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何浔之

5、破茧

　　第二天一早她就到了教室学习，这个阶段她还需要再努力一点，这个点教室还没有人，她总觉得格外放松，立马专心地投入到学习中。

　　教室陆陆续续地有同学进来，她也没被打扰到，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已经把所有的课程都预习了一遍。
　　直到预备铃声旁边人才来，她扭头看了一眼，只看见男孩眼下有些乌青，把书往桌子上一放，直接趴下睡觉。

　　看这样子是一晚上没睡吧，她内心暗自揣测。

　　自习课老师来了一会就走了，似乎是没有注意到这边，整个教室的书声朗朗，旁边的男孩也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样子。

　　一整个上午，旁边男孩都维持着趴着的姿势，只是时不时地会换只胳膊，之后又接着睡去，更奇怪的是任课老师也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强按捺住心中的遗憾，放学后她才向林知夏说起。

　　“你不知道吗？”林知夏有些惊讶地反问道，“这个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沈既白的爸爸就是现在一班的沈老师，但是沈老师也管不住他，其他老师更是没有办法。”

　　阮思韵闻言才恍然大悟，虽然林知夏是个百事通，但是对于不上心的事情她转眼就忘。

　　分别后她依旧去了巷子里，只是这次喜乐的碗里已经盛满了狗粮。
　　看来他已经来过了。

　　一连几天，阮思韵都没有在巷子里遇见沈既白，只是奇怪的是他也没有来上课。

　　再次遇见沈既白是在一星期后，阮思韵从补习班上完课后回家。路过网吧门口，传来一群男生的声音，“沈既白，去不去呀？”

　　男孩低沉的嗓音传来，还带着几分笑意：“不去，你打太烂了，体现不出游戏水平。”

　　阮思韵回头望去，男孩穿着白色衬衫，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镀上一层金边，额前的几率碎发显得少年感十足，正意气风发地和同伴交谈着。

　　像是被定住一般，她着迷地看着面前的男孩。

　　似乎是这目光注视太久，旁边的同伴注意到了这个姑娘，用手肘推了推沈既白的胳膊，“认识不，好像在看你。”

　　旁边立刻有人打趣道：“那姑娘背着书包一看就是好学生，怎么会认识沈哥。”

　　沈既白这才回头，他目光幽幽地望去，不远处，女孩背着双肩包，马尾松松垮垮地扎着，整个小脸精致又透着几分淡红，正神色复杂地望来。

　　二人视线在空中相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四周都被忽略掉。

　　“嘀嘀，嘀嘀”街道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拉回了她的情绪。

　　阮思韵率先转身继续向前走去，身后沈既白眯了眯眼，明亮的眸子变得瞬间黯然失色，眼底多了一层含义不明的神色。
　　这怎么一星期不见就又不搭理他了。

　　“认识呀？”旁边同伴见状也摸不准，试探地问道。

　　沈既白把衣服挂在胳膊上，简单地回答了两字，“同桌”，这声音仿佛不似刚才那般朝气。
　　同伴纷纷笑道，“别把人带坏了。”

　　他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大步离开，只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阮思韵离开后，一路上越想越气，这个人消失一个星期竟然是去了网吧。

　　她又照常拐到巷子里，这两天补课都没顾得上来看它。

　　喜乐在窝里眼巴巴地呆着，旁边的碗里都已经空了，见了她后从喉咙溢出呜呜的叫声。

　　太过分了，连小狗也不来看，要是今天不来，喜乐怕不是要饿着，有那么好玩吗…阮思韵心里问候了他一遍又一遍。

　　拿出书包里的狗粮，喜乐这才打起精气神，狼吞虎咽地吃着。

　　喜乐脾气温和，或许是也算有家的缘故，小东西吃饭时倒也不护食。阮思韵一遍又一遍地捋着它头上的毛，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察觉到是谁之后，她拿起怀里的书包站起，转身离开。

　　沈既白一路跟着她过来，只不过他刚到这里，蹲在地上的女孩立马就要走，就连目光也没往他这留半分。

　　“阮思韵”，沈既白从身后叫住她。

　　阮思韵正在气头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既白在后面看着，似乎从背影都能感受到她的怒意。

　　看来小朋友生气了，还很不好哄的样子。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后走到喜乐身边，蹲下身摸了摸喜乐。

　　沈既白看了看碗里满满的食物，摸着它说道：“小朋友生气了。”

　　喜乐听不懂，只当是夸它，直冲他摇尾巴。

　　回到家后，阮思韵想明白了，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也不知道沈既白学习怎么样，她平时考班里前五，对其他人的排名并没有关注过。

