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越山海而来》梨家阿七

6、第 6 章

　　宋晚刚接过属于自己的早餐，还在低着头还在扫码时听见那个大叔热情雄浑的声音，肩膀微微僵了一下。

　　关门？为什么关门？然后，她应该怎么回答？

　　宋晚不知道这个往日热情到不需要别人回答的大叔怎么忽然会和她搭话，也幸好这个大叔是个话痨子，不需要别人回应也能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不是通知说有暴雨吗，我今天准备早点收工了，反正我这小店早餐之后都没什么人来了。”

　　“不过我想着你天天都是这个点来我这买早餐，多等了一下。”大叔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迅速地收整好。他的店干净整洁，不算大，很快就收拾完了，“妹子，你买完就快回去吧啊，这个天快变了，呆外面可危险。”

　　宋晚心底微微诧异，面上带客气乖巧的笑，点了点头应了声好，谢谢大叔。

　　宋晚边小口小口地啃着包子边一路往地铁站走。
　　她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出来上大学之前，所有的穿着都由宋绮亿一手包揽，虽然宋晚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明明都要忙得脚不沾地了，还能盯得自己那么紧的。
　　自己独自出来上大学之后，宋晚更加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天气冷暖晴雨的感知，全靠皮肤和眼睛，虽然不太准确，偶有出错，但问题不大。
　　经过早餐店大叔这么一说，宋晚这才扫了几眼街道两边的情况，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街上冷清地过分，一些小店早就关上了门，早早收工，剩下的就紧闭着店门，透过透明的玻璃门一眼望进店里，无一例外地可以看见里面空无一客。

　　这会的天实在黑得吓人，路上的车来车往都开着车灯，宋晚忽然有些担忧。
　　现在刚走进地铁，宋晚的脚步开始犹豫起来。

　　“你真的烦死了，大早上给我拉起来说要去玩，怎么会有人约会不看天气的啊，没见过你这么粗心大意的！”一对装扮青春时尚，看起来就像大学生的情侣脚步飞快地从宋晚的身边经过，往地铁外走出，女生脸色愠怒，手环抱在胸前，嘴上抱怨着，落她半步的男生微屈着身边道歉边低声地哄她。

　　“这么个鬼天气，别说去爬山了，街上说不定奶茶店都没几家开的！”

　　那对情侣越走越远，说的话也渐渐听不清。
　　那对情侣的话更是加重了宋晚的纠结。

　　这样的天气，叙、叙斯白会不会……不开店了？他应该也会不开店了吧？宋晚暗自揣测着，她没敢微信上问他。
　　事实上，加上了微信之后，宋晚也不知道要不要主动找他聊天，或者怎么跟他在微信上聊天。

　　理智告诉宋晚，现在正确的做法是趁着还没有开始下雨，赶紧回家然后用微信跟叙斯白说，下雨了，出门不方便才是最好的。
　　对方一般会说好的，然后聊天就结束，热情开朗一点的人，或许还会说约定好等天气好的时候再见。

　　既避免去到店里却没开门的窘迫，也避免了在这种阴间天气别人不想开店但又为了不毁约不得不开的尴尬。

　　但……要是他开店了呢，毕竟是他说的，明天见。
　　宋晚抿了抿唇，脚步只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无声地和自己怄气。在少有的几个往外走得人里，她是唯一一个往地铁里走的人。

　　无所谓了，随便吧，大暴雨的跑去别人的店里也没事的宋晚，你只是想遵守诺言，万一他开店了呢？

　　去景区公园的车上只有宋晚一个人，刚上车时，那个司机大叔还一副诧异地哟了一声，嘟囔了句，“就这鬼天气怎么都还有人跑去公园里玩。”

　　宋晚心紧了紧，假装没听到地跑到车尾的角落座位里坐下，车上空荡荡，一路摇晃到宋晚的目的地都没有一个人上车。

　　雨是车开到一般的时候忽然劈里啪啦地开始下起来的，跟着风一阵一阵的，轻重缓急交错着拍打着车玻璃，从车里望出去全是一片白色的水幕。

　　宋晚的伞并不大，虽然叙斯白的店离公交站台并不远，但是雨势实在吓人。刚从车上下来，走了没一会，宋晚的外套就半湿了。所幸外套的布料还算能防一点水，下摆也足够长到遮住短裤。等终于到了的时候，只有外套湿得最狼狈。

　　叙斯白的店没有开。

　　宋晚的外套上，水珠一滴一滴地流着，后背隐约有种湿润的感觉，手臂上，外套湿哒哒地贴附着。

　　宋晚站在‘余白’门口的廊下，无视店门上横贯着的那把锁，她只是想等雨小一点的时候再离开。
　　外套很湿，黏在身上很难受，很不习惯。雨中伴夹着的风还一阵阵地席卷而来，宋晚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好难受。
　　外套湿了好难受。

