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时节》李月山

2、暑假

　　2006年7月

　　车子是开不到小满外婆家的，因为外婆家的院子连着的是长长的石梯。说长，也是相对于小孩子，大约就20个阶梯，大人大跨步6、7步就走到了，但小孩要哼哧哼哧的爬一会。

　　白墙黑瓦，屋外是院子，当地人叫晒稻场，因为这样的水泥地原本就是为了晒稻子而修的，过去的徽州山里人家，房屋其实不完全是这样的，老屋里一般会有天井，正中心的天井是个小院子，四周架起二层楼，一楼左右两侧只有过道没有堂屋，二楼上是家里孩子的房间，主人家有些会住在一楼中堂旁边的侧屋，有些也会住在楼。70年代，小满的外公重修了老屋，保留了徽式建筑马头墙的外观，但填了天井，重建成了一个中堂和四个小房间的一体式房屋。
　　外头除了一间相连的厨房和柴房，还有两个晒道场，两个晒道场是连在一起的，但是靠前一个由于在岩壁边，修了两面的栏杆。

　　徽州山区的村落是很有特色的，村里的人家几乎都是依山而建，地形导致房屋建的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小满外婆家的正门对着领居家的侧门，而这户邻居家的正门却又对着另一户的耳门，小满小时候就很好奇，难道最底下那户她家的房子里面是倾斜的吗，为什么后门比前门高那么多呢。

　　靠岩壁那边晒稻长砌了一圈花池，拐角处种了一个枣树，花池子里种着一些小满叫不出名的花，品种应该很多，外公一直以来就很喜欢种花。甚至还有一颗葡萄树，牵着藤，夏天的时候还能遮阴。

　　这里是小满最喜欢的地方，她喜欢坐在花坛边玩，看看花，摸摸切墙的石头，或者趴在花池边写作业看书，无论干什么她都不觉得无聊。

　　她还有最喜欢的一块石头，它被嵌在了岩壁里，就在楼梯边，除了小满，没有人在经过它的时候会停下。

　　暑假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农活要干，玉米还没熟，早稻已经快收完了。炎热的天气里，除了清晨傍晚去菜园里给小白菜们浇浇水施施肥，白天农民们也基本不会去干农活。村里的老人通常就是去各家串门聊天打牌，一些男青年们会去城里打个短期工，妇女们要在家忙家务照顾过暑假的孩子。孩子们则更加自由，成群结队的去山里摘野生的果子，这时候的野生杨桃最是好吃，野莓、蛇果子、桑葚，这些得跟着大人去找，因为这些也是蛇喜欢出没的地方。

　　再其次，暑假就是西游记、还珠格格滚动播放的时节。

　　小满多希望此时能拥有一台相机和电脑，她就可以记录2005年的农村，记录这个十年后就会因为无人打理而倒塌的老宅。想到这里，罗小满突然意识到，在这个短视频还没有兴起的年代里，随便拍点啥，放到二十年后，那都是很珍贵且分分钟被推荐到热门的视频啊。

　　罗小满满眼放光，她已经想好了初中分班考要考全校第一，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找爸爸要一台相机。毕竟，这一世的她和上一世一样，在高中以前都是爸爸的心肝宝贝，要啥买啥。

　　外婆年纪并不大，外婆16岁就嫁给了外公，17岁就生了舅舅，而舅舅在20岁就娶了舅妈，21岁就生了表姐。外婆38岁就做了外婆。罗小满上辈子死的时候已经31岁了，小满的妈妈那时候也有58岁，都没当上外婆。

　　外公比外婆大整整6岁，因为当初介绍对象，看见16岁的外婆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长得十分好看，外公一下就决定了要娶她。巧的是，他们两个人还是同一天生日。

　　外公外婆一共生了四个孩子，老大是小满唯一的舅舅，小满妈妈是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四个人之间恰好都间隔了2岁。

　　小满的舅舅就属于村里的壮丁，农忙时是要收完自家帮其他家，闲的时候要去城里做小工。小满的大姨嫁给了另一个镇的小学老师，小满的小姨则是家里唯一一个读了中专离开了家乡去了外地工作生活的人。

