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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霸道的松云! ...

  •   穆元陵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就是那唯一的一次,让阮珵有了他的孩子。

      魏月融也怔了一瞬,但紧接着便安慰阮珵道:“没事的,老爷和……和太太,都会把他当亲孙儿看待的。”

      他本想说老爷和他自己,很快就意识到方才瞒了阮珵,他还不知道母亲亡故。

      阮珵虽然心怀安慰,却仍然流泪道:“我和离回家,还带着一个孩子,岂不有辱门楣吗,怎么回家见祖宗……”

      “若说没脸见祖宗,你父才是头一个。”老爷开口了,“现下都已然如此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就是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便好,祖宗不会怪罪的。”

      如此劝慰了一番,阮珵才终于点了头,这让他父亲神情一纾。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正派,阮珵虽然没有阮珩那样认死理,但心里也是满是礼教,少有变通的,如今看他应了,便连忙把那张和离书展开来,印泥盒也打开了,只等着他签字。

      “不行!”一直窝在角落的穆元陵却突然开口。

      “你已怀了我的孩子,要去哪里?你难道不知从一而终?”他霸道地拉住了阮珵的一只手腕,不让他摁手印。

      “滚开!我要去哪里,不与你相干!”阮珵用力将他甩脱了,还厌恶地往另一边躲。

      穆元陵不料阮珵竟厌恶他到如此地步,又想上前拉扯,却被阮正业喝止了。

      “退下!你这流刑罪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配有人为你从一而终?”

      穆元陵不料阮正业竟敢如此跟他讲话,要是以他从前的地位,阮正业虽为他的岳父泰山,恐怕也得俯首帖耳,不敢高声,然而如今情势翻转,阮家虽被夺爵,但到底还是良民百姓,与他这个罪徒之间,自然又是云泥之别了。

      穆元陵气急败坏,唯有道:“这和离书,我是不会签字画押的,我不同意,他哪也别想去!”

      阮正业却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同意?让你们二人和离是陛下圣裁!不管你签不签字,我们把这和离书和状纸递到衙门去,我珵儿就能回家!”

      穆元陵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只见魏月融轻轻拉了一下阮正业的衣袖,说:“老爷,我看这个人不是个明事理的,咱们不要理他了,也叫大公子这几天暂且换个地方住为好。”

      穆元陵气得差点背过气,阮父和阮珵对他呵斥也就罢了,竟连魏月融也敢对他不敬,便高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无礼!”

      穆元陵是乾元,盛怒之下必然气势凌人,魏月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阮正业身后躲。

      阮正业见他如此不识相,也生气起来,挡在魏月融和阮珵二人前面,骂道:“狗东西,你还知道无礼?以你的所作所为,我们不打你,就算恩宽了!”

      这时狱卒听到争吵,过来喝令他们安静,阮正业便不理会穆元陵,只是拿了些银钱给那狱卒,请求给阮珵换一间牢房。

      狱卒自然是拿钱办事,钱给的不少,因此很快就安排妥了,叫了阮珵出来,穆元陵还在原地发怒,阮珵已经被他父亲和魏月融簇拥着出去了。

      穆元陵不住地冲阮珵这边喊叫,挨了狱卒几下鞭子,才渐渐地声弱下去。

      阮珵尚需在牢中住几日等手续办妥,虽然想必时日无需多,但魏月融还是帮他准备了许多可用的东西,不但有被褥衾枕,还有防蚊虫叮咬的药物,衣物和洗浴用品。

      “我让他们弄些热水来,给你洗个澡吧?”魏月融提议道。

      阮珵说:“不必麻烦破费了,这里的狱卒都是贪得无厌的,家里如今恐怕也艰难,到处都得使钱。左右没几日了,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魏月融却说:“那怎么行,怎么也得篦篦头发,不然会生虱子,你这么金尊玉贵地长大的,怎么受得了这个。”