　　宋晚皱了皱眉，看着远处在雨幕中模糊的公交站牌，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感受不到粘腻和湿冷一样。
　　果然不该来的啊，哪个店主会那么傻在这鬼天气还跑来客流量这么少的地方开店，哪个顾客会这么傻在这鬼天气还专门跑到这么远的咖啡店消费。

　　胸口有些闷，宋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出来。

　　*

　　虽然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沉，但叙斯白没有不开店的打算，只是开车去‘余白’的路上暴雨忽然倾盆而下的时候，温芙的电话忽然打来。

　　“小白，小璟给困机场那边了，你那边近一点，你给去接他一下可以吗？”靠边停下车，刚一接通，温芙就语气急切地跟他说温璟下了机场没人接也打不到车，想让他去接。

　　叙斯白皱了皱眉，刚想说他有事，温芙就又急急开口，“拜托啦拜托啦，小璟一个人来这边，还有行李呢，现在家里就你最近了，你的事要是不太急的话就先去接一下他吧，好不好？”

　　深知温芙的脾气，叙斯白捏了捏自己微皱着的眉头，才沉沉地无奈应下，“知道了妈，我这就去。”

　　“好了，先不跟你说了，你快点去接那孩子啊，听见了没？”

　　还没等叙斯白再开口多说什么，温芙就已经挂了电话，叙斯白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翻出宋晚的微信。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宋晚拒绝他说要买画的那时候。

　　【余白：你到了吗？】

　　叙斯白在输入框里删停了片刻，犹豫了，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重新启动车子，方向盘一转，向机场的方向驶去。

　　“哥，咱现在去哪儿啊，去你家吗？”

　　等到接上因为下雨堵在半路的表弟温璟，叙斯白看了一眼时间，眉峰间闪过一抹躁色。

　　叙斯白瞥了一眼旁边笑得一脸憨样的表弟，长吐了一口气，才好气又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说，温璟，天快下雨了，你这脑袋怎么长的，不赶紧打车回家反而回到一半跑到蛋糕店去买蛋糕的？”

　　温璟并不是困在了机场，而是打了车在中途下车跑去了他特别喜欢的糕点店里买甜点，等他出来之后雨已经下大了，人也因为雨天打不到车给困住了。

　　令人好气又好笑。

　　温璟一向大大咧咧，笑了笑，露出了一副大白牙，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他那灰棕色的头发，冷酷帅哥的形象瞬间被打破，“这不是想着这家蛋糕好吃，小姨也爱吃嘛。”

　　“诶，哥你吃不？我买了好多呢。”温璟跟他硬朗酷哥的形象极为不符，他十分酷爱甜食。

　　“我开着车，别闹，我不吃。”叙斯白侧了下头躲开温璟递到他嘴边的小泡芙，“你现在，先跟我去我店里，晚上再跟我回家吃饭。”

　　“啊，这个鬼天气还要去开店啊，哪还会有客人啊。”

　　“你要是没有需要我跑来接你这一出，我现在已经在店里了。”想到昨天答应好的约定，叙斯白眉间的郁色更加浓郁，按他观察，以那小姑娘的倔强性子，来不来还真说不准。

　　听见自己表哥语气里按捺着的急躁，温璟一下子乖巧地表示立马闭嘴。

　　雨依旧下得很大，打在外面休闲区的伞上噼啪作响，但总算没有刚才大了，外套还是没有干，在风吹之下，宋晚感觉浑身都是湿冷的，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今天穿的鞋子是皮质的，没有湿。

　　这下，估计是真的要变成落汤鸡了。
　　撑开自己的伞，在踏进雨里之前，宋晚还像是置身事外一样心里给自己开了个小玩笑。

　　下一秒，准备动身的脚一顿，她看见视线里忽然驶入了一辆黑色的SUV，平稳地逐渐驶近。

　　雨幕里驾驶座上的人看不清，宋晚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但副驾驶上似乎也坐着人，宋晚收回自己的目光，没再努力地要看清驾驶座上坐着的人。
　　她想着，该回家了，今天她不想画画。

　　黑色的车缓缓停下，刚好在宋晚的身边。

　　“宋晚。”
　　车窗落下，声音熟悉。

　　宋晚错愕抬头，雨水终于没有模糊她的视线，她以为不会来的骗子原来不是骗子。

　　“怎么呆站在这儿？”

　　都挺傻的，宋晚心想。

　　在这鬼天气还跑来客流量这么少的地方开店的店主傻，在这鬼天气还专门跑到这么远的咖啡店消费的顾客也傻。