　　在小满的印象里每次回到外婆家过暑假，第一天外婆外公都是很开心的，然后逐渐的开始暴躁，因为小满的哥哥姐姐也的确不少，舅舅生了两个姐姐，大姨生了一个儿子，小姨生了一个儿子，加上妈妈生了小满，大姐今年17，大哥16，二姐15，自己11，弟弟9岁。

　　小满和弟弟还在读小学，大姐二姐在农村读书晚，二姐要每天早起去所属的镇子上去上学。这个暑假结束后，二姐就要去镇上寄宿读初中了。大哥和大姐在一所高中，南安镇中学。大哥高一，大姐马上高二，大哥自从上高中后基本就没有回过外婆家过暑假了，而大姐必须得回来，因为舅舅和外公没分家。

　　上一世，由于大姐大自己有点多，大姐也不喜欢带弟弟妹妹玩，所以自己跟大姐其实不算很熟悉，二姐反而是那个带着弟弟妹妹玩的人，弟弟没回来的日子，二姐就得干啥都带着小满，弟弟回来了，二姐就得干啥都带着小满和弟弟。

　　但二姐脾气好，大姐经常对二姐发脾气，家务事也都爱推给二姐做，自己则更多的是独自待在房里学习或者是去朋友家呆一个下午。大姐成绩好，所以大人也不会责备她，偏偏二姐学习上不用功，一到学习就犯困，考试也不报佛脚。

　　上一世的大姐考上了985，大哥由于某些原因没继续读书，二姐复读了三年后比小满还晚一年上大学，小满上了个末流一本，弟弟则考上了211，这些人的最后结局小满也不知道，不过一直到小满31岁那年，生活的最好的无疑是大姐，由于她学历好，踏踏实实读完本科研究生博士，顺利进入一家投行成了一个金融女精英。

　　二姐因为性格好，在读大学的时候被自己的老师看中后在一起，成为了他们兄弟姐妹里最早结婚的人。

　　但是这时候，还在17岁的大姐和二姐一起坐在中堂看电视，弟弟还没到回来的时间，因为外婆家还没有手机，打电话也没人接听，小满的爸妈没能提前通知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会在什么时间把小满送回来。

　　当小满走到中堂的时候，两个姐姐甚至没有发现家里有人进了。还珠格格让她们完全沉浸其中。小满甚至不太想打破这种沉浸，爸爸骑摩托送她来的，把她放到檐下就回去了，刚开始的暑假，店里还是有不少学生来买书，妈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她又转身出去了，外面的天气有点热，但她很想去走走看看，这里的每一块片墙，每一棵树，她都很想念。她沿着小土路跨过小溪去菜园里找外婆，这个时间，外婆不在家肯定是去菜园子里了。

　　与沿坡而建的房子类似，菜地也是如此，有点像南方的梯田，但是占地没那么大，也不是水田，水田在最下面，比河流高一点的地势，与马路平齐，而菜园地则更高，菜园里不仅仅有菜，还有一颗很老的板栗树，这片菜园，小满唯一对它还有印象，因为轮到小满上初三的时候，哥哥姐姐都已经在外地读书了，中秋节回外婆家的就只有小满一个人了，那年中秋，外婆带着她来捡板栗，那也是她唯一一次独享外婆外公的爱。

　　她老远就看见了外婆在地里拔草，夏天的野草长得飞快，野草会霸占蔬菜们的营养，而且采摘的时候也碍事，所以隔不了几天就需要来拔一回。小满很久很久没见过外婆了，从上大学起，除了有几年过年会去外婆家，小满基本上都没有回来过了。她也不是爱打视频电话的人，一年也跟外婆外公视频不了几回。

　　她走进了轻声喊了一声外婆，怕太大声吓到她，小朋友的声线本来就尖锐。外婆听见声，转身看向她，手里的杂草立刻就丢了，兴奋的大呼一声：“哎呀，小满回来啦！我家小满怎么来的哦，你爸妈呢？”。

　　现在的外婆还很年轻，不过44岁，但是农村女性常年的劳作，都会显得老态些，2025年小满31岁的时候，她的女上司46岁，大小满15岁，但看起来和现在的外婆一点都不一样，除了鱼尾纹和法令纹深点，其他的皱纹还没怎么长出来，经常做医美的皮肤也更细腻白净，看起来跟小满妈妈现在的年纪倒是差不多。

