状也红了伸出手想也想去继续施暴。
　　阿柒被扔在地上，疼痛让他双眼发黑，但他想救她。
　　无力感打击着他，让他几近崩溃，他怎么能这么无用。
　　他咬咬牙，奋起抱住男人的腿，趁着混乱夺过他手中的刀。
　　他站起了身，摇摇晃晃地拿刀对准男人
　　“啧，臭小子，把刀还给我！！”男人见刀被夺去，大喝道。
　　“真是废物。”另一男子见他被夺了刀，忍不住戏谑。
　　被夺了刀的男人恼羞成怒，几脚将阿柒踹倒，夺回了刀，气不过地还添了几拳。
　　完了，向谢枫睛走去。
　　阿柒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仍努力向谢枫晴那看去。
　　残暴的一幕在他眼前上演，残忍地凌迟他的心，难受地忍不住落泪，他就这么无能无力吗？
　　谢枫晴在他们的暴行中努力朝他看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奋力伸出手，仿佛想拭去他的泪，却在半路重重落下。
　　她死了，死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死在一群人的恶行里。
　　陆柒大口喘息，猛睁开眼，大口喘息，身下被褥已然湿透。
　　头发被水染湿，柔顺地贴在他的脸颊，眼角边也湿润一片，不知是汗是泪。
　　她就这么走了，在他的世界里永远地消失了，彻底地不见了，痛彻心扉，让他几乎不能呼吸，他从不知道原来做梦也能这么痛。
　　他走进卫生间，用水冲洗脸。
　　镜中的人的脸他仍旧看不清，他一拳砸向镜面，顿时碎片四溅，鲜血淋漓。
　　人怎么就这么没了呢，他还记得梦中初见那女子的场景，梦中的他因警惕而不敢向前，那女子也不恼，只是温声让他吃东西。
　　他失神般走出房间下楼，顺着楼梯向下走，天色已完全明朗，烈日当头。
　　殊不知青天白日之后是躁动不已的罪恶横行。
　　蝉声穿过城市，热风席卷整个阴暗角落。
　　林醉刚推开拳击馆的门便看到陆柒如同个怨鬼般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着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他将人拉进馆内，边走还边骂道:“小兔崽子，这么热的天站在外面晒想中暑吗？”
　　陆柒愣愣地看着拉自己的人手,这长才从缓回神来。
　　拉着人站定，林醉才发现他的手正在往下滴血,血液自他指缝间流下,滴在馆内干净的地板上。
　　“靠,你小子……”林醉狠狠瞪了眼他，气冲冲跑去找医药包，他这个侄子打小便如此，从不让他省心。
　　陆柒低着头，看鲜血自由掉落。
　　良久，用未受伤的手打开手机，想看看班主任对他放假有没有产生疑惑。
　　“手都这样了还玩手机。”林醉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塞进自己兜里。
　　他拉着陆柒的手仔细上药，动作虽粗鲁，但却透着一种笨拙的小心翼翼，他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让他为人上药这事他也没做过几次，但还偏要试试。
　　等上完药，他放下他的手，抬头认认真真地对陆柒说:“臭小子，舅舅跟你商量件事。”
　　“什……”陆柒抬眼看他。
　　“等等，你先别说话，让我先讲。”林醉在他开口询问前打断，“舅舅与你舅夫商量过了，以后你别再过来打拳了。”
　　“为……”刚开口，便又被林醉打断。
　　“唉，刚刚怎么说得来看，你先别提想法，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快升高三了，也该收收心去学习了，别整天就知道打拳赚钱的。咱不缺这点钱。”
　　林醉也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辩士，也没有俞霜白那么多心眼，弯弯绕绕的让他心烦，他做下的决定，就算十头牛去拉也拉不回来。
　　“说好了啊。”他一拍陆柒的肩，起身准备走人。
　　“嘶——”陆柒措不及防被一下打在身上，扯到伤口，伤口又传来刺痛让他忍不住出声。
　　林醉察觉不对劲,掀了他衣服便看。
　　“草，哪个憋孙干的，看我不干得他叫爷爷。”林醉怒道，他舍不得打的小兔崽子给人伤了，这还能忍?
　　“想拉我入队的，见我不想加入下了死手。”陆柒拂开他的手，拉下衣服，语气淡然，仿佛伤的不是他般
　　“他娘的。”见人受了伤，他也不舍痛斥，强忍下怒火。
　　他默了默又开口道:“一会儿陪我去个地方。”见林醉语气有些沉重，他也跟着沉默。
　　公墓
　　林醉放下手中的白花，墓碑上的女子笑得依旧灿烂，仿佛世间已经再没有什么东西让她悲伤哭泣。
　　“我带阿柒回来看你了。”林醉浅浅地笑了下，随后又被阴霾覆盖。
　　他用于拂去轻轻拂去照片上的灰，柔情地抚上照片中那人的脸庞。
　　陆柒静静地站在那，也跟着说：“嗯，妈，我们回来看你了。”
　　对于母亲他竟毫无记忆，他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不过从林醉对他的描述里，他觉得她应该是一个极尽温柔的人。
　　从记忆的开始，他就只记得林醉蹲下身拉着他的手问，愿不愿意与他离开，当初的回答他已经忘了，不过他记得拉住他的那双手干燥又温暖。
　　林醉一下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近那墓前。
　　“你看啊，当年的小阿柒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去年来这的时候，他还只到我眉毛这呢，现在就已经超过我半个头了……”林醉絮絮叨叨地念，似乎怎么也讲不完似的，仿佛这么讲着能让长眠的人听到一般。
　　照片中的女子仍旧笑盈盈地向前方看着，陆柒对上照片那人的脸，仍旧看不清，依旧只是模糊的一片。
　　不过她一定是极美好的。
　　直至日落西山，他才与林醉走下山去。
　　他蓦得回头，一个人影闪过又立马消失不见。
　　大概是他眼花，还没等他想出所以然来，便见林醉站在山脚喊他快些跟上，他回过头继续走。
　　“还挺警觉。”一人自树后缓步走出，见人消失在他的视野后，他慢慢走出树荫，在他们刚刚站过的墓前放上了一支白野菊。
　　白皙的手在日光的反射下发着不正常的颜色，他就仿佛一个恶鬼，暴露在阳光底下，诡异又惊悚。
　　“安息吧。”他勾起一笑，苍白的唇吐出几个字。
　　“就这么把真相带到地去，永不见天日。”他的声音淡得几乎被风吹去，他温柔地讲着，就似乎是在对情人的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