      于是到底还是央狱卒打了一桶热水来,又叫阮正业出去了,给阮珵好好洗一个澡。

      阮珵头发很长,从前都是有人服侍他洗的,他从没自己洗过,想必也弄不明白,如今牢狱之中没有人,魏月融便说帮他洗。

      阮珵本想推辞,但魏月融说:“要是……要是你母亲在的话,肯定也是会来如此照料你的,少爷就别客气了。”

      于是,魏月融便帮他洗了澡。

      阮珵心中感激,他知道这些事都是他父亲安排不来、也想不到的,多亏魏月融用心,才能让他如此舒适,便说:

      “你待我这样好,真让我心生惭愧。从前在家里,母亲对你多有欺压,我因不好明着违拗母亲,也没怎么帮过你。你还能这样待我,我真……”

      魏月融一边轻柔地帮他擦干头发,一边道:“少爷别说这样的话,你从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僭越些说,也是拿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再说平日里少爷慈心,我哪有不知道的呢。”

      “你放心,如今我回去了,定会好好劝劝母亲,让她安心保养身体,别再操心闲事,再也不让她找你的麻烦了。”阮珵说,“你就看在母亲如今身体不好的份上,好歹再让着她些吧。”

      魏月融听他说这些,喉头不由得一酸,他虽然并不感怀太太,但见阮珵如此挂心母亲,却是心疼。

      他连忙掩饰了眼泪,说:“是,少爷就别操心了,太太到底也不曾把我怎么样,到如今了,我哪里还有怨怼她的道理。”

      阮珵感激他的通情达理,十分动容,两人因此也更亲近了几分。

      --------------

      五日之后,刑部终于将阮珵释放了出来。

      阮珩一心想等着兄长出监牢,一定要见了他一面,再去上任,因此便一直等着。如今一家人团圆了,便聚在一起吃了一餐团圆饭,兄弟二人劫后余生,自然有许多话互相告慰。

      因任上催得急,第二日,阮珩便带着松云,白嬷嬷和几个下人,辞别了家人,上路了。

      从金陵到琼州,路上就要走两三个月,先行船到九江,再转官道南下。

      由于舟车劳顿辛苦,路上盘缠虽多,也不是无限,因此,阮珩并没有带太多人,随行只有白嬷嬷带着两三个健壮的中年婆子,另外就是五六个家丁,都是强干可靠的。

      阮珩行李无多,多半是一些书册,不过松云的倒是装了两口箱子,多半都是衣物。想着琼州荒山野岭,物资简陋,因此也带了一些料子。

      白嬷嬷本想把大毛的衣服给他们带上,经阮珩提醒,才想到琼州恐怕用不着穿毛皮了。

      因此,行李人口都十分精简,阮珩便也没有用大舟,只是雇了一艘中等小船,便登船下水了。

      沿着江水逆流西行,时日漫长,好在他们都是江南人,坐船惯了,不怕晕,因此还算舒适。

      阮珩每日只是闲来无事拿本书来读,松云更是无事,每天看看江景,常常船头船尾地玩,很快就跟几个婆婆和其他人都混熟了。

      虽然生活过得朴素,又在舟车劳顿之中,但很久都没有过这么平静的日子了。

      松云每天一醒来,看到阮珩,就会先一翻身,趴在他身上嘿嘿傻笑一阵。

      “你怎么天天都这样,敢是傻了不成?”阮珩哭笑不得地问。

      松云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他说:“我什么时候聪明过呀……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好幸福啊,少爷。”

      只要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怎样都是幸福的,阮珩也这样想。

      不过他知道,也就是松云这样的小傻子,才愿意舍弃家里安逸的生活,跟着他前往天涯海角了,就这样,还高兴得不行。

      “阿云,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回老家去,把你的名字写到族谱上吧。”阮珩抱着他说。

      阮珩的心中早就已经如此下定决心了,只是一直都还没有找到机会告诉松云。

      “啊?”松云不太明白,“族谱上,写到哪里啊?”