　　外婆放下手里的活，就要拉着小满回家了，日头渐渐上来了，6月底的江南暑气刚要上来，日中还是热的很，小孩子晒个把钟头就该流鼻血了。约莫还在上午十点，但是小满来了就该赶紧回家杀鸡做饭了。

　　外婆说外公早上去镇里上班了，要到下午才回家，对了，这一年秋天，小满的外公就要退休了，没错，他没到60岁，公职，但能办早退了，外公不是什么工作积极分子，也没啥志向，唯三的爱好是吃、牌、花，能够早退是他巴不得的。

　　舅舅舅妈都去镇上找活了，家里只有外婆带着两个姐姐。

　　没人帮她杀鸡，她得自己来捉、杀、炖，外婆的毛豆炖鸡特别好吃，要说人人都有一道令小满回味无穷的拿手菜，外婆的这道菜非毛豆烧鸡莫属了。只是30多岁的小满是知道心疼人了，让外婆大热天的一个人忙活，她不舍得了，她说天太热了，她不想吃鸡，她想吃辣椒炒肉，这也是外婆的代表作，而且材料简单，做法也简单。只不过，在2005年的夏天，肉也是很珍贵的食物。

　　回到家里，两个姐姐还沉浸在还珠格格里，小满不经有丝丝怀疑，大姐是怎么考上985的，难道就是因为这股沉浸的能力么。反正，他们两的沉浸感肯定不同。

　　外婆从耳门进厨房里，小满从正门进到中堂，喊了两位姐姐，放下自己的书包，二姐很兴奋，她每次都很兴奋。大姐则一脸淡定，继续看电视。外婆在厨房喊二姐，拿抽屉的零钱，去小卖部给小满买冰饮料喝。其实二姐一年到头也没几次机会能买饮料喝，所以这会更加兴奋了。

　　冰可乐小满戒了十年了，从毕业工作后就不太喝冰饮料，都说太冰的对女性子宫不好，会宫寒，影响例假和生育，小满戒了十来年，也没机会怀孕。现在正在11岁，火气旺，罗小满几乎没有犹豫，就和二姐一起出门了。

　　外婆家出门左转就是过去的人民公社，特别大的一间房子，特别大的晒稻厂，但随着改革开放，公社这栋房子已经完全不用了，晒稻厂也只有秋收的时候，谁家要是收的稻子特别多自家门口都晒不完了，才会借用一下，如今正是荒草丛生，水泥地坑坑洼洼。

　　小满的印象里，二姐总是乐意带着小满到处玩的，除非天气很不好，就是很热或者很冷或是下大雨，倒不是二姐不想，是二姐不想被大人骂。二姐认识村里好多好多人，小满一直到上高中都分不清村里哪些人是亲戚，哪些人只是邻居。

　　反正二姐让她喊啥她就喊啥。而村里的爷爷奶奶看见她总是能认出来她，说，这不是二宝的女儿吗，长这么大了啊。

　　“何止这么大，都31了。”小满在心里嘀咕。村里的小卖部，真的就是小卖部，是村里唯一的小学老师开在自己家里的，在家里划出一小块地方，放上两个货架，摆着一些油盐酱醋和方便面糖果等零食，还有一个冰柜里夏天会卖冰棍雪糕冻饮料。

　　可乐不是可口可乐也不是百世，而是非常可乐。

　　小满看着二姐递给她的冻非常可乐，想到了小时候穿特步，觉得耐克阿迪达斯是大品牌，后来穿上耐克，特步就消失在家里了。非常可乐不也是这样吗，小时候可口可乐更贵，所以只能喝非常可乐，后来人人都喝得起可口可乐了，非常可乐消失了。

　　她们给大姐也买了一瓶，要是不给大姐带，大姐就会教训二姐。“姑父怎么不来，你怎么一个人来？”

　　“我爸给我装了一书包的零食哦”

　　小满知道二姐话里的意思，小满爸爸很心疼大姐二姐的，每次去外婆家都要给大姐二姐买很多吃的，爸爸不来对二姐来说可能就少了很多快乐。

　　“你不早说，走走走回家”。
　　“那你傍晚带我去河里摸螃蟹不？”
　　“你回去问外婆和我姐，她们同意就可以。”