　　这么想来，她不仅自己存在感不强，对其他人也不关注。要不是自己成绩好经常被老师提起，同学们也不会记得她，大多数同学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好学生这个标签。

　　如果不是这次不知怎么和沈既白座位分到一起，大概他们也不会有交集。

　　反正座位考试完就会换，她也没必要为别人担心。

　　第二天阮思韵到教室后，沈既白已经坐到了座位上。

　　她只装作没看见，将凳子往外移了一点才坐下。

　　沈既白在旁边看着着，默不作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狗模型放到她的桌上。

　　阮思韵正写着作业，抬头，一只黑色小狗模型站在桌子，只有她手掌的一半。这模样似乎和小黑还有几分相似。刚想拿起放到手里，转念才想起她们两个人在冷战，只好忍痛低下头作罢，眼不见为净。

　　“咯噔”，她又抬头，又是一只黄色的微笑小狗，还有些傻里傻气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狗，既然对方主动示好，看着可爱小狗的面子上，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既白看着她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嘴角轻轻上扬。

　　“干什么？”她转头问他。

　　“送你的。”沈既白扬了扬下巴示意。

　　“我不要别人的东西。”虽然她确实很喜欢，可父母总是教诲不让她花别人的钱，特别是男生。

　　“这个就当抵了狗粮。”

　　虽说狗粮是她自己愿意买给喜乐的，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两个模型。

　　“那我先拿上吧，不过我是自愿买给它狗粮的。”

　　沈既白笑道：“嗯，好。”

　　她这才拿起两只小狗模型，左手拿一只，右手拿一只，爱不释手的研究了起来。
　　“这也太可爱了吧。”

　　沈既白看着她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也不枉他昨天大晚上的跑到商场来回三个小时才买下。

　　多亏了这两只狗，两人关系才得以和好。
　　每天看着这两只小狗，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又是一个周五，阮思韵却盼望了好久。
　　还没到下课她就开始收拾书包，沈既白看着这一幕挑眉。

　　这实在太过反常，平时她总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才会走。

　　“下课铃声一响，阮思韵背书书包朝林知夏喊道：“知夏，我有事儿先走了。”
　　林知夏一早也知道了这事儿：“行，你去吧。”

　　沈既白看着她还匆匆忙忙地离开，眸子暗淡几分，怎么也不知道跟他说再见。

　　周五校园外已经有不少家长等候，阮思韵四处张望着寻找着什么，突然间，眼前一亮。

　　“哥。”
　　阮嘉奕朝她挥了挥手，阮思韵飞奔到他面前，一只手摸到了她的头上。

　　“看起来长高了呀。”阮嘉奕满眼带着笑意。
　　“不要摸我头，感觉在摸小孩。”说罢，把头顶的手扒拉了下去。
　　“你可不就是小孩。”
　　“我都高二了，而且我已经长到165了。”阮思韵反驳道。
　　“好好好，走吧小朋友。”

　　阮嘉奕接过她的书包，两人转身离去。

　　沈既白出校园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看着她和另一个男人离去，内心竟生出几分空虚的感觉。

　　“你同桌有男朋友?”，江余搭着他的肩膀，又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呀。”
　　男朋友?似乎难以接受这个定义，他的视线看向远处两人，久久没有离开。

　　校园外学生很快散，他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

　　江余提醒道：“走吧。”

　　周末，几乎是他们约定俗成的日子。
　　沈既白刚进到“START”,大伙便来了兴致。

　　START是沈既白他们几个常来的一个游戏网咖，每次周末都人满为患。

　　“沈哥，来一局？”一星期没来，大伙都兴致勃勃。
　　沈既白被刚才校门口那慕搅乱了心绪，也没了玩的心情，“不了，你们来。”

　　周围声音越发嘈杂，沈既白在旁边做了会，越想越烦躁，索性直接离开了。

　　---
　　“都怪我当初没照顾好你，这才让你连高中都没说完。你要是上了大学，谈对象也能找个不错的。”
　　“行了，你能不说这了吗？妹妹还在呢。”
　　“这个时候想起妹妹了，你不知道要给妹妹做个榜样吗？不怕别人嘲笑你吗？”

　　阮思韵呆在房里，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在刚才还好好的，她们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突然间就吵了起来，似乎每次都是这样。

　　“砰”外面传了一声很大的门响声。

　　阮思韵登录企鹅号，看到了哥哥给他发的消息：
　　[我先走了，下次再回来。]

　　阮思韵看着这条消息，眼眶霎那间被泪水充盈，之后视线变得模糊，泪水缓缓留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子？
　　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大多数人走的路？

　　客厅里已经没有了人。

　　阮思韵看了眼林意紧闭的房门，悄悄地换了鞋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