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王爷家的酷酷影卫》不想再熬夜

3、撕开云雾

　　“舅舅，我回来了。”陆柒打开门，走向屋内。
　　“今天023房顾客要陪练，你过去一下。”人还未脱掉鞋子走进，粗犷的声音从便门口传出。
　　一个男人倚在门不远处墙上，锐利的眉眼与陆柒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时间的沉淀，浑身散发出成熟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嗯，知道了。”陆柒将校服扔给他，接过男人手中的拳套，转头向门外去。
　　他走下楼，左拐右拐，走进一个小巷子里，阴暗里蛆虫横生，老鼠被他的脚步声吓到四处逃窜。
　　陆柒眉也未皱地向前处走去，似乎已来过这儿许多次。
　　一个身影在陆柒身后无声无息地跟着，瞧他进了巷子，也跟着进去。
　　热烈的呼声响彻整个会馆，汗水挥洒在拳击场上，选手的一举一动都让观众疯狂。
　　通红的眼眶昭示着他们此时的兴奋，声嘶力竭地呼喊那个让他们崇拜又让他们盆满钵满的战神。
　　“弃狼，弃狼，弃狼——”
　　陆柒抹掉嘴角的血，低头看了眼地上爬不起来的对手，随后仰起头大口喘息，头顶的聚光灯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觉得酣畅淋漓。
　　怒气在场上尽数发泄，他受够了这种生活，他几乎放弃了所有的黑夜时间在赚钱上，打拳、打工、上课，这几乎就是他从小到大所有的行动轨迹，他就像个被提线的木偶，为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就是他的人生啊，他陆柒的一生。
　　他自场上走下，躺在休息室中的长椅上。门外的观众仍在歇斯底里的疯狂，但他却并未理会。
　　一道门隔开了他与人群，也隔绝了他的世界与现实。
　　陆柒明白他自小便与常人不同，这不同不仅仅只在于他认不得他人的面孔，也在于他缺乏的同理心。
　　他人的悲欢喜乐他似乎从未尝到过，伴随童年的只有无边无境的打骂与咒怨，他被迫筑起名为"无心无肺"的钢墙去保护那钢筋下已被伤得千疮百孔的真心，他变得与常人不同，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很久很久，他已记不清他什么时候真心展露过。
　　少年仰躺在椅上，伸出一手抓向微光，却只是徒劳，他在泥泞里愈挣扎愈深，愈挣扎愈无望。
　　陆柒竟有些羡慕那梦中的小孩，他虽没有什么富足安逸的生活却有他一直贪求的母爱。
　　“叩，叩，叩，弃狼先生？请问弃狼先生在吗？那个您在的话请回一声，呃，就我们老板想请先生共进晚餐，请您务必赏脸啊。”
　　门外传来一人的声音，经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等待他的回答，那可是弃狼，那个传言中的打人不要命的疯子。
　　他曾看见过擂台上打拳的陆柒，那是个极其冷淡理智的少年，甚至在打比赛过程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被他一眼扫到尤如被恶狼盯上，毛骨悚然，将死的日期仿佛早已在那一眼中确定。
　　就像，就像一匹游走在危险地带的孤狼。
　　陆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翻身走下长椅，打开了门。
　　经理还未回过神来便发现人站在面前，惊慌让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沉默在一片死寂中蔓延
　　陆柒低头看看男人，经理也不知为什么能在那漠然的少年的眼中看到一种叫做鄙夷的情绪。
　　“告诉黄老板，弃狼谢谢他的欣赏，但吃饭就不必了。”
　　陆柒从经理身边走过，说完便没再理会，只给经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经理本以为会被打一顿之后赶出来，没想到能得到少年的一个回复，看来他并没有像传闻中那么残暴冷酷。
　　行至巷中，陆柒便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上了他，他蹙起眉，快步转进巷里的小道里。
　　阴冷小道四通八达且杂乱无章，如果不是非常之熟悉，恐怕便会被困在其中，久久不能出去。
　　那人影见他很快消失在视野也赶忙追上。
　　不料刚到一巷口便被人撂倒在地。
　　陆柒将人一脚放倒，压制住仍想挣脱的跟踪者，他虽然是个脸盲但还是能从人的动作行为举止中辨别，眼前这人显然是个“生面孔”。
　　“你是谁？为何要跟踪我？”
　　男人见事情败露索性也不再掩饰，他猛地挣开陆柒的手，从怀里掏出利刃向他刺去。
　　陆柒侧身躲避，顺势拽过那只向他刺来的用，用膝狠狠顶上人的腹部。
　　男人受此一击痛苦地呲牙咧嘴，但仍继续攻击。
　　陆柒不知道此人为何不依挠地想伤他，但他的确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想惹上一身腥。
　　他抓住时机，用力一拳将人打倒在地，这人终于停下进攻，被打趴在地上。
　　“啪，啪，啪……”鼓掌声从巷里突兀传来。
　　一人自阴影里走出。
　　陆柒微眯眼，又是一个生面孔，他捏起拳头，等待男人的下步动作。