　　哎，还真是一模一样，再来一次也还是要听外婆和大姐的话。

　　回到家，大姐已经回到房间学习去了。小满溜进房间看大姐学习。“大姐，你初中的书还在吗？”

　　“在啊，你想看？”
　　“想看，你找我好不好”
　　“你看得懂吗？”

　　看的懂，但不能说。

　　“你去翻翻飒飒的书，她的书干净，我的写的乱七八糟的。”

　　“大姐，我就想看你的嘛”

　　大姐觉得小满大概不是为了看书里内容，纯粹只想看她的课本，就答应她找给她。其实她的书上有很多笔记，她自己觉得是很宝贵的，飒飒读初一的时候还想让飒飒用，奈何飒飒不爱学习，对她的笔记毫不在意。

　　“大姐，我可以带回家慢慢看吗？”

　　“这么多？你全要？”

　　“嗯啊”

　　“小满，你该不会是想提前学初中的知识吧？”

　　“是啊”

　　“咋了，你期末考试考的不好，你妈骂你了？”。

　　小满第一世的时候，小满妈妈的确只有一件事情会骂她，就是她不学习的时候，或者就是在题目上马虎的时候。妈妈一直觉得小满很聪明，很聪明的小孩应该在成绩上有所提现。她初中成绩还不错，但是高中后渐渐下降，她感觉妈妈皱眉的时候更多了。到了考研考公，妈妈眉头的川字更深了。

　　一个聪明的孩子，得成为一个成功的人，才能向所有人证明，她的确是聪明的孩子。

　　“那倒不是，我就想跟你一样，一直成绩好。”

　　“一直成绩好，可得吃苦哦。”

　　“大姐，你吃过很多苦吗？”

　　大姐笑了， “读书对我来说不算吃苦，但对你来说可能会是。”

　　“为啥？”

　　“因为，我是为我自己在读书，读完一本书，写完一套试卷，背下一篇文章，对我来说都是在为了达到我的目标，就像做菜洗菜切菜烧菜，都是为了最后那道菜端上桌子。”

　　她看着小满继续说“而那道最终菜，是我自己期待完成的。”

　　“所以你才觉得学习一点不痛苦”小满接着大姐的话说。

　　“对”。

　　“姐，你读书是为了什么呀？”

　　“最开始是因为读书比起在村里玩，在田里帮忙来说又舒服又轻松，后来是因为成绩好老师家长都追着夸，接着是因为成绩好大家都怕我，现在是习惯了学习和成绩带来的快乐，真要为了啥，那就是无尽的向上的空间。”

　　“啥是无尽的向上空间”“你去过原始森林吗？那些一眼都望不到头的树，但是他们仍然再往上生长，因为上面还有空间，底下的人看不见，但是树冠能看见，我想要看到上面。”

　　“卷王”，小满脑子里蹦出来这个词。这个词现在还没流行，但是大姐就是一个大大的卷王。

　　“姐，我爸说月底带我们去牯牛降的山里玩”。

　　“那你正好可以看见原始森林了。”

　　小满当然见过原始森林，也知道大姐说的无尽的向上空间是指什么。可是罗小满死过，她知道比起卷，还有更多生活里的快乐可以感受。她过去不也向往上面的空间，但是达不到，就像她始终只有159cm，吃了很多钙片、壮骨颗粒，但是就是突破不了159。

　　“可是姐姐，有些时候不该认命吗？”。

　　“罗小满，你才多大，你认什么命啊？”

　　“你一个小学生说认命真的很好笑哎，你知道有多少比你年纪大多了，比你过的可怜的人都还没认命吗？”。小满知道啊，她当然知道啊。

　　“姐姐，总有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啊。”
　　“你可以寻求帮助，你可以集思广益，不是仅仅靠自己去做到啊。”

　　“如果全靠自己，那肯定会把辛苦变成痛苦的，你看我们现在用复读机学习英语，未来肯定有翻译机帮我们学，再往后可能还有有什么耳机挂耳朵上就能传译，还有什么眼镜戴上就能识别外语，这些都是辅助工具对吧，可以减轻我们学英语的痛苦。同样的，你不会做的，你找别人帮你，一个人不行，你就多找几个，不要怕求人帮助，我们国家人口基数还是蛮大的，找到能够帮你的人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你懂啥叫基数吗？”

