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青冢鳴笳

11、出生在渔村的孩子

　　詹纳罗·加图索抱膝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这算不算一种背叛了恶魔猎人的行为？
　　但是刚才内斯塔那句话，确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什么而成为一个职业的恶魔猎人，什么才是最终的目标。
　　是因为不想像父亲和祖父一样做一个木匠吗？还是说什么别的……
　　他是为了AC米兰而来到米兰城的，这一点他很确定。
　　……不知道为什么，会后来选择了这个职业，每天生活在死亡的边缘上，面对种种被人认为是不存在的东西，真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但这个时候他非常想找一个人来倾听自己的诉说，他疯狂地想要明白自己所作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该死的，听弗兰说桑德罗那家伙在心理类课程上年年成绩都是A……这家伙一个很不起眼的问题就能让自己紧张成这样。
　　在他按到那个「send」的一刹那，他其实是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的。找个人倾诉很正常，找一个差点要咬死自己的人的朋友就很奇怪了……
　　何况他还真不知道那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加图索明白，无论怎么对着Bobo喊，如果对方是个吸血鬼，那现在还是，他自己改变不了什么。那些念头其实都是自己做出的一道防线，至少皮尔洛在他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吸血鬼特性。
　　但是你有个地位不低的吸血鬼朋友啊，加图索按住了太阳穴，心里觉得有些烦闷。

　　「里诺！」远远像是看到了那个身影。和自己一样的身高，却明显比自己瘦弱了许多。
　　棕色的卷发在月光下显得很是柔和，侧面描绘出那家伙的平静与波澜不惊。
　　皮尔洛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里诺，难得你今天有时间，有事吗？」
　　加图索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说「因为我睡不着我想不明白人生所以拖你出来聊聊」吗？这感觉好像很差……
　　看对方有些尴尬，皮尔洛笑了，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嘿里诺，你今天能找我出来我真开心。」
　　诶？
　　「啊，我是说我很闲……」皮尔洛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他努力想找到一个话题。
　　「你知道，保罗总是喜欢让我闷在别墅里面睡觉，马西莫也不能一直跟着我……虽然睡觉确实是很舒服没错……」
　　加图索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他忽然开口，「安德烈，你想过你的人生是为了什么吗？」
　　皮尔洛愣了一下，人生……几百年了他也不清楚，无所事事了太久，偶尔他会溜出去跟一些年轻人踢会儿球，但那并不是他生活的意义。
　　这种问题不知道Rui能不能说清……
　　他歪头想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加图索开始观察他。
　　皮尔洛不怎么像吸血鬼，至少不是大众意义上的那种吸血魔物。他可以在光下行走，虽然安布罗西尼也能，但安布罗西尼是拥有着最高贵的血统的，他能够克服光照，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高人一等。
　　他的肤色虽然白，但绝对不是那种惨白。他笑起来不是那种摄取人灵魂的感觉，而是很普通的温和。
　　并且一个吸血鬼，怎么会跑出去跟恶魔猎人搀在一起……
　　他没有跟对方说出自己的职业，但是既然安布罗西尼已经知道了，那么皮尔洛知道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皮尔洛给他的感觉，不属于黑夜，倒像属于白天，属于未来。

　　皮尔洛想了很久……至少看起来他是在思考，还是没能给出一个很好的解释。
　　他转过头来，决定询问一下对方的看法。
　　「里诺，你的人生是怎样的？」
　　人生吗……加图索费力地思索着，从小到大，发生的那些事，那些笑话，那些忘不了的瞬间。
　　「我不是米兰人。」
　　「我知道，听你的口音能感觉出来……你是南方人？」
　　「我是在卡拉布里亚出生的……好吧，安德烈，你应该没听说过那里。那是南边的一个小渔村，虽然穷，但却比米兰要温暖多了……」
　　「我父亲和祖父都是做木匠的，很多时候，我很担心我也会继承他们的事业……」
　　「木匠不好吗？」皮尔洛有些茫然，「木匠听起来不糟糕啊，呃，我是指……跟你现在的工作相比，木匠更可以随心所欲……」
　　加图索也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未想过。
　　「木匠确实不是很糟糕的工作，可是我更想成为一个渔民……安德烈，你去过海边吗？」
　　他点点头，可是安德烈你一定没有见过那种海。
　　海是从不愿意等待任何人，从不停息的。那是神奇的事物，每天随着光和云，海会有一千次变换。
　　「小的时候，我会从沙滩上或是房间的窗户向外看大海，这是我小时候唯一能够安静下来的时刻，她总是被黑暗遮住一半。灯塔的光影让我着迷，我总是沉醉地梦想能够一边亲手将满网的贝壳、虾和金枪鱼打捞上来，一边跟我的渔夫朋友们开着玩笑。」
　　安德烈，你那个表情是在想些什么……好吧我承认，渔民对于米兰人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很光耀的工作。
　　但依旧有着一种力量，驱动着他继续说下去。
　　「安德烈，那时候我认识家乡海港所有的渔民，他们是当地孩子心目中与众不同的大人物。我很想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皮尔洛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人的憧憬吗。
　　「每个孩子小时候，都会对那些身边的人有着期待和景仰吧……里诺，你现在的那种拼搏想法，是从出海的时候跟风浪……」
　　「不，我没有出过海。」
　　在傍晚，渔船都回来了，那时候就会迫不及待地跟他们一起卸船，当时看着那些捕来的海产，会有一种满足感和自豪感。
　　就像现在，每完成一次委托，心中就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我小时候一点都不爱学习，每次都是往外跑，和同学一起去翘课踢球。有一次翘课搭车，还正好碰到了我爸爸。」
　　「他们都说读书是必须的，可是我看不下去那些课本……我为了踢球，来到了米兰。」
　　「我理解。」沉默了一会儿，身边的人终于开口，夜有些深，他的鼻音重了些。「Rui总是带着书要我背那些咒语，可是我会厌恶它们，从几百年前，Rui还没来的时候就开始讨厌……」
　　加图索刚想说「不会吧你明明看起来很优等生啊安德烈」，然后他就听到了那个词。
　　几百年。
　　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作者有话说

　　存稿箱的问题，所以导致更新了之后在主页上不会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