　　“不愧是弃狼先生，轻轻松松便能取胜。”
　　男人说着踢了踢地上被打趴的人，那人艰难起身，捂住腹部退到男人身后，恶狠狠地瞪着陆柒。
　　“哦？一伙的。”陆柒捏了捏拳，作好战斗姿态，“你们来有什么目的？”
　　“我们奉老板之命，来招弃狼先生，您答应加入我们的队伍吗？”
　　男人浅浅一笑，对陆柒微曲身，以示善意。
　　“我不加入任何队伍。”陆柒明白他讲的是什么，不过他不想去帮助任何人，也不想惹麻烦。
　　都说实力越大的人越招风，若是背后没有什么势力，那么等待那人的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死，二便是靠自己生生杀出血路。
　　“既然这样，那便对不住先生了。”男人忽地沉下脸。
　　陆柒警惕地看着对方，发现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堵住了所有出入口。
　　他握起拳头，向着敌人迎去。
　　他知道人的一生犹如花火般短暂，他不想被任何东西束缚住了手脚，他只想自由地翱翱在自己的世界。
　　既然，仅剩下眼前的两条路，那便拼杀吧，只有拼过了，才能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到哪步。
　　终究是寡不敌众，陆柒被一人偷袭，击倒在地。
　　他吐出一口血沫，弓起身子，抵御着他们的拳打脚踢，他的腹部被一个持刃的男人洞穿，他怀疑这一定是方才那个男子的报复。
　　“靠！”
　　他低声骂道，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真的就到此了吗，他不甘心。
　　他拼尽力气起身，继续反击。
　　持刃男人被他一拳打在脸上，见他还有力气，怒从中烧，他一个□□还被个毛头小子打败，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举起刃，从陆柒后背心处刺去。
　　“啊——”
　　男人还未得手，利刃便被一脚踹飞。那手连骨被齐齐踢折，以一个诡异的样子弯着，可见来人力气之大。
　　沈无辑扭住那人，将人放倒。他刚解决完一波找陆柒麻烦的却不料还有一波。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地上的陆柒，说好要对他好的，但他没能顾好他小阿柒，让他受伤至此。
　　陆染无力地倚靠在沈无辑身上，失血过多让他无法站立，只能靠他搀扶，他虚弱地睁开眼，望到了双与梦中极其相似的眸，只是现在那眸中充满的不是关切而是涛天的怒意。
　　这是，谁来着？陆柒昏沉地想。
　　好像是叫什么无敌，不过他怎么会在这儿，算了……陆柒陷入了昏迷。
　　丝丝细雨伴着热气徐徐吹来，腹处的伤上仍旧刺痛，但温暖的怀抱让他又如此眷恋。
　　“喂，同桌，陆柒，阿柒，喂，醒醒！”
　　他解决完一行人才发现他的腹部的伤势，情况刻不容缓，他抱起陆柒向附近的医院奔去。
　　听到唤喊，陆缓缓睁开眼。
　　男人的面庞近在咫尺，鼻尖传米淡淡的血腥味，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总有预感男人不会受伤，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一滴水滴落陆染脸上，从他脸边划滑，男人的发梢正在向下滴水，陆柒他头次生出想看清人脸的念想。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去碰一碰那被雨水淋湿的发。
　　注意到陆柒的动作，沈无辑呼吸一窒。
　　低头吻上那手，虔诚而又珍重。
　　路旁的灯光微洒在男人的脸上，陆柒似乎在朦胧里看清了人脸，他第一次抓住了一束光。
　　等他再次醒来，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他的鼻腔，昏暗的环境昭示着现在仍是半夜床边点着的小灯发着微弱的光。
　　陆柒微动手臂，察觉有些异常——沈无辑正抓着他的手，靠在床侧眠着。
　　借着光，他看得真切。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委屈在病床这么一点的位置上，看着着实好笑。
　　他盯着那人的发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发出动静也没将他叫醒。他目光微闪，烁着点星光在黑暗中看不实切，隐在暗处的面容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紧抿的唇透露他的情绪。
　　沈无敌吗？似乎也没那么难相处。他闭上眼，沉入梦境。
　　沈无辑忽地张开了眼，他抬起头，借着点灯光描摩他的模样。
　　这是他的阿柒，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少年，谁都不能伤害他，谁都不能将他从他身边带走，谁都不能。
　　他曲了曲手指，将他的手拉得更紧了些。
　　你永远别想从我身边逃开，永远。
　　少年与少年的双手在黑夜交叠，仿佛这辈子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他们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