      他不太明白族谱上怎么会有写自己名字的地方。

      “当然是写在我旁边。”阮珩说。

      松云惊讶地看了他半晌,说:“少爷,你,你要立我为正?可是我,我做不来的。”

      “什么做不来?”阮珩问。

      “做你的正室,要会管家理财,还要会教养儿女才学品德,还要统管下人,然后,还要操持跟其他官宦人家往来的礼节……”

      松云扳着手指头数了好多条,发愁地说:“这些,我可一个都做不来。”

      “你从来都没做过,怎么知道做不来呢?”阮珩却说,“况且我如今不过是一个芝麻小官,哪里有那么多事要你操持,以你的见识,恐怕我未来的那些同僚官眷们,都要吓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松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担心,他说:“可你又不是一辈子当知县,将来要是当了知府知州,我可怎么办呢……”

      “你倒是对我期许颇高,知府知州是那么容易当的吗。”阮珩笑道。

      松云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皇上是看重你的,他怎么可能让你一辈子做个知县呢?”

      他能有如此的见地,倒让阮珩有些惊讶,但他仍然笑道:“天下百官有多少,皇上怎会记得我呢,哪里说得上看重。”

      松云却很有自己的道理,他说:“他要是不看重你,怎么会跟你见了一面就把我们全家人都放了?少爷,你也太厉害了,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有本事的人呢。”

      他一脸崇拜地看着阮珩,倒让阮珩脸红起来。他知道,这些日子受到皇帝格外施恩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

      自古新帝初立,都需要首先培植一些自己的亲信,这些人最好没有根底没有背景,只有一身才华和品德,这样无所依靠,才会对皇帝死心塌地,而皇帝只要对他们略略施恩,就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臣下们知恩图报,自然是要为君上结草衔环了。

      因此,皇帝这次也是在新科进士中,选了许多家世寒微的,都着力栽培,委以重任了。

      阮珩原本也算是家世显赫,本不在皇帝着力培植的范围,但他家道败落,反倒给了皇帝格外加恩的机会,如此福祸相依,阮珩虽然人前谦逊,但他心里知道,往后倒真是有个大展拳脚的前程在等着他了。

      松云没有读过史书国策,不懂帝王心术,也不知道什么叫时也运也,满心只以为是阮珩的才华特别出众,能耐得不得了,因此对他如此钦佩,真叫阮珩有些汗颜了。

      不过,阮珩虽然受之有愧,但还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松云对他的爱慕。

      “对了,”他一高兴,便说,“皇上那日说,让我替他向你问好呢。”

      松云一脸受惊的表情,说:“你说谁?”

      阮珩就知道他会这样,因此很愉快,他又重复了一遍:“是皇上,他向你问好呢。”

      他说得自己也笑了,因为这话听来的确很有些滑稽。

      “净骗人,皇上还能知道我了?”松云果然嗔怪道。

      “真的,”阮珩说,“皇上还说,要招我为婿,我说我家有一个你了,所以不能从命。”

      阮珩是笑着说的,因此显得更加不严肃,何况他说的每句话听起来都很离谱,因此松云自然是难以置信。

      于是阮珩只好说:“皇上说的话,我总不能假传吧?”

      松云这才有些信了,并且有些害怕起来:“你这样跟皇上说话,能行吗?”

      阮珩哈哈笑了起来,说:“别担心了,皇上是说笑的,他怎会真心看上我呢。也就是你,才觉得你官人是个好的。”

      松云这才放心了一点,阮珩又欲逗他,便问:“皇上若是真的跟你抢我,你要如何?”

      “不给!”松云毫不犹豫,霸道地将他抱住了。

      阮珩本以为松云胆小,会着急害怕,没想到他竟如此有勇气,不过这些日子,他见识到松云的勇气也很多回了。

      “皇帝来了都不给吗?”阮珩笑着问。

      “不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是我的!”松云继续霸道地说。

      “嗯,”阮珩笑得喘不上气,又亲了亲他,道:“我永远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霸道的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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