　　“就是人很多。”“对呀，小满你要知道你已经是很聪明的小孩了，所以，不要这么早认命，好吗。”

　　大姐好会想哦，怪不得大姐赚钱最多，戴上就能翻译外语的眼镜多酷啊，2025年都还没出现呢，有了这种眼镜出国旅游多方便啊。

　　小满的确不是会找别人帮忙的那种性格，她知道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请别人帮忙来的效率高，可是她没有求人帮忙的习惯。对她最好的领导也经常说她，有些工作就是要分给其他人做，不要全自己哼哧哼哧做了，个人要发挥最大价值而不是饱览些鸡毛蒜皮的小任务。

　　可是小满习惯了自己做完。

　　“姐姐，那你能帮我制定初中学习计划吗，我也想中考考进一中尖子班。”

　　姐姐笑了，“当然可以了”。

　　大姐真不愧是卷王，逮着小满问了一个小时她现在的语数成绩。初中不像小学，要参加考试的科目一下子多到语数英政史物化。其中，物化是击败了很多农村学生的科目。

　　但是大姐真的好喜欢物理化学这种科学类学科，在大姐看来生活的组成就物化生，当一个人知道思考的背后是神经元的活动，吃纤维类食物可以帮助消化，睡觉是为了让大脑和身体休息的更高，等等等等，那他实则就是自己的医生，所有的行为都会变成理智的有逻辑的。这对大姐这种理智的人来说，懂得越多活的越自由。

　　大姐照着小满现在的情况给她做了一份初中三年的学习list。大姐还挺以外小满做为一个小升初的学生，懂得还挺多。小满零星还是记得一些初中高中的知识点，考公的时候数学和物理都有复习过，但是也有很多年没再系统学习过，具体的知识还是忘了。

　　大姐属于超前学习的那种好学生。她对小满自然也是这样计划的。这个暑假看完初一的语文、历史和英语，提前预习数学，并且要做一些初一的习题提前预知不理解的地方和巩固可以自学的部分。等正式开学后，要用复习的状态去跟老师的节奏，然后悄摸摸开始初一下的知识，这样赶进度到初二暑假就可以把整个初中学完，初三纯粹就是复习了。

　　“别吃惊啊，你姐姐我现在就是这样学的，所以我已经把高三学完了，这个暑假我就在一轮复习了，等下个月我们高三开学了，我就进入一轮复习的后期了，九月开始我就要二轮复习。”

　　罗小满也是经历过高三的人，她记得她那时候就跟着老师过了三轮复习，而且她们班当时的进度已经是比其他班级快了。果然，卷王只有更卷没有稍微卷的。

　　她是经历过失败的，虽然有点吃惊，但是还是决定要照着大姐的计划进行。

　　“姐姐，你为啥不督促二姐学习啊？”

　　大姐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你二姐属于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准备靠天收的人。”

　　大姐真的不亏是大姐，大姐的总结能力太好了。罗小满满是钦佩的看着大姐。二姐的的确确从不花时间在学习上，她喜欢跟着外婆去田里拔草，喜欢跟小伙伴去山里水边玩，喜欢看电视不爱看书，一直到她成年后她都是这种状态，学习成绩不好压根没能影响她的生活，没钱她就少花点，大姐和舅舅都经常接济她，但二姐长得好看，喜欢她的男孩也多，二姐是他们中最早结婚的，二姐夫对她的期待也纯粹就是做个花瓶或者说家里的花瓶就行。

　　小满在外婆家渡过了悠哉悠哉的一个月，晚上在晒道场的凉凳上躺着看星空，身边有二姐或者外婆给她打蒲扇；早上坐在花坛边看挂着露珠的花，白天跟着大姐一起看书学习或者跟着二姐一起看电视剧，傍晚二姐带她去河里抓螃蟹消暑气。晴天躲屋里吹电风扇吃冰西瓜，雨天坐在小马扎上看门外屋檐落下的雨帘，阴天跟着外婆去对面山头摘野猕猴桃。

　　自由啊，原来没人约束的童年尾声，是这么的自由啊。

　　罗小满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治愈，虽然是借用了12岁的身体，但是灵魂和意识都前所未有的舒服和自由。那个时候，累到崩溃的时候，原来应该回到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